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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节

      他还真的信守承诺,那根藤就留在她的掌心,但她已经不想和他手拉手了,手心里仿佛握着个可怕的烫手山芋,面前的人已经变成了巨型青藤,无数枝蔓开始往她的身上爬。
    如果是从前她养的小青藤倒还好,怎么爬都压不住她,她完全可以忽略。
    但!这是个!巨型藤啊!
    操操操这踏马的,白秋有点崩溃了。
    就像一条巨蟒爬了上来一样,白秋之前就拒绝他用原型和她亲热,就是因为她觉得这实在是太大一坨了,她看见就心里毛毛的。
    现在这根坏藤开始干坏事了,不顾她的挣扎,把她推倒了,一根带着枝叶的藤摩挲着她的背脊,表面上的凹凸不平枝叶硌得她发痒,另一根安抚一般地拍着她的背脊,白秋用力一巴掌拍开这藤,气得双靥通红,哆哆嗦嗦地要下床逃走,却又被拽着脚踝往后一拖。
    “啊!”
    她惊得大叫一声,险些摔了,尚未接触到地面,又被无数根藤眼疾手快地接住,打横抱了上来,他又亲昵地挨蹭了过来,这一回却是缠着她的腰肢和脖子。
    明明是植物的形态,却又成了那个人,蛮横地搂着她的腰,与她交颈而拥,耳鬓厮磨。
    白秋渐渐地就不再挣扎。
    她不喜欢他用原型的,他老是没个轻重,只知道缠着她,粗鲁得很。更何况,她更喜欢瞧见青烨的眉眼,看到他眼底满是她的样子,拥着他被她焐热的身体,肌肤相贴,才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此刻,这根藤也似乎有了熟悉的样子。
    白秋身子微颤,抬起手,轻轻抚着身边青绿色的藤,微微往上摩挲着,仿佛抚摸着男人的眉眼。
    她抬起头,微微往那青藤上落下一个温热的吻。
    那藤蔓抖了一下。
    随即就更加猛烈地缠了上来,恨不得将白秋活活缠死,她还没来得及说些感人心扉的话,这根藤就突然暴露了本性,白秋挣扎着,双靥绯红,逐渐丧失了力气,开始无意识地哼哼。
    心跳是那么的快。
    “青烨,不可以用原形……”
    她眯着眼,像太阳底下晒得浑身发软的猫,只顾着在人的抚摸下乱哼哼,那藤钻进了她的衣裳,泄露一片唇色,鬓发也散了。
    她的哼声仿佛也带了甜腻的味道,像泡泡糖,就差戳一下了。
    白秋唯恐他真的要乱来,便咬了一下舌尖,强自保持清醒,手顺着往下,想要抓住那根最调皮乱动的青藤——这根一定是他的手。
    她一狠心,用力地握住,与此同时,所有藤蔓都抖了一下,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突然疯狂地抽了回去。
    它缩得太急,白秋懵了一下,被身下的某一根差点掀翻到床底下,还好险险稳住,茫然地撑着手坐了起来。
    什么情况?
    白秋盯着这根激动又有点儿抽疯的藤发愣,手上仿佛还停留着方才有些奇怪的触感。
    天呐,该不会是……
    她忽然有了不太好的猜测。
    “白秋!玄狰让我来问问你,这里布置得如何,住的还习惯么,我——”白禾的声音忽然从外头响起,刚推门闯了进来,话音就戛然而止。
    白禾茫然地站在门口,看了看白秋衣衫不整、面若春色的模样,余光瞥到了一抹青绿,就直接不敢动了。
    她猛地往后缩了一步,飞快地说了句“我什么都不知道”,然后“砰”地关上了门。
    白秋:“……”
    白秋整个人都要烧了起来,尤其是被白禾这一打岔儿,原本就有些尴尬的情绪,此刻更像火一样直接让她要爆炸了。
    她脸上青白交错,白里又透着绯红,连眼睛都红得滴血,带着几分羞愤欲死的水意,恨不得爆狠打一顿这藤,又不敢碰他,只能愣愣地瞅着他,无力地干瞪眼。
    憋了半晌,她扯过被子,狠狠地蒙住了头,只留下一句气急败坏的“讨厌”。
    “你怎么这么讨厌!”
    作者有话要说:  白秋:讨厌,讨厌,讨厌死了!
    青烨:这是在娇嗔?
    第75章 计划
    白秋这句话一出口, 又突然发觉自己这话听着不对。
    这算什么,撒娇?娇嗔?恼羞成怒?
    她分明是很认真地在……其实也不是生气,她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怎么回事了, 整个人都好像凌乱了,脸颊烧得厉害, 只顾着蜷缩在被子里,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土里,逃避方才发生的丢人的一切。
    他、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那么讨厌,都几千岁的藤了, 为什么还这么老不正经的?
    掌心似乎还残留着方才的触感。
    心跳太快,砰砰砰的,恨不得从喉咙里跳出来。
    白秋努力让自己失忆, 闭着眼睛蜷缩着成一团, 被子外的青藤沿着床柱攀爬缠绕着,稍稍静了静,似乎也被她的动作吓到了,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沉默中,只是须臾之后, 那青绿色的藤蔓又悄悄爬了过去。
    这一回,它爬得很慢, 像是小心翼翼的试探。
    它沿着高高隆起的被子周围爬,末端灵活地钻进被子里,冰凉的根茎碰到温暖肌肤的刹那,她连人带被子颤动了一下, 随即像只笨拙地乌龟,开始躲避着它的戏弄。
    “走、走开!”
    “你不要太过分了!”
    她羞愤欲死,带着哭腔, 一个劲地躲,想伸手扒开它,又想起不好的回忆,不敢伸手。
    养的小藤藤大了就是这样,翅膀硬了,胆子肥了,她也打不过了,他可以肆意妄为,从前稍有作乱就被她无情地从身上拽下去,如今却肆无忌惮,就算把她惹生气了,也敢继续折腾。
    白秋被这几根藤蔓吓得掀开被子,节节往后退,尚未退到床角,一条手臂便拦腰搂住了她。
    青烨低头,唇瓣贴在她鲜红欲滴的耳垂之上,嗓音透着戏谑,“我很讨厌?”
    “你还不讨厌吗?”白秋狠狠地拍打着他的手臂,咬着牙,嗓音透着无力的哭腔,“脸都丢光了……”
    这下子都没脸见人了。
    青烨满不在乎地捏了捏她的耳垂,“你若怕丢人,杀了白禾便是。”
    “你这个暴君。”白秋撇过头,躲避着他的动作,轻轻瞪了他一眼,“白禾是我的朋友,被她撞见,是因为你乱来,而不是她的错。”
    他薄唇一掠,眼底流光辗转,含着些许傲气和冷漠,“我乱来又如何?”
    “谁敢不避着我?没有我避着别人的道理。”
    行行行,您最厉害了。
    您到外头去折腾,要是被人看见,也得怪旁人多长了一双眼睛。
    这暴君一向不讲道理,只有少许时刻才会罕见地降低姿态,若是旁人,早就受不了这魔头的古怪脾气了。
    但白秋不知怎的,偏偏就是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有些喜欢着实来得莫名其妙,无法解释,仿佛天注定了一样。
    即使她偶尔气急败坏,他再倨傲冷漠,落在她眼底,也是最让她心生欢喜的青烨。
    白秋咕哝道:“不要再用青藤了。”她握紧他的手,又不禁想到先前不小心摸到的……面上飞上一抹红霞,眼睛尽量不往那儿瞟,明澈的杏眸深处透着一股尴尬,磕磕绊绊道:“是我之前不对,手就不捆住了,但你还是不要突然不见了,让我找不到你。”
    小姑娘一边说着,一边有些紧张,单薄的背脊紧紧绷着,微微开阖的蝴蝶骨抵着他的手臂,像只随时准备逃命的惊弓之鸟。
    青烨落下睫毛,眼底深晦莫测,低低“嗯”了一声,手指顺着她嗡动的蝴蝶骨抚摸了一下,感受着她的轻颤,又冷哼一声,“怕我?”
    “不、不是……”
    她紧张地靠着他,心道怎能不怕,都衣衫不整了,方才那藤蔓的确是吓到她了,她总觉得他还是意犹未尽……
    她怕他又要上手。
    白秋一边想,一边苦着脸,觉得自己实在是太难了些,分明成亲二十余年了,哪个道侣如同他们这样的,日夜不觉着腻味,每日都仿佛是初次,猛烈得如狂风骤雨。
    那根纤细修长的手指,顺着她蝴蝶骨的缝隙中下滑,摩挲着她光滑的脊背,脆弱的骨头……脆弱得仿佛真的无法承受任何的摧残。
    只有他知道,小白是什么滋味。
    指尖下滑,直到尾椎骨,他眸光一掠,瞥见她因紧张而蜷起的脚趾,就这样古怪地笑了一声。
    “放过你了。”他拍了拍她的背脊,拿被子裹紧她,“你先休息。”说完,他就起身出去。
    “砰”的一声,是门关上的声音。
    直到他走了好一会儿,白秋才呆呆地回神,抓着被子蒙住头,狠狠往前一栽,把小脸埋进了枕头里。
    -
    青烨走了出去,衣袖上犹自携着那一缕若有若无的馨香,被迎面的风吹散,他身形一掠,瞬息来到很远的地方。
    面前是一方冰冷的潭水,他直接走进水里,将身体浸泡在里面,闭目养神。
    身体燎起的火意渐渐褪去。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原本清澈的潭水逐渐飘起一缕缕殷红的血丝,血还在源源不断地混着水从胸口渗出,青烨脸色苍白,抬手捂住心口,低头咳了咳。
    每咳一声,都感觉五脏六腑被拉扯得生疼。
    青烨从水里走出来,身上魔气四溢,缭绕的黑雾半遮雪玉一般的眉眼,只露出锋锐泛红的眼角,黑袍一寸寸变干,他站在潭边,指尖一抬,一缕魔气放了出去。
    须臾之后,一位魔将匆忙赶来,半跪在地,“属下见过衡暝君。”
    青烨慢悠悠地拢了拢袖子,冰冷的视线一扫,“带我去见李铖。”
    “属下遵命。”
    片刻之后,青烨出现在玄灵派的地牢深处。这二十年,玄灵派已彻底成了魔修在人间的地盘,早已彻底变了一副样子,枯木丛生,黑色的藤蔓和灵蛇分布满漫山遍野,灵气逐渐干涸,被刻有符文阵法的魔石取而代之,处处把手森严。
    这里成了魔气冲天的人间禁地。
    而这里的地牢,更是专门用来审讯所有胆敢忤逆衡暝君的修士。
    李铖被抓了几日,分明也是修为极高的大能,每一寸骨头被魔修打断,并被青烨亲自封了灵气,如今如同一个废人,被吊在阴暗潮湿的地牢里。
    苍白的手指掐着李铖的脸,仔细扭过他的脸瞧了瞧,青烨勾起一抹狠戾的笑来,“好得很呢,你那师尊藏在我的地盘,你说我该怎么杀了他呢?”
    李铖艰难地抬头,对上青烨阴鸷的黑眸,舔了舔干裂的唇,哑声道:“晚辈不敢有对付衡暝君之心,只是师尊之令,不敢违逆……”
    他到了如此地步了,仍旧恭敬畏惧,不敢有任何激怒青烨的举动。
    青烨收回手,古怪地笑着,眼神阴恻恻的,“既如此,便送你师尊一份大礼。”
    “将你的骨头拆开,送给他如何?让他猜猜是谁,能不能猜到是他的好徒儿呢?”他越说越兴奋起来,瞳孔微微地缩着,锋利如刀的手指蓦地刺进李铖的胸口,在对方的惨叫声中,又笑得骇人,“这痛苦,你感受如何?”
    刺心之痛,都拜这些人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