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一直以来他固执的只跟她玩耍, 从只有几岁的时候开始, 一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
    二十多年就这一个可以放心依靠的朋友，说起来真是失败, 她当初是哪里来的脸让温今尧多交朋友呢，她自己都做不到。
    真是个胆小鬼。
    好吧，那她就好好的想一想，他们两个有没有可能。
    晓晓放开被自己抱着的枕头，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从床上坐起来。
    只是想一想他们有没有可能而已。
    她打开床头的抽屉，从里面拿出相册。
    这是他们刚来首都上学的时候拍的第一张照片，自那之后，每年他们都会一起拍一些照片，算起来，数量已经不少了，一开始只有他们三个人，近几年开始，三个人的合照多了她嫂子，后然又多了一个妞妞。
    晓晓翻回了最前面，看着一开始三个人在学校门口拍下的照片。
    照片中，她站在中间，林华坤和温今尧一左一右站在两侧，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目光看着镜头。
    她翻到了最后一张，最后一张，是今年拍的，在一个包厢里，五个人都在，四个人目光直视镜头，只有他的视线是看着自己的。
    往前翻，是去年拍的，其中有一张她抱着妞妞，妞妞亲在她的脸上，旁边温今尧的目光温柔如水，恍若那是自己的妻女。
    晓晓深吸了一口气，合上照片。
    如果，自己真的和他组成家庭，会发生什么变化？
    晓晓心跳突然慢了半拍，他就会毫无遮掩的用这种目光看着自己吧，不像现在，他会克制。
    克制着自己的喜欢，似乎知道她的胆怯似地，一直在原来的安全线内行走，不会给她带来麻烦，也不会让她为难。
    不是很要好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喜欢自己。
    他的喜欢，都是内敛的。
    当初发现他喜欢自己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晓晓努力回想。
    有讨厌吗？
    没有。
    有欣喜吗？
    不记得了。
    晓晓把相册放了回去。
    手托着下巴，没有讨厌，这一点她很确定。
    其他人向她告白的时候，她会觉得不耐烦，如果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更是不耐。
    为什么不能纯粹的谈生意呢？
    他喜欢自己，似乎没有出现过这种负面情绪。
    所以，他是特别的？
    想的脑子都晕了，晓晓决定暂时放后，这也不急于一时，是吧？车到山前必有路不是么。
    ***
    梅素卿约了他们一起出来吃饭。
    林华坤给她倒茶：“梅姐，请喝茶。”他是学医的，比一般人更能体会到她的能耐，这次她的讲座，他们医院都要经过一番考核，前面的人才能去现场。
    “你别这么客气，大家都认识这么久了，自己来就好。”
    “不不不，你让我倒，这是我应该的，不这样做，都显示不出来我对你的佩服，那就是滔滔江水，源源不绝。”林华坤故意搞怪。
    温今尧笑着打招呼：“素卿姐，好久不见，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梅素卿也笑着，眼睛里有着自己才知道的打量。
    不用问也知道，她身边不想要失去的朋友是谁，也就是说，他给了她压力，才会让她烦恼，就算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背负着压力。
    她要不要出手推一把呢？
    梅素卿看了一眼旁边的晓晓，再看了一眼面前这个青年。
    她见过的人多了，出色的人不少，这个人也是能让人眼前一亮的存在。
    跟晓晓同框，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这样想着，她默默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如常跟大家一起说起近况。
    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热闹。
    没有等多久，就有人来上菜了。
    梅素卿等他们上完了菜，还唏嘘了一下：“想想以前，我们去吃饭，哪里有把饭菜端到自己面前的。”为了一口吃的，容易么。
    这引起了共鸣。
    林华坤现在还记得，有一次他去吃饭，那人可能正好心情不好，他说什么都说没有，结果一回头，别人来了，她去了后厨，就什么都有了，他能做什么，还不是只能当做无事发生。
    吃饭吃饭一半，有人进来添茶，梅素卿起身，说完去洗手间，等回来的时候，作势要拿温今尧那边的牙签，动作很快，都不给温今尧自己递过去的机会，她靠的很近，不过还有些距离，但是这错开的位置，晓晓一抬头，看到脸色就是一变！
    以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她像是在亲他！
    太近了，太亲昵了！
    他们很快就分开了，而且看温今尧如常的脸色，就知道两个人其实并没有碰到，但是晓晓仍旧觉得心里怪怪的，有些……不舒服。
    梅素卿慢条斯理的继续享用美食，深藏功与名。
    她有做什么吗？
    没有，就是拿个牙签而已，她看到了会不会多想……那就要问问她自己的心了。
    ……
    晓晓没什么胃口了。
    温今尧发现了她的不对：“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这里都要提前预约，每次来这里，她都跟欢快的大快朵颐，这次怎么才吃了这么一点？
    晓晓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看着这张凑近了问她怎么样的脸，突然觉得有些委屈。
    她知道，他们刚刚绝对没有发生什么，但是就是觉得委屈，现在他来问了，就更委屈了。
    看着这一切，梅素卿浅浅的叹了一口气，缩在乌龟壳太久的人，还是没有什么离开保护壳的勇气，看她想要离开，既然这样，她就再帮她一把好了。
    想到这里，她脸上笑容更深了，故意先看了一眼晓晓：“我说，你比晓晓要大一岁吧，有没有解决个人问题的意思，我认识不少跟你年龄相当的姑娘，有一个，长的好，学历好，跟你年纪相差不大，爱笑又能干，已经攒了不少身家了，就比你小一岁，生活的地方也差不多，肯定有不少共同话题，你想不想认识一下？”
    温今尧猝不及防：“啊？”随后他飞快的瞟了一眼晓晓，坚定的拒绝了：“谢谢素卿姐，不用了。”
    “不用了，都不先见见？还是你有喜欢的人了？”
    第一次被这么直白的问，温今尧白皙的脸红了，有些狼狈：“素卿姐，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梅素卿看着脸上不自觉皱起眉头的晓晓，当做没发现：“晓晓，你呢，有没有找对象的意思，我认识的男的也不少，有一个，年纪比你大一岁，跟你还是同一级的校友，不过他是化学系的，现在在学校任职，长的高高瘦瘦，白皙斯文，个性温柔体贴，要不要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一开始还没回过味来，现在这么一说，晓晓脸上也红了，这、这不是就是在说他们吧？
    温今尧的脸色也有些发红，不再说拒绝的话了。
    但是这时候梅素卿话风一转：“都没兴趣啊，那算了，我也不介绍了，你们想必也不想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了是吧，那就不谈了，来我们继续吃。”
    林华键：“……”
    他左看右看，几乎是以发现新大陆的眼神看着自己妹妹。
    哦豁，她居然没有一口拒绝，他都死了撮合他们的心了，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温今尧的心在颤抖，对啊，发生了什么，这不是他的错觉吗？
    以前要是有人随口撮合他们，他能感受到她的抗拒和拒绝，现在没有了，发生了什么？他的机会……终于来了吗？他等到了吗？
    吃晚饭，林华坤和梅素卿都“有事”走了，留下他们两个，温今尧拿起茶壶，给她的茶杯里添热茶。
    这里就只有倒茶的水声。
    晓晓透过热水的水蒸汽，看着这张见习惯了，这时候却突然让她看着有些心跳的脸。
    他似乎比以前很好看了。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
    “你先说。”
    又是异口同声。
    随后两人一起笑了出来。
    温今尧还是不敢戳破这层窗户纸，现在有进步，他已经很高兴了，他有耐心，等得起。
    “你想说什么，你说吧。”他笑道。
    晓晓沉吟了好一会儿没有出声，温今尧也不催促，就这么温柔的看着她，等她开口。
    “……刚刚我心里不太舒服。”晓晓终于下定了决心。
    “心里不太舒服？”
    “嗯，刚刚素卿拿牙签的时候，从我这里看过去，你们凑的很近，几乎要亲上了。”
    温今尧愕然，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没有，是近了一点，但是还有这么宽的距离，你误会了！”否认的特别急切。
    晓晓看他这反应，扑哧笑了，心突然安稳了下来：“我知道，刚刚……素卿姐问你，你怎么想的？想找对象吗？”
    温今尧沉默，眼里像是有千言万语。
    他想啊，有喜欢的人了，就是你啊，喜欢你很久了，想和你谈对象，你愿意吗？他会一辈子都对你好的。
    这些话，他心里说了很多遍，现实中确实一声不吭。
    他也怕。
    怕她拒绝，那样她就会躲着自己了吧？就会没有机会了，现在，他还能守在她的身边，等待着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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