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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节

      为顺利抱得美人归,他也算拼了。
    终于,在整整一年的折腾下,天元派上下加起来约莫要超过几万岁的老祖宗们,终于松口了。
    他盼望已久的双修大典,终于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要完结了。。~
    第363章 尾声(中)
    暮野四合, 夜色悄悄地降临大地。
    天元派破落的牌匾重新上了一层釉漆, 连到门前的廊柱也不再歪七扭八,两只大红灯笼一左一右将门前一小块地方照得敞亮。
    派内一片静悄悄。
    廖兰坐在几前, 朝窗外的天空看了看,掬起一抹温柔的笑:“今夜,倒是难得的圆月。”
    “是啊,明天便是佩儿的双修大典了。”
    傅青渊也踱到了窗前,清辉透过窗棱格洒进来, 这么多年过去,他依稀仍是旧时模样,晋升元婴修为后,身上更多了一层威赫。
    “也不知,那臭小子……”傅青渊冷哼了声, 半截话没吐出来。廖兰了然地笑笑, 夫君这是吃味了。
    女儿女婿感情好, 她自是开心, 这些日子来, 两人修炼在一块, 出行在一块,跟对连体婴似的, 便她一个女人看着, 也觉得有些牙酸。
    可联想起这百年多来,女儿那满身的孤寂和散不尽的戾气,廖兰仍是心惊和痛心, 对丁一的醒来自是抱着莫大的祝福。拍了拍傅青渊肩膀,叹道:“成了,别酸了,这么多年来,我们不曾给过女儿依靠,如今她有人陪着相携走下去,也是运道不错。”
    至于往后如何,那还看往后。
    傅青渊喉间咕哝了声,到底没再说什么,只将心头的不舍往下再压了压。
    傅灵佩自是不知自己父母内心的不舍,她犹自盘膝,灵力吞吐间又进入了修炼中。
    娇娇窝在弥晖的长耳朵中间,七条蓬松雪白的长尾无风自展,她自恋地欣赏了会,才与灰兔子咬起了耳朵,“大肥兔,你说老大还是不是个女人?明天都要嫁人了,居然还修炼得下去?!”
    “这才是真正能得道升仙之人。”弥晖眼睛没眨,将一旁逗弄他尾巴的尤妙甩到一边去,接着道:“若哪一日你有了老大的定性,说不定那一直练不到达成的幻术也成了。”
    “嘿,莫当我听不见啊。”傅灵佩没好气地睁开眼,她这装模作样地念了几遍静心咒都没静下心来,到底明日的双修大典对她还是有影响的。
    想到睡前依依不舍被她赶出房门的丁一,她兀自笑了笑。
    娇娇见了,立时拿毛乎乎的狐狸爪子揩了揩脸,笑她:“羞羞!这甜蜜劲儿比我上次去凡人那买的果蜜饯还黏牙!”
    傅灵佩起身略走几步,蹲到这一兔一狐面前,拨了拨娇娇竖起的三角耳朵道,“小狐狸,明儿个你不如便化形,帮老大我扶扶裙子?”
    娇娇激灵一下愣是跳了起来,捂着耳朵炸了毛:“我不!娇娇才不要变!那模样简直比敛陌老祖的赖皮猴还丑。”
    敛陌老祖的赖皮猴化形前还是化形后,都是尖嘴猴腮,论模样实在是不大好看。
    而娇娇受雷劫后,所化的模样与她预期的祸国妖姬完全不同,反倒是个眼睛圆滚滚,嘴唇圆嘟嘟,怎么看怎么可爱的小丫头。偏傅灵佩挺喜欢她这模样,三不五时便想逗她变来看看,十回中大约也就一回能成功。
    “那赖皮猴多可爱啊,娇娇,你莫让她听到了,否则到时她找敛陌老祖来帮架,老大我也帮不了你。”傅灵佩笑嘻嘻道,“你真的不帮我牵裙子?”
    廖兰准备的裙摆着实是长,都可以从门派头拖到门派尾了,傅灵佩只试过一回,若不是拒绝便需面对母亲那双泪汪汪的眼睛,她是说什么都不想上身的。
    娇娇抬头看了傅灵佩一眼,想了半晌,最终还是委委屈屈地应了,“好,好吧,明日,娇娇便化形帮你牵裙子。”
    “可惜……这里实在是太小了,若是在玄东界的天元派办,那么多人来观礼,必是热闹非凡。”
    委屈老大了。
    傅灵佩唇间的笑不着痕迹地收了收,很快又绽了开来。
    遗憾,自然是有些的,倒并不是因观礼人数或场地逼仄的干系,而是还有许多人,如秦师姐、魏师兄、朱师兄,甚至是莫师兄等人,他们,来不了。
    不过世间之事有舍必有得,如今她得回了凌渊,已是上天之幸,其余也就不强求了。
    “哎哟,我家的娇娇,长大了。都知道替老大委屈了。”傅灵佩再摸了把娇娇毛茸茸的脑袋,这才起身,将窗推开,窗外夜凉如水,静谧的夜空里,嵌着无数闪烁的星辰,让她不自觉想起那人的眼睛。
    说起来,傅灵佩也不曾想过,前一世的缘浅,到了这一世,却成了如今的情深。
    空气中传来一阵波动,傅灵佩不意回头,却正好碰上了等待已久的一吻。
    丁一温软的唇捉着她,辗转吸吮,细心研磨,用上了无尽的耐心;傅灵佩被亲得浑身发软,心下忿忿间,还是用力推开了他,“一会我母亲出来看,又得数叨你了。”
    “我知道,规矩,规矩嘛。”大典前一日,两人不得见面。
    丁一凑到她身前,癞皮狗似的亲她,“可怎么办呢?一日不见,思之如狂,小生扛不住。”
    傅灵佩忍不住对天翻了个白眼。
    若论耍赖和说情话,丁一论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她揪了揪他耳朵,到底没舍得使劲,孰料丁一配合地哎哟哎哟叫了起来,还往前蹭了蹭,“你说,明世境好好一个仙宝,竟被你用作偷香窃玉的工具,羞也不羞?!”
    娇娇将弥晖蒙眼的长耳朵扯开,附和道,“羞也不羞!”
    丁一愣了愣,这才察觉到房内还杵着一只狐狸一只兔子和尤妙,不过他脸皮向来厚,脸还没红呢这热乎劲就被压下去了,只道,“羞什么羞?我媳妇自己不着紧点,谁着紧?”
    “这云昬界也忒得不好,自你上了那什么美人榜魁首,这狂蜂浪蝶就一波跟一波的来个没完,偌大的一个老林子,竟然被刮地三尺般被寻了个透,整个天元派便没个清净地了。”
    要不是他本事,不惜耗费巨资耗费了整整一月设了个八品迷魂阵,等闲修士进不来,哪还能允出空来娶媳妇?
    说起这个,傅灵佩也有些理亏。
    那刘谷子人还算识相,眼见自己打不过丁一便不来了,却又不想他落着好,干脆着人将自己的画像挂上了美人榜,随着票数飙高,不过短短一月便晋了美人榜首,那些自诩千人斩的风流公子个个摩拳擦掌都想来拿下这朵稀世名花,着实让这地热闹了一番。
    “若你嫉妒,也可着人将自己的画像挂一挂,看看你这美人……是不是能夺了我的魁首?”傅灵佩打趣他,丁一面貌昳丽,便作女装打扮亦毫不违和,两人若真要作个序齿,还真是难分高低。
    这等闺房趣话若是在床笫之中,丁一还愿听一听。
    可如今还有两只扁毛灵兽在旁,小白人在后,丁一这下便有些不愿意了,任哪一男子被情人这般质疑男性魅力,都势必要狠狠证明下自己的英勇,忙搂着傅灵佩耍起了流-氓,偏傅灵佩今日滑不留手,一个遁身人便跑了出去,“得了得了!你要真留下,我母亲势必不饶你!”
    丁一想起丈母娘,脸上便有些悻悻。
    这一年来的整治,让他着实是苦不堪言,只得收起雄心壮志,捉着她在窗前狠狠揉了一把,才泄气而去。
    第二日,天色微微亮,丁一便再坐不住了。
    这一夜里,他是既睡不着,又修炼不下去,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个十几岁的毛头小伙子,两百多年的岁数俱都喂了狗,一大早便到了林间练剑。
    等到天光大亮之时,才又回了天元派。
    其实作为死而复生的归一弟子,他本来是不想回去的。但天元派的老祖宗们了解清楚其中关系后,劝他莫忘本,去归一秉清楚情况再说。索性归一派这边掌事的,心性豁达,与陆天行那厮完全不同,丁一呆着倒也舒坦,云昬界玄东三派本是守望相助,这下一来,倒是联系更紧密了些。
    不过今日的双修大典,因丁一的坚持,还是办在了天元派。
    ——如此一来,在归一派这帮直性子剑修眼中,这丁一便跟入了赘似的,深恐这小弟子以后夫纲不振。
    从辰时开始,天元派内便人来人往,小小的驻地,竟也塞了不少人。
    归一派几乎是个个都到了,驭兽宗来了几个,如璧真君亦笑嘻嘻地来贺,作为丁一的前合伙人,两人在云昬界,亦打算联合办个商铺来添置些财产。
    而傅灵佩这同届来云昬的元婴修士,在接到请帖后,不论在何处,秉着同届之谊,倒也陆陆续续地都来了。
    “母亲,你怎么来了?”
    傅灵佩看着廖兰手中偌大的妆奁,只觉头大如斗。
    廖兰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女儿,平日里你粗糙便也罢了,今天可是大日子,你还是听母亲的罢。”
    “母亲……”
    不是傅灵佩自夸,以她如今这张脸,便是要妆扮,亦是画蛇添足,无处下手的。
    肌肤白净,比玉更剔透;五官浓淡恰到好处,便添任何一笔,亦是破了其中的韵-味。是以,她平素并不爱在脸上做文章,只爱将发髻偶尔改些花样。
    而与丁一在一块后,他更是将她的衣衫发髻都给接管了,完全不需她操心。
    果然,廖兰拿着妆粉比划了半晌,最终还是下不了手,只嫌她唇色不够喜庆,特特拿了浓艳的口脂涂上,如此一来,更将那眉目衬得更夺目,便似雪山之巅上,那朵傲然怒放的红莲,妖娆却洁净。
    天元派庙小,从东到西,以凡人脚程,亦不过是一炷香时间。
    两人的大典,是两派老祖宗特意请人在宗门迎客殿上使了空间扩容术,重新搭了座气派的高台,和富丽的殿堂。
    作者有话要说:  计划赶不上变化。
    一不小心写长了,还有个洞房花烛没写,所以完结还得到下章啊。。
    第364章 尾声(下)
    苏正穿着套锗红的喜庆袍子, 一大早便来了天元驻地, 带着店铺内两个伙计来门前守着,干起了这迎客的差事。
    两伙计还未见过傅灵佩, 好奇地问他,“掌柜的,听说今日这新娘子可是最近新生的那位美人榜魁首,是也不是?”
    苏正掸了掸袖子,朝后拱了拱手:“正是我主家。”
    两个伙计面上便带了点羡慕的意味来, “那今日这新郎官倒是艳福不浅。”
    苏正皱着眉一人给了一记,“胡沁什么!快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今天这重要的日子,你们要是敢给我出篓子,看我不收拾你们!”
    两伙计摸了摸后脑勺,嘟囔着道, “不过两句闲话, 瞧把掌柜你紧张的。”
    苏正确实是紧张, 这么多年来, 对傅灵佩的敬畏是刻到了骨子里, 让他对她几乎是敬若神明。
    “嘿, 掌柜的,邪了门了, 今天这接二连三来的, 可都是一等一的美男子,莫非是这里的水土格外滋养人一些?瞧,这不, 又来了一个。”
    一伙计拉了拉苏正的袖子,苏正定睛一看,立马掬起了笑,迎上去揖了一礼,“沈道君大驾光临,正有失远迎。”
    沈清畴面上清淡,惯常的一袭白衣,只这百年多不见,苏正觉得好似……对这世间又更淡了一些,仿佛能随时乘风化去一般。
    沈清畴见过苏正一两面,自是认得他,只略略颔首道,“苏掌柜的,太客气了。”
    两人略作寒暄,沈清畴便随着一临时做来的木偶人走了进去,引入了观礼大堂。
    待他走后,那两伙计才窃窃私语道,“这道君俊是俊,就是看着,好像不大开心,莫非是也喜欢那美人魁首?”
    苏正刮了他两人一眼,心下诧异这两人的敏锐。
    要说对这沈清畴的了解,旁的他不敢说,只当年天峰山营地闹的那一出血誓,他至今还记得。如今心爱的夫人被夺,这沈清畴若还能开心得起来,才是怪事。
    今天这来来往往的几波人里,苏正已是接待了好几拨主家引来的狂蜂浪蝶,那云涤道君且不说,从玄家的玄机子,到销魂谷的刘谷子,加上刚才的沈清畴沈道君,凑一凑,都能打一轮马吊了。
    苏正不由地暗暗为今天的新郎官担心——
    若这几人联合起来搅和,那双修大典办不成可如何是好?
    说起来,修真界之人只会比凡人界更不重规矩,历来讲究爱恨随心,兴致起来了,什么都干得出来,便是抢亲,亦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