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节
随后,徐孟州将盛长乐乔装打扮好,亲手塞进马车里,交给鹊羽保护。
鹊羽表面是婢女,其实是那时候徐孟州从暗卫里选出来保护盛长乐的,各方面能力都不一般。
分开之时,盛长乐还久久抓着他的手不肯放。
对上她那般楚楚动人的眸子,徐孟州终究还是狠下心,把她的手缓缓拿下去,然后扭头转身下了马车。
徐孟州骑上马,带着几名暗卫,就此简装出发,冲出了客栈大门。
客栈外头埋伏着的官兵本来一直等着徐景明的暗号,可是等了这么久,一无所获,本来都有些不耐烦,准备想要冲进去捉人了。
谁知突然几匹马从客栈里飞奔出来,穿过大门的时候,还将一个黑溜溜的圆球扔到了地面上。
领将清晰看见,坐在马背上的正是徐孟州本人,而扔过来的东西,则是徐景明的头颅,这分明就是挑衅!徐孟州如此心狠手辣,连自己侄子都杀,还尸首分离,这哪能忍?
徐景明带来的那些手下,顿时被激得勃然大怒,大袖一挥,下令道:“快追!别叫他跑了!”
客栈外的伏兵都是徐家轻骑,纷纷纵身上马,狂奔追了上去。
却不知,待他们离去之后不久,趁着夜色,客栈后门,一辆马车钻了出来,就此悄然离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皓月高悬,明亮的月光将道路照耀得分外明亮。
夜色下,盛长乐的马车逃出客栈,行在前往安定的官道上,鹊羽还在频频回头,确定背后没人追上来。
盛长乐坐在马车里软榻上,抱着刺绣百蝶穿花的软枕,一脸忧愁,心下焦灼不安的,很是担心徐孟州的情况,也不知他突出重围了没有。
身边鹊羽安慰,“六爷定能突出重围,夫人不如先睡一觉吧,明日还有的忙。”
盛长乐忧心忡忡,哪里睡得着,不过想到明日确实还不知有什么麻烦在等着她,也只能靠在抱枕上,眯着眼睛,闭目养神。
可刚休息片刻,突然有马蹄声传来,不知从哪来了一帮人,将他们的马车团团围住。
马车被逼停下来,估计也是那帮人追过来了,盛长乐惊恐的躲在鹊羽背后,“怎么办……”
外头驭位上坐着的是车夫和秦艽二人。
见被人围住,秦艽下车,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好声好气的询问,“各位英雄,不知有何贵干?”
结果对方二话不说,挥手下令,“大半夜摸黑赶路,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来人,给我带走!”
秦艽看他们一个个身穿黑衣,好像不是官兵,也不像劫匪,来路不明,不知是敌是友,也就没有贸然动手,毕竟现在动起手来,他们势单力薄,估计费力不讨好,也只能暂且周旋。
盛长乐的马车,就这么被这帮人给劫持了,惊得她缩在马车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大概小半个时辰之后,马车被带到路边村子里,盛长乐、鹊羽和秦艽几人被拧着,就这么进了正屋。
正屋里灯火通明,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坐在灯下等候,看见盛长乐被带回来,连忙满脸笑容的迎上来。
“你没事吧?”
借着灯光看清楚对方之后,盛长乐才松了一口气,鼻子一酸,眼泪都溢了出来。
她连忙跑上去,委屈的眼泪直流,“爹爹,原来是你,吓死我了!”
盛长乐侧目,热泪盈盈,看了一眼刚才把她带回来的那个黑衣男子,他高挑健壮,还正嬉皮笑脸的,好似还有些得意洋洋。
沈归知道盛长乐肯定是被吓坏了,顿觉恼怒,抽出带着刀鞘的刀,一把打在那人身上,恼怒道:“让你去接妹妹,你就这么吓唬她!”
他躲开了沈归的攻击,“我就是开个玩笑。”
沈归恨不得揍他一顿,随后才拉着盛长乐介绍,这是二哥沈彦。
简单的一解释,才知道,沈归是接到消息,特意过来接应他们的,大哥沈寂还在平凉坐镇,沈归带来的是老二沈彦和阿西,还有一队精锐人马。
沈归拧着沈彦的耳朵,“还不给妹妹道歉!”
沈彦耳朵都被揪红了,陪笑好声好气道:“妹妹见谅,是二哥没说清楚。”
盛长乐此时已经把脸上的伪装撤去了,噘着嘴,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不过,光顾着团聚,盛长乐还忘了一件大事。
她脸色大变,赶忙拉着沈归的袖子,“爹爹,我夫君,夫君他为助我逃脱,把官兵引走了,也不知现在脱身了没有,你快去帮他好不好!”
沈归现在才想起来,难怪刚刚一直没看见徐孟州,见到女儿太高兴,竟然差点把女婿给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哈哈……暴躁老爹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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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夜半三更,月华如水, 洒在寂静无声的山野间, 只能偶尔听见山中野兽低吼,仿佛四处暗藏杀机。
前方几匹快马在银白道路上飞驰而去, 背后上百人马穷追不舍,一直将人逼到山谷之中,前方无路可去,被重重包围。
男人身姿挺拔, 青衣墨发, 气度飒飒, 高高坐于马背上, 银白月色洒在他身上, 只见他面色毫无波澜,神态自若, 好似无路可走,也丝毫不惧。
后方追兵蜂拥而至,领头的中年男子是徐家的家臣,名为徐营, 是奉命协助徐景明,前来捉拿徐孟州的。
徐营怒气冲冲, 骑着马,拿着刀,对着徐孟州便道:“徐孟州,看你还往哪跑!”
以前, 徐孟州是徐家掌权者,徐家这些同族和家臣,纷纷对徐孟州马首是瞻,唯命是从。
不过,自从得知徐孟州毒害宁国公一事,弑父害兄,大逆不道,再加上外头传闻的添油加醋,从前心目中高风亮节的形象,顿时就跌落谷底,人人痛恨至极,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
徐太后正是以这种手段,损害徐孟州的声誉和名望,将他从人人奉之为神的一朝宰辅,打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想将他踩进泥里,再也爬不起来。
徐孟州好言相劝了一句,“徐营,我若当真想谋害我爹,何必费心思替他续命,你也是明白人,怎也人云亦云,不分青红皂白?”
想到徐景明竟然被徐孟州给杀了,还被割下头颅,就恨得牙痒痒,“那徐景明总是你亲手杀的吧!”
徐孟州都懒得跟他解释,“是他先要杀我。”
徐营也懒得再与他废话,指着他鼻子骂:“枉我等效忠于你多年,没想到你是如此丧心病狂之徒,谋害公爷也罢,还割下你大侄子的人头,简直就是罪孽深重,天理不容,今日我就要替天行道,杀了你这逆贼!
“来人,给我上!太后娘娘懿旨,将徐孟州就地正法!”
一声令下,周围人马便朝着徐孟州一拥而上,各个手上火把光暗和刀光剑影交织在一起,一时场面混乱成一团。
所有人的目标都只有一个,便是捉拿徐孟州,立功领赏。
徐孟州挥动手中的剑,与他们缠斗起来。
他算不得武艺高强,可对付这些虾兵蟹将绰绰有余,可始终是碍于对方人多势众,有些双拳难敌四手。
对面一波一波的人冲上来,徐孟州带着的暗卫一个个减少,已然所剩无几。
昏暗之中,四周暗箭射过来,徐孟州抵挡不住,险些中箭,阿东见状,只能硬生生帮他挡下,一时身中数箭,口吐鲜血,身子无力的倒了下去。
徐孟州见阿东倒地,顿时脸色大变,连忙上前扶他,“阿东!”
谁知一个不慎,让徐营抓到空隙,躲闪不及,一把刀就架在徐孟州脖子上,将他拿下。
徐孟州眼里只有中箭的阿东,连忙将他从地上扶起来,眼看着鲜血不停从他口中溢出,一时悲愤交加,无力抵抗,也只能束手就擒。
今日追了徐孟州一夜,又打斗了这么久,天都快亮了,好不容易才将他拿下,徐营是想一刀下去了结他的。
可事到临头,想起当初的种种场景,徐营又稍微有些下不去手。
最终还是决定活捉了徐孟州,带回京城给太后处置。
*
黎明时分,清晨明媚耀眼的阳光洒向山林,将地面的黑暗驱散,山中已然恢复平静,打斗也早已分出了胜负。
徐孟州被绑着手,坐在马背上,马儿还驮着个中箭之后奄奄一息的阿东。
徐孟州看着阿东身上还在滴血,生命一点点流逝,一时愁眉不展。
徐营骑马走在前方,今日活捉了徐孟州,正洋洋得意,等着回去邀功。
谁知一时大意,落入了别人的埋伏还浑然不知。
山谷之中,周围灌木丛中,突然悉悉索索的窜出来许多蒙面的黑衣人,将徐营的人马团团围住。
来者干脆果断,目标明确,二话不说,动手就开打。
这些来历不明的黑衣人,各个身手敏捷矫健,徐营等人虽然也是徐家精锐兵马,可昨夜为了捉拿徐孟州已经耗尽体力,此刻哪里还是他们的对手。
徐营的人马无力抵挡,很快就被杀得片甲不留,只剩下一个徐营,身上负伤,狼狈的倒在地上。
此时才知,这些人是来救徐孟州的。
本来徐营也差点被杀,不过徐孟州抬起袖子,将黑衣人拦住。
男人居高临下,背着光站在徐营面前,那一瞬间,金光在他身上渡了一层,晃眼看起来犹如谪仙一般。
他淡淡开口道:“走吧。”
徐孟州饶他一命,徐营还有些意外。
他的人马死得只剩下他孤身一人,徐营也只好趁着徐孟州还没后悔,赶紧牵了一匹马,仓皇夺路而逃。
甚至逃走之后,他还云里雾里的没想明白,是哪里来的神秘人救走了徐孟州。
徐营走后,阿西连忙上来,单膝跪地,向徐孟州行礼,“见过六爷……”
阿西之前被盛长乐派去平凉之后,这几个月就一直跟在沈归身边,方便盛长乐跟沈归联络。
这次收到消息,说是徐孟州逃出京城,阿西立即就联系沈归,带着人马准备前来接应。
此番总算是成功接到人了,虽然很险,可好歹盛长乐和徐孟州都安然无恙。
徐孟州顾不得其他,第一件事,就是示意阿西,“你哥重伤,快带他去找大夫救治。”
阿西领命,骑着马,带着昏迷不醒的阿东,先行快马离去。
徐孟州身上只有一些皮外伤,不足为患,当即上来,向沈归作揖行了个礼,“多谢岳父及时相救。”
沈归揭开蒙面的面巾,还稍微有些奇怪:“你知道是我?”
徐孟州看见阿西之后,大概就已经猜出来了,连忙询问,“不知岳父可见过昭昭了?”
沈归冷着脸,反问,“她不是跟你在一起?”
徐孟州心下一震,顿时有些慌张,转身就要去牵马,“那我去找她。”
沈归失笑,这才把他肩膀摁住,一把拉了回来,“放心,她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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