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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8)

      神他妈夫唱妇随,顾长霁嗤笑一声,他要是打算留在荷兰工作,我难不成要把家搬去阿姆斯特丹?
    谁说这个了,你不去看他演出?
    顾长霁噎了一下。
    他又没邀请我。
    刘曦:
    这就叫那个什么,死要那个什么活受那个什么。
    总之别别扭扭的。
    哥哥,要不你从了吧,你俩多合适啊。
    换做平时,顾长霁一定会吼一句滚,莫名其妙,但现在他却觉得没那么反感。
    应该说,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和贺彰相处起来有点舒服。
    他摸了摸下巴,开始想事情的可行性。
    你说,形婚合同可以续约吗?
    刘曦还没回答,他又自顾自地说:该刮胡子了。
    刘曦:
    为了能睡个好觉,顾少爷特意倒了一小杯香槟。坐在小吧台上,他想起除夕晚上和贺彰说过的关于酒的那个比喻。
    他觉得贺彰最像香槟。
    一杯上好的陈酿,气质卓然,看似高贵冷艳,极不好亲近。
    只有触碰到了他的人才能嗅到那阵馥郁的芬芳。
    他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贺彰这时才上飞机不到三个小时。
    壮壮跳上他的大腿,呼噜呼噜,理直气壮地蹭着他,想让他有所表示。
    顾长霁把小家伙抱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
    今天晚上终于可以我们两个一起睡了,他捏捏壮壮的耳朵,开不开心?
    壮壮:喵~
    顾长霁又说:那你给我暖脚?
    壮壮:喵~
    顾长霁叹了口气,打电话给吴小姐,问家里的电热毯放在了什么地方。吴小姐说家里的家务有时候是贺彰做的,所以这类常用的东西需要去问贺彰。
    她大概提示了几个地方,然而顾长霁找遍了柜子,也没找到那几床神奇的毯子,瘫在地毯上歇息。
    这他妈是他家没错吧?
    深更半夜的,他懒得再费劲,也不想再麻烦别人,干脆调高了电暖,抱着猫缩进了加了绒的被窝里,但还是觉得缺了些什么。
    真要命啊,壮壮。他对小黑猫说。
    过了几分钟,黑暗中又浮现出了一句叹息。
    要是那个壮壮在就好了。
    33
    顾长霁回上海之后没有闲着,他先是找来刘曦,让他喊上自己的朋友,组上一个工作室,着手网站的建立事宜。
    这方面他是完全的外行,而刘曦又是个只懂程序的技术流,在网站的规划上,他需要更有经验的人。
    之后他去了趟顾问办公室。
    现在到处都在放假,顾长霁不是没人性的老板,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候还喊人过来谈工作。
    这儿放了许多收集来的资料,其中大部分是请来的顾问捐赠的,由顾朔安排过来的助理整理过,顾长霁得空的时候就会拿来翻一翻。
    这里面有手稿,札记,地理概况,当然也有像吴圆这种送书的,里面记录着他各色的游记。
    说实话,顾长霁现在有点怀疑这些内容的真实性。
    不过出于礼貌,他还是象征性地摸出来了两本书,翻了几下。
    这一翻就翻出来了一张照片。
    是吴圆和贺彰的合照。
    以阳光下的百老汇大街为背景,吴圆抱着贺彰的胳膊,头正好歪在情郎的肩上。
    大概是几年前的合影,即使是在静态的相片里,嘴唇是弯起来的,贺彰的脸上也是一片抹不开的冷峻。而吴圆一身的幼龄打扮,白t牛仔裤,万年不变的匡威,帽子反扣着,额前一撮天然卷毛。
    老实说,只是从外形上看,这两人还挺搭。
    太搭配了,以至于让顾长霁看了半天,也没挑出错处来。
    他甚至忽然明白了贺彰被吴圆吸引的原因。
    了解了贺彰,他才知道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就像他天生畏寒,贺彰的骨子里,也惧怕情感上的冰河期。太渴望温度,所以容易被光源吸引,哪怕这个太阳可能是假的。
    剩下的一个下午,他就在办公室里呆呆坐着,不知道都干了些什么。
    等他想起这个时候吴小姐应该已经回家了,壮壮没人陪着,才走出了屋子。
    吸入了两口带北风的空气,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有点胸闷。
    贺彰去了荷兰三天,除了下飞机时报的一次平安,没有再跟他联系。
    顾长霁大年初七重新回到营业岗位,也没有工夫关心贺彰在荷兰是否还维持着包身工的作息,每天不是硬着头皮去啃书本,就是跟着他老爹出去跑应酬,最后回家当猫奴。
    倒是不算累,时间一下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反让他有了一种奇异的踏实感。
    如果不是吴英秀打电话来问贺彰最近的情况,这个状态可能还能持续得更久一点。
    他和谁去的?你就真的一点也不问?乐团里可全都是男人,人家外国小男孩,一个个浓眉大眼的,全比你招人喜欢。
    吴英秀花了十几分钟来谆谆教诲,感情要学会经营才能细水流长,尤其这样的突然分居,要是联系还变少了,最容易出事故。
    顾长霁翻了个白眼。那我给他装个监视器?
    我说了芝麻你就要说西瓜,你这孩子真是的!
    顾长霁心累:不会啦,贺彰那么死心眼的人,怎么可能出轨啦?
    吴英秀就笑了起来,没再继续纠缠这个。
    顾长霁又想到了那张照片。
    他打开日历,算了算日子。
    时间过得多快啊,离合约到期竟然也只剩下半年了。
    入睡之前,顾长霁奉母命给贺彰发了条消息。
    他本来打算做完任务就睡觉,没想到贺彰这个大忙人居然秒回,顾长霁一下懵了,不知道怎么回下一句。
    他看着贺彰发来的还好两个字发呆。
    贺彰平时不爱说话,网络上更是惜字如金,不知道呼吸的氧气是不是也比普通人少几立方米。
    他这边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回复,或者直接装睡好了,反而是贺彰先发话:壮壮怎么样?
    还好意思提壮壮!不是亲闺女,出门这么久连问都没问过一句!
    顾长霁瞬间理直气壮了起来,给自己和壮壮发了张合照发过去,附上文字:
    你自己看看。
    这次贺彰的回复等了很久,他开始犯困,眼皮子快合上的时候,贺彰的头像上终于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红色数字。
    贺彰:壮壮越来越好看了。
    哎,顾长霁满意了。
    他把照片又调出来,心想,少爷我也挺好看的。
    比起什么外国小鲜肉还是好看得多。
    这一晚他睡得格外香,醒来后还难得地碰上了晴朗的好天气。
    好些天没见太阳,他心情也随之明媚,预感今天一定会有好事发生。
    这个念头只到他和肖胥容共乘一间电梯为止。
    他今天出门早,就是不想一路上碰到人,结果这也能碰上。
    他保持着体面,只是淡淡笑了笑,伸手去按楼层。
    肖胥容却先他一步帮他按了,眼神也黏糊糊地看他,丝毫不像在保持距离。
    顾长霁当做没看到,肖胥容却不甘心,等他出了电梯,忍不住追上去说:哥。
    顾长霁只能定住步子,回头说:业务上的事等打完卡再说。
    不是肖胥容结结巴巴,我
    什么?
    太久没见到你了,有点想你。
    顾长霁忍不住红了脸,有臊的,更多的是尴尬,他逢场作戏的时候也对别人说过想这个字眼,但这样直白地被一个男人想念,真是叫他别扭。
    现在见到了,顾长霁说,回去吧,好好上班。
    当初他对肖胥容有多和风细雨善解人意,现在就有多冷漠疏离。
    肖胥容接受不了这种落差。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失去了顾长霁,也失去了别的很多东西。自从有了顾长霁的青睐,他的人生就像踩了加速器,现在人人都看出来了顾长霁开始冷落他,四周的人当然也会见风使舵。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顾长霁不在公司的那段时间,公司里甚至有传言说顾长霁是为了躲他。
    这一个多月来,反反复复的思绪蚕食着他,逼着他去重新和顾长霁产生联系。
    他知道种种情绪压在他的胸口,他也任由它们自由发展,只等着井喷的那一瞬。
    哥!他失控地抓住顾长霁,我们谈谈好吗?
    顾长霁:
    顾少爷认真反思了自己。
    理论上讲,他也没对肖胥容做过什么能让他情根深种的事,能让肖胥容恋恋不舍的,大概也只有他顾少爷的身份。
    是啊,如果单是他顾长霁,没了顾家就一穷二白的顾长霁,谁会稀罕?
    就像王尔德之于波西,璀璨的也只是身份。
    顾长霁不愿意去想太多。
    他并不希望自己是个眼光差的人。
    你有五分钟的时间。
    顾长霁抬起手看表,手里端着咖啡:有什么话,我建议你赶紧说完。
    肖胥容:你老婆知道你和贺彰的事吗?
    噗
    顾长霁一口咖啡全都喷在了肖胥容的脸上。
    这想法太荒唐了,荒唐得让他想笑。肖胥容一声不吭地抹干净脸,等着他回答。
    知道啊。因为贺彰理论上就是啊。
    肖胥容顿了一下,笑了:这样啊。
    胥容,到底曾经真心把他当弟弟看过,顾长霁难得语重心长了一回,如果我是你,就绝对不会为了虚无缥缈的东西忘记眼前的生活。
    肖胥容只睁着一双大眼,巴巴地看着他。
    就是这双眼睛,太容易让人心软。顾长霁暗自叹息,他其实在犹豫要不要摊牌。
    摊牌了,那就是公布了和贺彰的婚姻。
    但半年后这段婚姻关系将不复存在。
    我和贺彰是什么关系,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即使没有贺彰,我也不会考虑你,你明白吗?
    这样无情的话扎得肖胥容红了眼眶。
    怎么会有人这么无情呢?他甚至开始怀疑曾经和顾长霁一起度过的日子都是泡沫虚影。他站了起来,想问问顾长霁有没有心脏这种东西。
    但他没有资格。
    或许时至今日,连他自己都难以分清他对顾长霁究竟是什么感情。
    初遇时他是真的不知道这就是顾家的公子哥,毕竟顾长霁不常在公司露面,他所得知的就是花花公子的花边新闻。
    一开始他喜欢的只是那惊鸿一瞥。
    知道了顾长霁的身份,他也确实喜出望外,意识到自己可能捡到了一根通天梯,喜不自胜。
    他的心不诚,爱不诚,所以他没有资格。
    但他不甘心。
    为什么?
    贺彰难道就不是因为虚荣心才被顾长霁包养?即便外表光鲜亮丽,骨子里不还是趋炎附势的玩物吗?
    那个所谓的指挥家,那种高高在上的眼神,到现在还让他觉得反感。
    披着艺术家的皮,却做男妓的事。
    这不是更让人唾弃吗?
    为什么?
    还要问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本少爷根本不喜欢男人啊!
    也根本不知道自己会被男人喜欢上啊!
    顾长霁被反问这一句,感到为难又好笑,只是笑不出来,脸显得格外僵硬。
    即使他现在解释说他和贺彰只是普通朋友,八成这倔小子也不会信。毕竟这人是亲眼看见了他和贺彰成双入对的,眼见为实,没法辩解。
    那该怎么办呢。
    他不想把这段虚假的婚姻公之于众,也不愿意让贺彰成为别人嘴里的小白脸。如果让贺彰背上这种被包养的污点,贺彰辛苦的二十年就毁了,那他会愧疚一辈子。
    不是他不信任肖胥容。任何秘密只要见了风,就不再是秘密。
    不能委屈贺彰,所以只能委屈一下他自己了。反正顾少爷新闻多,不在意再多一个。
    于是顾长霁只能深沉地说:
    因为我对贺彰是单相思。
    可你上次不是这么说的。
    顾长霁窘了一下:
    那是为了保护他。我确实说过了吧,我不喜欢男人,但是从我高中的时候开始,我就喜欢他,想要得到他,但现在还没能如愿。
    所以现在,也只是我单方面对他死缠烂打,是我追着他跑,他不是什么小白脸。
    他顿了顿,抬起手看表:超时一分钟,我们的对话可以结束了。
    肖胥容:
    哦,对了,顾长霁重新俯下身子,我也希望,我不会从别人嘴里听到贺彰的传闻。毕竟,制造谣言的人也是人,也会被别人制造谣言,你明白吗?
    第30章
    34
    那之后的好几天, 顾长霁都没再看见过肖胥容。他明白那些话成功地把他们之间的阶梯切断了,从此他们又能像从前那样各自陌路。
    不是不遗憾,但也不可惜。
    他坐在顾问办公室里, 翘着二郎腿,手里夹着一份文档,偶尔翻过一页,也不晓得是不是认真在看。
    没有别的事,那我今天就先回去
    着什么急啊, 顾长霁又翻了一张,慢条斯理地看向坐在对面的人,最近最有空的就是你了吧, 提点用得上的意见啊。
    吴圆扯扯嘴角:我过几天可是还有三场签售
    签售出场费多少钱,顾长霁抬起眼睛,有我给的多?
    吴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