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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第131章 瘟疫
    织萝到底是没问出给祁钰红翎的人到底是谁。
    夜里被红绫裹着的水箭伤了, 织萝便觉得自己的灵力与体内的血一道流了出去, 根本克制不住, 最后实在精疲力竭,便昏了过去。
    原本想一醒来就揪着祁钰问个明白, 睁眼却发现——原来人家根本就不在这儿。
    “姑娘醒了呀!”赶在织萝发火之前, 就有个丫鬟打扮的少女迎上前来。这少女看着有些眼熟, 圆脸圆眼睛,所说看着不是特别漂亮, 却是一脸喜气。
    于是织萝生生把火气压了下去, 轻声问:“这是什么地方?我睡了多久了?”
    “这里是郡主府……就是广平郡主成亲后陛下赐予的府邸, 就只有郡主和郡马住。姑娘昏睡了一日两夜了, 先前那位祁钰公子一直守着,不过今日一大早苏少尹带着那位玄咫大师过府来, 说是有要事与祁钰公子商议。谁知这般不巧, 他刚出去,姑娘就醒了。姑娘还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呀?要不要婢子去请大夫?”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小丫鬟, 眼力见惊人,嘴也是一等一的巧,织萝还什么都没问,就把什么都交代明白了。
    这么一看, 潋潋和滟滟这俩丫头当得也太不称职了。
    运气在周身的经脉游走一遭, 并不曾有凝滞,织萝便翻身下床,随口道:“无妨, 姑娘费心了。你们郡主近日还好吗?前些日子为了那水患劳心劳力,也不知身子受不受得住。”
    小丫头一边帮着织萝打水梳洗,一边笑道:“多谢姑娘关心,郡主自小就是当男孩子养的,身子骨十分健壮,郡马也对对郡主很是着紧,这两天郡主就一直在家养着,倒也无妨的。”
    得知顾昭无事,织萝飞快地转移了话题,“苏少尹来找祁钰什么事啊?这几日城中可还算安定?”
    一张小脸上满是藏不住的担忧,那丫鬟摇头道:“不大好……苏少尹找祁钰公子便是为着这事。听说今日城南一大早就有人来报,说是发现几人因为高热而昏迷不醒。找大夫看过,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怕是时疫犯了,便要请过去瞧瞧。”
    有病找太医去啊,叫祁钰有什么用?苏文修这是太信任他了吧。
    只是水灾之后往往会有重大疫情不假,但这水正淹在城下,怎么会灾情来得这么快?
    织萝也顾不上让那丫头给自己梳个什么发式了,只是随手取了一段红线将长发绑了一绑,便急匆匆地出去了。
    “时疫之事可大可小,还是要请太医先去看过才好定论,找我去……恐怕作用不大。”织萝走到会客厅后头,便听到祁钰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竭力维持淡定冷静,却让织萝听出一丝心不在焉。倒是难得他们二人想到一处去了。
    紧接着又是苏文修压低了的声音,“苏某虽不懂医术,却也是知道些常理的。那一片的里正来报,说是几家老人并妇孺,家里人起来一看便觉得有些不对,高烧,且昏迷不醒,请大夫来看过,不知为何,只是随意开了几副药说是吃了瞧瞧效果。可是后来啊……有个妇人醒了,却是神志不清的,见人就要扑上去抓挠,仿佛疯了一般,力大无比。到了夜里,另外还有两家妇人也有同样的症状。从前只是听人说被疯狗咬了会如此,这几个人总不至是都被咬了吧?苏某密奏陛下,与太医商议过,太医说从不曾见过如此古怪的病症,大概是中邪了。于是在下特意请了玄咫大师去看,大师说……”
    “患者面带黑气,似有邪气侵体之兆。”玄咫的声音依旧仿佛河上浮冰,虽说声线清冷,却也带上了关切与愠怒之情。
    织萝现身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道:“那日我们遇到怪物的地方也是在城南,若说患者是因邪气侵体才会有此表现,也不是不可能。”
    织萝的出现让厅中议事的五人一惊——这原本就是郭昊与顾昭的府上,自然知道织萝是受伤了的,祁钰与玄咫当时就在旁边,连苏文修也是听说了的。前一刻知道的消息还是织萝重伤昏迷不醒,下一刻人就站在跟前说话,自然是惊讶的。
    “我无妨,大家不必担心。”一句话阻止了可能发生的没完没了的问候,织萝直截了当地道:“倘若真是邪气侵体,倒是比瘟疫更加严重,需得早些想法子防范。事不宜迟,应当马上去看看。”
    在座的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一说去便全都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织萝有些头疼,连忙道:“郡主身怀六甲,不宜四处走动。”
    顾昭很是不甘心,但也知道逞强无益,只好悻悻地坐了回去。
    “郡马,难道你还要点名吗?仔细沾上什么不干净的回家过给郡主。”苏文修就算了,毕竟作为朝廷中的人,根本就没有阻止他的理由。但郭昊又不负责此事,也不会玄门法术,去凑什么热闹。
    最后四人一道上路。走出一阵,苏文修还问道:“邪气侵体也是会过人的么?”
    “一次有数人都出现相同的症状,即便不会过人,也足以说明这邪气在极容易被碰到的地方,还是小心些为妙。若是苏少尹怕了,就先行回去吧,有什么发现,会遣人来转告的。”织萝半是揶揄半是认真地道。
    苏文修倒是没生气,只是迟疑着问:“织萝姑娘的伤……真的无碍么?”
    祁钰了解织萝的脾气,知道硬要劝她回去当然会把她惹怒,当下便道:“无妨,就算那邪祟真有这么厉害,难道我会坐视姑娘身陷险境?”
    眼下不是讨论红绫的时候,织萝也不想跟祁钰过不去,只是转了话题,“那晚上的怪物最后都怎么样了?查到死何处来的了么?”
    祁钰一听织萝主动问话,欣喜之情全都挤在了脸上,“恰好遇到通钺带人回来运水,一番恶斗,那些鬼魅见占不到便宜,也就乖乖地遁走了。城中那几只是被活生生打散后放火蒸干的。却还是不知道它们是如何闯进来的。”
    “小僧与那几只交手之时发现,那几只也不是十分厉害,至少城外就还有许多更厉害的,故而此事真是十分蹊跷。”玄咫摇头道。
    织萝皱了柳眉,“我倒是有个猜测,但要等此番去城南看过了才有个印证。”
    “姑娘不妨先讲一讲,在下凡夫俗子的,不比得几位有见识有胆识。”苏文修下意识觉得不妙,连忙告饶。
    “从前听过一个故事,说是有人从外头钓得一尾红鲤鱼,身不得杀来烹制,便养在了自家井里。过了几日,那人打水之时忽然想起水里还有他养的鲤鱼,便想捞上来看看那红鱼养得如何了。谁知他怎么捞都找不到那尾红鱼,反倒是捞上来……一只龟。”织萝忽然开始卖关子,还耐心极好地讲了个故事,“苏少尹,你猜是怎么回事?”
    漫说是苏文修,便是玄咫与祁钰也没想明白,三人面面相觑。
    织萝才笑嘻嘻地道:“后来那人去江边垂钓,再次钓上一尾红鱼,左边的鳍缺了一半。之前他养在井里的那一尾也是缺了左鳍,因为他在钓的时候,红鲤鱼拼命挣扎,蹭在了一块大石上,将鳍蹭坏了。”
    苏文修到底是金榜题名考中三甲之人,脑子聪明,理解能力更强,“所以姑娘的意思是……那水井与江水是相连的。”
    祁钰也恍然大悟,“若说江水之中裹挟了怨灵,而江水又可联通井水,那喝了井水之人便会沾染怨灵的邪气!”
    玄咫垂眸想了想,“那前日小僧与织萝姑娘遇上的几只怨灵也便是因此了?怨灵从江水飘到井水中损耗了不少灵力,加之井水虽然通江,但也有一部分乃是地水,比江水干净,怨灵驾驭起来也便没这么容易。”
    “目前我是这么猜的。”织萝难得面容十分愁苦,“只要我们去验证一番那几个发病之人是否都加重有井、井中是否有邪气,便能大致得出结论。”
    苏文修却又想到一事,“可又不是人人家中有井,许多人家吃的却是江水。这么说起来江水比井水更危险……”看井又能证明什么?
    这回解释的是祁钰,“怨灵为攻陷皇都而死,怨气冲天,徘徊不去,江水却是流动的,打的时候能顺便捞着一只怨灵的可能太小。更何况,如今大水围城,还有胆子再去打江水的人,少啊。”
    说话间,几人终于到了城南,按照里正的指引,找到了那几个患者。
    情况倒与之前所描述的差不多,年老体弱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个别身子健朗些的,却是一副癫狂的模样。家人不得已,只好把他们绑在床上、椅子上,用的还是最粗的绳索,避免他们挣脱。
    而织萝、祁钰与玄咫分头查验的结果,倒是真与织萝的猜测一般——井水中有邪气。
    城中现在药材不多,也没什么药是驱邪特效。好在眼下患者不多,祁钰留下一些符,说是烧成灰后送服可解,若是再有类似的情形,用桃木熬煮药汁也可。玄咫身上有一串菩提木佛珠,驱邪亦有效果,他便将佛珠拆开,往每家井里放了一粒。
    毕竟让人家不喝井水,这也不大可能。
    离了城南,祁钰倒是有些犯愁了,“从前真不知道这怨灵远比洪水更麻烦。如今这般,总要想个法子灭去才好。怨灵躲在水中,也不知如何才能一一灭去。”
    “这你不用操心,其实想找人管……倒是件易事。”织萝忽然扬唇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苏文修与玄咫都很是疑惑,“如何能管?上报与天帝知道么?”
    若是要平了此次的大难,上报天帝是最容易的,毕竟神族仙族无数,总能应付的来。但织萝到底是心疼祁钰的,迟迟不愿。
    此番织萝仍旧是没想松口的,只是道:“怨灵么,人死之后的魂魄滞留阳间不去,只是因为怨念深重,所以才被称为怨灵。说穿了,也就是一群鬼魂……你们说,应该找谁?”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那个井水通江的故事,是前段时间单位文化活动出去参观的时候听的,改了一下。
    原版本是传说合川钓鱼城里有口井通嘉陵江,有人在鸭子的腿上绑了红布放进去,几天之后那只鸭子出现在江的下游。不过后来据证实,这个传说是假的,因为建国后组织对那口井旁边开挖,只有几十米,不通江。
    第132章 威胁
    诚如织萝所说, 怨灵本质上还是鬼, 而管鬼界之事的, 自然是阎罗。
    因为最近皇都大水,虽然有各位修士与上下官员的着意防范, 但还是有些人死于非命, 或是被水冲走, 或是因为饮用水受到污染而病死。
    总而言之,便是最近皇都的亡魂略多, 鬼差有些忙不过来, 阎罗再怎么交代一旦看到织萝等人一定要就要立刻拦下决不许他们进入阎罗殿, 但织萝还是混进了阎罗殿。
    当时正在看功德簿的事男相阎罗, 脾气火爆,看见打头的织萝就仿佛看到了瘟神一般, 就要亲自动手将她打出去。亏了祁钰现身得快, 才让阎罗那蒲扇大掌在离织萝心口还有不足一指那么远的时候生生停住。
    “见过祁钰殿下。”阎罗不情不愿地行了个礼,眼角在瞥到更后面的玄咫时, 不由得嘴角一阵抽搐——这是造了什么孽,怎的这一群煞神又结伴来了?
    当着外人,祁钰该摆的排场还是有的,连说话的语气神态也像模像样, “阎罗大人有礼了。适才吾见阎罗殿外人头攒动, 似乎新魂颇多,阎罗大人可还忙得过来?”
    阎罗再发配亡魂之时总要问过因何而亡,也是知道近来枉死之人不少, 那就该追究是为何枉死的,问来问去,自然能隐约猜到。
    只是出去拿人的不是他自己,计算功德也是判官,阎罗也就动动嘴皮子发配一番就完了,何况捅娄子的事祁钰,就算天帝会因此重罚他,但那也不是区区一个阎罗能怪罪的。于是阎罗只好打叠起笑容道:“殿下言重,都是小仙的分内之事,岂敢说个‘忙’字。”
    “阎罗大人能这么想,吾心甚慰。”祁钰笑眯眯地说着,一手环胸一手撑着下巴,像极了织萝打坏主意的模样,“吾正好也有些事,需得阎罗大人相助,不知……”
    此人也忒不要脸了!说声不忙也只是客气客气,你咋还当真了呢?还好意思给我加工作?阎罗的笑容垮了些,“不知殿下有何事?小神人微言轻,也无甚本事……”
    “阎罗大人莫辞,此事只有您能帮得上忙。”织萝嘻嘻一笑,“您乃是鬼界之主,六界之中的鬼魂都得听您号令,这事非您莫属。若是办得好了,嘉奖是少不了的。”
    阎罗闻言一噎,有种不好的预感。而祁钰也果然没让他失望,笑道:“阎罗大人想必也知道了,近来皇都枉死之人不少,皆因突发大水。而这大水来的不妙,冲破了附近古战场的封印,导致镇压千百年的怨灵四散……”
    镇压了千百年的怨灵……阎罗眼前一黑,几乎是下意识地道:“殿下您想……”
    祁钰和织萝都没说话,玄咫等了一阵,有些纳闷,却还是道:“这些怨灵神智尽失,仅存杀念,已然在人界引起了轩然大波。而这些怨灵数量太多,法力也十分高强,人界无法超度净化。如今只有阎罗大人您有能力处置了。”
    男相的阎罗格外不待见玄咫,闻言也不管还有祁钰在场,当即怒道:“你这和尚说得轻巧,皇都是什么地方?数千年来经历大小多少场战役?怨灵又囤积了多少?一气将这些怨灵全都捉拿回来,是想撑破我这阎罗殿么?”
    “这……”玄咫本不是能言善辩之人,又被一个神族如此抢白,当即面颊涨得通红,不知如何应对。
    见了玄咫这副模样,阎罗身子微动,似乎就要转过身来。但男相阎罗很快回过神来,连忙稳住身形。
    织萝却不如玄咫这般好脾气,闻言便冷笑一声,“所以阎罗大人为了阎罗殿安稳,便要弃皇都数万平凡百姓于不顾了?那阎罗大人可否想过,倘若怨灵与大水一道沿河而下,危害的可是人间的整个中原!事情闹大了,天帝自然也会下旨让阎罗大人去处置,那时候您告诉天帝说怕阎罗殿被撑满?”
    “这个问题阎罗大人不必担心,若是真的撑破阎罗殿,吾保证着人给您修缮的。”祁钰说得特别诚恳。
    阎罗却是冷哼一声,“殿下,这怨灵之事您还是有些不了解,那小神就先与您解释一番。数百年前,鬼界就与各界有过约定——各界之中除神界亡魂去往归墟外,皆由鬼界的鬼差引渡到阎罗殿审判功过,可鬼界人手有限,鬼差法力也不高,有些因为怨气深重而滞留不去的魂魄鬼界实在是力不从心收伏的,也只好请各界担待,自行想办法处置,镇压也好,捉拿之后押往鬼界也好,反正是轮不着鬼界出手的。此乃先代天帝默许,即便现在的天帝陛下下旨,小神也还是这话。”
    难道先代天帝默许了此时就是应该的?织萝不由得怒火中烧,“可是滞留人间的怨灵都是些什么人变的,难道阎罗大人心里没数么?”
    “怨气深重不愿离去之人。”阎罗撇嘴道。
    “若说是一些高阶军官因着心中有怨不想离去而一心报仇便罢了,可哪些普通的士兵难道还想着留在人间做些什么不成?但凡在皇都四周发生战争,无不是到了改朝换代的最后一刻,多少军士都是被迫参战,想的却是早些回家与亲人团聚,身死之后即便有什么放不下也顶多回家去看看。”织萝直视着阎罗。
    织萝的眼神太亮,竟瞧得阎罗不自觉地别开脸去,语气也不复先前的强硬,“这只是你的猜测罢了。何况此事与我们鬼界无关,说这些干甚?”
    “沙场之上煞气太重,可能会损了魂魄,一些魂魄之力不强的基友额能会被困在里头。鬼差若是要引渡这些魂魄,也不是难事。可惜……没有。”唇角扬起一个讥诮的弧度,织萝慢慢逼近阎罗,笑意更甚,眼神却是寒冰一般,“那么小女子斗胆一问——阎罗大人放任鬼差不去,也是怕这些战场上的亡魂太多而撑破阎罗殿么?”
    “胡言乱语!”阎罗呵斥一声,神色却有些慌乱。
    祁钰却笑道:“既然阎罗大人不愿意帮忙,吾也收拾不了眼前的局面,只好向天帝求助了。阎罗大人说是帝父默许的,吾也会把方才阿萝所说传达给天帝,到时候就全凭天帝公断了。”
    帝父……大约是说得先代天帝。既然如此,他为何称呼如今的天帝也与旁人一样就是天帝而非兄长?织萝有些奇怪地看了祁钰一眼,却没当场问出来。
    阎罗闻言十分惶恐——因为织萝所说不错,真的理论起来,却是他不占理啊。
    讨价还价这种事,谁表现得更急切,谁就输了。织萝与祁钰都摆好了架子,只看什么时候能拖得阎罗松口。可是二人有些失算,玄咫是个心肠软的,自顾自地开口道:“阿弥陀佛,阎罗大人,此事若是闹到天帝面前,便是两败俱伤,您有事何必……”
    哎,忘了捂上他的嘴!祁钰后悔不迭。
    而那边阎罗却是浑身一震,不情不愿地挣扎着转过身去,让女相阎罗面对几人。
    “哦,不知这位阎罗大人有什么指教?”织萝微微一挑眉,神色还是十分淡定,却飞快地与祁钰交换了个眼神,暗自猜测她这是在玩什么把戏。
    “殿下,”女相阎罗好不容易将自己的目光从玄咫身上拔下来,恋恋不舍地挪到祁钰身上,“方才殿下所提之事,小神愿意。”
    “大人不可!”一直都缩在角落里装透明的左右判官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也丝毫不顾及祁钰在场。
    织萝迎着她的眼神,似笑非笑地问:“却不知您能做了那位的主么?”
    女相阎罗愣了愣,然后神色坚定地道:“小神会说服兄长的,殿下不必担心。”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了,祁钰点头道:“那吾就先谢过阎罗大人高义了。”
    “殿下且慢。”果然,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总是有个“且慢”在那儿等着。阎罗微微低了头,一张惨白的脸上却硬生生地浮起两朵红云,“殿下也知道,此次洪水,却是把皇都附近的所有封印都一并冲开了,放出的怨灵不计其数,阎罗殿人手少,哪怕是竭尽全力,却也十分艰难……”
    祁钰有些不虞,皱眉道:“阎罗大人有话不妨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