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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1)

      alpha唇角稍稍向上弯了一点,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在微笑。
    好。陈厄说。
    作者有话要说:真神奇,原来小鸟翅膀上的骨头也叫肱骨尺骨桡骨腕骨。写文真是让人学到各种没用的新知识。
    第44章 忍耐
    在陈厄抵达中央星的当晚,医院第一时间组织专家,为他安排会诊与手术。
    手术前需要全身麻醉,如果有任何意外状况,机器人助手将会获得授权,替陈厄做出决定。
    408坦诚地说:从ai的角度,我不建议这样。
    但陈厄不愿意通知庄宴,而且也不信任陈家的任何人,最后还是坚持定了下来。
    万幸手术过程非常顺利,三个小时就结束了。
    陈厄醒来的时候,还是凌晨。他趴在床上,左边翅膀打了内固定,被固定在一个微微下垂的形状。
    窗外挂着半轮苍白的月亮。
    后来护士过来检查,陈厄问:要过多久才能把翅膀收回去?
    看恢复情况,至少三天。
    陈厄默了默,说:我知道了。
    于是他让408告诉庄宴,自己还需再忙三天左右。
    庄宴回复:那你记得提醒他按时吃饭和休息。
    408:嗯嗯,肯定会的。
    最近天气越来越热,中央星球场上学生也随之增多。刚好有个朋友,在争抢的时候把手腕弄骨裂了。
    庄宴顺便问了问408,有没有什么推荐的医院和医生。
    他跟408之间的对话从来瞒不过陈厄。alpha垂眸,让408给庄宴推送另一家专科医院,离自己越远越好。
    408:好的,没问题。
    就这样休养了三天。
    到了下午,经过医生的检查和确认,陈厄终于能一点点地,把翅膀收拢回去。
    出院前,医生详细地交代了康复计划:六周之内,最好多进行康复性的锻炼,活动关节。六周之后,可以逐渐过渡到飞行锻炼。
    明白。陈厄说。
    他明明想念极了庄宴,却又不敢让omega看见自己受伤的,不强大的一面。
    像很小的时候,如果稍微表露出软弱,就会迎来谢如芸一顿劈头盖脸的斥责。
    连亲生母亲都不能容忍,更何况是庄宴呢?
    有段时间没回家,庭院里的丁香已经差不多来到花期的尽头。
    屋子里干净而冷清,没什么庄宴的气息。倒是进卧室前,偶然发现三楼露台的葡萄藤上,结了绿宝石似的小果子。
    庄宴之前给陈厄发过庄家木槿花的照片。
    于是陈厄现在也随手拍了几张,给他看一眼。
    早些的时候,408说,小宴今天有晚课,要迟一点才能回来。
    陈厄刚好手上还有要处理的文书。
    干脆回到一楼,在沙发上边看光脑,边等庄宴。
    可他毕竟刚动过手术,身上的伤还没好全。看了一会儿,就困倦起来,然后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醒来时天已经全黑,手上捏着的光脑正在慢慢地往下滑。
    陈厄顿时清醒,准备把光脑捞回来。
    可是另一只手比他更快手指瓷白修长,指甲呈现出健康的淡粉色,这显然是庄宴的。
    陈厄喉结稍稍提起。
    他抬眼,才注意到原来庄宴已经到家了,而且离自己很近。omega身上萦绕着温和的丹桂香,闻起来有点甜。
    家里没开灯,到处都是暗的。
    庄宴刚把光脑递过去,指尖就被捏住。可是捏得不重,因为陈厄没什么力气。
    他嗓音喑哑:你回来了。
    回来好一会儿了,你一直在睡觉。
    陈厄嗯了声。
    衣服摩擦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庄宴坐近了一点,像小鹿似的,很乖地挨在身旁。
    手也没往回缩,就任alpha碰着。
    小宴。
    庄宴仰头望他,琥珀色的眼眸在夜色里显得轻透。
    陈厄问: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
    每天都有哥哥和同学陪着,怎么会出事。
    那就好。陈厄顿了顿,慢慢说起之前在边境的发现。
    这次是潜藏了很久的反抗军首领,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终于忍不住出来,对联盟基地发起最后的自杀式袭击。
    陈厄赶赴边境指挥,分割战场将他们彻底打散。最后扫荡反抗军秘密据点的时候,在地下三百米深的地方,发现了一组规模庞大,半径足足有十千米长的复杂仪器。
    科学院还在进行研究调查,根据他们的猜测,这很可能跟意识操控相关。
    陈厄说,如果有任何进展,报告会第一时间发到我这边。小宴,再等等,只要线索多一点,我们肯定能把那个冒牌货给揪出来。
    alpha嗓子是沙的,质感没以前亮,说话时必须刻意提高音量。
    庄宴没说话,只是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角。
    陈厄睁大眼睛,侧脸微微僵着。
    像是绷着一根弦,他疲惫又虚弱。所有的意志和理智,都用来处理庄宴相关的这件事。
    过了两三秒,才勉强反应过来,用手背轻碰了一下蹭过的地方。
    庄宴问:陈厄,你这次回来,能休息多久?
    两个星期。
    医生只开了两个星期的病假。
    那这段时间就专心休息,别光忙这些事情,反正也不着急。
    在安静的夜里,庄宴脸上带着担忧:你看起来特别累,先别说话了,好不好?
    陈厄喉咙有点涩,忽然发不出声音。
    他习惯了被人放在天平两旁去衡量,却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分量居然这么重。
    甚至产生了一种,仿佛在被心疼的错觉。
    这段时间中央星天气回暖,庄宴体温也显得高。
    也许止痛药的药效快过了,陈厄忍着疼,把庄宴拉到自己怀里。
    庄宴是温和驯服的猎物,甚至不怎么知道挣扎。
    所以陈厄也试着把力度放轻,别和以前一样,太过执拗强硬。
    他嗅着omega发梢的香气,良久,才连名带姓地喊:庄宴。
    嗯。
    你是不是有点傻,陈厄低低地,仿佛是在自语,为什么不趁机多利用我一下?
    庄宴戳戳他:那你先去洗澡。
    然后回床上睡觉。
    时间悄悄慢了下来,窗外有舒缓的蝉鸣。
    好一会儿,陈厄才应了一声,却没什么动作。
    接下来的几天,陈厄果然放下工作,留在家里好好地休养。
    时间一下空闲了出来,alpha甚至拿起光脑,研究了一下菜谱。
    但毕竟天赋有限,这样做出来的饭菜,只比庄晋的稍微好一点点。
    可庄宴很给面子,每次都能吃完,并且眼睛弯弯地对他笑。
    那段时间反倒是庄宴开始忙,每天晚上都有课,连小组作业都要挤在中午,跟同学边吃饭边商量。
    下课后,回家的车程也很长。陈厄说:我去接你。
    alpha语气里没有商量的余地,庄宴只好答应下来。
    虽然这段状态不好,他褪去了战场上淬炼出来的凶戾煞气。不过陈厄单凭长相和身材气度,站在校园里等庄宴的时候,就能自然而然地吸引目光。
    第二天,别的朋友凑过来问:庄宴,昨天来接你的人,就是那位少将吗?
    庄宴脸一下烧了起来。
    秦和瑜吐槽:也只能是他了吧,你想,现在还有谁敢追小宴。
    朋友惊叹:我之前总以为爬到那种位置的人,都得至少三四十岁了,想不到陈厄居然真的这么年轻。
    而且长得还挺不错。
    庄宴脸红得可怜,眼睛湿漉漉地说不出话。
    朋友好奇心重,还是忍不住继续问:
    对不起啊小宴,我生活中从来没见过少将。听说上前线作战的话,条件都很艰苦,需要借助些东西来提神他抽烟吗?
    庄宴摇摇头。
    酒呢?
    陈厄酒量差成那样,喝两口就得醉。庄宴又摇摇头。
    那他对你好吗?
    单身狗小秦同学出于室友情谊,帮庄宴解围:挺好的,别问了,再问小宴脸皮都能煎鸡蛋了。
    朋友:。
    嗯,那就好。朋友总结道。
    因为实在太难为情,所以晚上见到alpha,庄宴还有点不自在。
    陈厄捏了捏他的耳垂:怎么了,你今天看起来跟平时不一样。
    明天就是周末,庄宴带着一整个书包的资料,跟他回少将宅。
    悬浮车静悄悄地驶出校园。
    车里平安结摇摇晃晃,那是前段时间陈厄出征之后,庄宴亲手编好挂上去的。
    他瞄了一眼开车的alpha,陈厄望着前往的路,仿佛很认真似的。
    庄宴开口说:之前我朋友在问,你对我好不好。
    陈厄稍稍垂眸。
    那你怎么说?
    陈厄语气很淡,却相当认真。仿佛一旦知道庄宴觉得自己不够好,那就马上去改。
    可他自己嘴唇脸颊都偏白,休息了好些天,也没养出多少健康的血色。
    庄宴耳垂微微烫着:听到之后我忽然觉得,是不是我对你不够好。
    所以陈厄才总是没什么安全感,稍微被善待,都显得生疏而僵硬。
    陈厄又不吭声了,这一路都没什么话。
    过会儿落了些小雨,湿漉漉潮乎乎的初夏夜。车驶入少将宅的院子,流萤浮在灯旁。
    下了车,alpha牵着庄宴,一前一后地往里走。
    庄宴最近闻起来总是很甜,所以一进门,陈厄就忍不住亲了亲他。
    丹桂香馥郁起来,庄宴的手指被alpha攥在粗糙的掌心,是索取一样的力度。
    陈厄脊背贴墙,忍着疼,面庞苍白英俊。
    他是很擅长忍耐的人,吃两颗止痛药,再把半兽形态收起来,就能装出没受伤的模样。
    可是现在要压抑下去的东西太多了,比如紊乱的呼吸,鼓点一样的心跳。
    还有非常隐秘的,说不出口的冲动
    等伤势恢复了之后,还想扑棱棱地支起翅膀,让庄宴温柔地帮自己梳一梳羽毛。
    如果他不是残废,那该有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互相梳翅膀是鸟类的一种求偶行为
    第45章 发现
    复赛的项目也快要走到末尾,小秦同学已经开始有一宿没一宿地熬夜,想在截止前把设计多完善一点。
    庄宴反而慢了下来。他平时效率高,现在就可以不着急,看灵感和手感查漏补缺。
    反正需要计算的,都算得差不多了。该建的模型,也渲染得漂漂亮亮。不论是材料选择,还是抗灾能力,庄宴已经在光脑里跑了许多遍。
    在正式提交之前,庄晋发消息吊儿郎当地问了声:小宴,给我看一眼呗。
    庄宴:?
    你小时候画什么东西都要让哥哥过目,怎么长大就变了?
    庄宴回复:哥哥,别闹。
    庄晋点着根烟,转头对身边的尚榆吐槽:瞧瞧我弟,这是怎么跟哥哥说话的?
    尚榆看了一眼,惊叹道:你弟弟变乖之后,讲话还挺温柔。
    庄晋:?
    他满脸都写着质疑,这能叫温柔?
    要是我有这么一个以欺负自己为乐,当面垮着张臭脸,一转身尾巴就翘到天上的哥哥。
    尚榆顿了顿,眼神真诚:我可说不出哥哥别闹这四个字,我会直接打他。
    庄晋:
    尚榆总结道:幸好我没哥哥,你说对不对?
    庄晋被尚榆气笑了,用力把烟头碾灭。
    不跟你聊了,没意思。
    尚榆:。
    那段时间庄宴信息素闻起来特别香,简直像行走的丹桂丛。
    体温也比平时高了小半度,早上408用电子烟滴溜溜地扫了一下,就提出疑问
    小宴,你的热潮期是不是快到了?
    庄宴怔了怔。
    他实在弄不清自己的热潮期,只能在包里一直放着抑制剂和信息素贴片。
    做了这么久准备,但真要面临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忐忑。
    毕竟上一次亲历热潮期的记忆实在不怎么美好,信息素紊乱得厉害,闻到什么气味都觉得头疼,脑子里像是扎了一根针。
    可能吧。庄宴犹豫着说。
    也许是脸上表情流露得太明显,408用机器音安慰道:
    别担心,小宴。你的信息素契合度跟少将这么高,到时候如果很难受的话,叫他帮你一下就好了。
    庄宴脸颊烫起来,简直不好意思听。
    回头看了看,万幸附近空空荡荡的,并没有看到alpha的身影。
    说起来,他不经意地想,陈厄现在在哪儿呢?
    陈厄在地下的训练场里,虚掩着门,慢慢地活动翅膀。
    骨折术后的六周之内,根据医嘱,他得尽快进行康复性的锻炼,活动关节。
    这其实是一个很疼的过程,虽然有内固定的支撑,但肌肉总容易牵连到伤处。
    可飞行能力对于前线作战而言,实在太重要了。陈厄蹙着眉,控制着左翅膀,让它一点一点舒展而又收起。
    除了前段时间需要练习防身武器,庄宴其实很少主动来训练场。
    于是陈厄不必担心被发现,独自在里面待了很久。
    出来时后背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了,他准备上楼回房间,先冲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