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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

      宋平康隔日醒了独自一人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心有余而力不足,值得先回了家,休养了几日。
    奚秀兰开始跟着婵月读书写字,兴致颇高。
    已经知晓世事的大人识起字来,自是比牙牙学语的孩童容易得多。婵月也不让奚秀兰读叁字经、百家姓这般孩童的读物。书架不大,随了奚秀兰自己挑,囫囵吞枣,摆在最显眼地方都是列女传之类的。奚秀兰却从角落摸出一本论语。
    趁着午后光景正好,摆了躺椅在院子中间,装模作样的看了几页,不知所云,昏昏欲欲睡。
    “你这丫头在这做什么?”扣在脸上的书被人拿起,奚秀兰半梦半醒间伸手去抓,忽得被一只粗粝的手掌包裹住,正对上宋勋承的笑颜。
    日光一瞬晃眼,奚秀兰猛地翻身起来,被宋勋承不着痕迹地扶了一把。
    男人胸膛宽阔,不过毫厘之间,混身被男人身上清爽的气息包裹着,心里莫名慌乱。
    宋勋承松开了手,看了眼奚秀兰红透的耳根。
    “公爹怎么来了?”奚秀兰微一愣,站起身来,“哦,倒是我忘了自己在姨娘这儿了。”
    “我看看你这丫头读得什么书?”宋勋承一面笑着,反手看了眼,随口说道,“婵月这儿竟还有这样的书。”
    奚秀兰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只知道言语中是另一番熟悉亲近,“我才跟着姨娘识得几个字,姨娘身子不舒服,在屋里歇着呢,我进去叫她。”
    “不用,”宋勋承摆了摆手,“看你的书吧。”说完便径直进屋去了。
    婵月半起身拥着被子,靠坐在床边,看着宋勋承满面笑意地进来,似是随口说道,“爷今日怎么这般高兴。”
    说完下意识地朝院子里望了一眼。
    “是吗?”宋勋承笑了笑,在床边坐下,“爷许久没来看你了,快到中秋了,又少不得你一番操劳。”
    奚秀兰在院子里茫然地坐了会儿,忽起了一阵秋风。
    忙搁下了书,逃也似的的离开了。
    脚下的步子走得急,兰香不过和戚刚多说了两句话,在后面一路小跑才追上。奚秀兰回头,看着兰香急匆匆地跑来,身后是青灰色的砖墙,黑色的屋檐高翘映着奚秀兰不认得的铜兽。天空碧蓝,清澈如洗,忽得笑了。
    “少奶奶怎么笑得这样开心?”兰香追上来,气喘吁吁地问道。
    奚秀兰轻摇了摇头,她只是忽得想起当初来时的胆怯,如今叁年时光过去了。公爹和姨娘都是这样好的人,还有什么要强求的呢,心底生出了几分决断。
    天亮的越来越迟了。奚秀兰习惯了将自己隐在暗处,趁着天色晦暗不明,看宋勋承在院子里练武,目光一遍遍描摹男人的身形,心下的不舍,骗的了旁人,骗不了自己。
    宋勋承在院子里看着藕粉色的身影从墙角探出是,忽觉疏离。这丫头最近却不像从前那般热络了。
    两人想往常一样进屋坐下。
    奚秀兰淡漠不语,只是低头吃着东西。
    日光透过窗户洒下斑驳的光影。
    宋勋承抬头不自觉地盯着沾染了薄薄油水的唇瓣,眸色深了几分,
    勺子搁回碗里,一声脆响。
    “公爹?”奚秀兰笑了笑,“天渐渐凉了,我是个性子懒的,起不了这般早,以后就不日日都来了。”
    宋勋承搁了筷子,看着她,眸色沉沉,不知在想什么。
    这丫头从前是个鲁莽的,原本明晃晃地心思毫不遮掩的凑上来。如今倒有些不确定了。男人忽觉可笑,原本生出了几分避开的心思。
    听人说这话,心里空空的,随口说道,“嗯,本来也没让你这丫头日日都来。”
    推了椅子站起身来,回头看了一眼坐着的人,“吃好进来把墨磨了。”
    “我这手比戚刚还笨,就不再您跟前讨嫌了。”奚秀兰抿着嘴,笑了笑。
    宋勋承回头这丫头坐在光影交错间,眼神清亮,点了点头,“也好,回去吧。”
    奚秀兰去寻婵月的路上,心底堵作一团,到底还是有些难受,进了门,院子却是乱作一团,“姨娘,这是怎么了?”
    “临近中秋了,也该回京了。”婵月一面指挥仆从收拾东西,侧过头笑着答她,“你这丫头作何这般吃惊。”
    耐心地解释道,“爷本来就是每年来着庄子上避暑的。今年已经待得算久的了。”
    “那中秋之后……还回来吗?”奚秀兰一愣,问道。
    “五爷是在京里待不住的人,往年过完节就离京了,至于去哪里,要随着他自己的心思来。”
    “嗯。”奚秀兰突然后悔今日说的话了,如果早知道人就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