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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

      “你拿素素要挟我嫁你,不怕我恨你吗?”
    恒玉刚想张口,心口刺痛传来。面上硬生生忍了,只见眼前人儿因为痛楚身子微微颤抖,脸色微微发白。
    心中冷笑,说着要不要嫁给自己的时候,心里也竟想着别人吗?沈恻就那么好?
    “恨我也好,爱我也罢,我一定要将你留在我身边。”
    “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恒玉笑了,探手握住阿难的肩膀,不顾她的挣扎,双手逐渐用力,“我从来都是这般,是你对我知之甚少。”
    说着又将阿难紧紧箍在自己怀中,亲了亲她的小耳朵,将人儿口中谩骂忽略,只喃喃道;“从那夜沈恻将你从我手中抢走,我就知我是错过了。承蒙上天垂怜,如今沈恻已死,有我照顾你余生有何不好。答应我,嫁给我,我就将素素还你。”
    “如若我不嫁呢?”
    “你只能嫁我。”
    阿难挣脱不开,逐渐无力,脸上泪珠不断。而心中除了酸涩,便是无尽痛楚。是她命苦吧,否则怎会好端端的因着美貌就被追杀。
    从小一起长大的素素被掳走,平生第一次爱的男子也死于非命。
    如今连简简单单过日子都不行,还得被人要挟。
    凭什么?凭什么她就得被人这般?
    阿难心中发了恨,挣脱不开便罢,直接咬了恒玉肩膀。直到口中尝到血的腥味也不松口。
    泪珠浸湿恒玉的肩膀,恒玉忍了这痛,听着阿难口中呜咽,却不愿松手。
    她本来就该是自己的,从第一次遇见开始,她便该是自己的。如果不是沈恻从中横叉一脚,怎会导致如今局面。
    威胁也好,利诱也罢,她只要在自己身边就好。
    看似相拥的彼此,是血液和泪珠的掺杂。两人心口,也是一般的痛楚。微妙的联系,将这二人永远的绑在了一起。
    若想分开,便得用了死的代价。
    一方想逃,另一方无所不用其极的禁锢。
    何其可笑。
    阿难哭着,牙口却也不松。她是恨极了。
    心口也从昨夜开始,便时不时的痛上那么一会儿,只当着是想沈恻那厮想狠了,这会儿这痛楚却像有人将她的心放在油锅之中煎着,放在冰天雪地的水中浸着。
    不知僵持了多久,久到阿难觉得下巴都不是自己的,才呆呆的松了口。
    而恒玉的肩膀,白衣早已被红色浸染了一片,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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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瘫痪了的沈狗
    周遭一片黑暗,只有一处传来流水潺潺之声。阿难向那处走了,听得有人谈话,待再上前听清说的是什么,肩膀又被人握住。
    转头一看,竟是素素满脸是血的模样,阿难没被吓到,无法相信,心疼至及,捂着嘴呜咽不断,泪流满面。再听素素张口,只有口型,没有声音,那口中舌头竟被连根切断。
    张嘴想尖叫,画面又瞬间一闪,变成沈恻尸身躺在悬崖底下被老鹰秃鹫啄食。面目全非。
    阿难看见不敢上前,只仓惶而逃。捂着耳朵,闭着眼睛慌不择路。却又听得虚空之中素素和沈恻的声音不断传来。
    “姑娘,救我,我不想死…”
    “阿难,我尸骨未寒,你不能嫁给恒玉…”
    “姑娘…姑娘…”
    “我为你而死,你怎能负我…”
    阿难捂着耳朵跑着,突的心口一阵刺痛,痛的她无法再动作。只趴在地上捂着心口张嘴喘气。
    周遭黑暗又突的变了。变成漫天飞雪之中,恒玉穿着一身被鲜血染红的白衣,胸口插着一把匕首,红色的血不断侵蚀白色的衣衫,而握着那匕首的人,赫然就是自己。
    “我恨你,是你杀了沈恻,掳走素素。”
    听到那画面中的自己说的这话,心口又仿佛被重石锤击。阿难吃力抬头,盯着那画面里头的自己和恒玉,不想错过其中细节。
    只见恒玉欺身上前,匕首瞬间浸没心间,恒玉的嘴角也沁出血迹,却含笑道:“死在你手里,心甘情愿…”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从来没想杀了你啊,我只想要回素素!
    阿难摇头,终于在痛楚之中被黑暗侵蚀,再无天日。
    睁开眼,刚好听得更鼓声,刚到三更天。额角,后背竟是冷汗。摇了摇头甩去梦里的画面,阿难起身给自己倒了杯冷茶。
    凉意传遍四肢百骸,又觉不够,支起了窗户。待夜里寒风吹满整个屋子,才觉脑子清明了些。
    恒玉说过,素素虽是被掳,但一直都是被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梦都是反着来的,梦里场景不会发生,不过是梦魇罢了,阿难安慰自己。
    又想到自己要杀恒玉那幕,阿难笑了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果真不假。那夜只顾着问了素素,冷静下来之后才想起沈恻也是被黑衣人所杀。
    不管恒之恪动手为寒玉神令也好,还是恒玉为情杀了沈恻也罢。这笔账算他恒玉头上不算冤枉吧。
    上梁不正下梁歪,果然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恒玉也是长歪了,如果没沈恻这回事儿,素素又好好的,还真没必要非得要恒玉死。
    但是沈恻…阿难心中啐了啐,等素素找到了,不找个机会杀了恒玉都对不起自己。
    不是非得娶自己吗?那就让你娶,娶回家有没有福气消受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忽略心口时不时的痛楚,又爬回床上睡了。
    此刻书房灯火熄灭,只从窗户缝隙之中照进几缕月光。
    恒玉正盘坐在软塌上闭目调息,心口痛楚传来,调息受了阻滞,硬生生一口血吐了出来。情蛊反噬,对会武功之人更加厉害。他所感受到的痛楚也是阿难的两倍不止。
    嗤笑一声,笑自己活该。
    无法再练功,索性起了身,拿起不小心被血液染了的寒玉神令,转身刚想拿了帕子擦了。因着痛楚手上一抖便又掉进了砚台之中。
    黑红液体之下,隐隐能瞧出寒玉神令的纹路也有不同。
    恒玉皱眉,又凑近些瞧了,确定原本的图腾纹路在不同液体之下,纹路也有变化。试探性的拿了帕子擦净,只用墨汁浸染,却又是一枚简简单单的玉牌。
    心下略微思索,想到五行金木水火土,如若鲜红血液代表五行之中火的颜色,墨汁代表土,那是否找到其他几种颜色的东西,一一过了,也可瞧清楚那纹路到底是什么?
    取出书房之中平时作画的东西,将颜色一一过了一遍。
    寒玉神令在,红,黑,金,棕,蓝五种颜色浸染之下,显出了其完整图腾。恒玉又将这图腾放大滕拓到纸上。
    才发现寒玉神令其实是一枚钥匙的意思,那是什么的钥匙?端详半晌,惊觉寒玉神令未被侵染之时,本身的那图腾不正是北极神玉的模样?
    原本对这寒玉神令能长生不老的说法,他不过将信将疑。此刻不小心瞧见了,略微震惊,略微激动。
    北极神玉,寒玉神令,不知道便也罢了,知道了,若不夺了那北极神玉一探究竟岂不可惜?
    恒玉低头拾起寒玉神令放在手心,又放回了怀中。/公/众/号/小/甜/宠/文/
    出了书房之后,未有迟疑的去了阿难的院子。并未打扰,也并未进了屋子,只在门口站了许久,才又离去,这时天已微微亮了。
    中午食午饭,看着恒玉进来,阿难只当没这个人。恒玉给她夹菜,她也吃。反正暂时也不能把他怎么样,自己也没银子,那就先得过且过。
    阿难自认为自己不是个迂腐的人。自打那夜将寒玉神令给了恒玉,她也就想开了。成亲也好,嫁人也好,先把素素找出来再说。
    等把素素找到了,再报仇也不迟。就算弄死恒家上下很难,为了仇恨而活,也比自己现在一个人不知道活着干嘛好吧。
    许是这股子对什么无大所谓的劲儿,弄的旁人觉得这丫头脑子有点问题,要不就是有点什么阴谋。
    是以弄影极度紧张了起来,不但每日派人盯着阿难住的院子,还教人巡逻了,生怕出了什么纰漏。
    而恒玉即将与江湖第一美人阿难成亲的消息,也传到江湖各处。请帖也一一发放出去,只待四月初一那天办了婚宴酒席。
    阴谋不阴谋的阿难是完全没这个意思,不过,她没有这个意思,不代表别人没有。
    无双谷处。
    上官秋水被白泽重伤,又被恒玉的人放了毒围攻。从来不知道恒家山庄竟然有那么多弟子,不但一把大火把她的南星宫烧了,手下的弟子竟没一个活口。
    疗伤的这段期间,上官秋水每每想及此,都能气的呕了血。那日如果不是褚鸢突然出现,她估计就要被饿死在暗道里头了。
    那暗道还是小时候沈恻特地挖的,当时不屑沈恻为了玩个捉迷藏还能挖个地道,没想到日后竟然会派上这等用场。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杀了恒玉全家,她就不叫上官秋水!
    瞧着吃东西吃的跟个饿死鬼,褚鸢拿了筷子敲了敲她的手,“你好好的,吃饭不好好吃,一副把菜当仇家的样子干嘛。”
    褚鸢年过四十,长的平凡的和路边的大婶儿没什么区别。也就是因着这份平平无奇,行走江湖多年愣是没被几个人认出来。
    她多年以前受沈恻父亲恩惠,之后便常常为了沈恻和上官秋水的小身子骨操心。后来这两人大了,她才满天下的四处溜达。上次若不是收到沈恻的消息,也不会去了南星宫将上官秋水救了。
    “我得好好养好身子骨,才能尽早去报仇!”
    “行了行了,不是说了,你这个伤好透最起码还得一个月。如今才二月初,也还冷着,且好好养着吧.”
    上官秋水吃着眼里就含了水光。每每一到夜里,她似乎都能听见那日南星宫的凄惨尖叫。那日大火更是毁了南星宫的一切,随着自己一同逃亡的也不过才二十人罢了。其他弟子则尽数被杀。
    她自问和恒家无仇无怨,恒家却派人灭她满门。
    最可笑的是什么,如果不是沈恻递消息来,她连灭了南星宫的是谁都不知道。只当着是重莲卑鄙无耻,打伤自己不说,还要私下再杀人灭口,只为了独吞北极神玉。
    眼下躲到这荒僻的无双谷,见不得人,如今这般忍了,日后不讨回来,她上官秋水真就白白为人一遭了。
    “药王谷的人都撤了吗?”
    褚鸢吃饱,搁下碗筷,擦净了嘴才点点头,“算着日子,这两天也该到了。不得不说沈恻这小子还挺聪明,什么都料到了。不然谁还能知道恒家那帮子人连药王谷都要搜罗一遍。”
    “沈恻什么来无双谷?”
    “那就早咯,他中了奇毒,又跌落悬崖。算他命大,那悬崖底下有条河,否则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怎么可能只受些外伤。”
    “你小时候不是给他喂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是说百毒不侵?”上官秋水抿了抿嘴,瞧着褚鸢颇有一番你这个圣手榜第一也不过如此的意思。
    褚鸢瞪大了眼珠子白了上官秋水一眼,将碗筷往她跟前一推,“沈恻那臭小子小时候要不是被我那么伺候过来的,你当着他中了那东瀛奇毒还能活?还有你,别以为受了伤就不用干活了。去把碗洗了,再把屋子收拾了!”
    上官秋水不愿也不行,小时候就是这般,若是不从,这老女人有的是法子折腾她。
    端着碗筷出了屋子,抬头见无双谷景色,暖阳之下白鹤在湖水边缘喝水觅食,梅花未谢,红白相间。上官秋水闭眼,用力嗅了嗅,冷梅香气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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