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算望着报表最后一行数了半天零，反复确认自己没眼花多数，确实是五十亿，私下里颤声问白有贤：“这些营收没搞错吧？原来我只有十几个亿，买完杭城的那片还在建设中的写字楼，拨给你十个亿,剩余的都调给了南方的那个旧改项目，应该不可能再拿新项目了啊。这些钱哪里来的,不会是你将豪宅事业部的营收以及你那个公司的收益都并入了吧？”
    “豪宅事业部单独核算，我怎么会放进来。这些钱大头只是帝都总部、杭城、SD省CQ区的收益,我那边开曼公司的账目也没并入呢。开曼税少,结算缴纳的时间点与国内不同，可能还要等一个月。”
    庄算迟疑道：“你提到的那些项目我们最初的投资也没几个亿……一年翻了将近十倍？”
    白有贤得意洋洋的解释道：“CQ区那边园博园选址已经批复，咱们圈的地卖出去几块，最贵的一块地每亩都超过一百五十万了，卖了一千亩，那边收入将近一个亿。咱们还有九千亩的指标,按照这种趋势,大概两三年后，那个项目能累积净赚三十个亿也说不定。”
    庄算闻言倒吸一口冷气，贫穷限制了想象力啊：“等等，这不才是一个亿么，我们账上另外四十九个亿哪里来的？”
    “别急听我说啊，杭城项目,滨江那块地400亩，让某里和某易平分了，一人买了二百亩，不过他们现在没打算开发，先用注资的方式占了地，也免得我们被罚款。
    那两家网络科技公司相当有钱，随随便便就拿了两个亿出来，我们八千万的地入股反而成了小股东。这事是我去谈的，带着那位熟悉滨江区管委会的周副总，那两家一看手续这么复杂，未来建设还有那么多门道，压根就不想出人，只打算出钱。
    我们一拍即合，肯定是把住了代建和园区运营的权利，总归是将那个合资公司先挂在我们地产公司名下。等将来园区建好，我们撤资，变成他们全资，但他们用不了的房子我们负责运营招
    博物馆暂时没有进账不提，但是社会效应很高，一些高大上的官方组织都主动来找我们合作，人脉上拓展起来非常便利。
    那个精品酒店做的很成功，开业没两个月已经是100%入住，郭老板又筹集了六个亿，与我们合作其余城市的类似项目。她只想经营酒店，别的事情都要依靠我们，子公司挂在地产公司总部，原想着主要在长三角发展，结果经那位郑通郑先生介绍，现在去长三角和东南亚那边看地也发现了几个不错的机会。”
    “杭城这八个亿早晚还是要花出去。”庄算点点头，“那还有四十一个亿怎么来的？南方的项目顶多是弄到预售证，没那么快回款吧？”
    “算算，你忘了咱在江边还买了两栋办公楼吧？”
    庄算一拍脑门：“是有这件事啊，那楼已经竣工了？”
    “那当然，郭姐盯着呢，严格保证质量和施工速度，年前一个月就竣工了。其中一栋没竣工的时候就已经被境外一家世界五百强大企业看中，两个亿整购。”白有贤解释道，“这客户原本是想去魔都看目标的，结果住了一次咱杭城的精品酒店，立刻爱上了杭城。觉得魔都那边国际化符号化太严重，没有东方传统的神秘韵味。而且魔都的楼多贵，好地方早被人占满了。钱塘江边的这栋楼，国外知名设计师的作品，刚建成无论硬件还是内在的配置都比老款的写字楼要强太多，地段位置景色都很好，于是就买了。”
    庄算质疑道：“那片地方不是还有几栋楼是国企的么？他们如果整卖，应该会低于两个亿吧？”
    “和国企交易手续繁杂，态度傲慢办事效率不高，那家企业等不及啊。再者国企那么傻么？同样品质的楼，我们公开报价两个亿，国企的人自然也舍不得贱卖，宁可报更高价格卖不出去，那些国企领导也不愿意背负一个贱卖资产给外国人的骂名。最终我们的诚意打动了那家外资企业，又是一站式服务陪同，很快将手续办好。竣工备案后赶在年底前，我们就已经收到了全款。”
    “好吧，那么
    “我那个开曼公司，圈地项目的管理费、咨询费、中介费、代办手续费……反正能外包的业务都外包，连保洁都是你的物业公司。我名下那就一个空壳子公司，文件柜里存的都是外包合同，弄了几个财务和行政应付税务和相关的审查、审计。
    公司办公地址就租的是杭城钱塘江边上，你名下的写字楼。像我们这种国际化大公司，在杭城最核心的CBD区域，每平米的租金起码也要与魔都和帝都的租金水平看齐，甚至多给一点才够气派，每年五百万租写字楼的租金成本还是很合理的，先只租了十年，一次性的把租金都付给你，免得日后你涨租金。
    所有与圈地有关的业务，都是与千秋万代地产公司合作，肥水不流外人田。贵公司为圈地项目提供了各种高品质的咨询报告、协助我拿地、协助我寻找买家、公关相应的管理部门，这些都是要钱和精力的。至于报告的成果文件，各种协助的过程记录，那都是商业机密，不能随便拿出来给外人看的。”
    庄算回忆着自己在白有贤提供的拿地名单上随手画的几个圈，以及随口说的一些选址理念，项目的调性等等忽悠的言辞，如果落实成文字，大概一页A4纸就足够记录了。这些东西居然能被白有贤包装成了几十个亿的商业机密？
    “可是你公司最初也只是有三十个亿啊？好歹是花掉了钱才能圈到地，不可能将钱都转移到我的地产公司来吧？都转来也不够三十九个亿啊。”
    “刘家和吴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刘家老爷子能调动二十个亿借给我，刘家大公子上台后，珠玉在前，又被我忽悠着拿了十个亿出来。吴家那边也有投两个亿，他那边虽然不是现金，却也是一个铜矿的股权。铜价最近已经涨了两倍，我在金融方面还是有点专业能力的，稍微在期货市场上倒腾了一下赚了个差价，就又有了五个亿。
    如今最早投的几块地，已
    “阿贤，你真有本事。这手段若是让刘家老爷子知道了，怕是能生生气醒过来。”庄算由衷的称赞。
    白有贤不好意思道：“其实风险还挺大的，前景好的城市和地块我们自己留着在八年内开发完毕及时收手。那些有隐患的逐渐剥离出来，该还给谁是谁。吴家打算在房地产上面杀出一条新路，这事我支撑，我们毕竟需要一个更为稳定的后续接盘侠。刘家那边也不会放任吴家做大，两方互相牵制，肯定不如我们齐心合力发展快。”
    久病床前无孝子，刘家老爷子在病榻上渡过了凄凉的元宵节之后，终于没能熬到八十二岁寿辰，便撒手人寰了。
    大公子主持老爷子风光大葬，顺便打算宣告天下名正言顺接管整个刘家，邀请了一些重量级的媒体，甚至还有交好的政界要人参加葬礼，以显示其实力。
    谁料刘娅跑去参加葬礼的时候捅出了老爷子被人下药的丑闻，而且话里话外含沙射影直接指向大公子。早看老大不顺眼的其他几个兄弟也抛出了一些资料，连手围堵攻击大公子，甚至不惜将那个渠道都给揪出来，卖给了警方，以图能让刑事案件把大公子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孝子贤孙们在灵堂里就启了唇枪舌战，充分引发了后续一连串负面效应。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自己若是捞不到家主之位，肯定要让别人也如坐针毡。
    害人无数的那个下药渠道背后的非法组织被一网打尽。经过审讯，意外的发现那伙人除了害过庄算和刘家老爷子，还用这手段做过不少其他的事，甚至策划过几次“意外”的命案。比如庄算的父母死因，以及刘氏集团对手的家人，很多人命都与这个渠道脱不开关系，也与刘家老爷子“白手”起家更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伙人并不关心谁是受害者，只要价格给的足够，刘家老爷子也是可
    闹到年底的时候，刘氏集团正式分家，变成了三个独立的集团。刘家那位自命不凡的大公子涉“黑”，虽然抛出了替罪羊，却也声望大减，生意伙伴无不人人自危。其余几个兄弟各自拿了一摊，生生将千亿资产的刘氏集团拆的七零八落，各自为战互相制肘。
    分家的前前后后，光是盘查账目就用了好长的时间，越查越乱。有人为了多分点伪造账目，有人为了少点债务藏匿相应的合同。关于老爷子生前亲自做主，旁人都没参与的二十个亿的借贷合同，原本和副本却怎么也找不见了。
    没有了这份合同的纸质版，当年这种私下借贷也没有第三方担保，若想找借钱的那一方讨要本金，气势上肯定低了一个段位。就算去打官司，也因着欠缺关键证据，没有必胜的把握。
    刘家几兄弟谁也不想接下这个雷，互相推诿着，只贪图现实的利益。到最后刘家大公子那边迫于无奈扛下了这二十亿。再加上之前白有贤又融资的那十个亿，一共三十个亿。
    都是一个债主，其中就有了可以使的手段。借贷和融资模式并不同，借贷按照合同来是稳定收益，到期还利息还本金，不会亏本。但融资是投入，赚钱了能多分，赔钱了只能自己消化认栽。
    如果白有贤操作得当，硬拖着不按时还利息不还本金，将注册在开曼的壳公司搞破产倒闭，债务和融资来的这三十个亿，左手倒右手都能做没，顶多是留给债主几块暂时卖不出去的地。
    庄算悲天悯人的早就给白有贤圈了几块琼岛的地皮，单独归类为拿去给刘家抵债用的。若是能抓住时机，在全岛调控大限之前把地皮倒腾出去，刘家还是能拿回一些利润，不会真的一分不剩。可惜刘家大公子受不住诱惑，以为琼岛的地价和房价能一涨再涨，并不舍得在所谓大限前抛售，结果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