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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节

      “我不要回去...”张氏还要说,已经被两个下人给拖了出去。
    按理来说,若是被婆家给送回娘家的,多是在婆家里犯了大错的,这才会给人没脸,便是娘家也得跟着受些牵连的,说他们教女无方的话。
    张氏本就得罪人,回去又牵连张家的姑娘,谁能给她个好脸的,何家越是势大,盯着张家的人便越多。
    张氏被何家下人套了马车送走了,这会儿在房里的便只有任氏了。
    米仙仙知道任氏有所图谋,也知道她对何家上下都很是讨好,若不是她身边有几个丫头伺候,任氏都能帮着她穿衣梳妆的,米仙仙一直以为任氏是想巴结他们,通过他们过上好日子,前几日还特意让她接近了大哥何志忠,让张氏见了心生警惕,谁知道任氏振振有词,三言两语就把张氏给打发了。
    换了是她,有女子近了相公身侧,她警醒得很,大嫂张氏却一丁点不吃味儿的。
    心大成这样也是少见。
    不过米仙仙也没想到,任氏竟是真的安了这种心,把主意打到了大哥身上来。
    这会儿,她也是想通这前后了。
    若是能攀上大哥,任氏甚么好日子没有的?
    连她都差点被任氏给唬弄了!
    “娘,大哥,那这任氏怎么办?”她问。
    刘氏眼里很是厌恶,何志忠也想起了任氏使劲儿往他身上扑的模样,恨不得立时把人给丢出去。
    “何大哥,你可是看过我了,你可要对我负责啊。”任氏嘤嘤的哭:“你若是不负责,我可还怎么办啊。”
    何志忠气得额头青筋直冒。
    任氏往他身上扑不说,还自己动手扯了衣领子,何志忠当即便移开了目光,并没有往她身上看,也不屑往她身上看。
    何志忠打从心底里就不喜这般妖妖娆娆的女子。
    他一个大男人不好说,但刘氏可没顾忌:“你个臭不要脸的,还好意思提,你是缺男人是吧往男人身上扑,我怎么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呢,你这么缺干脆去楼子里得了,盯着别人家的男人,那张氏好歹跟你关系好,你怎的做得出来抢她男人的事儿的?”
    “还对你负责,送你去衙门去不去!”
    大周可不光有女子告男子,像任氏这种,若是何家不要面儿了捅出去,寻了官府来判,官府也会判让任氏不能再纠缠何家,她的名声坏了,但何家出了这等桃艳事,也免不得别人议论。
    任氏便是觉得何家不会追究才想着把事情给彻底坐实了去,她觉得何家出了个大官,那肯定要脸面的,不敢闹出去,再说了她是真的看上了何志忠,便是这会儿一时手段有些不雅,但以后她成了何家的儿媳妇,自然会好生待他的。
    任氏道:“婶子,张氏她不是诚心想留在何家的,但是我是啊,只要我留在何家,我一定好好伺候你,把你们照顾得妥妥帖帖的,这家里里里外外的我也会洒扫得干干净净,都不用雇人的,就是几个孩子我也会当自己亲生的照顾,绝不会有坏心的。”
    刘氏一脸震惊。
    任氏是哪儿来的脸皮觉得她就配的了。
    张氏这个大儿媳妇她虽说气她拧不清,但跟她那等没甚心眼的比,任氏这种满是心眼的更让刘氏避之不及。
    “赶紧滚,我们何家庙小,可留不住你这等生了富贵心的。”任氏没脸没皮的,半点没有羞愧,刘氏也不屑跟她继续争辩。
    不行!
    她不能走!
    任氏好不容易才逮住这个机会,哪里是刘氏三言两语能赶走的,再者就何家这动静,外边不定多少人盯着呢,她要是被灰溜溜赶了出去,还不知道得被传些甚么出来,让她哪里还有脸面在县里待的。
    米仙仙看了好一会儿,这会开口出了声儿:“人参,去给这位任氏取五十俩银子,算是答谢她前些日子忙前忙后为何家炖汤。”
    “如此,带着银子离开吧。”
    任氏送来的汤汤水水何家人都没用,尽数给倒掉了。
    任氏抬头,想求求情,却在跟她对视时,从那双清澈的双眼里,仿佛自己的所有小心思被尽数的摆了出来,让她难堪得紧。
    米仙仙给足了她面子。
    任氏垂着头,好一会儿,才接了人参捧着的银钱,一步一步出了门。
    刘氏满脸疲倦:“家里的东西也不用着怎么收拾了,去府城里添置吧。”
    原本定下的是老两口跟着何志忠过几日再走,如今家里出了这一出出的,刘氏也顾不得了,一大家子次日便轻车上路了。
    远在张家的张氏没人知会,等她知晓的时候,何家人早已就进了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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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4章
    陈玉是刚进衙门的小官,世家里头出身,有个正经的差事,平日里最大的爱好便是吃酒赏美人。
    经历司经历穆闻同陈玉一般是前后不久才进的,不过跟他不同,经历司的经历是直接被安插进的府衙。
    经历一职,事关重大,衙门不少人都盯着,还有不少人暗暗使劲儿,那姚同知便是其一,听闻为此还跟知府大人在暗地里掰劲儿。
    直到经历被任命下来,这场拉锯战才彻底落下帷幕。经历司经历穆闻,乃是知府大人的人。
    姚同知和依附着姚同知的人彻底没了火,如今都依知府大人为先,再也掀不起半点风浪来。
    陈玉不曾掺和进这等官役换差的大事中来,她进衙门的时候早就尘埃落定了,但他不属于这府衙中任何一派,穆闻对他便也放心几分,有事也带着人,让他在何平宴跟前儿都露了脸。
    相熟后,陈玉胆子也大了起来。
    衙门里有例会,月初月末由知府大人来训话,照例在训了话后,各司各房的人正要出去,陈玉却屁颠颠的上前,笑得一脸谄媚。
    正要走的小官们顿时看去,见陈玉凑在大人身边,不由得撇了撇嘴。
    哼,这个经历司的也是个马屁精。
    不少人竖着耳朵听着。
    陈玉朝何平宴说:“大人,近日城里新开了一家勾栏,其中的美人儿唱跳可是一绝,很是受人喜欢,便是那里边的酒肆、茶坊、食店与咱们平城也很是不同,听闻是从京城那边传来的手艺,待下了衙,大人若是无事也可同下官一道前去。”
    陈玉也是听说了这何大人家夫人不在,便想着带他去瞧瞧热闹。
    贤惠的妻室,是从来不会在这些事上把当家的老爷们给管着的。
    一旁听了个正着的下属们嘴角都不由得勾起个笑。
    这个经历司新来的也不打听清楚清楚,还喊知府大人去勾栏里喝酒赏美人,莫非当他们这些下属都是傻的不成,若是何大人当真是贪花好色的人,他们不早就把人送到身边去了么?
    一个个站着,眼里都露着戏谑,等着看这小子被拒的模样。
    陈玉来衙门的时日不久,却让上峰另眼相看,早就让人心里不平了。
    果然,何平宴连想也不想便回拒了:“你有心了,只本官还有些事要处理,去不了勾栏了。”倒也找了由头,全了陈玉的面子。
    陈玉面儿上有两分失落,但也理解。
    知府大人,那定然跟他这等微末官职的下属不同。
    陈玉急着去勾栏里,倒也没有强迫,说了两句便匆匆往外走,刚走出衙门,便见有人喊住了他。
    也是经历司的人,资历却比陈玉这一个新来的老得多。
    “是柳典史啊。”陈玉刚朝他笑起来,那柳典史便劈头盖脸朝他一顿说了起来:“陈典史,你一个新来的,还是莫要太把自己当回事儿的,这衙门的情形可复杂得,还是认真踏实办事比较好,那些谄媚讨好的把戏是行不通的。”
    “知府大人可是出了名儿的惧内,何夫人的大名在府城里头可是如雷贯耳,陈典史讨好人的时候也该打听清楚才是,免得被人找了麻烦还不自知,还拖累我们经历司众人。”
    他冷冷说完,一甩袖便走了。
    陈玉站了好一会儿才回了神儿,一回过神儿,他气得险些跳脚。
    甚么讨好,甚么谄媚,他是这种人么?
    挨了这一劈头盖脸的痛批,陈玉气得连新开的勾栏都没去,气哼哼的回了家,见家里的婆子们忙活着,不知怎的又想起了柳典史说的那些话,喊住了一个婆子,斟酌着言辞问道:“咱们知府夫人,很凶么?”
    婆子一个劲儿摇头:“这话可不能乱说。”
    陈玉有些烦躁,抓了抓头发,“那你给我说说这位知府夫人的事儿吧。”他并非是平城人,到平城的时日也不长,很多事都是一知半解的。
    婆子擦了擦手上的水,这才说了起来:“要说这知府夫人啊,可了不得...”
    婆子把她知晓的,和道听途说的都说了个遍,末了砸了砸嘴儿:“总之啊,这知府夫人是个好人。”
    “就是这妇人么,难免嫉妒心强了些。”
    “我家隔壁婆子的儿子就认识个在衙门里当衙役的,听说咱们这位知府夫人在知府大人身边还安插了自己人,专门看知府大人有没有去拈花惹草的,若是发现了,只要往知府夫人跟前儿一说,知府夫人立马就知道了。”
    陈玉一脸震惊:“真的假的?”
    何大人是怎么受得了的?
    “真的。”婆子说得有模有样的,悄声跟他说:“想当年这知府大人刚调任到府城的时候,城里这些大人在楼里设宴给知府大人接风洗尘,谁知道那席上有两位貌美的姑娘,知府夫人知道了,当下便冲到那楼里把知府大人给带回了府里,还给诸位大人放了话,说要是谁敢给上峰进献美人,莫要怪她不客气。”
    “当时整个县里可叫一个轰动呢,连我们都听了好些。”
    陈玉眼都瞪圆了:“知府夫人她,这么厉害?”
    他娘就已经够厉害了,在陈玉的眼中,他娘把陈家后院管得死死的,那些小妾丫头对他娘都毕恭毕敬的,掌着府上中馈,他爹也很是敬重,但他娘再厉害却不会在外边厉害,更不提冲到一群老爷们身边放狠话了。
    如今他才知道,跟他娘相比,这位知府夫人才叫一个厉害。
    陈玉小心的问了句:“那、要是没给知府大人进献美人,只是带着知府大人出去玩玩,你说这知府夫人知晓了,会不会...”
    他还没说完,就见婆子脸色一变,肯定道:“那完了。”
    “都是女人谁还能不知道的,要谁带我当家出去玩,看我不得骂得他连门儿都不敢出的。”婆子叉着腰,一脸横,说完又柔声跟他说着:“爷你也在衙门当值,可千万别做这等事。”
    陈玉:“...”他已经做了!
    他完了,等知府夫人回来,定是要找他麻烦的了。
    陈玉突然一起身,大步朝外走,吓得婆子在后边忙喊了声儿:“爷,这快要用饭了呀。”
    陈玉摆摆手,说不吃了。
    他得找个人救场。想来如今能救他的也只有穆经历了。
    何平宴踏出府衙大门时,外边天色早就暗了下来,此刻华灯初上,昏黄的烛火带着暖色,洒落在他身上。
    “大人。”守门的衙役朝他抱拳,何平宴也轻轻颔首回礼。
    穆闻也从后边踏了出来,两人本就是好友,这会儿并肩朝外走着,何平宴先是问了他在经历司可还习惯,穆闻点头。
    “对了,嫂夫人还没回来呢。”
    穆闻说着,转头果然见好友淡然的脸上更冷了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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