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尘和陈叔对视了一眼。
    “律总。”
    “先生？”
    两人上前，见律北琰一直没反应，两人不免有些担心律北琰会出事。
    可就在这时，律北琰放下了挡住光线的手臂，坐起身来，声音嘶哑，“出去。”
    “律总……”
    律北琰的眸光冷冷的，整个书房里的气温好似零下。
    “出去。”他再一次启唇命令。
    牧尘和陈叔抿了抿唇，只好转身离开，将书房的门重新关上。
    陈叔叹口气，“先生这个样子已经七天了……他是真的不想去看看少夫人吗？”
    牧尘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着的门，下巴微绷。
    “律总他……或许还不想面对吧。”
    书房内，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一道银光微闪着。
    律北琰摊开手掌，掌心留下了两枚戒指的印痕，因为攥得太紧，甚至渗出血来。
    而那两枚戒指，正是他和乔安安的。
    他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这是他自从医院回来后，流下的第一滴泪。
    “安安，你成功了。”他嘶哑着嗓子，轻声道。
    成功的用他最生不如死的方式……报复了他。
    -
    三年后，海城。
    “今天是史上最年轻影后乔安安的忌日，也是以华宸娱乐为主办方举行的安北奖公布获奖名单的日子！一眨眼，乔安安已经离开我们三年了，这三年里，她的粉丝一直都没有忘记，每年都会组织在乔安安的墓前祭拜，今年仍旧不例外。”
    “是啊，华宸娱乐的安北奖更是专门为了纪念乔安安而设立的奖项，可以说所有人都在努力的不忘记这么天赋型的演员。”
    “是的，她是一名非常优秀的演员，而且很多人也在猜测流量巨星费嘉许也是因为这么一位星星陨落而选择彻底的推出娱乐圈。”
    电视机里，正播放着娱乐新闻。
    “为了让更多的观众了解这位天赋影后乔安安，就让我们在她忌日这一天，回顾一下——”
    忽然，电视机里主持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好端端的听这些？”一道明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只见穿着白衬衫，西裤，干净简洁的费嘉许放下遥控器，朝着落地窗的那道倩影走去。
    “这不是我开的电视。”
    “那就是那个小调皮蛋了，这丫头，就知道戳自己妈妈的心。”费嘉许勾唇，道。
    听到费嘉许说起自己的女儿，她不由得笑出声。
    “有你这么说自己干女儿的吗？”她转过身来，面对着费嘉许。
    说话的人，正是三年前去世的乔安安！
    乔安安背对着阳光，光线落在她的身上像是渡了一层柔光。
    费嘉许一时之间看得有些入迷，明明已经看了三年了。
    她最丑的样子他见过，她最好看的样子，他也见过。
    乔安安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简约但是不失小设计，下身则是黑色的包臀裙，将她的身材衬托的凹凸有致。
    比起三年前，她更多了几分韵味。
    “你怎么过来了？”乔安安问。
    “过来吃饭，怎么？不行啊？”
    乔安安回头看了一眼落地窗外，只见花园里，一道小小的身影正在两名佣人的保护下玩耍，闹着抓蝴蝶。
    “费家难道还缺了你吃的？成天跑过来蹭饭吃。”
    “那没办法，谁让我的小侄子，干女儿都在这里，费家冷冷清清的，可不得来这里吃饭吗？”费嘉许勾唇，长臂一伸揽住乔安安的肩膀。
    “好了好了，我上来就是让你下去吃饭的。”
    乔安安睨了一眼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抬手一拍。
    “费嘉许！别动手动脚！”
    费嘉许吃痛，呲着牙，“打得这么狠！”
    “该！”
    “你看看，这都红了！你这不是谋杀亲夫吗？”
    乔安安脚步一顿，挑眉，“你说谁是我亲夫？”
    费嘉许嘴角的笑意一滞，很快便讪讪一笑，“未、未来亲夫。”
    乔安安翻个白眼，抬步往门口走去。
    “你就真不打算考虑考虑我？我这都追了你三年了。”
    乔安安扯了扯唇，“合着你说的追我三年，还跟着去相亲了三年呢？”
    “……”费嘉许嘴角抽搐。
    “这不都没成吗？我看了这么多女的，就觉得你最顺眼。”
    “你可算了吧！”
    走到旋转的楼梯口，只见身材苗条，一双眼睛布灵布灵眨着的女人站在那里正要走过来。
    “安安，嘉许，我正想着你们两个怎么还没下来吃饭呢。”
    “姐。”
    “嫂子。”
    来的人，正是费嘉童。
    费嘉童是在三年前乔安安去拍《天空中坠落的星星》时生下的孩子，如今已经三岁了，是个傲娇的小男孩。
    她瞥了一眼费嘉许，“让你叫安安吃饭，结果还弄得这么晚。”
    “……这也能怪我。”费嘉许扁了扁嘴，“姐，你这胳膊肘往外拐，也太偏心了。”
    费嘉童翻个白眼，看着自己的弟弟做各种浮夸的动作，却完全没有心疼的意思
    她伸手握住乔安安的手。
    “这手还是很冰啊，安安，你那个药还是要继续喝着才行。”
    “嫂子，我已经好很多了，你放心。”
    “不行，晚点我让厨房再给你弄点燕窝，你的身子当初就坏了，养了三年才好了一些，但也不能松懈。”
    “姐，我有份吗？我也想喝燕窝。”费嘉许插话。
    “你要喝，回家喝去！”
    费嘉许瞪大眼睛，乔安安听了后，不由得笑出声。
    费嘉许跟在他们身后，捂着心口，佯装痛心的叹道：“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要了。”
    “费嘉许，你再胡说八道，等会儿我就让你姐夫把你丢出去！以后都不让你来了。”
    “不不不，不行！姐，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成。”费嘉许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呲着牙，笑得傻里傻气。
    乔安安跟费嘉童并肩从二楼下来，刚站稳，只见方才在花园里指使佣人抓蝴蝶的小丫头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乔安安的腿。
    她仰起头，额头渗出细微的汗珠，一双眼黑白分明，眼珠子如葡萄似的，又黑又亮。
    “妈咪！”
    乔安安抬手擦了一下她的脸上的一道泥痕，“玩累了吗？”
    “不累，妈咪，我抓到蝴蝶了！”
    说着，佣人便将装着蝴蝶的玻璃管递上来。
    “妈咪，你看！”
    乔安安勾唇，弹了一下她的眉心，“那你打算养着？”
    小丫头摇了摇头，“不能养，老师说了，不可以随便抓小动物，等下吃了饭我就让人放了它。”
    “真棒！”
    “那是，我可是妈咪的女儿。”
    “咳咳——我站这里这么久，你都看不见我，干爹可就要生气了，圆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