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陆思安顺利毕业的同时,也顺利通过电视台的实习,之前在日报的实习是叠加在一起的。
转正当天,陆思安还沉浸在兴奋之中。突然看到部长带着一个人坐在她身边,陆思安微微诧异,许盐冲着她挑着眉。
“这是思安,以后你们俩互相协助。”
“好的。”
部长走开,陆思安惊讶的问:“你怎么来了?申请调过来的?”
许盐摇着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她讲了一遍,陆思安朝他竖起大拇指,“牛。”
他居然在她走后就辞掉日报的工作,重新面试进的电视台,等于他现在要重新实习,电视台这边的实习期是六个月。
实在佩服。
“听说你转正了,现在你算得上是前辈,前辈请客吃饭。”
“前辈穷,砂锅米线?”
“行,只要是吃的都行。”
两人下班后穿越电视台后面的几条街到了一家开了十余年的砂锅米线店。
陆思安实在是搞不懂她是怎想的,反复询问。
“就是突然觉得干的不愉快。”他没把和艾琳吵架的事情讲出来,一是他本身不想在哪儿干了,二是和艾琳产生口角直接甩手走人。
陆思安:“······那你还不如等实习完申请调在这边来。”
“你以为说调就可以调啊。”
确实是这样,要不是江阿姨的关系,她或许都不能来这边。想到这儿,她应该上门感谢一下。
陆思安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看了一眼,滑动接听,“喂。”
“在哪儿?”
“和同事吃砂锅米线。”
不知道那头的人说了什么,陆思安挂了电话给叶谦云发定位过去。
没多久,叶谦云一身正装走来。许盐顺着陆思安看的方向看去,又立即回头,震惊的问道,“他是来找你的?”
“不介意吧?”
“和大神同桌当然不介意。”
叶谦云自然的坐在陆思安旁边,“已经给你点了。”随即将许盐介绍给叶谦云认识。
“以后要是打官司找叶律师可以便宜点吗?”
“可以。”
陆思安笑着,话中带着几分讥讽,“你是要找叶律师打离婚官司?叶律师最擅长的就是离婚官司。”
“我怎么记得叶律师最擅长商业纠纷案件。”
陆思安满脑子疑问,是吗?她的意识里叶谦云就喜欢打离婚官司。
叶谦云浅浅一笑,对着许盐道:“她不关心我。”
陆思安不乐意了,扭头看着他,“我为什么要关心你?你又不是我的谁?”
许盐低头浅笑,摇着头。
“你同事在笑你。”
陆思安觉得自己给他地址是罪过,惩罚自己的。
陆思安调侃,“叶律师吃得下?”
“你都吃得下,我怎么吃不下。”
“我是凡人。”
许盐看着两人斗嘴,很好笑。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陆思安私底下的样子,之前在日报,他还以为她不喜欢说话,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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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线吃完,许盐就在旁边解锁了一辆单车,一条腿踩在地上,“你们怎么回?”
“你不用管我们,先走吧!”
他们过两条街就到了。
“好,明儿见。”
许盐走后,叶谦云低头看着陆思安,“人都走了,别看了,走吧。”
陆思安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我是在等你取车。”
“没车,老张送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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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黄路灯下,两个人的身影在地上起起伏伏,一高一矮。陆思安故意迈大步伐想去踩叶谦云映在地上的影子,踩了好几次都没踩中,索性放弃。
忽然想起,抬头看着他,“对了,我转正了。”
“恭喜,陆编辑。”
“谢谢,叶律师。”
这时,叶谦云的电话响起来,他看了一眼,熄屏没接。
“怎么不接?”
“推销电话。”
陆思安当了真,刚走没几步,她的手机也响起来,看到来电,她脸上扬起笑容,“闵姝。”
叶谦云眉头一皱,握在手中的手机下意识捏紧。
“嗯,刚吃完饭,在散步。”
“好,改天约。”
她笑着挂电话,叶谦云问:“她说什么?”
“问我在做什么,改天约吃饭。”
“陆思安。”
叶谦云突然停下步伐,陆思安走出去几步,转身看着她,光影从他头顶照射下来,半张脸隐没在黑夜中。
“不要和闵姝来往。”
夜风在两人之间吹过,陆思安扯了扯嘴角,“理由。”
叶谦云沉默。
“还是律师呢!理由都没有就喊别人不要来往,哎呀!一个大男人搞得那么婆妈,走了走了。”
“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回家了。”
陆思安完全没把叶谦云说的话放在心上,就当他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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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的忙碌,周五陆思安接到闵姝的电话,约她吃饭。
她想到闵姝在国外生活了四年,订了一家西餐厅,其实她自己并不喜欢吃西餐。
她先到餐厅,选的靠窗的位置,坐的位置对着进门的方向。闵姝走进来,她一眼看到,笑着招手。闵姝身着一条粉色长裙,身材高挑,十分有气质。她记得高中时,闵姝是他们学校男生心中的气质女神,而她是女神经。
陆思安是长着一张漂亮的自己不自知的脸。
“久等了吧!”
“我也是刚到。”
两个人点了餐,便开始聊八卦。多年未见并没有陆思安想象中有说不完的话,反而生生有种隔阂的错觉。
闵姝主动提起自己现在在高级人民法院工作。
陆思安有些意外,“你不是念的金融吗?”
“修了法学。”
“真厉害。”
从小她就佩服闵姝,学习好,而她虽然不差,但比不上闵姝。
点的餐上来,吃了一会儿。
闵姝看着认真吃东西的陆思安,缓缓开口,“你和谦云哥的关系好像变得不错。”
陆思安一愣,“还行吧!”
自从知道叶谦云瞒着自己父母离婚的事情,她和他很长一段时间里不对付。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呢!她也有些记不得了,是她高中毕业旅行去日本,还是她读大学从上铺摔下来伤了腿。
好久的事情,她真不记得了。
“他好像对你挺关心的。”
陆思安将脸从碗中抬起来,讪讪一笑,“也一般啦!他最关心的应该是他自己。”
闵姝淡淡一笑,端起手边的水喝了一口,仿佛不经意的说:“你还在介怀那些事情?”
“什么事?”
“你爸妈离婚的事。”
陆思安放下手中的刀叉,扯过纸巾擦了擦嘴角,她不明白为何闵姝会提起这些,应该是不经意间吧!
“都过去了。”
“你真这样想那就挺好的,虽说当年江梅阿姨是魏伯母介绍给陆叔叔认识的,但这些事情与谦云哥并没有多大关系。”
陆思安看着闵姝突然觉得好陌生,从小一起长大的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些是她的伤痛,曾经她是不允许别人提及自己父母的事情。而如今,分割四年初见,她却硬生生的将她心底的痛揭开。
或许当陌生人不注意谈及,她可能笑笑而过,可闵姝是最清楚这些事情的人,偏偏像拨洋葱般将心底的伤撕开。
一层又一层,循序递进。
“我知道。”
陆思安的心飘到外面,之后闵姝说了什么,她回了什么,全不在自己掌控之中。
饭后,她拒绝了闵姝开车送自己,沿街而走,今晚的这顿饭,她以为她们谈及彼此的大学生活,聊到一发不可收拾再去附近订间房通宵畅聊。
桌上的一席话后,即便闵姝提出,她也会拒绝。
忽然间,让她想起曾经读过的一句话,终于明白,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那些邀约好同行的人,一起相伴雨季,走过年华,但有一天终究会在某个渡口离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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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小区外,身后响起一连串的喇叭声,她回头,刺眼的车灯让她抬手挡了一下,缓缓放下,车子停在她身边。
陆思安看到是叶谦云的车子,知晓他什么意思,拉开车门坐进去。
“灵魂出窍了?”
刚才他按了那么久的喇叭,她愣是没半点反应。
陆思安沮丧着一个脑袋,窝在座椅里。叶谦云很难看到这样的陆思安,收起玩笑,“怎么了?工作不顺心?”
陆思安摇摇头。
她现在心底很受伤,特别想哭。
“要不要去吃烧烤?”
陆思安还是摇头,叶谦云知道她肯定是遇到事情。
“不管遇到什么事,睡一觉起来就好了。最开始我去律所实习的时候被带教老师骂得狗血淋头,自我怀疑,睡一觉起来又是一条好汉。”
这完全不像是职场老练的叶律师会说出来的话。
陆思安面无表情的说:“你还有被骂的时候,叶学霸怎么可能出错,别逗我。”
“我是凡人。”
这话怎么那么耳熟,想起吃砂锅米线时,她说过一次。
“要学会给自己减压,我的减压方式就是睡觉,你才踏入社会,找到合适自己的减压方式,心态会更好。”
陆思安叹口气,她想说并不是工作,又不想提闵姝的事情,万一只是太久没在一起,相处方式不太一样,或许是自己多想了。
算了,可能真如叶谦云所说,睡一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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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后,她给陆海去了一个电话,询问他明天在家吗?
确定好他会在家,准备明天上午去一趟。
叶谦云得知陆思安要去陆家,提醒她不要冲动,一家人好好吃个饭。
陆思安只觉得他可以当自己妈了,婆妈的不行,她又不是三岁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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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她刚到陆家门口还收到叶谦云叮嘱的短信:「切莫冲动,冲动是魔鬼。」
陆思安回:「你才是魔鬼。」
此时正在见当事人的叶谦云看着短信忍不住笑起来。
桌上的人都有些懵圈,卫苇提醒,“老大。”
叶谦云立即收起笑容,正襟危坐继续讨论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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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明白,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那些邀约好同行的人,一起相伴雨季,走过年华,但有一天终究会在某个渡口离散。」引用白落梅《你若安好,便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