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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饶铎瞄见地上滚过来的止血剂,猛地抬起头,眼睛黑沉沉地盯着31。
    那双黑眸里冰封万里,冷得深入骨髓。
    31被那令人发憷的眼睛看得头皮发麻,脊背窜起一股凉意,不过是一个弱质小白脸,有什么可怕的,他只要想,饶铎可以瞬时变成血雾。
    是以,31迎着那黑沉冰凉的目光,恶声恶气道,“看什么看,想死啊!”
    饶铎双|唇紧抿,几欲成一条细线,他伸臂捞起地上的止血剂,打开在鼻尖嗅了嗅,才喷到阮熹的伤口上。
    药剂的品质算不上好,大约是故意要为难阮熹,喷在上面没有瞬间愈合,但也慢慢止住了血,结痂的伤口浅浅凹出一个槽,丑陋的印在阮熹的手臂上,饶铎却是轻轻舒了口气。
    “没事了。”他安慰似的拍拍阮熹的后背。
    那伤痛虽然结了痂,可确确实实是存在的,手臂的肌肉还在抽|搐,间歇的痛着,阮熹哼唧了一声后,撑着饶铎的胸膛,直起身来,退出那怀抱。
    饶铎的双臂还保持着拥抱的姿势,那温暖的躯体离开,霎时间空荡荡的,他动了动手指,只觉得仿佛心也空荡荡了一般。
    他压下那阵不适视线,落在阮熹凹着的伤口上,轻声问道,“还痛吗?”
    这不是他熟悉的实验室,也没有那些逆天的药剂,不然,这样一个小小的伤口,哪里需要这么麻烦,他能让阮熹手臂上连疤都不剩,别说只是止痛愈合那样简单。
    他们能这样交谈,得益于31扔了止血剂之后出了门去,和毒姬在交班。
    狭小的空间霎时就剩下两个人,阮熹垂下眼,摇摇头,道,“还有一点,不是很痛。”
    她的声音沙哑,大约刚刚实在痛得狠了。
    那声音听在耳朵里,仿佛刀子,钝钝地割着心脏。
    饶铎心里很是微妙,酸酸涩涩,有些痛,他克制自己不去看阮熹,偏过头,说道,“不痛就好。”
    两人的距离实在过去近了,阮熹刚刚一扑,把人扑在身下,这下起来时,也不过是隔着一肘的距离。
    她的伤口流了许多的血,不仅自己身上,饶铎身上也是一大滩,这样的距离,让两人之间漫起一股甜腥味。
    阮熹鼻子灵敏,嗅到了,整个胸腔里仿佛都是这股味道,她蹙眉,想要站起来,离饶铎远一些。
    “啊呀!”
    阮熹高估了自己的身体,在失去一些血液之后,一站起来眼睛便发黑,脚都没踏出去半步,摇晃了几下,跌回原地。
    饶铎听到惊呼,眼疾手快地把阮熹接在怀里,慌乱中他只觉得脸上一个温热柔软的东西滑过,作为一个曾在女人堆里滚过一圈的男人,他自然顷刻间就意识到碰到自己脸颊的柔软是什么,心里霎时悸动起来。
    扑通扑通——
    许久未曾动过的心,仿佛回到了十四五岁,情窦初开,对女孩有朦胧好感之时,新鲜又刺激。
    饶铎向来是个行动派,在阮熹嘴唇贴着自己脸颊而过之后,猛地扳过阮熹的脸,贴上那温软的唇,霸道的亲上去。
    他亲得又狠又急,舌头强势挤进阮熹的嘴里,叼起她的唇,肆意吞咽,蛮横扫荡在那小小的口腔里。
    这样的热情,阮熹实在消受不了,未几,呼吸就透不过来了,她挣扎着推拒着饶铎胸膛,触手就是一片灼热的肌肤,饶铎自从厕所回来,衣服就诡异的被撕烂了,这一推之下,直接就是饶铎赤|裸的肌肤,阮熹掌心滚烫,触电一般,退了回去。
    胸腔里的气几乎都被挤尽了,阮熹没能推开饶铎,直到那人亲得尽兴,才松开阮熹的唇,看着她喘息的模样,抵着阮熹的额头,低低的笑了。
    “你!”阮熹总算缓过气来,用力一把推开饶铎。
    “你不要命了!”她瞪圆了那双水润动人的双眼,气鼓鼓地质问饶铎。
    不是骂他耍流氓,而是说出这样一句话,饶铎胸腔霎时间欢喜。
    他伸手撩|开她唇边沾着的发丝,翘高了唇角,问她,“我怎么不要命了,亲|亲你而已,这周围又没有人。”
    “你忘了,”阮熹深吸一口气,不去看那双含笑宠溺的眼睛,缓缓说道,“我身体的事,你不会感染上什么奇怪的病毒么!”
    她可没忘记自己特殊的体质,饶铎对她又是亲又是抱的,绝壁是要中招的呀,要是这个研究药剂的人都感染了,那还谈什么解毒剂啊!
    饶铎后背一靠,贴在身后的墙上,他抓起阮熹的一只抓子,闲适地来回把|玩了一通之后,才悠悠道,“不会。”
    他凝视着阮熹的脸,目光甚是愉悦,“在我们被抓之前,记得吗,我给你推了抑制你身体毒素发散的药剂进去,当然,我也不只做这点准备。”
    阮熹仰着头,等他的答案。
    “在抑制剂出现之前,我首先着手做的是隔离剂,就是说,我自己身上打了隔离药剂,切断了你身上的病毒传染的机会。”
    阮熹疑惑:“那你给我用的药可行不?”
    饶铎摇摇头:“不知道,毕竟只有你一个人试过用。”
    阮熹叫道:“感情你把我当做小白鼠来试验了!”
    饶铎矢口否认:“在给你推|送之前,我在黑猩猩试验过,药剂是没问题的,只是对你体质行不行就不清楚。”
    阮熹哦了一声,黑猩猩啊,又不是人,那她也还是小白鼠。
    可惜这回饶铎没能发觉她那小脑袋里的想法。
    “不过,”饶铎低头,靠近阮熹的脸,低低道,“刚刚那位31脸上可沾了你的血呢,这是抑制发散的药剂,但是血液自带的,我可不敢保证,他不注射隔离剂,会不会感染上nh3呢。”
    那透露出来的意思,分明是祸大了的语气,阮熹兴奋的低呼一声,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饶铎,“你是说……”
    后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饶铎点点头,肯定了阮熹的疑问。
    阮熹心情激动起来,也不管饶铎把她当小白鼠的事了,满脑子都是那倒霉的31,啊呀,最好,整个苍狼号都不幸遭殃呢!
    阮熹对这种情况可是喜闻乐见啊,她喜滋滋地等着好消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体质逆天,而不是累赘。
    第66章 移动传染源
    由31换班之后, 因为31的警告,毒姬自然没有没能拿饶铎怎样, 不过也没给饶铎好脸色, 冷嘲热讽不说, 在阮熹眼皮子底下,一进来就把饶铎一连踹了几脚。
    阮熹虽然愤愤, 可她上前也没能阻止毒姬,反倒被毒姬嫌弃吵闹, 拎过一边绑在椅子脚上, 任凭阮熹怎样挣扎也逃离不了,只能无助地看着饶铎被毒姬这个鬼女人欺辱。
    索性他们是轮班制, 一人一天, 在极其难熬的一天过去之后,阮熹他们终于摆脱了毒姬这蛇精病。
    “不要想我哦!”毒姬挑高了眉头, 笑得甜美。
    可惜配上那副尊容, 实在不忍直视,阮熹看得浑身打激灵,一脸嫌恶的撇开脸。
    而饶铎,按了按脸上的伤口, 连余光也未曾给予她一分。
    对饶铎进行了一天折磨的毒姬则分外高兴, 喜滋滋的回到自己的房间离去。
    让受害的两人实在呕血,受制于人,实在悲哀。
    不过,事情的转机在两天之后, 换班来执勤的人看阮熹宛若怪物,不仅离她远远的,连她稍有动静,两只眼睛紧盯着,一举一动都尽收在眼底,仿佛只要她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那人的枪就立刻抵在阮熹的脑袋上,砰开一朵血话花,送她去西天。
    “怎么了?”阮熹就抬个手,就引来对面一个面容清秀的男人如炬的目光,她的小心脏有些紧张,不由得出声问道。
    清秀面容的男人似笑非笑,目光更是古怪。
    男人不答话,反倒是奇怪的探究的观察着她,阮熹不由得咽下一口唾沫,看向饶铎。
    “饶铎……”她在那样灼灼的目光之下,仿佛被剥开了衣服,赤|裸裸的打量着,阮熹在那样侵略意味的审视,她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只好求助地向饶铎问道,“到底怎么了?”
    比起31动不动就喜欢呵斥,不允许两人交流,其他人对于阮熹和饶铎的小话,倒是睁只眼闭只眼,反正就这两人的弱鸡体质,在他们眼皮底下也逃不出去,小动作再多,难不成还比拳头硬。
    饶铎对阮熹上了心,一言一行都被她牵动着,见她小脑袋转过来询问自己,不由得心里一软,看向视线始终不移开的清秀男人,胸有成竹般说道,“如果没差错,你们有人感染了。”
    他指指那清秀的男人,语气平淡的说出事实。
    清秀的男人呵了一声,说道。
    “不错,糟糕的是,在31被发现感染之前,曾经和许多人接触过,而那些人又不知跟多少人打过交道,苍狼号几百个人,谁今日和谁见过面,有过触碰,连自己都不清楚。”
    他冷笑一声,继续道,“现在,31不过是看守过这个女人一天就感染上了nh3病毒,整个苍狼号人心惶惶,可都在担心自己的小命呢。”
    阮熹睁大眼睛,满是不可置信,事情居然这么容易,心里暗暗欢喜着。
    “幸灾乐祸?”清秀的男人自然没有错过阮熹阮熹那一瞬间眼底闪过的亮光,“恐怕你高兴得太早了,现在苍狼号上确切感染的人数达到了九人。
    而着数字还在上升着,谁也不知道自己身体没有没潜藏的病毒咋蠢|蠢|欲|动,蚕食身体。这些感染的人则性命堪忧,也不知什么就死去,这次我们可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啊,而作为罪魁祸首的你,还有心情幸灾乐祸,看来真是不知道其中厉害关系。”
    是你们活该,要是不跑来抓人,哪里会有这种人祸,当然,阮熹知晓在他面前不能把这种话说出口,也只是在心里腹诽。
    男人低下头,来回端详自己掌心,慢条斯理,“现在想把你生啖其肉的不下百人,这么大规模的损失|精英人才,你说,你还能活着去实现我们头儿的计划么?”
    他从掌心移开目光,略微低头,视线逼上阮熹的目光,自顾自的说道,“你们还能安然的待在这里,没被直接扔进太空里,多亏了上头有人镇压着不松口,坚持执行计划,不然——”
    男人低低一笑,目光里满是从镇定到惊慌的阮熹,讥诮道,“再有几个你,也不够那帮人杀的呢,反正没有药剂治疗是死,拉上一个垫背的,至少心里舒坦,毕竟,你可是祸乱的源头。”
    那满身的压迫气息,令被他看着的阮熹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来。
    看来这个反联邦的阻止,真是卧虎藏龙,怪不得联邦几次派遣军队去围剿,都铩羽而归。
    几次都是把外围的力量剿灭,精英部队得以保存,等风声过去之后,才一次出来搅天搅地,做些反|人|类的行为活动,滑不溜秋,像条泥鳅似的,实在令人恼火。
    比起阮熹的惊慌,饶铎从一开始就从男人说话里听出些意味,不仅没有如他所愿的惶乱,反而抓|住关键,“你和我们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清秀的男人双手一摊,翘了翘唇角,压迫感退去,“没有什么意思,只不过想告诉你们罢了。”
    他站起来走了几步,回头道,“就当我好心。”
    饶铎嗤的一声就笑出来了,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清秀的男人也不在意,仿佛那嘲弄不存在。
    “恐怕那些人死绝了,你就能爬到更高吧,也许,取代eagle eye的首领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谁叫他指挥不当,把01掳来,不仅没有如愿的实行自己的计划,反而让精英部队损失惨重,剩下的人,肯定心有芥蒂,不服管教,到时候你顺势呼吁,正好上|位。”
    饶铎目光微微一敛,分析道。
    “挺有见识的,看来你也不是很蠢。”清秀的男人目光赞赏。
    嗤,饶铎从来都不与蠢沾过边,能得邓轩赏识,收为弟子的人,莫不是天才中的天才,饶铎和向振其可能在女色的做法有些令人不齿,但瑕不掩瑜,在自己的药剂研究领域,就是整个联邦,都找不出同时代年轻的第三个人能和他们相提并论。
    跟做实验一样,这些东西稍加推里假设,就能得出结论。
    更何况,清秀男人的话直白露骨,只要饶铎不傻,轻而易举的从哪些话里听出野心来,阮熹只是被那凌厉的气势压得紧张,没有回神,不然,怕是她,也知晓面前这男人有多明目张胆,野心勃勃。
    “过奖。”声音里听不出什么真心实意,倒是满满地讽刺。
    “你倒是有意思,不如……”
    男人的话没说完,阮熹就打断,“想都别想,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像你一样,愿意做见不得光的老鼠的。”
    eagle eye那些残忍的手段,见不得光的行为,为了自己的私欲愈发膨|胀的掌权欲,如果一旦沾上,轻易脱身不得,一辈子恐怕都在阴沟里张望人间。
    饶铎对联邦忠不忠诚另说,但如果过上东躲西藏的日子,带给阮熹攻略上的困难,而且自己也被连累进去,一、只能像eagle eye那帮人一样,活在别人的咒骂里,想想就不舒坦。
    “老鼠?老鼠……”男人喃喃地重复道,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般,哈哈大笑起来,令得那张清秀的脸有些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