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攒钱
就在沈依依感觉自己要奔溃的时候,另一头的简放却愣愣的在自己的屋子里看着那个荷包发呆。手里还不自觉的转着一个东西,若是细看才会发现,这是一根和他如今的经济条件并不相称的玉簪子。
这是什么许是很多人已经猜到了,是的,就是那两个带着荷包的倒霉蛋头上的发簪,当时记得不?因为荷包太神奇,简放和沈依依两个充分发挥了一下全光政策,将人家尸体都直接给扒拉干净全带回来了。而这检查这些东西的人就是简放。
到这会儿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本就不多的物件自然是已经试出了端倪来,衣裳这个不用说,虽然比外头的似乎多了几分韧性,可用处却不大,因为这衣裳他不能穿啊!哪怕是改了穿呢,这料子就在这摆着呢,不是明打明的告诉别人,那两人死他有份插手嘛。
所以一早就已经被他塞灶台里毁尸灭迹了,其他的腰带,鞋子也大致如此下场,都不过是比寻常人用的好一些却有限,毁了也不心疼。
可是到了这两根玉簪子这里就不同了,因为几次试过之后简放发现这看着像是玉一般的东西其实或许掺杂了别的,坚硬的石头都砸不烂不说,微微刺出去,比剪子都利,若是遇上个暗器好手,都能直接当武器用。这样的东西能丢了?不能啊!可不丢他怎么带着防身用呢?这东西到了他头上实在是太打眼,而放荷包里塞着藏,又不符合他想要作为备用武器的心思。所以喽,这不就呆住了吗。
“大郎,大郎,赶紧的出来。”
刚刚修缮好的小院这会儿院子里一片的凌乱,到处都是竹篾的材料,简苍头坐在中间,伸着手,怎么的都勾不到看上的东西,心下一急,忙不迭的就喊了起来,而这一声也彻底将正发呆的简放给喊醒了神,应答者往外走,走到堂屋门口,看着这院子,又忍不住开始皱眉。
“看着干哈?赶紧的,将这边的都给我拿过来。”
简放皱眉归皱眉,该干的一样不落,只是等着那边简苍头重新忙乎起来,他还是忍不住叨叨了几句。
“你这腿说了不能多动,爷爷,你好歹为我在医馆出的银子想想成不?少干点。”
“少干点?那怎么成,家里修房子花了那么多银子,我这腿又是那么一笔,还有好些日子要吃药,哪一样不要钱?那花豹的便宜能捡一次,难不成还能捡第二回?还是要靠自己挣。”
“房子才花了二十几两,你这病哪怕是后头的加上也不超过三十两,咱们剩下的还不够多?就是不干,靠着这个也能吃好些年了,更不用说我还有月奉了,我是真不知道你急什么,早先怎么就没这么个挣银子的急性子?”
寻个位置,放上张小凳子,简放索性将屋子里的寻思先放了放,转头帮着简苍头拾掇起了那些个竹片片,生怕老头眼睛花了,不小心划伤了手。
简放这人啊,心里柔和细腻,对着老头十分的迁就,万般的照顾,什么都愿意做在前头,可这嘴却说的咯嘣生脆,外头不懂得许是以为他嫌弃呢。就是老头也不由的瞪了眼。
“早先?早先也就那样了,急也没用,自然凑合着来。可如今不是不一样了嘛,我说大郎啊,你看啊,咱们家这院子虽然小了些,可好歹那也是九间屋子的宅子了是不是!还是新盖的,家里呢,也算是多少有点存银了,你这差事也算不错,那咱们给你说亲是不是就该往好点的人家寻了?”
说到给孙子说亲,简苍头的脸上不由的就露出几许期盼来,脸上的褶子看着都舒缓了些许。
“爷爷我都想好了,咱们啊,就这家底,寻常贫户家那就不用看了,没得弄个破落户配不上你的,让你以后日子过的不顺心,还要辛苦招呼岳家。咱们啊,还是要往日子好过的人家里头找啊!只是吧,这只要家里稍微登样些的,那这聘礼就不能马虎了,怎么的,也得准备个十两二十两的,三书六礼的也不能太省,婚宴的席面也不能不讲究,这么一算,没有五六十两是不成的。”
听到这个简放眉头一挑,侧头看了过去,眼睛里的意思相当的明确,那就是即使这样,咱们家也够。
可惜,人简苍头觉得不够啊!而且还是那种越算越觉得不够的那种。
“除了这些,家里铺盖,家具,衣裳是不是也要拾掇拾掇?整上一整套好些的?那又是多少钱?再有等着人进门了,万一头一年就怀上,那这各种开销又该多少?哎呦,爷爷我啊,那是越算越觉得,家里若是不存上百十两这就不能顺当喽。”
简放感觉自己后背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他怎么从来不知道,自家这老头还这么能算的?而且听着还特别的有理?娘唉,他突然感觉对生活有了迷茫!往日家里没银子的时候,日子过得那么难,都没感觉缺多少。如今有了银子,怎么反而感觉越来越缺钱了呢?
“爷爷,要按照你这么算,你这要做多少篾匠活才能攒到这个数?”
“那不是还有你的月奉嘛,咱们省着点,快的很。”
咔咔咔!若是这会儿沈依依在,许是能看见简放头上飞过的一群乌鸦!
不过银子这东西确实让人欢喜,简放手里的事儿一顿,转头看看自家这小院,心里又是一阵的欢喜。九间屋子的院子啊!挤得院子都显得小了好些。让这原本只剩下三间正房,还是三婆婆家帮着收拾起来的破败老宅,都显得有了几分小富户人家的模样了。这是他的成就,比他爹早年当捕快时更体面的成就。
不过成亲……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个词,他的心里隐隐的浮现出了一个人影!那么小,却那么坚韧泼辣的人影,这让他自己也有些吃惊,感觉有些无措起来。有那么一个声音在心里和自己说:那玉簪子的事儿,许是能和她商量?对,自己就是想到了这个才想到了她的,那个女孩脑子快,指不定比自己更知道该怎么办。绝对不是他……她几岁来着?好像是12?真的好小!
低下头眼睛里闪过几许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羞涩,脑子里的人影也越来越清晰,努力想要驱散,却好像又看到了那日在山上,那女孩弯弓射箭的模样。
“对了,大郎啊,那个事儿你听说没?”
“什么事儿?”
“就是那个和你分花豹银子的那个沈家大丫的事儿。哎呦,那真是个厉害姑娘,居然敢直接扇人大嘴巴子!”
刚想到她,那边爷爷居然也说到了她,简放那耳朵不由就有些红,说起话来也带上了几分心虚,只觉得自己的心似乎有被曝光一般的羞涩。
“哦,听说了,被打的那人是个长舌妇,就和那朱氏一般。”
不过帮着说话却十分的利索,就像是这些理由都在他嘴边等着一般。
“我也听说了,你段大伯来说的,唉,说来这些个妇人啊,就是不知道轻重,这姑娘家的名声,那是能随便歪嘴的?还邻居呢,也不知道这半夜睡觉人亏心不亏心。”
简放没看到,就在他低头干活的时候,简苍头的眼睛却在不住地往他这里扫,连着他耳朵上的红晕也没错过,眼睛里带着几分老顽童一般的狡黠。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姑娘也够泼辣的,居然就敢这么直咧咧的将人家说的闲话,这大庭广众之下全抖落出来,也不怕让人传出去更多的来,一般二般的羞都羞死了,可做不出这样的事儿来。”
“不这么的,难不成就能堵住人嘴了?好歹这样也占了一个光明正大,多数人还是相信她身正不怕影子斜的。”
“额,这也是,泼辣子也有泼辣的好处,比如咱们家,你要娶个媳妇,就要寻个这样的,不然这单门独户的,怕是撑不起来。”
轰的一下,简放的耳朵不止是红了,那都快烧起来了,脸也跟着带了几分颜色。到了这会儿他就是再迟钝也感觉出了几分,忙不迭的抬头,果然那简苍头满脸含笑,眼带戏拟,一脸的我都知道的模样。
“爷爷,可不敢胡说,没得让人听见了,再有什么是非。”
“知道知道,爷爷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嘛,人家还小呢对吧!正好咱们也要几年攒钱,多合适啊。”
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这话越发的露骨了,简放手里的东西一摔,直接就回了自己的屋子,只留下哈哈大笑的简苍头在院子里自己乐呵。
屋子里简放重新将那两根玉簪子取了出来,放在手心摩挲,半响才笑了起来。
“这样不凡的东西,既然是一起得的,自然该一人一份才是。”
想到一人一份,简放心里暖了几分,随即又微微皱了皱眉头,到底是死人的东西,或许不吉利?不合适?那,他该不该给呢?
简放觉得,他近期应该去问问才是。去问问?这个词真是让人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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