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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恩爱别离所欲不得

      纪纲与穆蓉面对面坐着。
    纪纲先开口,“我...我着实对不住你,如果你哥哥地下有知......”他没有说下去,而是抬起头看着她,“...抱歉。”
    穆蓉看着他,“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纪纲没作声。
    穆蓉说着,“她叫....叫...嘉言.....对不对?”
    纪纲这下倒有些意外了,“你......”
    “你梦里唤过她的名字,”穆蓉看着他,“在军营的时候,你睡梦里拉着的人是我。”
    “是你?”
    “是,我曾偷偷溜进过你的帐中去追我养的白兔,无意听见的,还有,你上次受伤昏迷,也喊过这个名字。”穆蓉看着他,“既是心上人,为什么不娶她?”
    纪纲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只说,“我从未想过要这样对你,起先我娶你,是真心想让你跟着我,能好好过日子的,我也想过,与你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可....可我......一切都是我的错,这样,你与我和离,你还是个清白的姑娘,我送你回临邑,以义兄之名给你寻户好人家嫁过去,有我给你撑腰,你未来的日子不会差。”
    “不,我不要走。”穆蓉泪眼婆娑,“你不娶她一定是有原因的,你既然不想说那我也不问。横竖你是娶了我的,我也不认旁的人,这辈子我就要跟着你。”
    “你这是何必?”纪纲摇头。
    穆蓉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半跪着,“荣桓哥哥,我喜欢你,我只想在你身边陪着你,今日说的这番话不是求与你和离,而是我想让你知道,哪怕你心里有别人,我也不在乎。我不是贪图锦衣玉食的日子,我只是想在你身边,足矣。我前几日...想了很多,我总觉得你亏欠我,可现在我想明白了,只要日日都能见到你,做你的妻子,别的我什么都不求。”
    纪纲看着穆蓉,将她拉起来,扶到椅子上,“我不想拖你一辈子,趁现在还有机会弥补...”
    “我愿意。”
    穆蓉实在固执,纪纲不知道该和她再说什么,他索性站起身,“穆蓉,你实在不必让自己这样卑微的留在我身边。赔上你后半生在一个与你没有感情的人身上,蹉跎大好年华,不值得的,到头来只会让你有更多怨怼和后悔。你应该另有一片天地,你的情意珍贵,但我实在不需要。”
    “你怎知我的那片天地不是你呢?”
    “因为我知道我的那片天地,不是你。”纪纲跨步出了门,“我是要替你哥哥照顾你的,该说的话我也讲清楚了,如果你还是觉得在我身边好,那就在这儿吧。”
    纪纲走后,穆蓉无力地瘫坐在桌边,无声地流着泪。
    纪纲回到自己房里,书也看不进去半个字,只觉得心烦意乱。
    一方面,他还是找不到见到江嘉言的方法,一方面,对于穆蓉,实在是让他不能不愧疚自责。
    他每次回到家看到为他忙前忙后的穆蓉,都于心不忍,有时甚至恍惚能看到穆肃在她一旁,盯着他看。
    可看到穆蓉,他又总能想到江嘉言。
    纪纲得了朱棣授意,去姚广孝居住的寺庙里打探他的行踪。
    这天,纪纲在寺里暗处待着,见姚广孝已经念了一个时辰的经,想着应当没事了,就打算离开,谁料一出了门,迎面就撞上了和住持一同出来的姚广孝。
    纪纲见躲不开,只能硬着头皮走了上去行了个礼。
    姚广孝看到他似乎并不惊讶,还笑着回他,“纪指挥使也来礼佛?”
    “路过,给故人上香。”他微微颔首,寒暄了两句转身准备离开。
    忽而,姚广孝突然开口,“纪指挥使。”
    纪纲转过身,看姚广孝正笑眯眯地望着他,继续道,“我看你眉宇间有些愁苦,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纪纲思索了片刻,摇摇头,“没有。”
    “莫要与心结过不去,该来的总会来的,强求是求不来的,要让它自然而然地发生。”他说着,“恩爱别离、所欲不得,其实都只是你自己的感受。”
    纪纲细琢磨他话中的意思,“您是说......”
    “顺其自然,若是执念过深,会害人害己。你所求的事,还没到时辰,先好生照看自己眼前的日子,耐心等,时机成熟后,自然会来。”姚广孝指了指前院,“去点盏灯吧,也算祝祷,求个心安。”
    纪纲似乎是想通了些什么,他面上露出喜色,向姚广孝与住持行了礼,快步去了前院。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住持问姚广孝,“他执念的什么事情?你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哪知道他有什么事情,人嘛,都是有执念和欲望的,胡诌两句哄他点香油钱。”姚广孝笑着与住持继续走,“来庙里监视我这么久,怎么着也得让他破些财。”
    纪纲点完了灯,还在思索姚广孝的话,“想要的......时辰还没到......莫强求......”这话似乎为纪纲在暗里点灯。
    纪纲想到上次苏醒后,他几次刻意受伤都没能成功,反而是在意外的战事中受伤才使得他再次见到江嘉言。
    这样一想,他心中顿时开阔了许多——只要有意外事件能让他受伤,就一定能行。
    总结出了这样的规律后,他觉得无比轻松和愉悦。
    当晚回府里,他高兴地多吃了两碗饭。
    穆蓉见他这样狼吞虎咽,还连忙吩咐厨房多备菜。
    纪纲本想拒绝,可思来想去,到底是不能对穆蓉太过决绝,“没事,我吃这些就好,你也多吃点,”他给穆蓉夹了些菜。
    饭后,又跟穆蓉说了一会儿话才离开。
    他走后,穆蓉问身边的小丫鬟,“他今天怪怪的。”
    小丫鬟高兴地说,“夫人,大人关心你呢,这还不好吗?”
    “他...怎么突然关心起我来了。”
    “夫人您如此体贴贤淑,又和大人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同一个屋檐下,纵是石头心也热了。”小丫鬟继续说道,“我们都能看出来,大人对您还是很好的,并不是没有半分情意的,只是不善言辞罢了。”
    “真的?”
    其实这一切,穆蓉心里都有答案,但她更想听她想听的话——纪纲对她不是没有情意的,只要自己耐心等,终归会有他回首看她的一天的。
    只是她想的还是太过美好。
    徐皇后病逝后,朱棣一直都十分悲痛,也不再立新后,朝中文臣皆以抚慰圣心为由,奉劝朱棣再选妃,来来回回闹了几日,朱棣终于下了诏。
    只是随后,他忙着与蒙古人周旋,设法获得北境安宁,根本没时间再去管这些事情。
    朱高煦与纪纲也没闲着,朱高煦将自己的用兵之计与纪纲一一商量,打算呈上给朱棣,好在朱棣面前立下一功。
    两人从武英殿出来后,朱高煦还在和纪纲商量着,“荣桓,去御花园散散,边走边说。”
    “好。”
    两人踱步到御花园,还在议论着,忽而听到假山后面传来一阵嬉闹声。
    朱高煦瞟了一眼,“乱糟糟的。”
    “何事?”纪纲不解。
    “这帮酸秀才,北境战事帮不上忙,后宫选妃插手倒快,父皇年中时才说选妃,不过个把月,各地送来的美女已有千人。礼部也是神速,刚几天,已留下了五十人送宫里,等着再次遴选。”朱高煦嗤之以鼻,“都是帮民间女子,连闺秀都算不上,没规没矩,整日在后宫吵吵嚷嚷的,女人,真是麻烦。”
    正说着,一个藤球扔了过来,到了朱高煦脚边。
    一个女孩笑吟吟地跑过来,在见到他二人后,忽然又慌慌张张地向后边的树丛里躲藏。
    朱高煦不耐烦地一脚将球踢向了树丛,准备和纪纲去西边的凉亭里,却发现纪纲直勾勾地看着那个女子躲藏的方向。
    “荣桓?”朱高煦拽了拽他,“走吧。”
    纪纲这才反应过来,他点点头,脚步虽然挪开了,但目光一直盯着树丛里看。
    察觉到人走了,女子才从树丛后面跑出来,她小跑着将藤球捡起来,刚一起身,就对上了纪纲的脸,吓得她向后一缩。
    纪纲伸手抓着女子的手腕,声音颤抖着,不可置信地问,“江嘉言?”
    朱高煦跨着大步才跟上他,走近见他正拉着这女子,慌张地说,“荣桓!你这是要干什么?!”
    女子也吓得花容失色,她将自己的手腕从纪纲手中挣脱开,抱着藤球,一溜烟儿消失在假山后面。
    纪纲看着她跑走的方向,仔细回味着。
    朱高煦虽不满他这样轻浮的举动,到底也没说什么,两人继续往凉亭走,只是纪纲像是丢了魂一样,目光空洞。
    朱高煦絮絮叨叨说了许久,他都没什么反应。
    “最近这帮臭书生,拥护太子监国的声音越来越大。”朱高煦与他坐在凉亭中,吃着点心,看着湖面,“再没什么动静的话,我这个汉王就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过个十年半载的,前往封地,就彻底销声匿迹了。”
    朱高煦说着话,纪纲丝毫没有听进去。
    “荣桓?”朱高煦又叫了纪纲一次,“你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不对劲。”
    纪纲看了看四下无人,突然起身给朱高煦行了一个大礼。
    朱高煦楞住,“这是要做什么?”
    “臣斗胆,请汉王殿下帮臣一个忙,若成,以后臣和陛下的锦衣卫,唯殿下马首是瞻,夺殿下之所想,自当忠心效力,万死不辞。”
    朱高煦着实惊住,他连忙将纪纲扶起来,“先不论别的,你我交情深厚,若是我能办到的,绝不推辞,你说,你要什么?”
    纪纲也不拐弯抹角,他直说,“刚才那个待选秀的女子,我想要她。”
    朱高煦吸了一口气,而后审视着纪纲,“你疯了?那可是要给我父皇做妃子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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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在写本文的尾声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部分,不断地推翻重写,所以每隔一天就会断更。
    历史事件时间线我是打乱了的,为了推进剧情。
    如果又断更了,那就是我在酝酿结局了。
    打算写完一次性放出来,然后就可以完结了,然后我就要滚去学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