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上巳节这日,春光旖旎,俊年男女纷纷结伴相游。
一向喜欢赖床不起的李宗瞿今儿个起了一个大早,伺候李宗瞿的小厮还来不及给李宗瞿戴冠,便瞧着李宗瞿披散着头发在屋子里寻什么。
小厮阿达拿着李宗瞿的头冠问道:“王爷寻何物?”
“本王前几日命人制的簪子呢?放哪里了?”李宗瞿在屋子的木盒里挨个儿找,却依旧是没有寻到。
小厮阿达这才想起来道:“王爷前几日说那簪子造的不够别致瞧着庸俗,便让宝仙斋的掌柜重制了,今儿个应当可以送过来了。”
李宗瞿敲了敲自己的脑壳,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叫人去取。宫里头因为太子大婚一事忙里忙外的,自家舅舅尚书令齐律也没闲着,生怕李宗瞿娶不到好娘子这几日连送了不少适龄女子的画像来,瞧的李宗瞿越发心烦。
阿达走到李宗瞿面前道:“王爷先梳头吧,待会儿先去趟宝仙斋大抵是来得及的,想来许小姐也没有醒的那么早。”
李宗瞿缓缓平静下来让阿达理他的头发,李宗瞿还是第一回儿细细的看着铜镜中的自个儿,问道:“本王样貌如何?”
阿达轻笑着道:“王爷甚是俊朗,想这杞国再也找不出像王爷这样的男子了。”
“听说舅舅当年也是这杞国难得的美男子。”李宗瞿侧着头道。
阿达也是见过齐律的,齐律年轻的时候还未登上仕途一穷二白甚至连温饱都成问题,可偏偏还要拉扯一个幼妹长大,那时便有高门官宦人家瞧中了齐律仪表堂堂,找上门要齐律入赘,说能让齐律一生荣华。
齐律那时虽清贫却是个有骨气的,这同李宗瞿倒是有七分相似,硬是撞破南墙也不低头。齐律一边在当时的中书令家里当着打杂的苦活儿,一边是寒窗苦读等着科举。可惜的第一年主考官是中书令,为了避嫌中书令故意拿掉了他的卷子不让他中举。直到第二年翰林院的主考官瞧中了齐律的才华,这才让他入了仕途。
期间有不少儿郎登门要求娶齐律的妹妹都被齐律赶了出去,李宗瞿也是听母妃说,母妃要入宫那日舅舅齐律坐在院子里哭了一宿,说什么都不肯让母妃进宫去,生怕皇上薄待了母妃。
李宗瞿想着像舅舅这样不凡之人自然不会娶一个普通的女子,那时候李宗瞿的母妃已然是皇上的宠妃了,想要巴结齐律的人可以排满一整条官道。可料想不到的是齐律娶得是当年在中书令府里一个浣衣的女子。
那女子既不漂亮也不聪慧,李宗瞿小时候让那女子拉过手,那女子的手粗糙得很,还不如自己的身旁小厮的手来的细嫩。可偏偏齐律认定了她,不顾淑贵妃的反对,硬是让她进门做了当家的主母。从前李宗瞿也和旁人似的笑话舅舅傻痴,可如今李宗瞿倒是有些会意了。
阿达轻轻地疏离着李宗瞿墨黑的长发,道:“尚书令的美名在过去也算是一段佳话。尚书令对王爷也是格外的疼爱,生怕太子殿下成婚让皇上忽略了王爷。”
李宗瞿缓缓起身道:“舅舅就是太闲了,官场里的事情都不见他这么上心。”
“尚书令是个重情义的。”小厮道。
李宗瞿上了马车往宝仙斋去,宝仙斋算是国都最大的发簪铺子了,里头的簪子各个都是价值连城的,一支顶的上普通富贵人家的十间铺子。
到了宝仙斋,便见掌柜出门来迎,掌柜跪下给李宗瞿磕头,随即让人把做好的簪子取来给李宗瞿。
李宗瞿瞧了两眼还算是淡雅合适,刚想走却听掌柜有些支支吾吾道:“王爷,前几日定国公府的公子来这里挑了一只簪子,说……说记在您身上……可是真的?”
李宗瞿好好的心情又被郑也败坏了,这个郑也越来越没规矩了,现在还开始打着李宗瞿的旗号到处欠债。
董楼见李宗瞿黑了脸,便对宝仙斋掌柜道:“说的是什么话,定国公府的东西什么时候要宁王府要付银子了?”
宝仙斋的掌柜跪在地上满头大汗,哪里敢反驳,偏偏这两位都不是好得罪的,怕这会儿子要做亏本买卖了。
李宗瞿缓缓转过身来,冷声道:“本王给你出个注意,你去趟教司坊,那里头有郑也的心上人,你告诉她,她若是不让郑也还银子,你就去告诉定国公。他一定还你。”
宝仙斋掌柜恍然大悟连忙磕头送走了李宗瞿。
许清如已经在许府门口候着了,瞧着马车渐渐驶来,阿英倒是显得尤为激动。
“小姐!王爷来了!”阿英拽着许清如的袖子喊着。
李宗瞿从马车上下来,本来被郑也破坏的心情,在瞧见许清如的那一刻又烟消云散了,他淡笑着道:“清如等久了吗?”
“没有。”许清如摇头道。
李宗瞿从袖口中取出簪子轻轻地戴在许清如的发髻中,瞧了眼笑着道:“本王觉着好看。”
许清如被李宗瞿逗笑了:“王爷不是应该先问问我好不好看的吗?”
李宗瞿哪懂这些,惯会使着自己的性子来,不过听许清如这么说他便附和着道:“清如说好看吗?”
“王爷都戴在我头上了,哪里还看得出来。”许清如无奈道。
李宗瞿甩了甩袖子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道:“无妨,无妨,本王觉着好看那定然是好看的。清如本就好看,这本就是锦上添花罢了。”
“王爷我们去哪儿?”许清如问道。
李宗瞿已经伸出手来握住了许清如的小手,许清如也没有反抗任由着他拉着自己走,李宗瞿说着:“本王想着清如定是不喜欢热闹的,我们去静安堂吧。”
“求姻缘吗?”许清如又问。
李宗瞿握紧了许清如的手道:“本王同你还需要求什么姻缘吗?本王是想着那里人少,本王让董楼带了纸鸢,若是一同放纸鸢也是好的。”
许清如实在没想到李宗瞿还有这样孩童般的喜好,不过倒也符合他的个性。
静安堂比起往常要热闹多了,来敬献香火的也大多是些未出阁的女子。
李宗瞿拉着许清如跑到静安堂的偏门处,寻了个僻静地,取出纸鸢迎着春日的风在空中飞旋着。许清如的手被李宗瞿握着,身子靠在李宗瞿的胸膛上,许清如周身都被李宗瞿身上的气息所包围。许清如的视线根本没有在纸鸢上,而是一直低着头红着脸,她还是头一回靠一个男子如此之近。
阿英和董楼都不敢靠近身旁扰了二人的雅兴,阿英的目光一直在人来人往的静安堂里,董楼便道:“你若想去便去吧,这里有我看着。”
阿英低了低头道:“那……小姐问起……”
董楼看着静安堂旁的春色道:“放心我会替你解释的。”
阿英冲董楼笑了笑,便往静安堂里去。静安堂里大多都是带着丫鬟的小姐,阿英不敢往里头挤,生怕冲撞了哪位小姐给许清如惹麻烦。
好容易轮到了阿英,阿英刚想跪下给菩萨磕头,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个丫鬟刻薄的声音:“哪里来的野丫头,也敢在我家郡主前头?”
阿英慌张地回头,只见那丫鬟穿的仿若富家姑娘,而她身旁的那位女子更是不得了百合髻上竟然戴着一支凤钗子。
阿英胆子小不敢出声,身子有些打颤,那丫鬟就更加嚣张了,吼道:“叫你呢!还不滚到后面去,别用你那脏腿在这里玷污了菩萨。”
阿英的双眼泛红坐在垫子上慌了神,在许府里虽然她是丫鬟却还从来没有人这样骂过她,哪怕是许清如也待她极其的温和,犯了错也未曾有过责骂。
“蓉儿,够了。”那叫蓉儿的丫鬟身旁的高贵女子发话了。
蓉儿依旧是不依不饶跺着脚道:“小郡主!您马上就要是未来的太子妃了,怎么能容忍这样的贱婢排在您的前头,这运气不都让她沾染走了吗?要奴婢说就该打死这贱婢,看她还敢不敢!”
阿英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位贵人小姐,便是百里家的小郡主百里霜,那个夺去了自家小姐太子妃位的女子。
百里霜看着阿英哭得伤心身子直哆嗦,有些愧疚俯下身道:“姑娘切莫怪罪,蓉儿在府里被我宠坏了,姑娘先祈福吧。”
“郡主!”蓉儿依旧是有些气愤,似乎是打心眼儿里瞧不上阿英。
百里霜无奈摇了摇头,伸出手来俯下身子,柔声对阿英道:“姑娘别怕,我扶姑娘起来吧。”
阿英哪里敢让百里霜扶自己,反而是连连往后挪,拼命地摇着头,下嘴唇都快被她自己咬出血丝来。
“阿英!阿英!”
静安堂外传来许清如的呼唤声,阿英这才有了勇气站起身来,见李宗瞿和许清如进来,迅速的躲在了许清如的身后。
百里霜站起身来瞧见李宗瞿连忙行礼道:“给王爷请安。”
“原来是小郡主啊,小郡主今儿个也有雅兴来静安堂上香?”李宗瞿此话是在提醒许清如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是即将要嫁于太子的百里家百里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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