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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节

      慕淮亲自将女人扶上了马背,本以为这女人突坐高处,会感到惧怕。
    可谁知她刚一骑到马背上,便用小脚踢了踢马腹,纤细的胳膊亦像模像样地挽起了缰绳。
    容晞用那副甜柔的嗓子道了声驾,慕淮看得却是胆战心惊。
    他只告诉了她一些要领,这女人竟是胆子大到一乘上马,就奔驰了起来。
    慕淮怕容晞从马背上摔下来,一直用那双稍显凌厉的眼直直地盯着她在马场御马的身影。
    可不得不说,这女人总会给他带来许多的新鲜感。
    他喜欢她娇柔温驯,也喜欢她愠怒刁蛮,如今日这般明媚鲜活,也是甚爱。
    仅一日的功夫,这个娇小的女人就学会了骑射两样功夫。
    虽说并不精通,但也算是掌握了要领。
    待去完骑骥院后,慕淮便依着女人的心愿,陪她去了会仙酒楼。
    叫的酒菜是这家酒楼的招牌,有石肚羹和鱼板鲊。
    还有瓠羹和光明虾炙等菜。
    这时令正逢深秋,会仙酒楼便酿了金桂甜酪酒。
    容晞觉得这酒的滋味甜兮兮的,也不辣口,便趁男人不察,饮了一小坛。
    慕淮发现时,却见她身前的那一小坛酒已经见底了。
    他无奈摇首,见女人的脸红得同林檎果似的,便知她酒量属实差,也是时候该回宫了。
    容晞却在酒楼的过道里同他推搡了起来,糯声挣扎道:“我还不想回去呢,满牙你再带我去别的地方玩玩,好不好啊?”
    慕淮一听她唤自己的乳名,面色顿阴了几分。
    周遭经行的食客纷纷打量着二人,投来的目光都有些意味不明。
    二人都穿着男装,慕淮又圈着女人的腰,而容晞扮起男子来,还生得如此俊俏,属实会令旁人猜测万分。
    慕淮被那些人看得不自在,面色愈阴,却耐着性子问向怀中女人:“你都醉成什么样了,还不回去?”
    容晞闭目摇着头首,细声回道:“臣妾没醉。”
    慕淮拿她没办法,便准备将女人先骗出这酒楼。
    适才外面还是细雨微澜,现下却是秋雨滂沱。
    侍从已然提前买好了伞,见两个主子从酒楼而出,刚欲为慕淮称伞,慕淮却抬首观了观雨势,决意等雨小些再回宫。
    便命一众侍从现在酒楼廊下避雨。
    深秋雨寒,二人穿得都有些单薄,容晞缩在男人的怀中,却并不觉得冷。
    她模样困乏又娇憨,比平日更喜欢同他撒娇。
    廊下的伶人正咿咿呀呀的唱着曲,伴着霏霏的落雨之声,亦用纤指轻轻地拨弄着琵琶。
    人歌、曲声皆曼妙又清泠。
    容晞闭目靠在男人的怀中,边痴笑着,边用那副娇柔的嗓子随着那些伶人一起哼唱着。
    汴京被雨雾缭绕,如梦似幻。
    慕淮垂目看向了怀中娇弱的女人,倏地很想俯身吻她。
    可周遭都是避雨的行人。
    他二人又都穿着男装。
    容晞虽醉着,竟是会出了男人的心思,她渐渐睁开了双目,喃声问向他:“你想亲我吗?”
    慕淮被看破了心思,本不想承认,可半晌之后,还是颔首低声道:“嗯,但现在不方便,一会回轩车内,再亲你。”
    再亲你这三字,慕淮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容晞那双醉眼中却透了丝狡黠,她伸出食指,划了下男人心口前的衣襟,小声道:“这好办,你等我。”
    说罢,容晞便从男人的怀中钻了出去,她随意寻了个避雨的妇人,见那妇人手中拿着被收好的伞,便询问道:“可否将这伞借我一用?”
    那妇人一怔,见这小公子的模样属实俊俏,想都未想,便将那把还湿着的伞递与了他。
    容晞笑意盈盈地道了谢,转身便在慕淮微诧的眼神下,走向了他的身前。
    她将伞撑开,上面的雨珠缓缓滑下了伞面,随后,便将其递予了慕淮。
    慕淮犹豫了下,还是接过了那把伞。
    这女人的鬼心思果然多。
    这般想着,容晞细声对他道:“撑好,我要开始亲你了。“
    慕淮反应不及,容晞已然用那双纤细的胳膊环住了他的颈脖,亦踮起了脚,先发制人地吻向了他微凉的唇。
    感受着唇间的柔软,慕淮蹙眉,及时将那把伞挡在了二人的身前,另一手则圈住了女人的纤细的腰肢,加深了这番吻。
    那妇人原本觉得容晞虽醉醺醺的,却是个俊俏的郎君,眼睛也自是不由自主地瞟向了她。
    可当她看见,她竟是跟一个男人在搂搂抱抱,不禁大惊失色。
    虽然二人被伞挡着,但她也能猜出,这二人在这伞后都做了些什么。
    不由得暗叹,现在这汴京的断袖之癖,还真是蔚然成风。
    真是没眼看!
    慕淮原本觉得不自在,可当他尝到她那寸温甜上的桂花酒香时,他的意识也逐渐迷醉沉沦,亲吻也愈发专注。
    雨声、风声、琵琶声都在渐渐变小,甚至消失变无。
    只有二人越来越一致的呼吸声,愈发清晰地,充斥在耳畔周遭。
    ******
    慕淮在回宫的路上,还一直在想着那荒唐的廊下之吻,他真是被女人迷了心智。
    轩车停至长宁门后,他陪女人一同回了椒房宫。
    慕淮勒令宫人为容晞沐浴,容晞身浸热汤后,身上的酒气虽然变淡,可醉意却仍是未消。
    面若芙蕖的美人披着半湿的发,肌肤似新雪般凝白,虽未施任何粉黛,却仍可谓是靡颜腻理般的绝色。
    慕淮横抱着身量娇小的醉美人,将她小心地平放在床。
    容晞因醉,虽毫无防备,但慕淮今夜却没有放过她的念头。
    他正在心中细细盘算着该如何疼她时,容晞的眼缝中却倏地开始淌泪。
    她边哭,边喃喃道:“芝衍,你别生气,我没不信你。”
    慕淮心跳一顿,修长的手亦抚上了女人的脸颊,知她还在纠结白日的事,便低声哄道:“朕没生晞儿的气。”
    容晞倏地坐起了身,亦将娇小的身子扑进了男人的怀中,她哭着向男人又解释道:“只是一想到她有可能怀了你的孩子…我为了孩子…才一直留着她的。”
    慕淮拍着她纤瘦的背,无奈地回道:“她怀的不是朕的孩子。”
    容晞在他怀里点着头,语带泣音地回道:“我知道…但我妒心太强,容不了你的其他女人…我不是个好女人…”
    她嘴上虽说着信任男人,可心里,却还是保留了几分,不敢将那颗信任之心全都交付予身为帝王的慕淮。
    这几分保留,是容晞的安全感,也是她的退路。
    慕淮疼惜地亲了亲她的耳侧,温声劝道:“晞儿是好女人,你妒心强,朕也喜欢你。”
    听着容晞的泣音愈来愈低,慕淮心中清楚,这一切都是翟太后搞的鬼。
    庄帝的那道圣旨,让他心中一直有个底线。
    碍于父子之情,他一直不想违背庄帝的遗愿,想留翟太后一命,也会按照庄帝所托,虽将她禁足,却也会许她富贵的日子过。
    但现下,那底线已被翟太后的种种卑劣之行击破。
    将他逼到了一定程度,还管它什么圣旨?
    慕淮语气幽幽,对容晞道:“朕会索了她性命的。”
    容晞抬首看向了男人清俊的面庞,却摇了摇头,小声道:“满牙,这事不该你做。”
    她清楚慕淮对庄帝的感情,也不想让他打破自己心里那仅有的一道亲情防线。
    思及,容晞用手握住了男人的大手。
    慕淮垂目看向了女人纤白的手,只听她语气很轻,却又很坚决:“满牙,我也会护好你的,我不想让她脏了你的手。”
    她嗓音一如既往的娇娇软软,慕淮却不欲让二人将此夜都浪费在谈论翟太后的死法上。
    便摆正儿了小人的身子,让她双腿并拢,跪在了被堆叠好的香衾软枕之上。
    容晞却不大情愿地哼唧了一声,细声埋怨道:“我不想这样~”
    醉中的她就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对他全无惧意。
    慕淮喜欢容晞在他面前,不带任何惧怕和胆怯。
    容晞的乌发如绸般倾泻,这般说着,却仍蜷着身子,并未变换姿态。
    慕淮无奈,低声问她:“平日都依着你的心意来,今夜就不能依朕一次?”
    容晞将脸儿侧了过去,咬着小牙地回道:“就知道欺负人。”
    慕淮不禁闷声失笑,便将娇人儿抱在了身上,让她可面对着他。
    如此,这女人方才在他怀中傻兮兮地笑了,亦将绯粉的小脸贴在了他的肩头。
    慕淮眸色深晦,嗓音亦是透着哑,又同女人约法三章道:“第一次先依你,第二次便依朕。”
    容晞又摇首,娇声道:“那就只给你一次。”
    慕淮没再多言语,已然落入他掌中的娇雀,就算扑腾了两下易折的羽翼,也是逃不出他掌心的。
    言语上先顺着她,又有何妨?
    便语带宠溺地回道:“朕都依晞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