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清琉定睛一瞧，那白狐银色胡须一动一动，在月光下闪烁着霜色光泽，似银子般跳跃，果然和之前望月兔如出一辙。
    “我还以为发了呢。”万清琉失望，“白狐体内拥有神兽九尾狐的血脉，其价值远非望月兔能比。”
    就算望月兔能成药兔，但无论是灵兽价值，还是同伴价值，亦或者以后的潜力，都比不上白狐。
    白狐天生灵兽，日后一步步进阶，或可觉醒九尾狐血脉，成为九尾狐，是修士心水的本命灵兽之选。
    不过白狐天生开智，势弱时知道避修士走，市场上难见白狐，万清琉说十倍贵重望月兔，还是往少了说。
    “嗨，还真不是白狐。”万清琉见那‘白狐’凑到双叶草边，一点都不嫌弃地吃双叶草，彻底确定了，“白狐吃肉，只吃灵气充沛的灵草。”
    这双叶草明显不在白狐食谱里。
    顾玖玖沉吟片刻，道：“可能它也不是兔子。”
    兔子走路蹦蹦跳跳，就算伪装成狐狸，走路姿势也不可能这般优雅轻盈，和真狐狸一模一样。
    妖兽再怎么聪明，本能一时半刻掩盖不住。
    “那它是什么？”万清琉好奇地问，“它幻化成望月兔时，身上泄露出的是妖兽气息，当它变成白狐时，又变成灵兽了。”
    妖兽灵兽之别，在于体内灵气是藏于肉-身还是妖核，是混乱还是如修士般服帖。
    前者不太看得出来，但后者能轻易辨别，妖兽身上灵气暴戾杂糅，无序混乱，而灵兽身上气息和修士类似，灵气柔和清新，有序条理。
    这是因为妖兽不知甄别灵气属性，各属性灵气乱吃一通；灵兽则吸收与自己同属性灵气，并运转功法将之吸收纳于妖核。
    不开灵智一辈子都是妖兽，但妖兽若被人类点化驯服，或得机缘梳顺体内灵气，又或开启灵智，则可以成为灵兽，日后化人，成为妖修；
    药兔便是如此，本为妖兽，被炼丹师驯服，成为灵兽。
    灵兽不一定只只都开启了灵智，但灵兽只要这般修炼下去，金丹一定会启灵智，而妖兽灵兽，未来天差地别。
    这也是有些妖兽被抓，被人修契约后，反而对人修忠心耿耿的原因，点化之恩，启灵之恩，无啻于生父生母。
    当然，普通妖兽方会如此，那些天生灵兽天生开智，便算幼时生性懵懂，也不喜成为人修契约兽，他们更看重自由。
    面对天生灵兽，大多数人修也不会如妖兽那般，定下严苛的契约，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时刻都处于巅峰之时，不能保证天生灵兽关键时刻不会反水。
    万清琉的问题顾玖玖当然不知道答案，论修真界常识，她还比不上万清琉。
    但这完全不影响她胡诌，“可能是千变万化兔，又或者这只望月兔变异了，觉醒了变幻神通。”
    万清琉被顾玖玖逗乐，“怎么可能，妖修到元婴期才能觉醒神通，且不是每只妖修，都能觉醒。神通很难觉醒的，这只望月兔要是觉醒了，以后神兽之位，必有它一席之地。”
    “或许它就是这般天赋异禀呢。”顾玖玖摩拳擦掌，道，“我要捉了研究下，你捉不捉哦？”
    万清琉跟着挽袖子，“捉。”
    起了阵，两人缩着身子，蹑手蹑脚地靠近白狐，动作细微，几乎没发出动静。
    距离白狐还有半米时，两人同时兔起鹘落，似猛虎下山般飞扑过去。
    白狐在两人手即将碰到它时，倏地身子化作一团白雾，轻烟般地略过双叶草，再出现，一排双叶草消失，而白雾重新化作白狐，落到法器屋顶。
    它朝顾玖玖和万清琉挥挥掌心抓着的十几根双叶草，开啃，边啃边发出嗤嗤之声。
    万清琉坐在地上，对顾玖玖道：“它是不是在嘲笑我俩？”
    顾玖玖道：“好像是。”
    啃完手中双叶草，白狐歪头，又化作一团云雾消失于屋顶。之后，顾玖玖和万清琉看见，用来当诱饵的双叶草一颗颗消失。
    万清琉：“……”
    “它好嚣张啊。”万清琉生气地用手拍拍地面，怒而起身，道，“我要抓了它，红烧。”
    顾玖玖手臂酸疼，不太想动，但见小伙伴这般生气，取出凡刀，道：“行，可以试试。不过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它速度太快了。”
    说着，脚下一用力，身形似离弦的箭，瞬间来到法器屋顶，还没站定，她手中长刀刀芒吞吐，似电光般落到‘白狐’身上。
    而这时，万清琉才刚起身。
    他瞧见这一幕，惊喜道：“对，就这样，揍它！”
    话还没说完，‘白狐’身形在刀光下破裂。
    原来那只是一道虚影。
    当此之时，万清琉脸上多了一只毛绒绒地爪子。
    显然，‘白狐’听懂了万清琉的话，并反揍了回来。
    毛爪掌垫柔软，揍到脸上并不算太疼，更多的还是面子上过不去。
    这太打脸。
    万清琉气呼呼地怒瞪重新漂浮在空中的望月兔，飞扑过去，“站住，你这只坏兔子。”
    望月兔再次发出嗤嗤笑声，故意在万清琉眼前飘啊飘，在万清琉飞扑过来时，猛地移开，等万清琉扑了个空，它又落到万清琉前方飘来飘去，似是嘲讽他实力不足。
    顾玖玖从房顶落下，手中长刀刀背再次击向望月兔，望月兔朝顾玖玖龇牙，后腿一瞪，化作一道白光蹿了出去。
    顾玖玖没止身形，继续追踪。
    顾玖玖注意力专注，唯有眼前那只小白团子，她不自觉的提速提速再提速，好几次都踩中万清琉肩膀借力。
    被顾玖玖踩被小白兔踢的万清琉：“……”
    他学乖了，盘坐在地上，激活防御法器。
    这样，顾玖玖再次借力，小白兔再故意踢他，踩的踢的都是结界。
    他取出小肉干，边啃边观察，啃着啃着，忽然手中小肉干不香了，“娇娇道友是什么品种的天才，这也能突破？”
    万清琉自认也是天才，十五筑基，三十六筑基后期，应该能在六十岁时金丹，就算和北元宗的天骄相比，也不逊色。
    可是此时他却有种自己输了的感觉。
    娇娇道友是武修，前期进阶本来就慢，结果也年纪轻轻地入了道，现在更是追踪着追踪着，身法突破了。
    万清琉放下小肉干，很想恰柠檬。
    顾玖玖此时感觉很棒，这种全力追击的感觉很好，她不用想任何事，只专注眼前小白团。
    她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感觉自己飞了起来。风与空气在她身下，不再是阻力，成了助她飞翔的动力。
    像是肉-身沉疴尽去，和灵魂一道化作轻飘飘没有重量的云，随风随气而动。
    随着她的‘飞翔’，她与小白兔的速度越发接近，她与小白兔的距离也渐渐拉短。
    小白兔一开始洋洋得意地溜着顾玖玖玩，还不忘打击报复下地面那个傻大个，可是发现顾玖玖追得上它速度后，它茫然失措，滴溜溜地不敢再分神，还试图往阵外冲。
    不过都被顾玖玖洞悉，提前拦住。
    顾玖玖熟悉了新的身体，速度再次猛蹿一截。
    她后发先至，跃到小白兔前头，同时手中长刀挥出，一道光幕凭空出现。
    这道光幕是由刀光凝成，却是顾玖玖瞬间出十八招，刀光连成片，将小白兔前头路径牢牢拦住。
    小白兔慌慌张张地顿住身形，还是不可避免撞上刀光，它被刀光撞得生疼，气得吱吱痛骂出声。它往旁一动，想唤道，这时又一道刺目刀光闪过，将它路径再次拦截。
    如是多次，小白兔困在刀光刀影中，无处逃离。
    刀光刀影凝成四个拳头大的光球，光球里小白兔无助地四处探爪爪，吃痛后又倏地收回，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光球内团团转。
    万清琉撤下结界，小跑到顾玖玖身侧，惊喜道：“娇娇，抓住它了？”
    顾玖玖收回手中长刀，望着在里边想伸爪又不敢伸爪的小白兔，“嗯”了一声。
    待光球散去，顾玖玖拎起小白兔双耳，放到眼前看。
    万清琉也凑过来，好奇地戳戳小白兔腹部，又揉了揉，“哇，和望月兔手感一模一样，绒绒的，软软的，真好摸。”
    小白兔不安地动动爪爪，后知后觉意识到，困住它的光球不见了。
    它朝顾玖玖凶凶地龇下牙，两只耳朵蓦地从身子上脱离下来，无耳兔转身四肢一迈，又往外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