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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喂, 我们去哪儿?”王四娘扬起下巴,大声地问萍儿。
    萍儿幽怨地瞪一眼王四娘,很不满王四娘对她的态度, 但她知道自己若跟王四娘这个泼妇吵起来,只会更倒霉,所以还是回答了她的话。
    “我师父有一好友,江湖人称望月先生,人就住在汴京城外。他是个消息灵通的人,应该会知道天机阁的线索。”
    “那还等什么, 去啊!”王四娘脑袋一晃,带领大家往前走。
    “可我并不知他具体住在哪儿。”萍儿声音转小, 缓缓地垂下眼眸,颇有几分可怜样儿。
    崔桃打量一眼萍儿新换的这身秋香色的衣裳, 感慨果然还是白色更适合她的风格。
    “娘的,你就不能把话一口气说完!”
    王四娘都走出好几步远了,又得扛着大刀骂骂咧咧地回来。
    “话说得跟放屁一样, 莫不是你为了跑出来,故意编瞎话诓开封府呢?”
    萍儿气得又怨瞪一眼王四娘,“我是真的不知道,不过城东有个二林茶铺, 那里是江湖人常去的地方,我们去那里打听一下或许就知道了。”
    “好啊。”一听到去茶铺,崔桃就想到肯定会有点心吃,立刻甜甜地笑起来。
    在往二林茶铺走的时候,王四娘凑到崔桃身边, 小声问她近来跟在韩琦身边做事, 发生什么没有。
    “每天都发生。”崔桃总结道。
    王四娘瞪大眼, 凑得离崔桃更近些:“我瞧着韩推官身量不咋壮实,想不到这么厉害?一晚上几次?”
    “每天都有发生事情,死人、验尸、查案、寻凶、找线索……”崔桃指了指王四娘的鼻尖,警告王四娘不准再想歪。
    王四娘学着萍儿那般,给崔桃一个幽怨的眼神儿,怪她没劲儿。
    “你瞧瞧你长得多可人啊,哪个男人见了能抗住?你怎么就不知道好好利用你这张脸,让他真把你给放了。”
    崔桃让王四娘闭嘴,否则可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王四娘嗤笑一声,“我是看着崔娘子前些时候帮过我,才没跟你计较。之前我受了伤,整个人都动弹不了,自然打不过你。如今我身上的伤可都好了,对付你这样的小身板子,三个都绰绰有余。怎么地,你还要跟我练一练?”
    “可以。”崔桃轻松应承,随即从袖子里抽出一根两寸长的银针。
    “但咱们可说好了,既是比试,拳脚难免有无眼的时候,生死自负,可别给对方添麻烦。”崔桃道。
    王四娘瞧崔桃那娇小的样儿,居然还想拿一根细细的银针吓唬她?哼,不等她只给人挠痒痒的银针使出来,她就先被自己三尺长的大刀给砍死了。不自量力!
    俩人互不相让,就地在街边找了块僻静的地方,当场比试。
    萍儿乐得看热闹,在旁靠墙旁观。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王四娘轮起大刀预备朝崔桃砍去,忽见有一抹青影从眼前闪过,接着便觉得自己的后颈有针刺般的疼痛。
    “刚半寸,彻底扎下去,你就没命了。你说我扎不扎呢?”崔桃在王四娘的耳畔轻声问。
    “不扎,不扎,当然不扎!我错了了,您就是我祖宗,我给你跪下磕头赔罪!”
    王四娘吓得忙丢了大刀,举起双手,请崔桃手下留情。
    崔桃倒不觉得自己厉害,实在是王四娘太渣。王四娘的水平跟地臧阁那些刺客相比,可以说是天壤之别。这大概就是正经的江湖机构和三无的私营小团体的区别。
    王四娘真想不到自己居然就这么败了,笑着请教崔桃练功夫的诀窍。
    萍儿本来随意靠在墙边,听这话也竖起了耳朵,想听听是什么诀窍。
    “很简单,一个快字。”崔桃不吝传授道,“只要你够快,就没什么解决不了的事。”
    王四娘和萍儿都觉得这话有道理,可也都觉得失望。说得简单,但做起来太难了。
    到了二林茶铺,三人特意选在茶铺正中央的那张桌子坐,要了壶茶水。崔桃当然不能只喝茶,让厮波把这里好吃的点心都上来。又听说这茶铺的特色竟还有糟鹅掌,更加不能错过了,开心地拍桌,让他们赶紧上。
    不一会儿,厮波就端来了点心、花生米,以及一盘颜色红彤彤的糟鹅掌。所有的鹅掌都摆放得很整齐,爪朝同一个方向,上面撒着白色的芝麻作点缀。
    崔桃像个贪吃的孩子一般,先把脑袋凑到盘子边先闻了一下,香糟汁的味道浓郁,再看这鸭掌着色均匀,一看就是腌到时候了,味道绝对差不了。
    崔桃立刻夹了一块鹅掌送入口中,确如她刚才判断的那样,糟汁渗透了鹅掌,香味儿醇厚,吃起来‘咯吱’脆嫩,凉爽鲜美而不腻口。鹅掌本就肉薄的东西,如花生米、瓜子一样,边闲聊边慢悠悠地啃它,吃多少都可以。
    崔桃啃了两个之后,觉得用筷子太麻烦,问店家要了水洗手,直接上手来,这样啃起来就快了。萍儿见崔桃一副白白净净清丽漂亮的样儿,竟这样粗俗地拿手吃东西,顺势就赠给崔桃一个嫌弃的眼神。
    “你这样用手吃不雅观。”萍儿终忍不住出声提醒。
    崔桃咂了下手指,没说话。等萍儿听隔壁桌的人讲江湖传闻,顺手去哪桌上的花生剥着吃的时候,崔桃立刻把筷子丢给萍儿。
    “你这样用手吃不雅观。”崔桃大声道,当即引来了周围几桌人的侧目。
    萍儿颇觉得尴尬,赌气地回瞪崔桃,跟她理论道:“这根本就是两码事,花生自然该这么剥着吃,可糟鹅掌脏兮兮的,用手抓当然不雅观!”
    “是不是都用手吧?怎么你用手就雅观,我就不雅观了?”崔桃反驳完萍儿,就拱手对众人道,“便请诸位给评评理!”
    “这位小娘子说得没错,这吃糟鹅掌用手怎么了,怎么就不雅观了,就只许你吃花生用手雅观?”隔壁桌络腮胡中年男子选择站在崔桃这边。
    “确实脏啊,有碍观瞻。”另一年轻的男子站在了萍儿那边。
    “脏怎么了,你们吃炒花生的手就不脏?来来来,把你们的手亮出来看看。”又有一年轻男子选择站在了崔桃这边,他模样清秀,穿着绣着青竹的白袍,斯斯文文,扮相与这茶铺里粗犷的江湖人格格不入。
    吃过花生的人都纷纷都看向自己的手,果然发现他们的手其实也不太干净。
    但这时又有人说话了,表示吃花生的这点不干净,到底比糟鹅掌的不干净来得清爽。
    各自站队的两拨江湖人都激动起来,互相说自己的看法,越发热烈地吵起来,甚至有动手的趋势。
    最后大家吵得面红耳赤,仍旧是谁也不让对方,最后统一战队里的彼此,倒是惺惺相惜起来。
    崔桃随即就张罗着糟鹅掌队都凑坐在一起,便省得有同桌人嫌他们。这些江湖人都直朗爽快,纷纷附和崔桃的话,乐得跟崔桃这般美丽的女子同桌。
    剥花生队里的五名男子见状,当即就倒戈向糟鹅掌队。别无他故,因为崔桃长得漂亮,还是跟美人一桌最重要,管它什么雅观不雅观的。
    崔桃顺势就跟这些江湖人闲聊起来,询问他们:“诸位大侠可知道望月先生住哪儿?我有要紧的事想要求他,事关人命。”
    大家纷纷摇头,让崔桃别找了,这望月先生最是个怪脾气,从来不肯透露自己的住所,都是别人找不到他,他来找别人。
    “倒是偶尔会来这茶铺喝茶。”
    “太好了,那他大概多久来一次?”崔桃开心地问。
    “偶尔会来,上次来好像是在半年前?”络腮胡中年男去问茶铺掌柜。
    “七个月前。”掌柜纠正道。
    崔桃:“……”那你们的偶尔也未免太偶尔了。
    崔桃三人失望地从二林茶铺出来,正恼着当下没头绪了,却见那位书生打扮的男子跟了出来,直接跑到她们跟前。
    “我知道望月先生住哪儿,也可以给你们带路,但是他住的地方你们进不去。”
    “不试试怎么知道?”崔桃反问。
    书生打量一眼崔桃,废话不多说,直接让崔桃她们跟着他走。
    两个时辰后,书生骑马在前,将崔桃等人引到了汴京以西二十里荒郊野岭里。周围的树木都长得很高,大白天竟有几分阴森森的。
    书生带着崔桃等人走过了难走的土路,便止步于前方的青石板路前。
    山坳里雾气昭昭,并不能完全看清楚前路。
    “喏,穿过这座山,你们就能找到望月先生的住所。”书生便让到一旁,请她们随意选择进去还是不进,“里面有我师父摆得困狗阵法,常人进去只会有去无回,成为里面的一条死狗。”
    “啊,原来望月先生是你师父?那你就带我们进去呗!”王四娘道。
    张望苦笑着摇头,“我我也不行,师父说我若破不了他这个阵法,这辈子别想见他,再做他的徒弟了。”
    随后他便问崔桃她们有谁会五行八卦、懂阵法,若非常熟知其中的门道,倒可以试一试。
    王四娘直摇头,这种玩意儿她根本不可能懂。
    “我也不懂这些。”萍儿小声道。
    “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好歹活着,不至于玩命。”王四娘的话音还未落,突然被人一推,人就踏上了青石板,崔桃随后跟上。萍儿见状,也跟了进来。
    张望见她们都进了,自然就跟着进来了。
    四人顺着青石板路一直往前走,周围的雾越来越浓,便有些看不清了。
    大家就这么一直走着,走了大约过了两柱香的时候,王四娘发现路边的一棵粗槐树很眼熟,随即发现那树干上缺了一块树皮,立刻惊悚感慨道:“这里我们刚走过!这块树皮是我顺手扣的,咱们又绕回来了!”
    王四娘觉得自己好像撞鬼了,明明他们都是往前走。她建议大家还是退回去,肯定是因为雾太大,刚才有个地方没走直,才出现错误了。她转身往回跑,可跑了没几步,便觉得四周的景儿很陌生,并不是他们像进来时的路。
    “这、这怎么办?”王四娘慌了,觉得阵法这玩意儿真的太邪门了。
    “视物不清,难辩风水,方向混乱,难定五行八卦。”崔桃道。
    张望忙点头附和崔桃,问她有什么妙法起卦找出口。
    崔桃立刻摇头,表示她不行。
    “我本以为娘子是一位高人,看来是我看走眼了,如今我们都要死在这了。”张望绝望了,叹了口气,干脆等死地坐在地上。
    “其实破阵也未必一定要用到五行八卦的东西。”
    崔桃从旁边的树丛摘下一颗指甲大的青色果实,直接往地上一丢,圆形的果实就顺着青石板往下滚。
    再高深的阵法都抵不过重力的作用。
    真相就是这么简单而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