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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屠杀

      “卫兵!抓住她!”理查冲着花园另一端的士兵大吼,手指向贝莉叶逃跑的方向。巡逻的卫兵听到他的命令,匆忙赶来,向贝莉叶追去。理查也迅速离开窗子,亲自去追捕她。
    贝莉叶从高高的窗子坠落,跌入花丛,虽大难不死,但是她的后肋受到撞击,疼的她直不起腰。身上也被花丛中的树枝划开无数伤口,最严重的一个在她腰侧,一根尖杈深深扎进她的肉里,鲜血顺着她的腰腿滑落,被她雪白的皮肤衬托,色彩鲜明的触目惊心。
    没时间停顿,她手捂着伤口,伛偻着身体,挣扎着爬起逃跑。她不要,她决不能再被抓回那个房间,死都不要!
    她跌跌撞撞的跑着,身后已传来卫兵追赶的声音,这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荒原之中,逃,奔逃,拼上自己的一切,从狼群,从猛兽口中,从可怖的怪物爪下逃亡……她曾无数次在荒原中搏命狂奔,就像现在一样。她曾以为自己生活的荒原就是地狱,她已经死去了,却一无所知的在地狱里承受着求生的苦难。她曾经无比怀念人的世界,羡慕人类,她的幻想中,人类的生活是那么平静而安稳,因为他们纯净的出身,因为他们纯净的心……
    可是现在,她却在人类的世界中,被追捕,被凌辱,被伤害,继续着她的逃亡。这个世界失去了最后的一丝光明,她满心张惶,周围灰败一片,只有身体的疼痛刺激着她,令她漫无目的的,机械的继续奔逃。
    她不知道要逃到哪里,也不知道能不能真的逃掉。她只是迈开腿,持续着踉跄的步伐。周围的士兵越来越多,从每个方向涌来,男人,都是男人,他们的脸孔那么恐怖,比荒原上任何野兽都更恐怖,不,不要,不要靠近她,她不要!
    受了伤的她并没能逃多远,就被持续赶来士兵们围住。他们看到赤身裸体的贝莉叶时,动作都不禁慢了下来,眼神盯紧了她的身体。
    她的躯体在日光下莹白诱人,比最精致的象牙塑像还要美丽,鲜红的血蜿蜒染在她的雪肤,残酷而妖娆,更增添了一抹魅惑。每一个人都感到口干舌燥,双腿发软,腹下却紧紧绷起。他们的理智被骤然抛到了天外,心中只想碰触这少女的躯体,拥抱她,亲吻她,占有她!
    士兵们扔下手中武器,向她逼近,同时乱扯着自己身上的盔甲或衣服。数十双手向她探来,将她抓住。贝莉叶绝望的尖叫一声,被他们扯住,托起,不知多少人在她身上乱摸,多少唇舌贴在她的皮肤上……她的双腿被大大扳开,身体每一寸都在被人凌辱,连手指和脚趾都被人含入口中。她就像无助的羊羔落入狼群,转瞬被吞没,不见身影。
    当理查赶到花园,看到这副极致淫乱的景象时,他本想要怒吼,想拔剑杀了这些胆大包天的士兵,可是,当贝莉叶的模样映入他的瞳孔,他顿时仿若着了魔,忘记了愤怒,忘记了周围的一切,眼里只有她,体内疯狂的叫嚣着,要得到她!他撕扯掉自己的衣服,不顾一切地,加入了那些男人的行列当中。
    贝莉叶哭的几近窒息。无论她怎么挣扎,都逃不开他们对她的侮辱。她祈求,她求神怜悯她,求神此时降下闪电,将她劈成灰烬……可是,那不是她的神,她是被诅咒的,是被唾弃的,不,这残酷的世界中,她是彻底的无依无靠,彻底的,从身体,到精神。
    不,不!为什么这样对她,她从不想伤害任何人,她从来不想做一只怪物,为什么神要如此对待她,她的出现,她的存在,难道毫无意义,难道只是为了承受神的诅咒,为了承受这世界的罪恶吗!
    不!不要碰她,她不要!不要碰她,她受够了,她想要这些统统消失,这些侮辱她,折磨她,将她拉下深渊的人类,他们必须都消失,彻底消失掉,这个城堡,这些抓住她的人……全都……全都……
    全都消失!
    骤然间,她的身躯一挺,幅度极其激烈,竟然从男人们的手中挣脱!她手腕和脚腕上的符咒首饰尽数爆裂,身体中迸射出大量的黑暗阴影,如同一个噩梦般向四周散去!
    所有人都被这突变惊呆了,从那疯魔般的性欲里清醒了过来。只见贝莉叶从人群中央浮起,本来漆黑的双瞳变成血红,脸上的神情停留在最恐惧的那一刻,身体一动不动。她身体的时间好像静止了,只有从伤口流出的血仍然沿着皮肤流下,一滴,一滴,坠入了花园的土壤之中。
    毫无征兆的,一个男人闷哼一声,茫然低头看去,见到一根长满尖刺的树藤像利剑一样,从后面穿透了他的胸膛。
    “怎……怎……么会……”他不敢置信的,颤抖的轻喃。话音未落,那树藤活动了,迅速左右一抽,他的身体便被割成了数截,落在土地上。
    血腥的帷幕就此拉开。杀戮开始了。
    仅一转眼,曾经优美的花园已成了地狱,每一棵树,每朵娇美的花,每丛不起眼的野草,都变成了魔鬼!土地在翻腾,无数利刺凸起的藤蔓像荆棘之鞭,残酷的绞碎男人们的肉体。理查恐怖的睁大双眼,看着一个又一个男人变成了尸块。他想逃跑,双腿却已被这邪恶的景象吓软。就在这时,他感到腰间顿痛,颤抖的向下望去,亲眼看到自己被切成了两段,赤裸的下身正鲜血喷涌的倒下,而他的上身也重重跌落在地,视线不由投向了空中。
    太阳……为什么不见了?
    这浓稠的黑暗,是……什么……
    他吃力转头,顺着暗影找到源头,贝莉叶悬在空中,身上迸发的黑影遮天蔽日,凸显出位于中心的她躯体尤为雪白,在此时极其诡异可怖。
    果然,是怪物啊……
    理查的视线逐渐模糊,他最后看到的,是那些树藤攀爬上他的城堡,从每扇门窗中穿入,又从每块石砖的缝隙里渗出。坚固的堡垒在庞大的植物军队面前,就像是由泥沙堆筑而成,石块纷纷坍塌,人们的尖叫哭喊响成一片。
    屹立了数百年不倒的黑砂堡,在他眼前被破坏,摧毁。理查至死仍两眼大睁,死不瞑目。
    巨大而宏伟的城堡被来自四面八方的巨藤和树根包围袭击,像被巨蛇绞杀的象,筋骨寸断。整个城堡坍塌,还没有用到半日的时间,城堡里的数百人无一生还,即使有人从坠落的石块中侥幸逃脱,跑出城堡,也死在了外面无数树藤的猎杀之下。远处黑砂谷的居民们看到这可怕的景象,都被吓呆了,纷纷跪倒在地,向创世神祈祷,祈求他平息怒火,收回他的神威。
    谁都不知道,这场浩劫的缘起,并不是神。
    一切的源头,仍留在这片杀戮花园里,浮在满地尸体之中。扭曲舞动的植物们将她包围,鲜血从她腹部的伤口流淌,滑下她的腿,从脚趾一滴一滴坠在地面,被土壤吞噬。
    每一根舞动的藤蔓,每一条扭动的树根,全部都是触目惊心的红色。
    是血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