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驴技穷
婴隰看了他一眼,“你谁啊?”
星烁见他居然不认识自己,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心说:上次你才教育过我,这次就不认识了?装!
于是道:“这里这么臭你是怎么待下去的,你以前不是很嫌弃吗?”
婴隰扫了他一眼,丢下一句,“我不认识你。”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剩下星烁一脸懵地坐在原地。
而尹溯拿着两块饼走来,见婴隰来寻自己,便问道:“怎么了?”
婴隰摇摇头,道:“灭幽出来了吗?”尹溯叹了声,同样摇摇头。
于是两人就逛了大半天,皆是毫无进展,然而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正要往回走,再逛一圈时,却见前方围着一大群人,还没挤进去,就有一大股浓烈的血腥味直冲鼻腔。
婴隰推开人群,只见那人死得极为惨烈,尹溯立刻掐起兑字诀,想看他身上可有灵力残留,若有,那么十有八九就是灭幽的,这样他就可以寻着灵力,主动去找灭幽,而不是现这般坐以待毙,可结果却不尽人意,那人身上并没有灵力,最后官府来人将他带走了。
婴隰问道:“不是灭幽杀的?”
尹溯还未回话,便听到前方传来一声,“你什么开始管这些闲事了?”
两人闻声看去,只见星烁靠着墙,正看向婴隰。
婴隰看着忽然冒出来的星烁,眉头不自然的抽了抽,特别无奈地说了一句,“我是真不认识你。”
星烁倒是从未没想过婴隰会失忆,此时只认为他是故意装着不认识自己,只是因为好玩,毕竟这事他以前没少做过,正要开口,忽然尹溯对他道:“你是星烁?”
这下是婴隰疑惑了,看了看星烁又看了看尹溯,道:“你们认识?”
于是尹溯将妖界遇到星烁的事告诉了他,不过只说了当时中了幻术,并未说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
这时正好天空下起了小雨,尹溯和婴隰就往回走,婴隰顺便问了星烁一句,“要跟上吗?”
星烁撇撇嘴,赌气似的道:“谁要跟你。”可话是这么说,腿还是迈开了。
三人一进门,就见沈潦无聊地趴在桌上。
沈潦注意到他们后面还有一人,好奇地问道:“这位是?”
尹溯道:“梦魔弟子星烁。”
而沈潦一听到星烁是魔,还是梦魔弟子,顿时就被吓得心胆狂颤,赶紧离星烁远远的,恨不得直接从窗户跳下去,又看了眼星烁,便暗地向尹溯招手,让他过来。
尹溯见他反应巨大,便走上前,而沈潦一见他走来,就对他低声道:“这可是魔啊!你怎么就让他跟着回来了呢?他会杀了我们的!”
尹溯让他冷静点,又将妖界里遇到星烁的事同他讲后,可沈潦心里对魔有很深的芥蒂,非要跟他掰扯掰扯。
而另一边,星烁对坐着的婴隰道:“你到底怎么了?”语气里还有点担忧。
婴隰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就为自己参了杯茶,却也不喝只是细抚着杯沿。
而星烁见他开始摸茶杯,心想:又玩茶杯,这是要告诉我你是故意不认识我的吗?莫非你在做什么事,有什么计划,所以不得不装成失忆。
他觉得自己的推断没错,于是压低声音对婴隰道:“你放心,从现在起我就不认识你了,如果需要我帮忙就直接说,我绝对不会拖你后腿的。”随后又一脸我明白的表情看着他。
但婴隰完全听不懂他说什么,一副看傻子的模样看着他。
星烁则冲他眨眨眼,道:“我去隔壁了,你放心,有事就说。”
婴隰极其无语地扶着额头,又见沈潦拉着尹溯在一旁说个不停,上前将他拉开,道:“诶,别说了,人都走了。”
沈潦看了眼一圈房里,低声问婴隰,道:“他还会回来了吗?”
婴隰道:“他说他去隔壁了,应该明天就能见到。”
沈潦听后立刻哭丧着脸,道了句“天色不早了,你们早点睡,我也回去了。”便垂着头出了门。
第二日,星烁刚出门就看到婴隰和尹溯同时从房间出来,瞬间呆在原地。
尹溯疑惑地看着他,又将手在他面前拂了拂,见他也没反应,于是问婴隰,“他怎么了?”
婴隰扫了星烁一眼,道:“可能腿麻了吧,别管他了。”就和尹溯谈论今日去哪条街,往楼梯口而去。
星烁看向前方正聊着的两人,依旧呆在原地,不久又见沈潦推门而出,路过自己,于是拉住他问道:“他们睡一起了?”
沈潦还在半睡半醒中,并未去看拉着他的人是谁,而大脑一时间也未反应过来,于是‘啊?’一声。
星烁用下巴指了指楼下那两人。
沈潦意识迷糊地道:“早睡一起了。”又忽然回神,看向身旁这人,立马吓得睡意全无,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奔下楼。
星烁则是站在原地,心里佩服:巫觋司不亏是巫觋司啊,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就这样四个人上了街,沈潦照常去农田那边,而星烁主动提出要和他一起,把沈潦吓得掉头就跑。
星烁临走前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婴隰一眼,似乎在说:你放心,我保证不打扰你们。
沈潦一路上都离星烁远远的,星烁因为五百年都没怎么活人,所以对沈潦还是很喜欢的,又见他这样,就硬要和他走在一起。
于是就呈现这样的画面,一个看他又过来了就赶紧往前走,一个看他又走了就立刻跟上去,总之沈潦是如何都与星烁拉不开距离。
星烁忽然问道:“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这时沈潦正要往前走,见他问自己,于是放慢脚步道:“好像很早就在一起了,我遇到他们前,他们就在一起了。”
星烁又问:“每天都一起睡吗?”
沈潦被他这个问题问得答不上来,道:“这我怎么知道,我又不和他们睡一起。”
星烁又问了很多,他们有没有吵过架啊,他们感情怎么样啊,尹溯是哪里人啊。
沈潦与他保持着一臂的距离,一一回答,可就在星烁听到尹溯是苍周城弟子时,眉头忽然皱了皱,心想:这个老东西怎么找个修仙的呢?
沈潦见他总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心里纳闷:魔还这么好奇人的事吗?
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走了一阵,渐渐地沈潦发现星烁不像其他魔物一样嗜血残忍,反倒有点纯真,于是乎对他的排斥也就淡了。
另一边,尹溯他二人依旧在街上到处走,看到了一群人围在一起,又听得他们说着什么,“造孽啊,今年真是个多事之秋啊。”
“现在鱼死了,人也开始死了,这怕不是瘟疫哦。”
那人话一出,其他人都面显惧色,赶紧拍拍自己的衣服,话语颤抖道:“要真是瘟疫,我就得带着一家老小赶紧跑了。”
这话一出,更是引出了众人恐慌,随即争先恐后地跑了,那样子倒真像是瘟疫已降临。
尹溯在心里给他们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却看到不少人捂着鼻子从身旁走过,他们过去一看,又有人惨死,且还是两个,死法如同那天那人一样,伤口处同样没有灵力。
于是尹溯开始猜测灭幽许是用刀或者剑将这些人杀了,而目的就是为了警告自己不要管这里的事。
他暗自想着: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必须把他逼出来。
所以他想了一个非常缺德的办法,两人上了神山找到那位老人家,向她要了很多香片,投在神山的每一条溪涧里,断了灭幽的后路。
可是都这样了,那灭幽依然没有现身,反而越来越多的人都无缘无故惨死,现在又加上瘟疫的流言传出,一时间人心惶惶,不少人都带着妻儿老小金银财宝,离开了夜雨城。
尹溯听到外面响起的丧乐,便推开窗户,却感到一股沉重的阴霾笼罩着这座都城,心里很不好受,可他已是黔驴技穷,毫无办法可言,心里着急,也就坐不住,便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沈潦听了他两做的事,道:“这灭幽还挺能忍的,都这样了还不出来,你说他是不是缺心眼儿。”
“还有那花,我这几天怎么浇水,它都不开芽。”
婴隰见尹溯愁容满面,就瞪了沈潦一眼,让他闭嘴。
而星烁以为这些都是婴隰计划中的一部分,就秉着只要他不提出让自己帮忙,自己就什么都不做的原则,免得坏了他的计划。
这时外面传来嘈杂声,几人出去一看,只见许多人都往那条河的方向跑去,个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
于是几人跟上去,来到河边,就见到河岸上跪着一排一排的人,正在向天祈祷。
这时跪着的一人喊道:“蒲夷神鱼重现于世,是天佑夜雨城。”
顿时所有人都齐声喊道:“天佑夜雨城。”
四人凑近一看,河里又出现了许多的鱼,这些鱼还都是蒲夷鱼。
尹溯看到河里莫名其妙出现的鱼,心里不解,就在他思索时,这时河面上一只蒲夷鱼忽然高高跃起,紧接着不少鱼都开始跳出水面,一时间河面上出现了群鱼高跃的壮观一幕。
岸边的人都开始欢呼雀跃起来。
尹溯见到有一只跃得最高的蒲夷鱼,然而就在他看到那鱼一共跃起了五次时,瞬间便明白了,这里根本就没有灭幽,这一切都是那老人家为了让蒲夷鱼重回河里,设下的计。
至于为什么她要这么做,而河里那些丑鱼都是怎么来的,尹溯不知晓,但他不是一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爱转牛角尖的人。
既然人祭已被废除,而河里蒲夷鱼都回来了,这里的人也能继续靠河吃河,那么他想做的都已完成,所以他现在可以放心离开夜雨城。
他们四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又去向辞别林叔,踏上了去往东郡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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