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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钱发现

      气质这东西很玄妙, 看不见, 但是感觉的到,莫名能与杜笙对上。
    不需要她特别叮嘱,他自个儿便会安安静静做事, 有时候看书, 有时候拿着一块木牌雕刻。
    他偷偷制造假的引荐腰牌, 以为她不知道?
    她经常在暗处观察他, 特别喜欢他睡着,或者生病的时候,身体无力,只能静静躺着,吃喝都要她喂到嘴边。
    不晓得是剧情太强大,还是怎么地。
    原剧情里的女主也特别喜欢他无力躺着的模样, 所以把他的手筋脚筋挑了,叫他只能躺着。
    她倒没有那么残忍, 只要他乖乖的, 别想着跑,偶尔背着她做点什么,她都可以当没看见, 当然,不能玷污了那副身子。
    好在杜笙似乎没那个想法, 就算她主动, 他也能淡然无视, 童年阴影是个很好保护伞, 但又似乎没他想的那么严重。
    就好像吃臭豆腐,很多人觉得臭豆腐臭,肯定不好吃,于是不愿意吃,但是一旦尝到,呵呵。
    她愿意在他身上花时间,慢慢引导他,也特别喜欢跟他亲近。
    这很奇怪,她虽然对朱笙也有好感,但从来没亲近过,似乎心里有一种感觉,这人只可远观不可近亵,一旦接近他,那种假象就会消失。
    杜笙不会,无论她远看还是近看,他都是那副模样。
    波澜不惊,清淡如水。
    说实话,她对他很好奇,而且越来越好奇,很想知道他原来是谁?大家是不是以前见过?
    为什么平白无故会有一种想保护他,对他好,时时刻刻想着他的感觉?
    尤其是她路过玉铺时,总会顺手买下什么,就像本能一样,腿脚不受控制去了,反应过来玉已经拿在手里。
    莫不是上辈子喜欢过他?
    杜笙一直在试探她,她何尝不在试探他,俩人鼓着劲似的,你不告诉我,我就绝对不告诉你。
    或许哪天想通了,会找他摊牌,很明显,他的记忆比她全,至少她不记得那个时代的任何东西,杜笙还记得。
    虽然不记得,不过总有一种《他跑了九十九次》是她写的,似乎对杜笙怨气很重,所以可劲的折腾他。
    当然这只是猜想,具体如何她也不知道。
    这一夜很长,长的她又一次理了理以前的梦,得出一个结论,她与梦里的那个男人,似乎渊源颇深,杜笙与那个男人,渊源也颇深。
    第二天一大早,她先起床,跟以前一样,依旧是她洗漱好,穿戴整齐,杜笙才勉强睁开眼,拍了拍床板,似乎想叫她,往床边一瞧,发现人又比他醒的早。
    江清清就坐在一边,笑眯眯的看着他,“是你自觉一点,还是我来?”
    杜笙叹息一声,抬起身子主动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他发现了,江清清并不在意他亲哪,只要亲就是了,所以亲在脸颊上她也没说什么,站起来道,“别整天缩在家里,有空多出去走走,我也该走了。”
    杜笙明白她的意思,是时候会一会柳茵了,柳茵现在肯定很着急,迫不及待想除掉江清清,如果他缩在家里,她就没机会来找他了。
    杜笙点点头目送她离开,又睡了一会儿,中午才不紧不慢的出来逛逛,这个时代没什么娱乐,最多听听曲,喝喝茶,听别人八卦一下。
    想起来给江清清送个饭,想不起来被她亲一口,原来很介意,习惯后也无所谓,甚至宁愿被她亲一口,也不愿意浪费时间给她送饭。
    他腿成这个样子,管好自个儿就好,旁的对他来说都是压力。
    柳茵很沉得住气,下午才来找他,杜笙快回去的时候,突然有人撞了他一把,还塞给了他一张纸条,杜笙明白,是要他支开香儿,于是他让香儿出去买些点心回来,后脚柳茵带着帷帽出现。
    俩人没有废话,一前一后走入拐角,柳茵直接问他,“打听的怎么样?知道江清清在做什么吗?”
    杜笙摇头又点头,“她做的很隐秘,不过我在她房里发现了一本关于赌石的手札,而且听她的意思,她下个月要去平洲。”
    不需要透漏太多,太多柳茵反而会怀疑,就这样就好,她聪明,自己会动心思。
    “知道了。”柳茵警惕的瞧了瞧四周,转身就想走。
    杜笙叫住她,“我冒着风险给你传递消息,一点好处也不给?”
    如果真的什么好处都不要,不符合朱笙的性子,而且会让她有一种上赶着告诉她的想法,要了好处,才值得冒险传递消息,这是正常人的思维,而且他现在确实需要钱,他要去四楼赌,那里赌的更大。
    只要给他机会,他很快就能翻身,赌石一向是个暴利暴富的行业。
    柳茵冷笑,“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她本来对杜笙有一些改观,现在看来都是错觉。
    “别说什么多废话,钱拿来。”不给钱杜笙都不愿意听她比比。
    柳茵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来,数了几张给他,杜笙看了看,一张一千两,五张五千两的样子,还真是小气,这点钱就想买他出卖江清清?
    到底是把江清清看扁了?还是高看自己了?
    人不是好人,钱是个好东西,杜笙把钱塞进怀里,别了柳茵,一个人回到街上,等了小一会儿,香儿抱着花糕回来,“公子,还是热的。”
    杜笙接过来,尝了几个,也给了香儿几个,俩人吃完又找了个地方坐坐,黄昏才回去。
    昨儿江清清说她妒忌画上的人,一定要他给她也画一副画来,不知道是转移他话题的借口,还是真的想画,总之无论是心血来潮,还是预谋已久,不给她画杜笙总觉得自己会很惨。
    所以他找来工具,难得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想着怎么画江清清,江清清也不在,他又从来没有直视过江清清的眼睛,能回避就回避,以至于想画她,一时半会竟不知该怎么下手。
    想了想,带着香儿去找江清清,江清清最近一直忙着收账,倒不用她跑去外地,自然有人将账本送来,各地掌柜的在京住几天,等着账本干净,东家发话才敢回去。
    江清清在另一个宅院里,公事她不喜欢带去江家,所以另外买了院子,也算安置各地来的掌柜,就像公司似的,一般不会告诉他在哪,因为他只是个入赘姑爷。
    但是他说想给江清清画画像,香儿二话不说带他去了。
    宅子在繁花街不远处,大概是方便去繁花街照顾生意,杜笙坐马车去的,没花多少时间到地方,刚进门,便听到里屋有声音传来。
    “这月的生意不景气?”江清清翻着账本,“只有上个月的三分之二啊。”
    她状似无意问道,“是什么原因知道吗?”
    不知哪家分店的掌柜搓搓手,紧张的候在一旁,“可能是因为咱们做了垄断生意,提了价格,很多人对咱们不满,扬言不买我们的东西。”
    “是吗?”江清清低垂下眼,陡然将账本摔在他面前,“那还真是巧了,这么多地方就你管的那片不满?”
    那人吓得连忙矮下身子去捡账本。
    江清清站起来,“你是觉得我年轻,想欺负我?还是觉得我会单纯到信你的鬼话?”
    那人低着脑袋,身子瑟瑟发抖。
    江清清蹲在他面前,“知道上一个背叛我的人怎么样了吗?”
    她说的漫不经心,“手脚不干净,也许被我剁了一双手,也许杀了吧,时间太久,忘记了。”
    掌柜脸色苍白。
    “给句实话吧,钱去哪了?”江清清绕着他转了一圈,不经意间似乎发现了杜笙,面上先是吃了一惊,后轻轻笑了起来。
    那掌柜酝酿许久,张张嘴刚要说话,江清清挥挥手,“下个月之内把账补了,我就放过你,下回小心点,千万别再被我逮住。”
    掌柜的吃惊的瞧着她,半响才道:“谢东家大恩。”
    江清清没理他,“今天先到这里,都回去吧。”
    杜笙坐在不远处的院里,让香儿撑开画板,刚削好笔,正打算动手,便见江清清撇下众人过来,问:“你怎么来了?”
    “来给你画画。”杜笙抬了抬下巴,“怎么不继续了?不用管我,我在这里一样能画。”
    江清清摇头,“万一再把你吓到怎么办?”
    她离杜笙很近,手指自然的把玩杜笙的鬓发,“上次吓的跟柳茵合作,下回又作什么幺蛾子?”
    杜笙不语。
    朱笙那事确实挺尴尬的,主要是他自己做贼心虚,杜笙没干过对不起她的事。
    貌似干过,他参与了赌石,但是赌石江清清也在做,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她自己都可以赌,不让他赌说不过去,所以杜笙几乎算是理直气壮的赌,如果江清清问起来,他就说是去实践。
    前两天还想让他做她的相玉师来着,赌石这行业光看可不行,还要买。
    “我保证过了,以后不会跑,也不会赌钱。”杜笙只保证了不会赌钱,没保证不赌石。
    “我相信你,但还是保险起见。”她站直身子,问:“需要我做什么?”
    杜笙想了想道,“你就坐那就好。”
    他指了指不远处,江清清这个小院布置简单优雅,干净清爽,随便哪一角都是风景,没特意选地方,就随手一指。
    江清清让香儿去搬来椅子,她坐在椅子里,翘着二郎腿,一眨不眨的看着杜笙。
    明明应该杜笙画她,好像变成了她画杜笙一样,比他还专注,一动不动,杜笙画了多久,她就保持了多久,也不觉得厌烦,甚至乐在其中。
    似乎很喜欢他画她,不,单纯喜欢他为她做事情,无论大小,也喜欢他这样安安静静的,如果杜笙不动的话,她可以看到天荒地老。
    到底是脸的原因,还是什么,她没有太在意,只知道喜欢就是。
    那种炙热的眼神强烈到杜笙忽略不了,手底下的黛石摁了摁,险些将纸戳破,也不知熬了多久,终于,一幅画画好。
    杜笙停了手,道:“可以了,过来看看怎么样?”
    江清清点点头朝这边走来,手自然而然的搭在他肩上,小半个身子压住他,探头朝画看去。
    这种不知道什么画法的画把她画的很飘逸,风吹起秀发和发带,宛如人间仙女。
    江清清很满意,“原来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
    不是她在他眼里是这样的,是她本来就是这样的,杜笙并没有半点添油加醋,还有意无意把她的优点磨去了些。
    比如她很白,在阳光下宛如透明的似的,再比如,她有些清冷,杜笙都没画出来,一个是外在,一个是气质,少了这两个,把她画丑了两层左右。
    可惜这个时代只有水墨画和水彩画,这两种都不好画的更细腻,也无法完美的勾勒出人体的五官,总会有点差距,所以江清清没看出来杜笙故意把她画丑,拿着画还很开心。
    “这副画你收着,想我的时候要时常拿出来看看。”她把画卷起来,郑重其事的塞进杜笙怀里。
    杜笙有些错愕,“你不要?”
    “我要自己的画像做甚?”她歪头打量杜笙,“我要你的画像。”
    杜笙一时无语。
    “过两天给我就好。”顿了顿又道,“把自己画好看些。”
    边说边推着杜笙,问,“吃过饭没有?”
    杜笙颌首,“吃过了。”
    “药喝过没有?”江清清又问。
    “药也喝过了。”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你困不困?”江清清还有问题。
    杜笙想起上次说不困,然后江清清让他给他捏肩的事,迟疑片刻后道,“有点。”
    “那是回家睡?还是在这里睡?” 江清清给他意见,“在这里睡吧。”
    杜笙不能顺着她,“回家睡。”
    如今他似乎习惯了似的,竟然把江府当成了‘家’ 。
    “那走吧。”
    今天出乎意料,居然没有花心思折腾他。
    许是看在那幅画的份上?
    江清清一路把他平平安安送到家,也不做别的,就盯着他睡。
    杜笙被那种过分强烈的眼神盯的根本睡不着,只煎熬似的平躺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人进来,熏儿喊了声,“小姐。”
    江清清问:“怎么了?”
    熏儿如实回答,“今天打扫房间的时候在床板下发现了一千两银子。”
    杜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