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诸青钰享受着零的关照，却又不敢把话说满。
    他不希望双方约定好了承诺以后，只有他傻傻等着对方。
    零的话里用了一个臣字，这是上下关系，并非朋友关系。这样的话建立在彼此是君臣的前提上，若他一直是君王，一个命令就能让零做任何事。他又何必舍远求近地奢求那所谓的约定。
    零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早已随着那滴蜿蜒向下的水珠落至衣服里。
    诸青钰是地坤，肌肤细嫩如玉，洁白如雪。身体健康之后，肤色带着淡淡的粉。肩膀很窄，衬托得诸青钰越发纤细。但诸青钰的确很细弱，尤其那腰肢，软得不像样。
    不自觉间，零想起了那一夜……
    自以为克制的理性在搂住诸青钰的那一刻，完全崩溃。脑子里只有掠夺，啃咬，将对方完全吞噬，并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对方。
    零呼吸不自觉粗重，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原本被伺候得舒服的诸青钰本能地一阵哆嗦，他警惕地转头向后，对上零那面无表情的脸。
    诸青钰：“……”
    是他多心了吗？
    别人喘气大声一点而已，他总不能连别人呼吸都要管吧。
    诸青钰努力压下心中的忐忑，说服自己并没有危险。
    心中实在忐忑，诸青钰只好随便找点话题来聊一聊，“你觉不觉得最近奏折少了？”
    前几天的奏折高至两百份，如今却大幅度地减少，今天仅剩下八十多份而已。但国内没有事情要处理是好事，他总不能逼下面的臣子给他胡乱写一通。
    “的确少了许多。”零停顿片刻，最终如实回答，“周德球等老臣联系地方官员，让他们减少不必要的奏折。”
    “那几个老东西又想玩……靠，是让我翻牌子呢。”诸青钰想明白了，一拍大腿气得不行。
    诸青钰气急，道：“你帮我把名单整理出来，我倒要看看哪些都是周德球的人，看我不扒了他们的皮。”
    随即，诸青钰又恍然，现在不用加班还不爽吗，他何必给自己加工作量。
    不过查查哪些人听周德球命令也是需要的，诸青钰没有撤回自己的话。
    零为诸青钰擦拭头发，声音淡淡，“臣遵旨。”
    擦得头发半干时，诸青钰被零催着去换了一件干爽的里衣。换好衣服后，零继续为诸青钰擦头发，零擦得很慢，但很温柔，诸青钰有种全面保护的安全感。
    实在太舒服，诸青钰没能等到零念书就睡着了。
    零将诸青钰抱回床上。诸青钰被搬动仍没有醒来，非常安心地靠在零的怀里。鼻息间是零清淡的气息，睡得更沉了。
    离开前，零深深看了诸青钰一眼，眼里带着浓浓的眷恋。
    等他戴上面具，眷恋变为冰冷。
    这一刻，他变回了零。
    保龙暗卫的领头，编号零。
    *
    零没有出门，而是走到书柜处。
    将书柜推开，书柜背面的墙壁是凹凸立体的腾龙驾云壁雕。以特定的顺序按下，一条往下的密道呈现在眼前。
    零进入楼梯后，按下关闭机关。密道合上，书柜自动恢复原位。
    乾安宫下有一个宽阔的密室。密室里不仅有食物，还有书籍和床铺，甚至连浴池都有，与上方的乾安宫结构相似，却又更加简洁实用。夜明珠镶嵌在石壁上，不需要点燃烛火就能视物。
    除了刚进入的零，密室里还有一名保龙暗卫。
    保龙暗卫所站的位置恰恰就是床的下方。
    看到零，保龙暗卫快步走向零，并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主上。”
    “南宫伊璃催眠后，聊了什么？”零问。
    保龙暗卫为零复述刚才听到的话语。
    诸青钰想在床下玩成语接龙，南宫伊璃自然不肯。
    乾安宫大，搭建房屋时有做隔音设计。在房顶站岗的保龙暗卫几乎听不到乾安宫内的说话声。但暗卫会唇语，零离开之后必然会让保龙暗卫严防死守，盯着屋里的一举一动。
    诸青钰没法，只好爬到床上。
    床帘刚放下，诸青钰就看到了八条又大又毛茸茸的狐狸尾巴。诸青钰第一反应是想撸想抱想狠狠地揉搓一通，第二反应是非常困，然后他躺了下去。
    南宫伊璃没想到诸青钰这般没有防备，倍感意外。
    但这不影响南宫伊璃后面的问话。
    南宫伊璃抱住一条狐狸尾巴，轻轻顺毛，“诸青钰，你是如何一夜痊愈？”
    诸青钰穿越前名叫林青钰，姓氏不同。听到南宫伊璃问得是昏君诸青钰，林青钰下意识将从系统那听过的昏君暴行说出。
    他说：“仙师言，同时杀一百个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人，取其心头血，便可中和龙特征天乾的焦躁，阴阳调和，解百毒。”
    这是原剧情里，乾国君王得知的办法。阴年阴月阴日的人本就难寻，还要同时杀死，难度极大。原文里的乾国君王直到死去都没能集齐一百个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人。
    林青钰曾怀疑过，这是仙师为求活命而敷衍乾国君王的办法。
    南宫伊璃不知这些都是假的，被吓得倒抽一口凉气。
    虽然知晓这事情极其不道德，可想到诸青钰的死会导致乾国大乱，九国掠夺。比起国破家亡，民不聊生，用一百条性命换昏君一命，虽然不值得，可又实在没有办法。
    他只希望昏君能配得上这一百人的牺牲。
    南宫伊璃按下心中的不悦，继续道：“你孩子里的父亲是谁？”
    这一题，没有问名字。诸青钰以自己的经历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详细说清楚。”南宫伊璃晃动狐狸尾巴，加深催眠。
    诸青钰更昏沉了，“当天晚上，有四个男人……”进了他的寝宫。
    南宫伊璃露出难以言喻的神色。没想到，诸青钰看着清心寡欲，竟然这般浪荡。
    南宫伊璃不想听诸青钰绘声绘色说那些污言秽语，再次发问：“诸青钰，你是否搜罗了许多门客为你所用？为何能频频提出优秀见解。”
    诸青钰听到乾国君王的名字，道：“提不出意见的都杀掉，见解就能越来越优秀了。”
    南宫伊璃又问了几个问题，得到的都是些杀杀打打血腥的意见，对诸青钰的好感跌落谷底。若非想起乾国没有可以继任的君王，他绝对会把诸青钰掐死在床上。
    “最后一个问题，你喜欢闻音辰？”这一题，是南宫伊璃帮云依依问的。
    “喜欢。”诸青钰喜欢到想要成为那样的人，迷迷糊糊间忆起闻音辰变为白羽鸡的模样，“鸡，盐酥鸡米花，把鸡切成块腌制，冰一下……”
    若没听到前面的话，南宫伊璃知道这只是由鸡引起的联想，导致诸青钰胡言乱语。但如今，南宫伊璃只觉得毛骨悚然。
    昏君的喜欢竟然如此恐怖。
    南宫伊璃迫不及待离开乾安宫，他得马上将这事情告诉云依依，让云依依保护好闻音辰。
    离开乾安宫时，南宫伊璃看到赶回来的零，想起昏君和零玩过的游戏，还有四个男人，百感交集。
    密室里，听完所有的零：“……”
    他终于明白南宫伊璃当时的眼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