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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周桥大学念的是警校刑侦专业,毕业后直接进了市公安分局刑侦科。
    周桥回到局里,先去了一趟户政科找魏姐。到了就看到魏姐正在桌上泡枸杞茶。看到周桥,她笑着招招手:“周桥来了啊,昨天我家老张出差带了不少土特产回来。快过来,我给你也准备了一份!”
    周桥应:“好咧,那就先多谢魏姐啦。”
    户政科统共就五人,又是个离升职加薪挺遥远的部门,部门里的人与世无争,相处得和乐融融。平时来户政科办理业务的人说不上多,办得都是些改名字,办理户口迁移的琐事,平平无奇。
    前两年要完成数字化管理,把纸质,手写的档案录入电脑时,还不时有些奇事让大伙乐一乐。魏姐就遇到过一个男人分别在两个省有户口,在其中一个省的户口上他把自己的年龄改小了9岁,在他改小了年龄的那个户口本上有他妻子的信息,比他小了10岁,也就是里外加起来他比他妻子大近二十岁。当时魏姐联系不上那个男人,只好给他妻子打电话,让她通知男人来销户。他妻子才知道丈夫的真实年龄,接受不了男人的欺瞒,闹着要离婚。男人恼羞成怒,迁怒魏姐,扬言要报复。那一段时间,周桥被局里安排了接送魏姐上下班,直到后来男人与妻子和解,不再记恨魏姐。魏姐感激周桥,从此对她十分亲近。
    周桥跟魏姐说了来意,魏姐马上答应,在电脑输入徐宁远的名字,很快就查到了他的基本信息,头像也跟本人符合。周桥放下心来,好歹不是什么危险人物,又还是个刚成年的小孩,就先让他住着吧。
    下班后,周桥开车回家,刚走到家门口里,就看到了许睿。许睿不像平日一样总是西装笔挺,永远是一副精英模样,倒是头发凌乱,脸有疲色。
    周桥看着他,心中酸痛:“阿睿,你怎么来了?”
    许睿带着血丝的双眼深深看着她:“桥桥,你真的宁愿分手也不肯辞职和我结婚吗?”
    周桥看着许睿,眼中有挣扎:“进来再说吧,阿睿。”
    周桥对许睿还有很深的感情,但她是不可能辞职的。加上昨晚的事,她没法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两人分手已成定局。
    周桥是在大四快毕业时认识许睿的。两人的爷爷是战友,年纪大了希望亲上加亲,于是撮合两个小辈。起初周桥有点抵触,毕竟她家平凡得很,许家是豪门大户,门不当户不对的,能相处得好才怪。然而许睿和她见面之后,不知搭错了哪根筋,开始约她吃饭看电影,送花送礼物。时间长了,两人也算聊得来。加上他长得好看,身材挺拔,举止得体,周桥渐渐接受了他。
    周桥不知道的是,许睿在大二时就认识她了。
    许睿第一次见到周桥,是在一个月朗星疏的夜晚,他在学校上完课正骑车回家,忽然看到前面一个穿着大衣的男子从路旁的树荫冲出来,趟开大衣,对着前面的两个女孩子露出□□。两个女孩吓得大哭,男子还哈哈大笑。许睿正打算跨下自行车,上前拉开男子,却看到一名女生从身后飞跑过来,身手矫健,三两下就把男子制住摁在地上。
    制住男子的正是周桥。
    周桥和张韵那天刚好约了一起出去玩。晚上回来时,张韵说她们学校最近出现了女生内衣失窃事件,女生们一时人心惶惶。周桥看天色已晚,干脆直接先送她回学校。刚进到张韵学校没多久,就看到前面有变态猥琐女生,于是有了刚才许睿看到的一幕。
    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很快有保安赶过来。周桥把男子交给保安,就和张韵继续往前走。许睿重新骑上车,经过两人身旁时,张韵正在和周桥说:“周桥,你真是女中豪杰,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太有安全感了!“
    从此许睿记住了一个叫周桥的名字。后来他又在学校陆续看到周桥几次,每次见到她都觉得这个人总是英姿勃发,充满了生命力,跟其他人都不一样。大学快毕业时,爷爷跟他提起有一个故交的孙女想要介绍给他认识,他本想拒绝,但听到周桥的名字时,鬼使神差般答应了。
    两人见面之后,他很快追求周桥。他从来不知道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是如此美好的事情。甚至在刚认识不到三个月之时,他就控制不住要了她。天知道他本是个冷淡自持的人,自高中开始就有许多女生向他表达爱慕,但他一向矜傲,从来没有看上谁。大学时有人直接投怀送抱,他甚至觉得有点脏,冷着脸拒绝了。他也因此被封为学校的高岭之花,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两人谈了五年的恋爱,家里开始催他结婚生子。其实前两年就在提了,只是周桥不愿意这么快结婚,许睿不愿逼她,才拖到现在。因刑侦科工作时间不定,还要值夜班,许母提出让周桥婚后辞职回家,安心照顾家庭。周桥不愿。
    许睿也觉得刑侦科的工作过于危险,每次看到警察出事的报道都想让周桥辞职。但周桥十分坚持,他才妥协。现在是个机会,他只想哄得她离开那个危险的岗位:“桥桥,你跟户政科的魏姐关系不是挺好的吗?不如你转到户政科好吗?户政科上班时间正常,这样你有更多的时间照顾家庭,母亲就不会有意见了。”周桥不语。
    许睿又说:“况且万一你怀孕了,带着孩子跑来跑去,太危险了。”
    周桥设想了一下婚后的日子,两人结婚之后,要孩子也是必定会提上日程的。许家不可能接受一个做刑侦的儿媳妇,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知到这个事实。
    她在职业理想和许睿之间挣扎了许久,终是没有办法放弃职业,加上她心中有事还没有了结,也明白不能再耽误许睿,于是向许睿提出分手。
    许睿完全不能接受:“桥桥,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不然你怎么会连为我退一步都不愿意?”
    “阿睿,过去几年你暗地里干涉我的工作,让局里只安排些轻松的任务给我,让我在局里成了异类,我忍了。但现在要我直接辞职,我真的做不到。与其成为一对怨偶,不如我们到此为止,给彼此留下最好的一面。”
    “忍了?怨偶?到此为止?桥桥,你真狠!我真是怀疑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许睿深呼吸了几下,闭了闭眼:”好,我成全你,不成为你的累赘。“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3章
    自上次不欢而别,周桥已有十多天没有见到许睿了。这是两人确定关系以来,第一次这么久没有联系。她以为许睿这是默认同意了分手。多年的感情就这样戛然而止,周桥心里有点空。
    张韵知道她跟许睿分手了,怕她一个人多想,周六时约她一起出门逛街。晚上还拖她去酒吧,说忘掉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周桥倒没想着要马上开始一段新感情,只是心里烦闷,许睿的身影老是出现在脑海,真能喝醉了说不定还能睡个好觉。
    到了酒吧,刚开始张韵还拉着周桥看帅哥,后来看她兴致寥寥,也就只陪着她安静喝酒。
    “许睿也太霸道了,怎么能要求你辞职呢!“张韵抱怨。
    “他没有让我辞职,只是让我转到户政科。“
    “转到户政科挺好的啊,清闲没危险……”突然想到了什么,张韵停了一会,才道:“也是,你要是肯离开刑侦科,太阳怕不是得从西边升起来了。你跟许睿说过方旭然的事吗?”
    “他不知道。”
    “你要是真的放不下他,不如跟他说下方旭然的事,他会理解你的坚持的。”
    “我不想他在我和家人之间难做。况且像他那样的家庭,这根本是无法调和的矛盾。”想到两人没有结果的将来,周桥心中一痛,抬手把杯中的酒一口喝掉,接着又倒了一杯。
    张韵看她不要命的喝法,赶紧抢过酒瓶放在一边,哄她慢点喝。周桥心里脑里全是许睿的身影。一会是以前两人浓情蜜意时,对她宠溺的许睿,一会是两人分手时许睿伤痛的样子。她只想醉去,不想再清醒着承受失去他的痛苦。
    后来张韵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时就看到周桥抱着个男人不肯放,还拉着人往外走。周桥脚步踉跄,差点摔倒,男人扶稳了她,接着往外走。张韵正想冲上去拉住周桥,跟在她身后的韩意认识徐宁远,对张韵道:“那是徐家的公子,根正苗红,没事的。”张韵想着周桥要能借此忘掉许睿,说不定也是个好事,于是就放任周桥离开了。
    周桥许睿两人进门在沙发坐下。周桥拿出茶叶,认真泡茶。许睿也不开口,只静静看着她。周桥泡好茶,递给许睿一杯,才慢慢开口:“许睿,我是真的没有办法辞职,你的家庭也不可能接受从事刑侦的儿媳,我们……”
    “其他的先别管,你只需告诉我,你还爱不爱我?有没有想过和我共度一生?“许睿抓住周桥的双手,两眼直直看着周桥,表情十分严肃。
    周桥不想骗他:“我的确还爱你。只是一设想与你结婚后的生活,我就十分清楚我真的做不到。”
    “还没试过你怎么就知道做不到了?只要你爱我就行,其他的我来解决,我一定说服家里让你继续做刑侦。”许睿松了一口气,语气轻松起来。
    “可是……”周桥正想再说,突然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抬头一看,徐宁远正推门进来。
    徐宁远看到屋里坐着的高大男人,愣了一下,随后眼光深邃地看了一眼许睿:“有客人?“
    周桥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说:“我和他有事要谈,你先回房可以吗?“
    徐宁远点点头,没有再看许睿,换鞋回了客房。
    许睿看到男孩似入无人之地的自在熟稔,心里涌起不安。他站起来俯视周桥,问:“他是谁?怎么会住在你家?“
    “朋友的弟弟,有事在这边借住几天。“周桥似不欲多言。
    许睿紧绷的脸色稍霁,正想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忽然看到她脖子上似有些红点。他大惊失色,迅速把周桥的衬衫领口往两旁一拉,入目是更多还未完全消失的红痕。他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声音冷得像冰:“桥桥,这是谁弄的?“
    周桥心中似有刀割,别开眼不忍再看许睿:“你不认识的人。“
    许睿闻言身体不受控地晃了下:“是不是刚进来的那个男人?我要杀了他!“接着就向客房冲去。
    许睿还没伸手推门,门就开了。徐宁远走了出来,直直看着许睿,眼里有着破釜沉舟的坚定。许睿上前抓住他的衣领,双眼赤红,声音嘶哑:“是不是你强迫了她?“
    周桥看徐宁远脸色开始涨红,快要呼吸不上来。她怕许睿误伤了徐宁远,上前抓住许睿的手,道:“是我强迫了他。阿睿,你放开他,我们之间的事与他无关。“
    许睿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幻听了。片刻后,他放开徐宁远,紧紧盯着周桥,眼里似有冰碴:“周桥,你真是太对得起我了!“话落他脚步踉跄,摔门而去。
    许睿的身影刚走出门口,周桥就再也支撑不住,委顿在地,双手抱膝,头埋在膝盖上,双肩控制不住地抖动。
    “她竟然这么舍不得他!“徐宁远心中不知什么滋味,在周桥身边缓缓坐下,也不说话,只陪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徐宁远只觉身边的人快要缩成一团,地板被她的泪水晕湿了一大片。他正想直接把她抱回房去,周桥却扶着沙发站起来,道:“我先回房休息了,你自己叫点外卖吃可以吗?“
    徐宁远温声道:“不用管我。你……一个人行吗?“
    周桥点点头,回主卧,关上门,躺到床上,扯过被子把自己包住。她知道,这一次她真的彻底失去许睿了。
    徐宁远也没有叫外卖,他到厨房煮了小米粥,舀了一些,把剩下的粥温在煲里。自己胡乱喝了些粥,就回房了。
    躺在床上,徐宁远回想起与周桥的初见。
    那是五年前的一个冬日,他上完课正骑车回家,北风刮得人脸上生疼,路上没有什么人。徐宁远俯低身子猛踩脚踏,想要尽快回到家。过马路时,一辆摩托车突然从侧边冲出来,直直撞上他的车。徐宁远被车带倒,膝盖磕在水泥地上,左手掌有数道擦伤,右手掌被尖锐的石子划开了一道口子。
    开车的是一个喝的烂醉的五十多岁大爷。人倒是没事,只是摩托车车灯碎了。让徐宁远震惊的是,大爷明明自己犯规,却非但没有道歉,还要徐宁远赔他三千块,并威胁说如果不赔就要讹上徐宁远。
    徐宁远被激怒了,与大爷理论起来。结果大爷直接上手往他脸上打了一拳。徐宁远正待还手,斜刺里一个女孩冲上前拉开大爷,并说她看到了全程,是大爷的错,与这个学生无关。
    大爷被拆穿,恼羞成怒,抬脚就往女孩身上踹。女孩也不还手,只死死拽住大爷的手,躲避他的脚。如此即便她身手敏捷,身上还是挨了几脚。徐宁远伸手想要帮忙,女孩却叫住了他:“站住,动手被人拍了放到网上,你就从受害者变成殴打老人的二代了。“
    徐宁远没法,只好报了警。没一会警察就到了。警察看大爷醉醺醺的,已经偏向徐宁远是无辜的了。大爷一开始还嚷着警察欺软怕硬,包庇有钱人。被警察一喝,似乎有点清醒了,支吾半晌,扔下一句“算了,老子自认倒霉!“,然后骑上摩托车想跑。警察察觉到了不对劲,迅速拦住了他,把三人都带回了警局。到了警局登记身份证,在系统查记录,发现那个大爷竟然是个在逃7年的制假售假案犯!警察马上把那个大爷提去审问了。
    周桥徐宁远两人被暂时安排在休息室里。看徐宁远手上有伤,周桥问警察有没有消毒水和纱布。一个四十多岁的警察在柜子里翻了一下,找到处理伤口的药物,递给周桥。
    周桥让徐宁远张开手掌,细细给他清理了伤口,又给那道口子洒了些药粉,裹上纱布。
    徐宁远痛得“嘶”一声。
    周桥安慰他:“别怕,我经常处理伤口,很有经验的。”
    徐宁远也不知道她一个年轻女孩怎么会对处理伤口很有经验,但他莫名地就愿意相信她。
    周桥看出他的疑惑,笑着说:“我是读警校的,训练时受些小伤是家常便饭,如何处理伤口也是我们要学习的。理论加上实践,自然就成高手啦!”说完,她秀美的手指灵活翻飞,没再弄痛他,很快就把伤口处理好了。
    徐宁远看伤口的确包扎得很好,看着她亮晶晶的双眼,他开口:“手法很好,谢谢你!”
    不久警察过来问了两人的简单情况以及事发经过,表扬两人坚持正义,并助警方抓住逃犯,真是初生之犊不怕虎。徐宁远被夸得脸红,其实真正勇敢的是帮他的女孩,看着她英气的脸,他只觉她似会发光。警察很快派车把两人分别送回了家和学校。分别时,徐宁远深深看了一眼周桥,把她记在了心里。
    当天晚上他做了个不可言说的梦,梦里人手指修长秀美,指腹温热。被这双手抚过的地方,酥麻醉人,让他欲罢不能。醒来之后,虽觉羞赧,但他却控制不住地时不时会想起那个人。最后终是抵不过心里的思盼,时不时跑去周桥所在的大学,希望能再次见到她。功夫不负有心人,几次之后,他真的看到了她。起初他不敢现身,只在远处观察她。后来开始不满足于只是看到她,想要靠近她时,她身边突然多了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男人。看看还穿着初中生制服的自己,他选择了沉默。
    很快她大学毕业了,他也上了高中。他还是控制不住想要看到她,于是时常绕到警局外面趁她下班看上一眼。只是后来看到她和那个男人亲密的样子,他开始觉得心有点闷痛,想要上前分开两人。他看得很清楚她眼中对那个男人的爱恋日渐增加,为了避免自己失控做出让她厌恶的事,他狠心不再去看她,逼自己断掉这段无望的思慕。
    近三年不见的人,突然以这样的方式重新出现在他面前,他只觉是上天怜他孤苦,赐给他的宝贝。就算卑劣,他也认了。不管她和那个男人因何分开,这一次,他一定要牢牢抓住她的手,决不放开。他要把那个人从她的心上挤走,让她的心里住上他,从此只有他,惟一的他。
    第4章
    徐宁远从回忆中醒转,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周桥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她还没有吃晚饭,这样可不行。
    他走到周桥房门前,伸手敲门:“周桥,你睡了吗?“
    门内一片安静。
    又等了一会,徐宁远有点慌,直接推开了门。他向床上看去,只见被子大半挂在床边。周桥弯成一团缩在床上,像缺乏安全感的幼崽。他走近一看,周桥脸色潮红,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又听她嘴里胡乱说着:“阿睿,我不是故意伤害你的。阿睿,对不起,呜呜,对不起……“徐宁远顾不得心中涌上的酸涩,直接扯过被子给她擦汗,碰到她的额头,只觉十分烫手。
    顾不得避嫌,他赶紧找来几件衣服,快速脱掉她身上汗湿的睡衣。莹润的肌肤因为发汗,闪着一层诱人的水光。徐宁远只犹豫了一秒,就直接把她的内衣也扯了下来,强迫自己心无旁骛地快速给她换好衣服,拿了车钥匙,把她打横一抱,快速走到车库,轻轻把周桥放在车后座躺好,给她系好安全带,自己坐到驾驶位,边开车边打通了刘叔的电话,让他安排一下等会接诊一个病人。
    到了医院,周桥被直接安排进了vip病房,刘叔已经等在病房,立即给她看诊。一量体温,高烧四十度,刘叔道再晚点到医院,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徐宁远一阵后怕,不敢想自己要是放任她独自呆在卧室,会有什么后果。
    刘叔先给周桥打了针,又安排护士给她物理降温,好一番折腾之后,周桥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徐宁远不敢放松,整夜看着她,不时检查她的体温,生怕再烧起来。周桥后来体温又高了两次,万幸的是虽起起伏伏,好歹没再高过38度,凌晨四点之后体温安定下来,不再发烧了。徐宁远快要跳出胸腔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他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她,久久不动。
    一夜没合眼,清晨时,徐宁远听到周桥说:“阿睿,再见了!“。他抬手轻轻擦掉她眼角涌出的泪水,心中一阵闷痛:她梦里念念不忘的始终都还是那个人。
    周桥在医院呆了不到一天,中午时让徐宁远帮忙办理手续出院,下午就去上班了。徐宁远看她脸色苍白,想劝她在家休息一天,但看她神态坚持,就什么也没说。之后几天,周桥照常上班,作息正常,仿似那天晚上的失控只是徐宁远的一场梦。只有她日渐消瘦的脸显示出一切并非水过无痕。
    周桥已经从张韵那里知道了徐宁远的身份。也不知他一个大家公子,为什么要屈尊待在她这小房子里。但看他每天正常回学校上课,晚上回她这边住,并无异样。她大多数时候下班都已经很晚,徐宁远有空时会把饭菜煮好了等她回来一起吃。有时两人都忙,就随便在外面解决。周桥就当徐宁远是亲戚家的小孩在这边暂住。两人的同居生活还挺和谐的。
    一日周桥刚下班,周路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姐,我到公安局门口啦。你下班了没?”
    周桥很开心:“阿路,你怎么来啦?几时到的?” 周路在海市一所高校读法医专业,今年大三,周桥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
    “我放暑假啦,计划和朋友出门旅行。不过好久没见我姐,所以想先和你一起呆几天啦!”周路语气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