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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苏

      封何华与朔皇对视一眼,迅速起身走去后殿,刚进了连廊,便看到有个人在往外跑,封何华喊道,“宁理!”
    朔皇也走了出来,那人早就跑了没影,他皱着眉问封何华,“是宁理?”
    “是。”封何华点头,“喊他也不站住,跑得比兔子还快。”
    “也不知道他听到了些什么,居然害怕成这样。”封何华有些担忧,她方才与朔皇交谈的内容倒是不至于泄密,总归还是不放心。
    朔皇向殿外喊道,“王方,去陈吉娇处把封云会叫来。”
    王方领命而去。
    “喊他来问问便是。”朔皇对封何华说道,“也亏了听到这些的是宁理不是别人,否则事情便难办了。”
    朔皇的几个子女之中,论起天资,封云会是最差的,平日里在朔皇那里也不是很受疼爱,只是身为皇子,再怎么样都不至于会受了亏待,陈淑妃的性子也是个胆小怕事的,在这种情况下更是对封云会百依百顺,结果就把封云会养成了个畏畏缩缩的鹌鹑性子,别说朔皇,就连一些朝臣都直言封云会日后难当大人,陈将军本是对自己这个外甥寄予厚望的,听了这话直接与对方翻脸,至今交恶。
    出乎意料的便是,王方出去后一直没回来,朔皇等得着急,正想派人去催,却听到有人来报说伏大人求见。
    伏苏入朝两月,行事八面玲珑,做起事情来滴水不漏,得了各位朝臣的交口夸赞,偏偏他又是个低调性子,得了这些夸赞也不骄不躁,至今仍旧有不少朝臣托了媒婆上门,不出意外地都被伏苏婉拒了。
    “臣拜见陛下,拜见太子殿下。”伏苏进来,仍旧是一副月朗风清温润如玉的模样,浑身都是游离于尘世之外的淡漠,封何华望着他,心中那股熟悉感愈发强烈,仍旧是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这样的一个人物。
    也不能说没有符合的人物,只是伏苏的年纪与那人却是完全对不上,封何华又在心中默默地把紫衡近几年来的新秀在心中盘算了一遍,仍旧找不到与他有丝毫相似的人物。
    伏苏发现了封何华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他抬起头对封何华笑了笑,然后对朔皇说道,“臣有个不情之请。”
    说完还停顿了,“臣想求陛下下个旨,禁了城中的媒婆们来臣这里说亲。”
    封何华好奇道,“本宫先前也是听说了伏大人家每日里都是门庭若市,难不成都是媒婆?”
    “太子殿下。”伏苏叹了口气,“臣说来也不怕殿下笑话,先前在京中时,来访者络绎不绝,十之八九都是媒婆,甚至还有些大人请动了官媒,臣本以为这次来了南都能避避风头,不曾想,这才第二日,便有不少地方上的大族遣了人来,明里暗里旁敲侧击地问臣的婚姻之事。”
    “就连萧大人方才都说,还好他的女儿年纪小,否则怕不是他也会动把女儿嫁给臣的心思。”他苦着张脸,对此十分无可奈何,“臣实在是没了法子,各位大人又都不是臣得罪的起的,也只得来求陛下出手了。”
    朔皇听得忍笑不已,补充道,“皇后先前同朕说,反正你也不急着成婚,想叫朕把你定下,过些年等若婉大了叫她嫁你。”
    伏苏愣了下,“承蒙皇后娘娘厚爱,只是陛下既如此说,想来应当是没成的。”
    “若婉哪里配得上你。”朔皇道。
    这话倒是叫封何华有些意外,先前朔皇单同她说说便也罢了,如今竟是直截了当地说给了伏苏听,还好没叫乔皇后听到。
    “本宫都有些好奇,将来能让伏大人中意的究竟是怎样的女子了。”封何华盯着伏苏,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不一样的神色来。
    “殿下莫要取笑臣了。”伏苏连忙施礼,“臣现下想的,不过是对这天下苍生尽责,随殿下赴汤蹈火,护佑苍生。”
    这话答得叫人听不出毛病,朔皇看他面色真诚也并非作假,便说道,“今天夜里有个小宴,你代朕同唐戈说一声,一道来吧。”
    “陛下,止卿他一大早便去了南都城中向本地的几位大人求教刑狱之事,臣却是见不到他的。”伏苏道。
    唐戈上任后,更是拿出了拼命的架势,来南都前便同伏苏说想要拜见一下南都城中的几位曾在京中掌刑狱的官员,今日一大早便出了门,说要趁早过去,至于什么时辰回来,还是个问题。
    正在此时,王方带着封云会回来了,他哆哆嗦嗦地站在王方身边,“儿臣……参……参见父皇……”
    朔皇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宁理,你这是什么仪态?在伏大人面前也不怕被笑话。”
    封云会抬头看到朔皇的脸色,更害怕了,不管不顾地抓住伏苏的袖子,“求伏大人救我。”
    “封云会,放开。”朔皇盯着他,不免在观察伏苏的反应。
    伏苏叹了口气,仿佛没听到封云会的话一般,“三殿下,放手。”
    封云会仍旧抓着他不放。
    “三殿下恕臣冒犯。”伏苏说完,便去掰封云会的手指,封云会也看出了事情无望,这才乖乖地松了手。
    “想来陛下应当有家事,臣便不多留了。”伏苏行礼告退。
    他一出去,王方很识眼色地去关殿门,封云会扑通一声跪下,“父皇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
    王方恨不得脚底抹油快些出去,朔皇叫他留下,然后问封云会,“你听到了什么?”
    “我……我听到父皇和太子哥哥说……说……”话说到一半就开始掉眼泪,十四五岁的人哭得像个小孩子一样,朔皇伸手扶额,怒极反笑,“封云会,你十四岁了。”
    他站起来,“何华十四岁早就在朝中操劳了,你大哥哥十四岁的时候也能理事了,同样是十四岁,你怎么就这么不成器!”
    封云会哭得更凶了,抽噎着,“都怪知节……要不是他把东西落下……我也不会回来……更不会听到父皇和太子哥哥说话……呜呜……”
    朔皇被他吵得头疼,“别哭了!”
    然后让王方把人带下去,封云会站起来,腿软的都快走不动路了,朔皇又叫住王方,“把宁理送回去后你来朕这里。”
    “一会儿叫王方从京里调人来,陈吉娇和宁理身边的人该换一批了。”封何华还在想事情,朔皇叫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父皇说什么?”
    朔皇又重复了一遍,继续说,“他们母子两是安分,宁理那舅舅可是个有野心的,这话宁理听听倒算不上什么险事,就怕被他给传出去。”
    说完好似在征求封何华意见般,“何华,朕准备在你登基前,把他们母子两看管起来,以免横生事端。”
    这话听着像问询,却也明明白白表明了朔皇的决心,封何华知晓其中轻重,陈将军是个聪颖之人,若是从封云会口中听到了这些,抽丝剥茧猜到真相实在算不上什么难事,便点头答道,“离我登基尚且不知有多少年份,父皇既给了他们清净,也该给淑妃提些位分才是,免得将军那边有所不满。”
    朔皇应了声,“是这个理。”
    说着便唤了人进来吩咐下去叫准备升陈淑妃为淑贵妃的诏书,又叫尽早准备贵妃该有的衣着冠冕。
    这事情该由乔皇后安排,她正同陈淑妃和周贵妃坐着闲聊,收到消息愣了下,不明白为何朔皇会突然给陈淑妃晋升,仍旧是笑着对陈淑妃道,“本宫要对妹妹道一声恭喜了。”
    陈淑妃不明所以,“姐姐这是何意?”
    周贵妃也一脸茫然地看向她,乔皇后把朔皇的命令又口述了一遍,“本宫这便遣人去安排,实在是宫中的一大喜事啊。”
    周贵妃听了不免心情有些复杂,对方竟是比自己还要多了个封号,只是她们也都是后宫中的老人了,当年也都亲眼见过先皇后,对于朔皇对先皇后的情分都心知肚明,也清楚彼此之间的争斗毫无意义,一心一意抚养自己的子嗣才是正道,对于那些位分低的妃嫔们之间争斗,也都当是看笑话一样,便也笑着说道,“恭喜陈妹妹了。”
    陈淑妃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她并不知道先前发生的事,对这突如其来的晋升,心里难免有些惴惴不安,“妹妹谢过两位姐姐了。”
    她从来便不受宠,做姑娘时在家中便是庶女,后来被父亲送进宫,父亲离世后嫡兄掌家,对她都不是十分地在意,直到后来生了封云会,嫡兄对她才稍好了些,不说有几分真心,起码节日里的嘘寒问暖这些面子上的东西没再少过,平日里嫡嫂嫂也偶尔会进宫同她说话,言语间甚至有把小女儿嫁给自己儿子的打算,她自然知道这些不过都是兄长一家压在封云会身上的宝,赌那个虚无缥缈的,封云会将来继承皇位的可能性。
    只是她的日子比起以前来,终究还是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封云会虽说不成器,孝心却是十足,哄得她舒心不已。
    等到见到封云会,陈淑妃的担忧才终于得到了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