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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我一定要嫁他

      小雪惊惧之下,立时就要下跪,不过周穆清并没有兴趣听她请罪,他看了眼盆里的冰块,转身进了屋:“先把冰块拿进来。”
    小雪不敢怠慢,赶紧照做。
    她进屋后,发现林颜希正脸色苍白地坐在灯下,见了她,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这么晚了,真是麻烦小雪姑娘了。”
    她勉强笑了笑,摇了摇头,觑了眼王爷,却没敢说话。
    林颜希也跟着看了眼周穆清,见他一脸不虞,想必是吓到人家小姑娘了。
    于是轻咳一声:“王爷先跟小雪姑娘回去吧?毕竟时辰也不早了……”
    不过周穆清没说话,目光落在了她的右脚上。
    林颜希心中一暖,莞尔道:“崴了一下而已,不碍事的。待会儿我自己冰敷一下就好了。”
    周穆清皱了皱眉,还要说些什么,林颜希不着痕迹地掠过他身后的小雪,压低了声音:“难不成您要留下了看着我……”
    “敷脚”两个字她吞了下去,但他还是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一时也觉得有些尴尬。
    不管怎么样,在女子的闺房里待太久并不妥当,周穆清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之后我会让人把药油送来。”
    说完这话,他便朝门口走去,不过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养伤归养伤,别忘了正事。”
    林颜希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这是在提醒自己,别忘了继续思考她犯错的缘由。
    这算什么正事啊!
    小雪愣了一下才跟上,林颜希叫住她:“把这盏灯带上吧。”
    小雪提起宫灯,又朝她点点头,林颜希见她还是忐忑,便安慰了一句:“不用担心,王爷是个大度的人,不会为难你的。”
    小雪闻言,登时有些脸红,看来她方才站在门外偷听的事,林颜希也知道了。
    虽然知道她也是好意宽慰自己,但那一副十分了解王爷的口吻令她微妙的有些不舒服。
    当然,她并没有把这些情绪表现在脸上,只是感激地冲林颜希甜甜一笑:“多谢颜儿姐姐。”
    林颜希前世在后宫那种时时勾心斗角的女人堆里打滚,哪能瞧不出这小姑娘的笑容并不那么真心,眼底的笑意褪去了两分,却也不把小姑娘的那些小心思放在眼里,只淡淡笑道:“不必客气。”
    屋内只剩下她一个人,关上房门后,她小心翼翼地脱下鞋袜,检查起了她那只命运多舛的右脚。
    只见脚脖子肿了一大圈,薄薄的皮肤被撑得几乎透明,稍微动一下,就痛得钻心,她“嘶”地吸了口凉气,无意间瞥见铜镜里的自己龇牙咧嘴,别提多难看了。
    在被自个儿丑到的同时,林颜希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还好没让周穆清见着。
    不过很快,她就别扭起来:让他见了又怎么样?有什么可心虚的?!不就是……被他笑两句吗?反正平日里,他也没少挖苦她。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忍不住庆幸了一下下。
    之后,她用干净的手帕包了冰块敷在脚踝上,沁凉压下了些许剧痛,她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终于有空去想南诏公主的事了。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热泉瀑布那边,应该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吧?
    想到这里,她觉得脚崴好像都没那么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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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岩糯王子原本已经搂着姬妾睡下,睡的正香,却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给惊醒了,起初火气不小,可在听闻来报事由后,困意登时烟消云散,立马爬起来,披了衣服一路小跑地出了门。
    待他匆匆赶到时,场面已然一片混乱,许多人围在温泉边上,伸长了脖子看热闹,岩糯带着人强行挤开人群,接着一眼就见到他妹妹玉罕公主倒在一个男人怀里,旁边的侍女正手足无措地站着,见到了岩糯跟见了救星似的,情急之下用南诏话喊了出来:“殿下!公主晕过去了!”
    这幅情形差点没把岩糯的鼻子气歪,他黑着一张脸,走过去,一把扯过玉罕,咬着牙吩咐手下:“把人都给我驱散了!”
    “是!”
    护卫们领命而去开始驱散人群,岩糯这才目光不善地打量着那个身形高大、满面胡须的男子,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男子的目光在玉罕脸上转了一圈,才笑着开口:“原来你们是南诏人。”
    他的笑容里透着几分嘲弄,岩糯自是恼火,但目前还不清楚此人的身份,他不愿再生事端,深吸一口气,将心头火气压了下去,旋即扭过头,瞪着玉罕的那名侍女,用南诏话说道:“扶着你们公主,回去再说!”
    看到妹妹和这陌生男子的拉扯,岩糯大致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不外是些私相授受、暗通款曲那点儿事。
    岩糯几乎要晕过去,若还是在南诏,他才懒得管妹妹这些破事,总归南诏民风开放,玉罕又是南诏王的女儿,怎么着也不愁嫁。可问题是,他们现在在东陵,而玉罕是准备嫁给皇帝的。
    现在她居然跟一个不知道是谁的男人私下见面,肌肤相触,最要命的是,还被这么多人看到了!
    别说皇帝了,就算是个普通男人,怕是也咽不下这口气。
    如今岩糯脑子里唯有一个念头——这联姻怕是不成了!
    这下该怎么回去跟父王交待?!王位之争也没他什么事了!
    岩糯盯着还昏迷不醒的玉罕,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这个死丫头!这几天看着老实,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他还以为她真的认命了,结果暗地里就勾搭上一个姘头,把这重要差使彻底给搞砸了!
    “回去!”他又重复了一遍,这回差不多是吼出来的,把侍女吓得一激灵。
    就在南诏国一行人转身要走的时候,身后又传来那个懒洋洋的声音:“就这么走了?不商量一下亲事?什么时候派媒人上门?什么时候过定?什么时候迎亲?”
    岩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听到那家伙痞痞一笑:“不过我丑话先说在前头,我家里已经给我定了门亲事,我未婚妻贤良淑德,我可不能平白辜负了人家;再者,凡事讲究先来后到,管你是什么公主,嫁过来之后也只能做小。”
    玉罕正悠悠转醒,结果一睁眼就听到要她做小这番浑话,差点没又晕过去,她甩开侍女搀着她的手,回过头怒目而视:“混账!想得倒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嘿!我东陵的公主金尊玉贵,在她们面前,我的确是癞蛤蟆。”大胡子冷笑一声,“不过你这等边陲小国的酋长之女就别觍着脸自称天鹅肉了……你说,这世上有主动投怀送抱的天鹅吗?”
    他的尖酸刻薄精准地踩到了玉罕的痛脚,俏脸气得发白,声音也有些打颤:“你、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了吗?”大胡子说着,从袖口里摸出一张花笺,放到鼻子边上嗅了嗅,一脸的陶醉,“这上头,可还有公主你写给在下的情诗呢。”
    “胡言乱语!这不是写给你的!”急怒之下,她脱口而出,那人倒也不恼,反而笑嘻嘻地问道:“那是写给谁的?”
    玉罕一伸手:“少废话!把那个还给我!”
    大胡子个头甚高,都不需要怎么躲避,只抬了抬胳膊,她便怎么都够不着了。
    “那怎么行?”大胡子不仅占了身高的便宜,还要占言语上的便宜,“这可是咱们的定情信物呢。”
    再三被调戏,玉罕差点咬碎银牙,就在这时,她听到岩糯的怒喝:“够了!”
    她哆嗦了一下,某子一转,触到了兄长阴沉至极的双目,她也知道这次自己捅了大篓子,而比起岩糯,更让她惧怕的是远在南诏的父亲。
    “阿兄!”她也没心情跟那个可恶的大胡子打什么嘴仗了,她转过身,带着哭腔试图解释,“不是他说的那样……我、我也是叫人给设计了……”
    岩糯沉着脸打断她的辩解:“别继续丢人现眼了,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玉罕抹了把眼泪,又狠狠地瞪了眼那抱着手臂看热闹的大胡子,低眉敛目地跟着兄长离去。
    只是走了几步,那个可恶的家伙又出声了:“真的不考虑一下?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了。”
    岩糯一个眼刀飞过来,玉罕只好按捺住反唇相讥的冲动,憋着一肚子气跟着他走了。
    边走岩糯边低声吩咐:“去查下这人是什么来头。”
    玉罕咬着唇,除了愤懑之外,她还有股难言的委屈,她真的很想知道,她写给安熙王的信,为什么会落到别人手里?
    难道……他一直在耍着她玩?
    玉罕一直不愿往这个方向想,可接踵而来的事实不断地告诉她,这确实是最大的可能性。
    她深吸一口气,嘴唇有些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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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风苑内灯火通明,岩糯一反往日的和颜悦色和疼宠有加,目光凌厉地审视着玉罕:“老实交代,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好好的皇帝不嫁,非要勾搭些不三不四的人?!”
    玉罕沉默着,她也在思索对策,最后她发现——除了死抓周穆清不放之外,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就在岩糯逐渐失去耐心的时候,她猛地抬头,一字一句到:“阿兄,我要嫁给安熙王。”
    岩糯登时睁大了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岔了:“你、你说什么?”
    “跟我暗中来往的那个人是他。”玉罕下定了决心,面上带着破釜沉舟的坚决,“我一定要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