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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

      “紫见,我去趟洗手间,等我出来咱们就回家好不好?”依旧还在那个角落没有挪动,陈初善拉了拉花紫见的手。
    陆轻语就过来了一会,敬了两人一杯酒便也不再注意这里。
    左右无趣,陈初善和花紫见也都不想多待,反正生日宴会该有的流程已经走完了,这个时候离场,也不算不礼貌吧!
    只是奇怪,整场下来就喝了这么一杯酒,居然让陈初善感觉到了一点醉醺醺。
    “嗯好,我等你。”花紫见的脸色也有些微红,但是意识还是清醒的,对于醉意的感受也不深。
    随便找了个服务生询问了洗手间的位置,陈初善不想让花紫见多等。
    洗手间里还有几个穿着名贵的女人在补妆洗手,陈初善也没有多在意,径直走进去,没多会便来到洗手池。
    冷水打在脸上的时候让那醉意变得轻了很多,脑子瞬间清明了下来。
    侧头在洗手池侧面的墙上扯了一张纸擦了擦手,然后抬起头捋了两下额前的头发。
    洗手间的光不算明亮,抬头天花板上的灯光似乎并没有完全打开,以至于空间有些暗淡。
    池前不远处的有个穿着露肩短裙的女人正拿着一只口红靠近着镜子,口红擦过嘴唇时让那唇色更深了。
    鲜红似火一般的颜色,然后便有淡淡的香水味道,略浓。
    勾起嘴角笑了笑,几乎来这种场合的所有人身上,都是这般,各种味道的香水交杂。
    以至于整个空间除了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全是香水味,但作为医生的陈初善来说,她的鼻子已经基本将消毒水味道过滤了。
    将脸上的水抹了去,拾掇好自己陈初善转身向着大厅走去。
    但这还未走出洗手间的门,迎面对上的人,熟悉的红色大衣,像是在走模特步一般的向着她走来,蓝色的眼眸在略显黯淡的空间里,像是在发光。
    “琼斯?!”疑惑的呢喃,陈初善心底熟悉的升起一团火气,就像是凭空产生的一般,莫名其妙。
    秀眉蹙紧,陈初善并不像对对方打招呼,错开了视线打算擦肩而过就好。
    看到陈初善的反应琼斯笑了笑,然后撩起了自己的头发,从腕上取下一根皮筋将头发绑起,伸出的手指在墙上轻轻的一按。
    忽而变亮的洗手间连瓷砖都在反光,变得略刺眼的光芒让陈初善下意识半合了眼帘,然后微微半低头。
    秀眉间的沟壑更深,眸色绕上了几分恼怒,燥气横生的心被强压下来,表显在面上便只有冰冷。
    再次抬起头来时琼斯已距离自己不过一臂远,但陈初善没打算说话,更没打算再停留,而是直视着前方,脚步未停。
    哒哒的高跟鞋声音更近了,让人好似觉察到有几分诡异的危机感,交错而过的人,有风从两人身边而过,那风从臂间窜起,拂至鼻尖,但却半点味道也无,连空间里本充斥的香味都被驱散。
    然后就在陈初善快要离开时,肩上忽然一重,带着点力道让自己停下来。
    “是陈医生吧!差点我都以为认错人了。”
    门口的动静并没有打扰到洗手间内的其他人,只是视线在那两人身上扫过时,难免会有人皱起了眉,然后眼里闪过几丝妒色,从包里再拿出香水往自己身上喷了喷,摇曳着腰肢绕过两人离去。
    空间的香水味道更深了,但是陈初善却一点也没闻到,只是看着琼斯,语气平淡“琼斯小姐好,我还有事,下次再聊。”
    对上的蓝眸好像带着一点戏谑,以至于心里似乎暴躁之气更加浓郁,陈初善不想多待,几乎撂下这句话便挣开了琼斯的手走出去。
    “真是的,怎么哪里都能碰到这女的。”陈初善深深的吸了口气,心里的燥意这才慢慢的平复,然后便赶紧远离洗手间,疾步往大厅走去。
    大厅里的人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多了,来往的服务生忙着将醉酒的客人扶到楼上休息室休息,或是到门外车上。
    绕开人群陈初善脚步更快了几分,心里的烦躁越来越多,还有浓浓的不安,眉头紧锁着,脑子催促着自己要赶紧离开这里。
    当看到那熟悉的角落空无一人时,眸里更是带上点意外和慌乱。
    “你有没有看到过这里的,穿着红色的裙子,很漂亮的女士,就坐在这里的。”
    拉过周围距离最近的一个服务生,陈初善指着那角落空荡荡的沙发。
    “冷静一下小姐,你可以到二楼左边走廊最后一个休息室去找她,刚才我们老板看她好像有些醉了,所以带她去了那个房间。”看起来甚是年轻的男子有礼貌的说着,挺直胸膛立着原地。
    “好的,谢谢你。”不轻不重的松口气,陈初善微笑着道谢,然后松开了抓着服务生手臂的手,抬腿便准备往二楼去。
    “等一下小姐。”但还没跨出脚步,手臂便被人拉住。
    “老板说,如果到有人在这里问起刚才那位小姐的下落,就把这给交给你。”
    长长的手臂套着手套,握住的拳头在陈初善面前一下松开,展现在面前的是一条银色的项链,在那项链最末端吊着一个银色的月亮型的吊坠,在大厅的光照下一闪一闪的,不断摇晃。
    急促的脚步忽的慢下来,然后踏上了二路的楼梯,沿路的地毯将脚步声遮掩,连步印都不留。
    夜色更深了,窗外的寒风也更加冷冽,院内灯光在一盏盏熄灭,热闹的大厅也人去楼空。
    噪杂的声音随着时间的过去在变得安静,直到陆轻语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
    “计划很顺利,恭喜你。”偌大的大厅再无一人,空荡荡的酒杯在四周的小桌上被摆满,地毯上有三两处白色,散发着奶油的味道。
    “嗯。”轻声应着,陆轻语甚至没有在琼斯面前多有哪怕一秒的停留。
    “我没有觉得这样你可以得到她,不是失去得更多吗?”
    停下了脚步转身看想站在大厅中央的人,陆轻语勾起了嘴角,踏在楼梯上的脚步放下来“你错了。”
    被打开的门有冷风吹进来,使得温暖的室内有一点苍凉的意味,转身再次踏上楼梯的人脚步缓而重,然后就那么一步一步的,往上走着。
    并不理解陆轻语的琼斯挑了挑眉,看着陆轻语的背脊,似乎有些佝偻,蓝眸第一次不是那么闪亮,有些黯淡,眼含怜悯,看着走上楼的人。
    已经到达二楼的人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往上走着,一路走,直到最高层,在满是寒风的楼顶。
    继而坐在那里,似在等待着,夜尽天明。
    黑色的天空没有一点星光,一眼望去全是黑暗,近在迟尺的黑暗,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深沉。
    然后黑色里的寒冷在很快掠夺所有温度,企图将一切都带往冰冷刺骨的地方,再用夜色将其埋藏。
    而在那样的黑暗里,陈初善做了一个噩梦。
    她看到了无数的像是触.手一样的东西,变成黑暗的爪牙,狰狞的带着她将面前看到的所有美好都全部撕碎。
    燃烧的火焰和满目的猩红,胸膛里跳动的不像是心脏,而是潘多拉的魔盒,在不经意间打开,逃出一个又一个的恶魔。
    那本是美妙绝伦的歌声也在恶魔逃出之后变成歇斯底里的怒吼,带着让人窒息的怨恨,在空间里不断回荡。
    这个梦太可怕了,可怕得让人想逃,但想尽千方百计却逃不掉。
    那是看不到一点希望和光明的地方,有被腐蚀的物体嘶嘶传出声音,然后在梦被惊醒时,只剩下一身尖锐的痛,和再也不愿去回想的记忆。
    床头的闹钟在滴滴作响,被窝里伸出山的手在那钟响的第一刻便将其按住。
    掀开的杯子坐在床边的人伸了个懒腰,穿着淡紫色的丝绸睡衣,打着哈欠半眯着眼站起身来往卧室外走去。
    拉上窗帘的客厅没有一丝光透进来,缓缓的走向阳台的方向,手刚附在窗帘上,然后便突兀的听到砰的一声响。
    大门被打开,走进来的人身材高挑纤长,穿着单薄的女士西装,一言不发的走进自己的卧室,然后关上门。
    “嗯?”瞧了瞧墙上的钟表,何简兮蹙了眉“死丫头难道现在才回来?!”
    一把拉开了窗帘,意外地窗外的光并不强,即便照进客厅,也没有将客厅的黑暗全部驱散。
    被脱下的衣服满是褶皱,从外套,衬衫,到裤子,一路从卧室门口到洗手间。
    唰唰水声打在地板上,氤氲水汽渐渐将洗手间的镜子染上水雾,镜子里的人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天花板上橘色的灯照在一具完美的胴体上,水流自头顶而下,划过紧闭的丹凤眼,秀挺的鼻梁,和毫无血色的唇。
    然后是颈部,肩上,甚至是手臂,雪白的肌肤竞是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全是咬痕,有的地方甚至在丝丝透着血出来,将流淌过身体的水变成赤色。
    惨白的脸被一双手捂住,变得颤抖的呼吸,淡淡的哽咽声,最后在水声里变成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