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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节

      胤禛没被小格格吓到,反而捏着她的脸蛋,凑近了瞧瞧,想看看眼睛那有没有事,见只是红了一点不打紧才好笑道:“你这个唱念做打是哪学来的。”
    齐悦得意的挑着眉毛,“这才哪跟哪,要是他还不跑啊,我就打算开始哭嚎了,反正我是个妇道人家,什么话我说出来总比你说出来要简单,现下不都觉得妇人无知嘛,难道他还能因为这个跟我动手。”
    她努努鼻子,斜靠在胤禛身上为自己揽功,“再说了,四哥你不在这嘛,他敢动手?”
    胤禛悄悄放松了身子,轻轻调整着角度,让小格格靠得更舒服一些,闷笑声隔着胸膛在齐悦耳边震动,闹得她直痒痒,“是,悦儿说的是,四哥护着你。”
    要是这话能录下来就好了。
    齐悦心里默默想着,好时时刻刻的回放着,让她觉得安心。
    她心里总有点说不出道不明的不安,这会被人抱着就没撒手,安安静静的搂了好一会。
    得亏她们营地里人员稀少,虽说皇上明面上撤了看守的侍卫,可营地还是老样子,冷冷清清的除了隆科多刚才一行人外,没其余别人过来。
    早几天的事情都传开了,太子爷私藏兵器谋反,大阿哥拔刀怒向,是四阿哥护着太子爷才被大阿哥砍了一刀的,直到现在,皇上可都还没召见过四阿哥呢,可见是厌恶了他。
    想想也是,谋反多大的罪呀,就是大阿哥亲手砍了太子,只怕皇上也不会拦着,偏生这位小爷多事护住了人,恐怕他就算是没有落到和太子同样的下场,可在皇上心里地位只怕也一落三千丈了。
    因此,众人躲都躲不及,那还会主动上门去,营地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以至于齐悦同胤禛抱得手都快酸痛了,也没个人打扰。
    胤禛抽回手,没敢当着尴尬得脸上快冒烟的小格格面揉一揉胳膊,他怕脸皮嫩(?)的小格格能臊得一晚上不跟他说话。
    这样尴尬的处境,要是能有什么人来打破就好了,胤禛心里迫切的想着,眼神不经意的往外边凝视。
    许是真有人听见了他的心声,云雀在外边咳嗽了一声,将正纠结自己是不是丢脸了的齐悦给唤清醒了回来,“主子,鸡汤熬好了。”
    “那就端过来吧。”齐悦借着这个空当正好扭头避了出去,见着在外的云雀悄悄问她道:“你瞧瞧我是不是胖了?”
    要不怎么抱了没一会,人就僵住了呢,实在是太尴尬了!
    齐悦现在一想都觉得窘迫,还好自己机智的躲了出去,不然更丢人。
    在外边磨磨蹭蹭了半盏茶的工夫,才端着瓷碗进来,殷勤的拿着汤勺准备喂人。
    胤禛无奈的看着她,这是汤不是药,他又没两只胳膊都伤着,怎么还要人喂呢。可看着齐悦亮晶晶的眼睛,长叹口气,到底还是张开了嘴,毅然道:“喂吧。”
    话语里充满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意思,听得齐悦很是不满。
    这鸡可是她精挑细选过的老母鸡,掌勺的师傅也是御膳房有名姓的大厨子,鸡里塞了菌菇和药料滋补气血,小火慢炖了一整天才够这么一小碗的量,她都没舍得喝呢,怎么你还像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样子。
    可再好喝的东西,天天喝哪能成啊?
    胤禛喝这玩意都快吐了,听见鸡叫声都想不顾身体先拿弓箭来射死它。
    可不喝不行,一见他抿紧了嘴巴,小格格就在那哭,就在那闹,就在那撒娇,一连串儿的组合拳下来,哪还有他反击的余地,只得憋住气忍痛喝下去,才算圆了小格格的心。
    齐悦先是一勺一勺的慢慢动作,见着胤禛眉头都皱成了个川字,脸色泛苦才加快了喂汤的速度。没错,她是故意给人这一顿折磨受的。
    总得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道知道受伤后的结果,省得三天两头的就带伤回来。那天见着人晕倒在自己面前,齐悦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差点没陪着一起晕倒在地。
    这几天外面人对她们这的风言风语,别看齐悦呆在帐子里,可她听侍卫们交班讲的那会就听得清楚了。
    说起来,她自己比胤禛这个当事人还要憋气。
    要不是怕死,她都真想过去当着面问问康熙一声,问问是不是您年纪大脑子糊涂了?膝盖底下就这么一个孝顺孩子,还非要在那折腾他,忌惮他,冷处理他,多伤人的心!
    她都替胤禛觉着委屈,现在在位子上的是他阿玛呢,就得受这么大的气,要是历史进程改了,不是他做皇帝,坐在位子上的是大阿哥或者八阿哥,她四哥都委屈成什么样啊。
    瞧大阿哥那狠心的样子,还能有她们的活路?
    要不……
    齐悦搁下瓷碗,见帐里人一个没有,握着胤禛的手认真的望着他道:“要不,咱们就争吧!”
    第360章 出手
    “争什么?”, 胤禛被齐悦突如其来的话闹得有些迷糊,这又是哪门子的说法。
    齐悦盯着她四哥那双黑漆漆的眼睛,想着这些年的陪伴和前几天的伤势, 下狠心说了自己心底的话,一字一句坚定道:“争太子的位置!”
    话刚说完,她就发现自己面前人的动作一下就僵住了,“胡说八道, 这种话也是你能说的, 还不快收声。”
    “不,这不是胡说,我这说的这是实话!你也瞧见了现如今皇上对太子的态度, 抓着谋反的事情可劲的查, 照我看, 太子是注定要被废了,他这里不成事,皇上剩下几个儿子可不就都有机会了。”齐悦哼了一声, “你可别指望老大, 他现在都还没当上太子呢,暗地里就下黑手想把你给废了, 这样子的人等当了皇上, 还有咱们的活路在吗?”
    齐悦索性一股脑的把自己的想法都给倒了个干净,她信自己与胤禛这么多年的感情, 都已经是事实上的夫妻了,还有什么话要藏着掖着的。
    她纵使是知道在历史进程中, 四阿哥这会儿已经在开展夺嫡的谋划了,可谁能保证历史上的那一位就是现实中躺在自己床边上的这个人呢,万一她四哥真就傻乎乎的没有动作, 真心实意要做个闲王,那可怎么办?
    “四哥,我知道这些话说出来是杀头的罪过,可我不怕。”齐悦仰着脸,无所畏惧的盯着人道。
    两人对视了足足好一会儿,她才听到胤禛那长长的一声叹息,紧接着自己的身子就被人给用力的抱紧了,“四哥知道,知道你的心。”
    要不是真心为了他着想,小格格那么一个谨慎老实,本分胆小的人,怎么会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她全是为了自己啊。
    从小到大,能这样毫无保留的为自己打算谋划的人,小格格是第一个,也是唯一完全的一个。
    他低下头,额头轻碰着怀里人向她保证,“以后不会再像现在这样让你担心了。”
    他话里没说自己争还是不争,可齐悦却已经知道了胤禛的答案。
    真要是没这个心,当时就该把她的话驳回去了,既然应允了说以后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担忧,普天之下,除了皇帝,还有谁能这样保证呢。
    齐悦低低了应了一声,她信胤禛的这番话。
    面对小格格的一番赤诚,胤禛一边感怀,一边又暗自警醒,连身边的人都已经看出他如今形势紧迫,更别说旁人。若是他再不动作,只怕真要落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地。
    如今这个局势,若是毫无办法那是假话,要知道,谋反一事的命门还在他手里握着呢,只等时机一到就回禀上去。现在汗阿玛雷霆震怒,所以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只忽略了不计,可等汗阿玛冷静下来,便会发现这其中的蹊跷。
    自己虽说现下是吃了亏,可他保证,自己早晚能把这个亏,再给大哥原封不动的还回去,让大哥也尝尝圈禁不由人的滋味。
    胤禛压根就没把胤褆放在心上,他考虑的是后边操纵的人想法如何。现在当务之急,是得赶紧想办法解了汗阿玛对其余儿子们的迁怒,大哥不就仗着这个才暗地里使坏呢么。
    胤禛摩挲着怀里人的秀发,心想着,他自己对这些冷遇是无所谓,可眼见着小格格替他心疼,他也心疼小格格,还是让她早些安心的好。
    此次出巡,汗阿玛带的八旗精兵里,自己并非是一个属下也无。是,大哥在军中耕耘时久,军中势力颇大,不然也不会调动的了随巡侍卫,可他当年跟着汗阿玛征讨噶尔丹,掌管正红旗兵的时候,他底下也有几个投效的奴才。
    这会儿也该派上用场了。
    如今皇上不是派人在那查谁与太子勾连谋反嘛,这么好的立功机会,只消他们与众人相处时有意无意捎带上一句,总有机灵想要出头的人会出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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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等多久,那营地里头就开始一个一个的揭发举功起来,说是这回太子爷谋反一事,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一直到十八阿哥,都纷纷知情,有合作的嫌疑。
    这些个消息报上去,没等皇上看见,隆科多就先给气笑了,都他/娘的是什么鬼消息,合着除了大阿哥,其他的人就都跟着太子跑了?
    这种话说出来谁能信,啧,大阿哥也忒狠了,感情这回是想把他的兄弟一窝都给端了呀,剩下十来个兄弟全想断了往上爬的希望,那哪能行,再说十八阿哥才几岁,人现在都被吓得病怏怏了,还往人家头上泼脏水,真心狠啊。
    隆科多摇着头把消息报了上去,康熙第一反应也觉着是老大下的手,做得太过火了,这是眼看着老二没了希望,他就狂成这样了?兴师动众的挑唆着人把所有弟弟都拉扯下来,实在是太过糊涂。
    康熙想的是快刀斩乱麻,趁着天下人都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把太子谋反的事给做实做成了,要是按老大这样,牵扯上十几个阿哥,没几年工夫都查不清。
    他没工夫跟老大折腾,直接冲着隆科多训斥道:“朕是让你去查,你倒好闹得沸沸扬扬的。隆科多,朕要是明天早上还听见外边有风声,你就给我趁早滚回京城去。”
    赶走了不中用的表弟,康熙揉揉额头,想了想又唤过梁九功来,“老四的伤怎么样了。”
    梁九功是日日都派人去太医那问询过的,这会见康熙问他,当即就回禀道:“回万岁爷,应当是没什么大碍了,听太医说,四阿哥府里的那位侧福晋是日日夜夜都在照顾着人,比太医还上心呢。”
    康熙闻言有些疑惑,“哪个侧福晋?”
    “就是生下龙凤胎的那位,当时您还夸她有福气呢,要奴才说呀,真不愧是万岁爷您夸过的人,瞧她细心照顾四阿哥的样子,一点儿也没话说。”梁九功顺着就拍了康熙的马屁,“这样一想,功劳可不全都是万岁您的,要不是您慧眼识人,如今四阿哥的伤怎么能好的这么快呢。”
    呵呵,康熙笑了一声,“别给我脸上贴金了,这都是老四自己的缘分,我想起来了,那个是叫齐氏吧,回头你记得让人赏她。既然老四伤好的差不多了,那就让他下午过来见见。”
    “是,奴才领命。”梁九功恭恭敬敬的领了差事,出去时瞧见守在帐篷外的魏珠,笑眯眯的就把差事给了他,让他去四阿哥跟前传话。
    “小子,别说我不照应你,这可是好差事。”梁九功脸上慈祥的很,话里话外都像是替魏珠着想。
    不是能嘛,不是见天的想出头嘛,成,爷爷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四阿哥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人,连他都看不透呢,更何况是这小子了,若是这一回他猪油蒙了心得罪了人,哼哼,那就再好不过喽。
    魏珠看着梁九功那一脸和善的笑,后背寒毛直立,虽说不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可就算不知道,也明白多半没什么好事。
    要有好的,梁总管还不就给他的徒子徒孙了,哪还给他呀。
    听清了差事之后,魏珠在心里呸了一口,果然没什么好事,现如今谁不知道四阿哥眼见着在皇上心里失了势,给他传话算哪门子好处。
    不过……
    转念想想,又觉得未必没机会。
    这失了势的有失了势的好呀,越失势就越会巴结人,越巴结人那出手就越大方,四阿哥毕竟是皇子,不求每天像直郡王似的赏赐他个贴身物件,可要是能敲下几个称手的金荷包回来,那也算是值。
    第361章 解释
    魏珠去的时候, 齐悦和胤禛才刚用过午膳,夫妻两个在帐篷里手牵手散步消食呢,气氛腻歪的云雀几个纷纷都避了出去, 因而见到魏珠时来不及禀报通传,齐悦没躲出去,也跟着一起听了皇上的口谕。
    胤禛与魏珠打过的交道并不多,准确一点, 应该说是压根就没打过交道, 往日间都是眼熟的那几个奴才前来传话,这会儿换了个陌生人,不免有些奇怪。
    齐悦更是紧张的板起了脸, 许是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胤禛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 “放心,不是坏事。”他心知肚明,该是自己外面使得招数有用, 汗阿玛特地召见自己来破流言的。
    果然, 魏珠进了帐篷里传话,说皇上让四阿哥下午过去请安见圣驾。
    见着魏珠装腔作势的摇晃着手, 传完了话也没走, 而略显充裕的站在原地,胤禛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手朝朝后悄悄的冲齐悦比了个手势。
    他并不是外边所设想的那样眼里不揉钉,正相反, 胤禛比起其他几个兄弟,对待奴才们反而更重视一些,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有时候看似小小轻微的奴才,却比朝廷重臣更能影响汗阿玛的举动。
    齐悦便转至屏风后,寻摸出了一枚上好羊脂玉镂空双面透雕的如意佩来,这是府外的人特意孝敬给胤禛的节礼,这位爷嫌太过奢侈,转头就丢给了她,自己戴也没戴。
    齐悦光自己那些个首饰珠宝就快堆满一个库房了,哪还要戴它,就先搁置了放在盒里,这玉佩论价值,就是花费几千两也没处买,拿来送人可绝对算得上是厚礼。
    她刚要出去,想了想,又停住了脚步,将玉佩外面的素竹荷包拆卸下来,单捧着这个绕过了屏风。
    齐悦笑盈盈的走上前来,冲他和气道:“这位公公瞧着眼生,想来是才荣升的吧。”
    魏珠早就把齐悦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了,这会见着她手里那一枚纯如水,白如脂的玉佩,眯着眼睛都能估算出个具体价钱来,嗬,四阿哥出手可真大方。
    见着了银子哪里还会装冷脸呢,笑呵呵的弯着腰就回了一句,“侧福晋抬举了,奴才只是运气好,前几天梁公公身子不好才被皇上提上来的,今儿还是头一回给四阿哥和侧福晋请安。”
    “哦,这正巧了,”齐悦顺手就把手里那块玉佩递了过去,“这个小玩意不值什么,权当给公公的贺礼。麻烦公公照顾,皇上请我们爷过去到底是个什么章程,我们也好心里有个数不是。”
    “这个好说,好说。”魏珠摸着玉佩,脸上的笑容真切了许多,”皇上才刚听了外面的风声,知道四阿哥受了委屈,这回过去想来是特意安抚您的,没什么大事。”
    齐悦听着话,悄悄就同胤禛对视了一眼,发现面前的这个小太监虽然贪,可他的口风却比梁九功和梁总管的徒子徒孙们要松多了。
    虽说现在说的不是什么重要消息,可既然能开这个口,就说明确实有缝可钻,下回多花上点银子,说不准就能把他这张嘴给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