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茶的直播没有维持多久, 便再一次被强制退出。
    但是在那之前，她迅速念出了二十多个名字, 说全都是银翼为了敛财而培养出来的。
    这个消息一爆出来, 震惊整个星系。
    最大的直播机构直接封禁那些主播，火速进行背景调查，随后发现他们背后的确有相似的团队在操作。
    因为星网再次被限制使用, 茶茶的直播球形同废物。
    接下来几天, 茶茶就算无法关注外面的事，但是也能猜到一二。
    银翼基地疯了一样派人找她, 而且还发出悬赏令, 一个亿的星币。
    徐民老夫妇心肠好, 每天战战兢兢, 不敢抬头看人, 就怕别人知道他们藏了茶茶, 穆大鱼和穆小鱼因为还不适应自己的哨兵能力，也是时时刻刻精神高度警戒。
    只有茶茶一直热血沸腾，不是在捣鼓个人终端, 就是裹着麻布口罩出去溜达。
    在他们眼里, 她浑身上下都写着三个字, 搞事情！
    人来人往的地下城十字路口, 打扮成小老太的茶茶摸着口罩边缘, 很满意地看着告示牌上自己的那张脸, 真好看……
    她视线往旁边挪一下, 便看到照片上娄晏严肃冷漠的脸。
    不可否认，也是帅的。
    自从三天前分别后，娄晏就不见人影, 但是基地杀不死他, 茶茶还挺羡慕他有自保能力的。
    “茶茶，该走了。”穆大鱼从告示牌后现身，声音嗡嗡的。
    穆小鱼坐在路肩上，把玩着一把银色小刀，听到声音抬头看一眼，看起来淡定很多。
    茶茶颔首，两边五颜六色的光晕照出来，路上的人少了很多，她一直包成这样，的确挺惹眼。
    经过一个糖果店，她的脚步控制不住停下来。
    “姐姐，想吃糖果吗？”穆小鱼收起小刀问。
    茶茶点头，她的账户是被基地控制的，现在还在冻结中，她可是身无分文，这几天都是蹭徐奶奶的饭。
    “你们吃过糖果吗？”茶茶侧头问两个男孩。
    他们一起点头，“很小的时候，吃过一次。”
    那时候他们还有家，还有妈妈，还有……姐姐。
    茶茶摸着口袋里一个发卡，带着两个男生走进糖果店。
    橱柜上，五颜六色的糖果散发着甜腻的气息，被装在一个个透明玻璃罐子里。
    老板是一个中年女人，漂亮温柔，是个普通人。
    即便看到三个少年穿着肮脏酸臭，老板娘也没有露出轻视，而是耐心地问他们想要什么。
    “这个糖果怎么卖？要橙子味的。”茶茶指着橙色的罐子问。
    “这是软糖，五百星币一盒。”
    茶茶吞口水，还真贵，一盒里面大概就十颗。
    她默默掏出那个发卡，摆在老板娘面前。
    穆小鱼摸了摸口袋，将仅剩的一枚硬币也拿出来，“加上这个，够吗？”
    老板娘看着发卡和硬币，点头，“可以。”
    茶茶顿时笑开，黑色口罩和帽檐间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眸，仿佛熠熠发光的宝石。
    老板娘给她取出一小盒软糖，又问一句。
    “要不要看看其他的？阿姨送给你们。”
    茶茶摇头，“不用了，谢谢老板娘。”
    三人离开糖果店，茶茶拆着盒子，忽然动作一顿。
    穆大鱼和穆小鱼也蓦地向后看，眼神里的期待瞬间被冰寒覆盖。
    那个老板娘在他们离开后，马上打了举报电话，她说话的声音怎么可能会逃得过他们的耳朵？
    不管她是怎么认出来的，茶茶感觉满心的欢心刹那间被消减了一半。
    茶茶将糖果盒塞给最近的穆小鱼，闷声道，“我不要了，一点都不甜。”
    穆小鱼捏着糖果盒，转身要往糖果店走，但是穆大鱼伸手将他抓住，“别惹事。”
    说完，穆大鱼另一手拖着茶茶，打算先回去。
    不过茶茶走了几步，再次回到告示牌前，将她和娄晏的通缉照片都撕下来带走。
    ————
    今天出去一趟，穆大鱼和穆小鱼也上了通缉榜。
    “克罗尔帝国来的那几个受伤了，基地里人心惶惶，茶茶，你的悬赏金涨到了两个亿，生死不论。”徐奶奶朝茶茶开口，最后四个字特别沉重。
    茶茶上次直播，让基地直接断掉了最重要的收入来源，惹怒的是整个组织上层，尽管她是个天赋不错的向导，也还是会被处理掉。
    茶茶正低头嗦粉，忽然听到两个亿，双眸顿时发亮，“……那我发财了？”
    她可算是知道钱有多重要了，她竟然值两个亿！
    “……”
    “……”
    连徐奶奶都语塞，想笑又觉得场合不太对。
    “赚那个钱，你还有命花？那你怎么不去把娄晏抓了，他值三个亿。”穆大鱼没好气地开口。
    “他凭什么比我还值钱？”茶茶嘟囔，拿出了自己和娄晏的照片，摆在一旁。
    “……凭他的危险程度比你高。”
    茶茶哑言。
    她觉得，她也可以比他的危险度更高。
    望着茶茶那鼓鼓的腮帮，穆大鱼感觉她又要搞事情，“你又想做什么？”
    “把娄晏抓了，拿三亿！”茶茶嘚瑟地扬眉，小手往腰上一叉，快牛逼坏了。
    “……”
    又是一阵死寂的沉默。
    一股熟悉又冰冷的气息隔着一层金属门渗透进来，屋内的四个人几乎是第一时间捕捉到。
    那扇紧锁的大门，被娄晏随意一拉，一声巨响，门就被打开。
    娄晏旁若无人地走进来。
    茶茶更直观地感受到来自对方内心中的阴翳。
    ……她刚才说什么来着？
    现在收回去，还来得及吗？
    “两亿？”娄晏目光自上而下将茶茶缓缓扫一遍，似乎在估量她到底值不值这个钱。
    穆大鱼和穆小鱼迅速挡在茶茶面前，就怕娄晏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茶茶也退了一步，好吧，她承认，两亿果然不够三亿危险，他值得三亿！
    想了想，她甜甜地开口，“哥哥，听说你把克罗尔帝国来的几个人打伤了，好厉害呀，那你有没有抢到机甲？”
    别说娄晏，在场的人都听出了她那谄媚的语气，只觉得可怜又可笑。
    娄晏瞥她一眼，从她生动的小表情中便知道她这几天过得还不错。
    “你怎么不问我这几天做什么去了？”他在她的位置上坐下，拿起她的筷子。
    茶茶张了张嘴，伸出尔康手，但是没敢制止他的动作。
    她讪讪地问，“那你干什么去了？”
    “杀人。”娄晏丢出两个字，迅速将她吃了两口的粉汤给吃掉。
    “哥哥你好厉害。”茶茶僵笑着夸奖，反正现在打不过他，她只要说好话就行了……
    穆大鱼转过头，不忍直视。
    穆小鱼低头玩着软糖的铁盒子，看似已经放松了戒备。
    其实他们所有人合起来都打不过娄晏，如果他要向上次一样再将茶茶抓走，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茶茶在一旁坐下，仿佛已经忘记上次被娄晏挂在高楼外的教训，大胆地凑到他面前，“哥哥，我们可以合作，一起离开这个破地方。”
    基地的交通枢纽被严格管控，单靠她和两条鱼，根本没有办法通过层层审查或者直接暴力通过，不过有娄晏就不一样了。
    “我为什么要离开？”娄晏丝毫不为所动，嗓音一直是低哑冷漠的，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你可以在外面，杀更多人。”茶茶想都没想就回答。
    几双眼睛齐刷刷落在那张干净美丽的小脸上。
    穆大鱼心中感到酸涩，她显然被没有被那两人好好对待过，很多时候想法天真又直接，他一开始觉得她会被欺负，但是她用自己的向导力就能知晓对方大致的心思，她不会让自己吃亏。
    只是，他感觉她有些被带歪了，日后要好好将她拉回正轨才是。
    女孩子要可可爱爱，不要打打杀杀。
    茶茶的话并没有吸引到娄晏，不过她感觉得到他深受自己影响，所以他不会伤害自己。
    “知道为什么银翼基地可以隐蔽这么久么？”娄晏问。
    “基地上层和联邦勾结？”茶茶随口猜测。
    娄晏无声睨她一眼。
    茶茶：“……”啊，猜对了。
    这时候徐民慌慌张张走进来，见到娄晏也没有惊讶，直接开口道，“茶茶，你的悬赏令刚才被人泄露到星网上，你的粉丝联合起来筹集了将近50亿悬赏给护你周全的人！”
    “50亿。”茶茶呆呆眨眼，从一个亿，到两个亿，现在飞涨到50亿！
    徐奶奶憋笑，“还不止呢，这只是一开始的数额，据说还在迅速飙升，你有十几亿的粉丝，他们都很担心你。”
    茶茶还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毕竟她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50亿。”娄晏也望向茶茶，薄唇冒出一句，“你粉丝倒是大方。”
    茶茶感觉，他像是在看一个美味的小蛋糕。
    “不过基地里的人估计还不知道茶茶粉丝悬赏的事。”徐民用粗哑的嗓音继续说，“这几天我们的终端都被限制了星网的使用，只能用内部网，但是内部网是被监控的。”
    而在这里，只有徐民和徐奶奶可以正常使用。
    这也代表着，如果他们一旦在内部网散播消息，他们日后就没法在这里呆下去，也会成为被基地追杀的对象，更别说要给这几个小孩儿提供藏身之地。
    “基地的屏蔽器在哪儿，我们毁了便是。”茶茶无所谓地开口，她也觉得不能上星网太无聊了。
    她天真的话，让徐民笑出来，“屏蔽器覆盖整个基地，用程序控制，毁不掉。”
    茶茶一听，唇边露出一抹笑容，“谁控制程序？”
    在她这句话说话来后，身旁的娄晏微微侧眸，眼瞳的墨色更为幽暗。
    她自己都没发现，她总在不经意间透露一些她本不该知道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