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唯一的不对已用在上个问题，宋教授别无选择。
    “最后一个问题——您回答的对和不对，与真假保持一致性，对吗？”
    意思是，如果“不对”对应的是“假”话，反之“对”对应的就是“真”话。
    晏薛说完和李华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对。”这一刻，老谋深算的宋教授知道，自己小瞧了眼前的年轻人，他望向一旁似笑非笑的李华，无奈地摇摇头。
    也是，能被自己外孙高看一眼的，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宋教授——”李华优雅地站起身，他的唇角微微翘起，带着一丝挑衅：“外公，我晚上会回家吃饭。”话落，他取下棒球帽扣到晏薛头上，显然是还要捎一个。
    全场哗然大惊，宋教授却是笑着默认，他颇为欣赏地看着晏薛，说：“同学，你的猜想是对的，我确实是你旁边这小子的外公，那按你的逻辑，我确实，也必须同意你用任何方式。”
    “教授，”晏薛转了转头上的棒球帽，唇角勾起一抹邪气的弧度，“其实...不那么文明的方法，连三个问题都不需要。”
    宋教授恍然大悟，心头涌上一丝不好的预感。
    “教授，我会毁了这辆汽车，因为——”
    晏薛唇角的笑弧更深，据手札先前科普，这个世界的车钥匙犹如智能手机，安有自爆装置，与汽车共存亡。
    车毁了，钥匙也毁了，自然就知道是哪把了。
    “而您没有说，车钥匙需要完好无损。”晏薛清澈的双眼里无波无澜，仿佛眨眼间就要把一样东西毁灭的不是他。
    还好只是东西，不是生命。
    宋教授的面色凝重起来，晏薛的眼神很清澈，也是因为太过清澈，他什么也窥探不到。
    直到此刻，宋教授才明白晏薛口中的文明和不文明，无非是他有没有同意用任何方式，如果一开始就选择不文明，眼前的少年绝对能直接把车给他炸了。
    宋教授以为，同意任何方式不过是给学生们打破常规的勇气，却忽略了有些人的三观从来不被束缚，他们淡漠得根本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就像，高智商反社会人格——天才、对社会制度不满、
    危害性极高。
    “同学...请坐。”宋教授望着乖巧得不像话的晏薛，心里堵得更难受了，这孩子恐怕，恐怕不只是有高智商反社会人格的倾向。
    最好不要是——
    双重人格。
    “谢谢教授。”晏薛莞尔一笑，在李华的注视下坐好。
    宋教授此刻却哪哪都不好了，他的外孙...李华，正专注地望着那个危险的少年，目光里流露的是——满意，甚至隐隐带着意外之喜。
    这种眼神，以他多年的经验，无疑是对同类的认可。
    宋教授的心莫名一个咯噔，他很早就怀疑过自家外孙，只是上学期人格测验的结果打消了他的念头，现在看来...细思极恐。
    而找车钥匙这个问题，宋教授曾经问过李华，他的答案是——“外公，你不会想知道的。”
    宋教授抹了把额头的细汗，他当时并没有在意，自己的外孙，宋教授下意识不往那方面考虑，只当李华智商逆天，他的一些行为就能合理解释了，现在想来，宋教授无比庆幸所坚持的一个决定。
    还好，力排众议...把他留在了学校。
    “各位同学，这节课先到这里，预祝大家一周后的考试顺利。”宋教授到底老辣，他云淡风轻地宣布，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T大学风严谨，为一扫学生假期归来的倦怠之气，开学一周后惯例会有各科的考试，而犯罪心理学这门课，看似考核，更多的是侧面测试学生的人格。
    向来，分数越高，人格越危险。
    至于考题，宋教授从不担心，限定的考试时间里，对一般人而言，题目多到几乎是靠着本能选择才能做完，而对那些高智商人群，他们...基本不会刻意错选。
    因为天才，往往是孤独的。
    他们从心底，渴望被人发现，无一例外。
    若说例外，宋教授深深望了一眼晏薛...身边的李华。
    作者有话要说：
    情节还未展开，怕大家看不懂，想写一点剧透。
    攻(暂时叫李华)——高智商反社会人格，这个界面还没有危害社会的原因是：一方面宋教授坚持把他留在学校(家庭还算温暖)，另一方面他心底还没有真正在乎的东西。
    受(晏薛)——多重人格，现实、快穿界面，他都是在扮演别人眼里想要的角色，(比如现实里腼腆的好学生，卜母面前懂事的儿子，攻眼中的同类)
    总而言之，两个都不是好东西。
    而我希望能写出，两个不是好东西在各个界面相互博弈，相互吸引，相互救赎的故事。
    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我想做的是，证明这是错的。
    最后，祝我不写崩。
    崩了，也写完！
    第8章 双向弹幕
    意料之中的考试。
    展卷，提笔，晏薛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撩拨了一下监考老师。
    想想吧...
    让他以为你要作弊，兴奋地走近，扑空，是多么有意思的事。
    晏薛没有急着答题，犯罪心理学的卷子对他而言，小意思。
    他只是在想，要不要拿满分。
    而比起满分，教室第三排，靠窗的那个人，更能提起他的兴趣。
    怎么形容李华呢？
    自带光源，自成风景，不，是自以为清冷，却无时无刻，不在撩拨着人心。
    就像现在，他骨节分明，媲美工笔画的手握着笔，却把晏薛的心挠得发痒，男人劲瘦流畅的肌肉线条，随呼吸起伏的黛青色血管，都比卷面上密密麻麻的蚂蚁字要晃花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