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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汤熬好了,已经过了很长时间,白水想着把汤端给自家鱼来尝尝鲜,却被那万恶的敲门声打扰了好心情。
    “谁啊?”白水喊了一声,见没人应就走了过去,透过门缝看见了萧澜那张带着乖巧微笑的脸,面上略为惊讶,“你怎么来了?”
    “这不看你们不来,生怕你们出了什么事情嘛。”萧澜把马车停在了外面,尾随着白水进了屋,“你们今儿咋都没来?”
    “我夫郎昨晚肉吃多了,文月要参加我们村的狩猎活动,所以就都没去镇上。”白水任由萧澜跟着自己去了厨房,又跟着自己进了堂屋。
    萧澜一听眼睛晶亮着来了神儿,追问着白水,“你可知道文月去哪个山头了?”
    “干嘛?喝汤吗,乌鸡汤,给你盛一碗?”白水感受到萧澜那期盼的眼神,败下阵来,遂即说道,“就是我们的后山,你要干嘛?”
    萧澜听了连汤都没要,不顾白水不解的眼神转身离开。
    第53章
    至于萧澜那天上山做了什么白水是从文月嘴里听到的, 听文月说,起初在山上见到萧澜的时候,吓得她差点没滚雪球似的从山上掉下来, 后又知道萧澜最爱打猎, 文月见萧澜身手还不错,便也将萧澜留了下来, 帮家里打猎。
    果然萧澜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小半天下来, 文月家就成了今年捕猎最多的人家, 自然也招来不少人的羡慕嫉妒恨, 同样也包括她的堂姐卢莲花。
    在一品斋一边洗碗筷,一边和白水讲话的文月,说到这努努嘴巴, 面色不好地说,“这卢莲花太不要脸,居然说我没结亲就私养汉子,她哪只眼睛看出萧澜是我的汉子了?”
    白水忍俊不禁道,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啊。”
    “你说啥?”文月没听清,复又问了白水一遍。
    白水怕文月再跟自己火了,便实相地摇摇头, “那萧澜没帮你说话?”
    说到这,只见文月那小脸刷地一下子红了起来,低着头,点了点头却没再言语其他。
    白水见状更加好奇, 继续刨根问底,把文月逼得直接放下了手里的活儿跑了出去。
    “干嘛呢?”卢鱼继文月离开后,悄咪咪跑进了厨房,蹑手蹑脚地跟在白水身后。
    “没,就是好奇文月和萧澜怎么样了。”白水一回头照着卢鱼的嘴巴上就亲了一口,复又好心情说道,“看来文月也开始上心了。”
    卢鱼轻声嗯了一声,就陷入沉思,欲语还休的模样一看就是心里有事。
    以白水对卢鱼的理解更是看的透彻,便在四下无人时问道,“可是有了烦心事?那账若是算累了,就直接交给徐掌柜就行。”
    卢鱼摇摇头,复又将疑惑说了出来,“我今天在算账的时候,一个人来结账,我一抬头就看那人的脸。”
    “脸怎么了?”
    卢鱼别别扭扭不知如何回答,但又深知自己若是不说肯定会一直想,“跟你有几分相像呢。”
    “我?”白水想了想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有些狐疑。
    卢鱼见状,又说了,“那人穿着一身白衣,面部轮廓和你有些像,但绝对没有你好看。”
    白水听卢鱼说完,就看着自家鱼用小手把着自己的脸,上上下下观摩了许久,尔后又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言论似的点点头。
    根据卢鱼的话,白水心里有了些猜想,这人极有可能与原主有关系,但这一切都只是猜测,毕竟他没见过那个人,同样也没有兴趣去探索那个将自己原身扫地出门的白家,在他眼里除了卢鱼,这一切种种都与他无关。
    白水看着卢鱼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没有将自己的怀疑说出口,而是轻抚卢鱼的头,柔声说道,“又多想了不是?长的相似的人多了,你还要一个个去刨根问底,再说了,你都说那人没我好看了,你还想着他干嘛?难道说你不喜欢我了。”
    卢鱼不再做多想,只是因着白水的话颇为怨怒,努努嘴巴,说道,“我是怕白家的那些人来找你。”把你抢走了我怎么办?
    “放心,不会有那种事情发生的,你想我都被扫地出门了,他们为何又要把我叫回去?”
    白水终于把卢鱼安慰好,适才开始继续指导其他厨子烹饪菜肴。
    期间,萧澜进了厨房,看白水炒菜炒得认真,喊了几声都不见回头,只能伸出手把白水手里的锅铲抢了下来。
    突然被抢下锅铲的白水,颇为惊讶地看着来者,尔后玩味的口吻询问着,“怎么了?萧老板?”
    萧澜自然听得出白水话里的玩味,谄媚地笑笑,说道,“厨房里可缺什么菜?我帮你去弄一些。”
    “这平时不都是文月帮着采购蔬菜的,怎么你也来了?”
    文月不善算账和管账,一品斋的算账等活计便交给了卢鱼和徐掌柜一同完成,文月则是负责跑堂,再者到厨房帮忙厨子采买食材。
    “咳咳,文月一个人拎着大包小包的,我就想着帮帮忙。”萧澜继续带着无害的笑容。
    白水略为苦恼说,“说实话,真没有缺的。”见萧澜那张脸拉得越来越长,便痛快说道,“帮我买些土豆和小笨鸡。”
    萧澜听了,喊了一声“好兄弟”便拍拍屁股离开了。
    这正月十五刚过去,路上还未来得及清扫的积雪就化得湿泞一片,路人走过鞋底乃至裙衫皆淋上了刚化完的雪水。
    萧澜与文月买完食材便想着回去,可谁又想到文月在这路上却遇到了老熟人。
    “文月?你最近总在镇上做什么?”卢莲花刚刚卖完了自己扛过来的所有土布,打算着收摊儿早些回家,却看到文月和那日帮忙打猎的年轻男子走在一起,看着他俩脸上的笑容,莲花心里直犯膈应。
    这边文月一看见卢莲花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冷冷地说道,“我做什么跟你有关系吗?卢莲花。”
    “你不要给脸不要卢文月,我怕你自己在镇上被哪个野男人给骗了,到时候还不知道怎么哭呢!”卢莲花看着一旁潇洒俊雅的男子,越看越委屈,如今干粗活的应该是卢文月才对,而陪在那公子哥身边笑的应该是她。
    在一旁看热闹的萧澜觉的卢莲花这个名字莫名耳熟,仔细回想着在哪里听到过,最后定格在王招娣那张谄媚的笑脸上。
    原来白水那恶亲戚王招娣一直向自己介绍的莲花,就是眼前这位,这性子和他之前相亲过的女人如出一辙,虚伪做作,明明在用眼睛打量自己,却说是在关心文月,虚伪至极。
    “这位小姐,一我不是你嘴里说的野男人,你可以去一品斋问问我是什么人,二文月她不是你随便能辱骂的,以后如果再让我听到一句,小心我把你送到你娘亲和你哥呆的地方。”萧澜向来不愿向女人放狠话,但如今一看有人欺负文月,也就不能再当做看不见或是听不到了。
    卢莲花因萧澜的话,一时没忍住哭哭啼啼起来,正要撒娇,一抬头间就发现那俩人不见了,努力拿着手绢向前追了几步,只能远远地看见文月和萧澜进了一品斋。
    卢莲花鬼使神差地一步一步走向一品斋,望着一品斋那红底金边的大招牌,径自吞着口水,正欲往里进,却又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止住了脚步。
    看到走出来倒垃圾的店小二,立马小跑上前,手臂挽着那店小二的胳膊,眼里含春,笑着柔声细语说道,“小哥,我问你刚才跟着一个姑娘,手里拎着土豆的男人是谁?”
    店小二被卢莲花弄得浑身发麻,磕磕巴巴说道,“你是说我们萧老板嘛?他刚陪文月姑娘回来,这一品斋除了爱夫郎的白老板,就数咱萧老板最钟情了。”
    卢莲花脑子里不断回放着店小二的话,咬紧下嘴唇,不由地有些嫉妒文月,凭什么她就有这样的人疼爱?她却要每天卖布赚钱,给偏心的奶奶赚药钱?
    卢莲花脸色越来越阴沉地离开了一品斋,西沉的阳光把她孤单的身影衬托地清冷寂寥。
    回到店里的文月却没有把今天下午遇见卢莲花的事情当回事儿,依旧干着自己能干的活。
    算完一天的账,卢鱼伸了个懒腰,闻到厨房鲜香且不同于普通肉类的肉味儿,循着这香味儿停不住脚步地跑去了厨房,盯着此刻正认真做菜的白水。
    白水如今有些投入,并没有及时感受到卢鱼热辣辣的视线,俊俏的侧颜棱角分明,看起来带着一种清冷的美感,眉眼间认真投入的专注神情,让人看了不再想要转移视线。
    白水把做好的野猪肉,刚要装盘,不经意间侧过头便看到了自家鱼那湿漉漉的孺慕神情,从一开始的冷峻模样一下子转变成柔暖一笑,冲着卢鱼招手,“过来,先给你尝尝鲜。”
    素来听话的卢鱼对于白水的呼唤永远不会拒绝,小跑着跑到了白水身边,张着嘴巴配合着白水的动作,把一大块野猪肉吃进了肚子。
    卢鱼吃得欢快,最后眼睛亮晶晶地跟在白水身后说道,“这是猪肉?可是口感却又完全不同于猪肉,劲道可口,我们今天回家就做这个吧。”
    白水对于卢鱼一系列的问话,耐心说道,“这是野猪肉,咱们今晚在店里吃饭,与萧澜他们吃完饭再回家。”
    卢鱼点点头,看着盘子里这色香味俱全的野猪肉,不禁神游着,“这时候哪来的野猪肉?”
    “是昨天萧澜和文月在山上猎到的,我今天看萧澜要烤了这野猪,就夺了过来,按照自己的想法试了试。”
    说起这野猪肉与其他肉类的烹饪方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菜籽油热锅,姜片,辣椒和葱香一同煸炒,起了香烟,倒入野猪肉块,期间锅铲要不停地翻炒,直至肉块缩小变色,放酱油小火慢炖,八角,老蒜去野猪肉的荤腥味儿,收汁等待出锅。
    “都说这野猪肉腥,除了烤着尝尝鲜之外,从来没人这样吃过。”萧澜如今坐在饭桌不断咀嚼野猪肉,不停赞叹这去了腥味儿的野猪肉是如何的美味。
    “去了腥味儿,这野猪肉绝对是肉中佳品。”白水喝了一口茶淡定说道,“只是你们一直没发现。”
    萧澜竖起大拇指,又开始说起以后一品斋的发展走向。
    与萧澜滔滔不绝的不同的则是低头不停吃肉的文月和卢鱼,白水看着这样和谐的氛围心情好地加了一筷子野猪肉,自己吃了起来。
    不过这和谐气氛并没有维持多久,第二天,卢莲花来到了一品斋。
    第54章
    冬末的尾巴, 在早晨的这一段时间里,还是扫起了一阵刺骨的冷风,路上的行人虽已脱掉了最厚实的棉夹袄, 但从嘴巴到脖子那段还是用围脖捂得严严实实。
    如今白水与卢鱼已经习惯了带着文月每天去镇上干活儿, 今天比往日还要早一些到了一品斋,破天荒地赶在了徐掌柜前头。
    到了一品斋门口, 文月看着没开门,想着自己那盒要被用光的胭脂, 抿抿嘴唇便说道, “二哥, 白大哥,反正现在人还没上来,我出去买点东西。”
    文月小跑着离开了, 白水掏出挂在夹袍里的钥匙,把大门打开,就带着卢鱼往屋里跑,嘴里叨咕着, “咱们今天是早了?”
    卢鱼看着如今沐浴在晨光中属于一品斋的种种陈设,回身就拿起立在拐角处的扫帚,开始打扫屋子, 还不忘与白水搭着话,“大概是咱家哞哞今天草料吃多了。”
    白水正要打趣卢鱼的奇怪言论,就听见刚刚关上的大门再次被打开,进来的是萧澜, 仔细一看,这萧澜今天的打扮还真有些和平日里的样子不一样。
    萧澜身着藏蓝色绸缎长袍,鞋子也不是往常的兽皮毛靴,白底黑靴衬托着他的那身打扮更加冷峻非凡。
    “你今天是要去哪办事吗?”白水上上下下打量着萧澜。
    萧澜听了一脸坏笑,摇摇头说着,“不是,昨天文月说我总穿一件衣服不好看,索性再换一套。”
    白水听到这没忍住白了萧澜一眼,说话的语气也不像之前那样正经,“你相信我,你这样穿文月会更讨厌你。”
    “诶,不是,为啥的?兄弟,白大兄弟你告诉我原因。”萧澜一看白水不再搭理自己这边也着急了,好话说尽,白水还是没有再说。
    文月买完东西,进了屋,脸色超级不好看,白水和卢鱼正在桌子前选菜,看着文月黑乎乎的脸,正欲上前询问,却看见文月身后跟来的两个人,脸色也跟着不好起来。
    跟在文月身后的是卢大和卢莲花,只见那卢大自打进了屋,就开始那翻翻,这瞧瞧没安生过。
    而卢莲花则与以往粗布麻衣的样子不同,翠绿的纱绢细绦裙,走起路来摇曳生姿,珠钗和玳瑁点缀秀发柔软生辉,这身打扮怎么看也不像是村子里出来的人。
    文月把手上的胭脂放在了桌子上,连看都没看在旁边的萧澜,冲着白水说道,“白大哥,我大伯在门口看见我就说要我带他们进来找你。”
    白水从文月的神情中,就能看出这次卢大带着卢莲花来找他绝对不是好事,对卢大说起话来也冷峻异常,“找我什么事?”
    卢大带着卢莲花找了个位子就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说道,“这次来是想求侄儿给我们在一品斋谋个差事。”
    “我们这已经不缺人手了。”卢鱼抢先回答,后又觉得自己说得不详细,又慌忙说道,“如今各个方面都有人手占着位置。”
    “可是我看门外粘着招工告示啊。”卢莲花看了一眼萧澜,羞红了脸。
    “这我怎么不知道,谁贴的?”白水自然知道这告示是萧澜前些日子贴上的,但怎么也没想到卢大竟然会利用这个来打扰自己的生活,遂故作生气地开始推脱,“肯定是谁那天喝酒没醒脑子,就贴上了,再者我们每天都很忙,就没来得急揭下这告示。
    萧澜看得懂白水的眼神,更看得懂文月那惧怕卢大的神情,拍着自己的额头,就嚷嚷着,“我的错,我的错,我那天与外地的朋友吃酒,把脑子吃糊涂了,我去把它揭下来。”
    萧澜一溜烟儿似的,跑到大门外,把粘在门外的告示撕了下来,又进屋当着众人的面把那张告示撕碎,充满歉意地对卢大说,“我们如今真的不想再招工,给二位添麻烦了。”
    卢莲花一听萧澜对着自己说话,不忘搔首弄姿,对着萧澜浅笑软语,“萧公子你莫要看莲花不似乡下女孩子那样粗鲁简陋,莲花其实什么活都能做,如今兄长和母亲入狱,莲花更是孤苦无依,还请萧公子能救济一下小女子。”
    卢莲花话说到这已经不能再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站起身来扭捏步子朝萧澜走去,杏眸含泪,又媚眼如丝,按照自己的计划再来一个不小心跌倒,扑到萧澜怀里,这时候萧澜就会知道,文月和她到底谁才是他应该追求的女人。
    然而计划往往比不上变化,白水头疼地看着卢莲花在一旁卖弄风骚,也自知卢莲花那针鼻大的心眼儿想出来的阴招子是什么样子,就在卢莲花跌倒扑向萧澜的时候,白水一掌把萧澜推到文月身边,给文月差点儿没撞飞。
    卢莲花则一脸苦逼地跌倒在地,嘤嘤地喊疼,众人都被卢莲花那趴在地上的姿势逗得不轻,暗自嘿嘿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