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琉夏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心中无比慌乱,有紧张,又有点暗暗的欢喜。
这次穆滨城终于没有拦着她了,琉夏也就很自然的向屋里跑去,只是在开锁的时候,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穆滨城一眼,就在目光交汇的瞬间,琉夏又慌不择路的将目光移开了。
琉夏躲进屋子之后,又发觉自己像是自投罗网。于是又迎着穆滨城嘴角含笑的目光,从房里走出来,不去理会他,直接到车上搬东西。
虽然琉夏尽量让自己表现的神色如常,可是一直到晚上的这段时光里,她的心神其实都很是慌乱。
所以她给自己找来许多事情来做,以期能够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是那名正言顺的夫妻几个字,还是时不时滚烫的滑过她的心头。
可是一栋屋子本来就不大,两个人总要时不时的碰头。于是场面就显得非常奇妙,两人的目光都似乎无处安放,时不时就要交汇,在空中电光火石一般的触碰,然后又迅速的分开。
身处在这种奇妙的场景,两个当事人却都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反而觉得耳朵流淌着欢快的小曲调,目之所及的一切事物都带着五彩绚丽的光晕。
琉夏将新买的东西归置好,油盐酱醋放在厨房,棉被床单拿到楼上。穆滨城到没有跟上来,直径去厨房煮饭了,否则在铺床的琉夏就不仅仅是脸红心跳了,而是会恼羞成怒。
琉夏其实在心里无数遍的唾弃自己,当初说要跟穆滨城成婚的人明明是她自己,怎么当初那么有勇气,如今又摆出小女儿的作派。
站在下楼的楼梯口,琉夏在心里不断的告诫自己,呆会儿见到穆滨城的时候,一定要镇定自若。
等到做足了心理建设,琉夏才慢悠悠走去厨房帮忙,因为她知道穆滨城没有吃饱。
可是一见到穆滨城的背影,刚刚好不容易才平复的心脏,又不受控制的加快了节奏。
穆滨城已经听到琉夏走过来的脚步声,可是等了许久,琉夏也只是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穆滨城叹了一口气,只能感叹,山不就我,我来就山吧。“米饭煮好了。”
“哦~”琉夏避开穆滨城的目光,将眼睛移向别处。
“我只会做烤肉。”穆滨城无奈的说。
琉夏惊醒过来,“我来做吧。”
琉夏拿出早晨别人送给他们的山货用热水浸泡,然后看到穆滨城没事做了,就站在厨房里看着她。
这是穆滨城今天新发现的一项乐趣,不对,应该说是恶趣味。就这样盯着琉夏,看她不知所措的样子,像一个登徒浪子一样去挑逗琉夏的心神。
他用这样恶趣味的方式表达喜爱,就像一个小孩子看到一只可爱的小猫咪,动不动就要去撩拨它。
于是这个小孩子果然被猫咪的爪子挠了。
“傻站着干嘛,去烧火。”琉夏终于鼓足勇气,强硬的命令道。
“是,夫人。”穆滨城用浑厚的缠绵悱恻的声音回答道。
一句话,就让琉夏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不翼而飞。
琉夏做了两道简单的菜,笋干烧排骨,干煸肉丝。花样虽然不多,但是份量却实打实的足。
“真香。”琉夏拿起碗开吃之前,穆滨城如是评价道。
穆滨城觉得很香,离他们家最近的,小溪对面的几家人也觉得很香。
琉夏烧排骨的时候炒了糖色,放了老姜,酱油,八角大料,桂皮香叶。排骨和笋干在大锅中慢慢的炖煮。
香味飘出去,飘荡在那些留在家中的人鼻翼,不费吹灰之力,便把这些人的馋虫给钩了出来。
这些长期吃着缺油少盐饭菜的人,怎能抵挡这样浓郁香味的袭扰。
大人尚且能够忍耐,小孩子就没有这么高深的定力了。
“奶奶我饿了。”有一个小孩如是说。
于是在琉夏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整个大青山村人,都因为他们至少提前半个时辰开饭。
因为太阳才刚刚西斜,就有人家里的小孩来叫地里的大人回家吃饭了。随着有几家人提前回家,剩下人看着差不多,也就跟着回家了。
“娘,今天的菜怎么舍得放这么多油啊。”一个向来嫌弃婆婆做饭味道寡淡的媳妇问道。
“吃饭都挡不住你的嘴”婆婆一向没什么好话。
媳妇也不再说话,加紧往自己碗里夹菜,又往自己女儿的碗里夹菜。
穆滨城吃饭的时候,也为琉夏夹菜。
琉夏说,“你怎么不吃。”
因为琉夏看到穆滨城吃的很少,跟自己所了解的食量大不相符。
“我等你吃完,我再吃。”穆滨城说。
就这样一句话,又像一道暖流一样将琉夏包裹了起来。其实在野外的时候,也是这样,穆滨城一直都是等着琉夏先吃完,然后再把所有的食物全部吃完。
只是之前一直没有说出来,这还是穆滨城第一次这样明确的表达。可是琉夏马上就能感受到他的好意,将好的东西都让给她,并且害怕他吃不饱。
这次的排骨和肉丝有很多,再加上米饭,琉夏以为这次会剩下点什么。可是什么都没有,穆滨城依旧用菜汁拌着米饭,将所有的东西都吃的精光。
吃过饭之后,两人又烧水来洗过澡。
琉夏的洗澡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这次是穆滨城先洗完,琉夏只能赶着最后一点天光洗澡。
当琉夏顺便洗完两人的衣服,端着盆出来的时候,穆滨城正举着这一盏油灯,在浴室门外面等她。
在油灯忽明忽暗的光照下,此时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一起去晾了衣服。
回来将门关好,又把木盆放回浴室,穆滨城始终为琉夏举着灯。
当琉夏再次从浴室出来,穆滨城就牵住了琉夏的手。琉夏也乖巧的任穆滨城牵着,与他一同上楼去了。
第27章 新衣
翌日清晨,琉夏醒来的时候,发现穆滨城早已经不在身边了。
想起昨晚的事,就是身边没有旁人,琉夏的脸还是腾一下红了起来。
不过现在不是回味的时候,从二楼窗口的位置可以看到,太阳已经高高的升起,时辰不早了,琉夏觉得无论如何自己都应该起床了。
可是当双脚一站在地上,确是酸软无力。而且,而且,还能感到身体上,难言的位置,还充斥着肿胀感。
这肿胀的感觉,让琉夏产生出穆滨城还在自己身体里的错觉。
感受着情/事过后的余韵,琉夏几乎艰难的走到楼下,可是找遍整个一楼,依旧没有看到穆滨城的人影。
厨房里的水缸已经挑满,锅里闷着一锅山菌粥。看来穆滨城一大早起来,就开始干活了。
琉夏从厨房出来,就看到穆滨城提着一个篮子进来。
“起来了,这么不多睡一会儿。”穆滨城的神态很自然,语调也十分温柔。
想到穆滨城的温柔,又让琉夏想到昨晚的事情,因为起先是很疼的,可是穆滨城的态度一直很耐心,让琉夏慢慢的适应。后来疼痛的感觉就没有了,反而让琉夏产生了一种两个人融为一体的感觉,不只是肉体,还有灵魂。
所以现在,一听到穆滨城温和的语调,还有那自然的神态,琉夏就突然觉得放松了下来。
她感到两个人已经完全的袒露了心扉,所以再没有必要遮遮掩掩,含羞带怯。
琉夏先说了一声,“没事儿。”
然后看向穆滨城带回来的篮子。十几个鸡蛋,五根婴儿手臂粗的农家大黄瓜,还有一只琉夏很熟悉的野兔。
“这么早就去打猎。”琉夏问。
“我本来想去把昨天砍竹子时,剔下来的竹枝捡回来当柴烧。没想到已经被别人捡走了,转头却正好看到有条大蛇准备伏击这只野兔,就随手把它们都打了。
我提着蛇跟兔子要回来,在林子外面遇到一个提着鸡蛋和黄瓜的半大小孩儿,说是要穿过山林,超近路去上溪村给外公送东西。
我问他愿不愿意,用那一篮鸡蛋和黄瓜换蛇肉,他很高兴的答应了。
不过说着篮子,等他回来的时候,要记得还给他。”
穆滨城详细的,将这一早的经历讲给琉夏听。他觉得自己很想跟琉夏说话交谈,即使谈话的内容,不过是这些生活琐碎。
当然穆滨城在跟琉夏说话的时候也没有闲着,已经将篮子提进了厨房。将野兔放在铜盆里,开始剥皮,
琉夏也一边听着,一边把锅里的山菌粥盛出来,然后又将黄瓜洗净之后,削皮切成条状,用酱油,蒜泥,香醋,香油调成酱汁,做了一道简单的凉拌黄瓜。
穆滨城动作娴熟的剥下兔子皮,就想把皮毛和一些不想处理的内脏一起拿到林子里扔掉。
“那个皮子,应该可以卖掉吧。”琉夏不太确定的说。她也不是很清楚这灰扑扑的野兔的皮毛,能不能卖钱,只是知道李家的亲眷,一到冬天,就要穿上厚厚的皮毛衣服。
穆滨城拧起那张毛皮,“卖倒是能卖,不过需要销制。而且这种野兔的皮毛的确不怎么值钱。”
“哦~”
琉夏的声音有些低落,不过还是询问道,“只会用盐简单的销制。但是我觉得卖掉不划算,不如我给你攒个袍子吧。”
说做就做,吃完早饭之后,穆滨城就开始处理野兔的毛皮,用刀反复的刮去皮毛内部的碎肉脂肪,同时烧一锅热水,加入食盐,浸洗,浸泡。如此反复几次之后,穆滨城就将兔皮拿到外面的太阳底下去晾晒。
穆滨城在做着这些的时候,琉夏当然也没有闲着,不说她承接下来的绣活儿还没做,就连早就跟穆滨城说好要做的衣服,也一直没时间做。
考虑一番之后,琉夏决定先给穆滨城做一套打猎时穿的粗布麻衣,一是简单,而是因为穆滨城本身就带着换洗的衣服,所以并不急需一件拿得出手的好衣服。
仅仅一上午的时间,琉夏就给穆滨城做好了一套打猎穿的衣服。
衣服是对襟,为防止在山林中行走的时候,被无处不在的植物割伤,所以虽然是夏装,琉夏做的是末端收紧的长袖,长裤。
没有多余的花样,琉夏只是用针线,将裁减下来的衣料,细密整齐的缝制在一起。
而今天家的两个人,都觉得气氛安逸交融的很。各自做着自己手头的活儿,可是只要偶尔一抬眼,就能看到另一个正在认真做事的人。
穆滨城手头的活不多,毕竟一只兔子的皮毛体积有限,并不需要耗费太多的时间,况且这还只是第一次销制。
等这块兔子毛皮风干之后,跟今天同样的动作,还需要重复一遍,如此重复三遍,这块小小的皮毛才算是真正的销制完成。
可以说这样的销制耗时费力,可是一想到琉夏到冬天的时候,就能穿上自己销制的毛皮衣服,毛茸茸的一团站在自己面前。
只要想象到那样的画面,穆滨城就觉得能够得到超额的报偿。
可以说今天琉夏和穆滨城两个人,都在为给对方做一件衣服而努力。
穆滨城将兔子皮晾好,回屋拿了新买的柴刀出来,“我得去砍点柴回来,村长送过来的柴最多还能在用两天。现在太阳大,新砍的柴暴晒两天,到时候应该能接得上。山货还有一些,午饭就做那只兔子吧”
“知道了”琉夏说。
琉夏坐在门口光照比较强的地方,等穆滨城再次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手里拿着缝到半成品的衣服,“等你回来就能穿新衣服了。”
琉夏拿缝完一个袖子的半成品展示给穆滨城看。
琉夏将这种染着蓝色的粗布,剪裁缝制的非常妥帖细致。穆滨城觉得,这跟在村子里见到的那些粗制滥造的衣服大不一样,“好啊。我很期待。”
到下午穆滨城回来,才终于穿上了琉夏亲手做的衣服。
是这明明是力求简洁,专用于打猎的衣服,可是一穿到穆滨城身上,却生生变了种感觉。仿佛一个自有风骨,却家资不丰的田家读书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