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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四章

      “大家不都是在混吗?混得不成人样子,除了赵南,姚芳芳若干同学,春风得意,剩下的都是一蟹不如一蟹,哈哈,这话我爱听,比较公平,不用谁瞧不起谁,谁看不上谁,下次同学聚会,我不用自卑,风光的再风光,闪耀,毕竟人单力不众。这样一想啊,我还转而有点平衡了。”杨照。
    “阿q,自欺欺人。”陈小嘉。
    李涛对话,“我是庸凡的一个,混得马马虎虎,媳妇找了有钱人,离开我,儿子学习好,唯一值得小安慰吧。”
    “不要这样说,有点灰心,苍凉。”陈小嘉。
    “我们呢,还有大把的年华,凭着一腔热血,想做什么就去做,还来得及。”杨照。
    “只要是喜欢生命还有期待,有展望,有未来。无边落木,不尽长江。”李涛。
    “慢慢感悟吧,我们还青涩得很。”杨照。
    “再青涩,就白发苍苍了。”陈小嘉。
    “老了,跟不上时代潮了。”李涛,“小嘉,我在欣赏你画的狼,威武之姿,真的打动人。”
    “小嘉是说,学狼的精神,无畏严寒,恶劣的环境,饿了,无助了,有凶险逼近,来个仰天长啸。”杨照。
    “然后呢?坐以待毙?”陈小嘉自嘲的笑。
    “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李涛,“其实当时画时,你不是这种心境。”
    “那时是一种向往,雄心,今非昔比了。”杨照。
    电话前,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
    “惟草木之零落,恐美人之迟暮。我现在心性恬淡,习惯了平静。看山看水,最养人的还是粗茶淡饭。也不想冲出去。”李涛。
    “哈哈。不会是老僧入定了?”杨照。
    “你要是心平静了,就什么都平静了。余外,还有什么,孝敬二老,慢慢的,安度我的晚年,快划上句号了。死去原知万事空。”陈小嘉。
    “我怎么听着这话,说得老态龙钟呢,悲戚戚。”杨照。
    “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是不是老年人,身体脆弱,心理也脆弱,我怎么感觉象是到了风烛残年,一觉醒来,一想,我还在,哈。”李涛。
    “到了我们这个年龄,是不是沉淀下来了?”杨照。
    “如若内心真得和谐平静,什么也不会撼动你。when you are totally at peace with yourself, nothing can shake you. - deepam chaterjee。我快进入这个状态了。”陈小嘉。
    “声音不苍老,心却苍老了。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杨照。
    “酸够了吧,行了,说正事,你们怎么样了?”李涛在意杨照和陈小嘉生活的好不好。
    “小嘉,给你任务,多陪陪茗茗。”杨照交代。
    “她忙着游山玩水,住在同学家。我这两天工作忙的黑天昏地,哪有时间陪她去什么新乐遗址?”陈小嘉。
    “说的这么平静呢?听好了,你可不要冷落人家啊,不过,上次我看出你忙了,眼圈发暗。”杨照实事求是。
    “云蒸霞蔚,忙也是好事,有事做,我浑浑噩噩的,一天一天就是重复,暮气沉沉。”李涛的声音透着苍老。
    “说的这么暮鼓晨钟呢,声音都透着苍老。”陈小嘉心里也感叹三人的境况。
    “打住,我们这个年龄还不是对着唱悲凉的时候吧?”杨照笑。
    ……
    “晚来天色雪,能饮一杯无?”张帆走来。
    “下雪了吗?”林轩抬起头来。
    “走,看雪去。”张帆为林轩披上一件大衣,拉着她的手走出去。
    “一天天不知道是怎么过去的,这句话很对,时光不会为谁而停留。最敏感的是他们,树叶子半黄不黄,看上去都是冷意。”
    “能够度过大半个冬,她们还在坚守,一片小小的叶子,那么弱小无力,让我感动的是,她们很坚强,不怕大雪的冷意侵袭,叶子,一片一片的坠落,翻飞,叶子离枝,但不伤感,她们自有她们的去处,树下,流水,或是飘向不可未知的远方,但是她们很坚定,因为再过两个月,天色会转暖,到时候我们听雨。”
    “嗯,很有诱惑力,那时候,是春暖花开了吧。”林轩期待。
    “让我们一起来期待,春暖花开。”张帆深情的笑,注入林轩心中一许暖流,她的手有些冷,任他牵握。
    “我记得大学时,下雨的天气,学生们就很少有人出去了,你喜欢打着你的紫色的伞,冲出去,谁怕啊?当然我也不甘示弱,陪你一起听雨。”张帆悠然回味。
    “我们在雨中轻谈,奔跑,戏闹,或是淋湿。真是快意。”林轩笑。
    “我说喜欢雨,喜欢听雨的人一定诗意,你笑了,我现在还清晰的记得你的笑,常常在打动着我。”
    “是吗?”林轩感叹。
    “我喜欢我们在一起的时光,美好到,不能够忘记。所以,不能忘记得了。”
    “……”林轩倾听着。
    “笑一笑,卖个萌。好不好。”
    张帆说得林轩笑,“这样好,你笑一笑,我开心。”
    “漫步雨中,时光就如是静止了,细雨滴答,象是钢琴的弹奏。这个时候,空气也是安静的。”
    “嗯。”林轩很享受,她喜欢这感觉,有男人轻轻絮语,和着雨声,有点点不真实的温暖荡在心怀里。
    林轩似乎如常,喜欢沉默,和从前那个阳光快乐的人迥然不同,张帆知道,林轩因为爱情与疾病的双重打击,整个人变得颓废,林轩很忧郁,她需要他温暖的怀抱,需要时间。
    “冰雪消融,你还没有明白过来,天色已经温和起来。”张帆的话委让人期待。
    坐在黑暗里,久久不动,张帆的眼睛闪现爱的光芒,终于他可以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了,每天可以面对面交谈吃饭,关心,她孩子似的忧伤,在他眼前萦现。张帆惊骇的发现,林轩喜欢下雨天,喜欢雾气迷离,阳光刺眼,都带给她不安,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她的眼睛分明在说,“我害怕。”
    “不要怕,有我在。”在他的安抚下,林轩睡着了。
    星星在半明半暗的夜空中闪着幽光,夜是如此的静谧。
    “林轩睡着了?”
    “吃下两片眠乐。睡着了。睡前吃香蕉,小米粥,牛奶,全麦面包,这些时日也吃了百合莲子粥,还是没有什么起色。酸枣仁药效慢,我没有是想到她这么严重,心神不定,她总是惊慌不安,怎么会这样?”
    “林轩生病前就郁郁寡欢,去看了妇科回来,她就很恐惧,我们再去医院询问,因为医生明确的说,她的情况必须做摘除手术,林轩脸色惨白,容易激动,她总是很害怕。那个时候她就不大对头了,换作是任何一个未婚的女人,都是不小的打击,何况是一直失去了爱情又处于忧郁中的林轩。在我面前,虽然她故作淡定,怕我担心,但是她明显的沉默了,她的心理起伏不定,我怎么会感觉不到呢。”
    “没关系,无论她好与不好,我都不会离开她。”张帆在她面前一再保证。
    “……所以我说,人家茗茗开的车那个气派,你说你……”杨照开始唠叨。
    “又来了,批的我体无完肤,你还不如把我流放孤岛去。”陈小嘉的心一下子烦乱起来,他努力换一个坐姿。
    “谈情就色变,还不承认?嘿嘿,你得抓紧了。”杨照不理会他的感受,穷追不舍。
    “我会后来居上的,我会不甘示弱。我会积极振作,我会奋发向上,”陈小嘉岌岌表白,“理想总是与现实背道而驰,现在,我就是想谈理想也没有了□□,你让我说什么?”陈小嘉想急于结束这个让他头痛的话题。
    “也是,我们在外面,茫然无助,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杨照叹气。
    “不要想那么多了,想多了,成神经病了。”这个时候的陈小嘉不想过多抱怨。
    “我知道,当下的你,不在意时间是怎么流逝的,对于你来说,昨天和今天没有什么两样,这才是可怕,我最怕你,不怨不言的久之神经麻木。”
    “神经,难道你不是?没来这个城市我就发现,你每每看到车子迈不开步,成了车子研究专家了,我最怕你审视每一个车子,什么型号,新旧,造价,功能,优缺点,如数家珍,听得我头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车行家呢,我看不明白,你整天在想什么,工作生活,好象是和你无关似的。研究车能吃上饭吗?我一再交代一定要爱护眼睛,还是想想正事吧,你。”
    “是,我承认我和车子过不去,你还不是老和房子过不去,潮来潮往,千帆竞渡,我们还是原地踏步。”杨照坦言。
    “话要少说,得过且过好了。”
    “算了,房子车子妻子我们的当下解不了燃眉之急,且以酒解酲,走吧,你请我,我就占用我宝贵的时间陪你聊天开心,好吧?”他假装没有看到左侧的茶馆,杨照不敢稍作停留,快步走过去,他怕陈小嘉睹物思人,又和自己过不去。也就是陈小嘉心情不好,和他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