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7)
床边的佛子呼吸顿了一秒,没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床上的人已经醒了过来。
陈炜揉着还有些困顿的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双眼被他揉的通红才放下来,刚睡醒的人脸上还挂着几分茫然,看了一眼玄奘又看了看地上站着的小赤狐。
勾唇指着那只狐狸给玄奘瞧:我从花果山回来的时候,遇到一个赤狐大家族,狐九是它娘强行塞给我玩的。
怎么突然回来,还带了这么多东西。金蝉子拿出帕子递给那个还企图用手揉眼睛的人,看向室内放了一地的物品,还看到了熟悉的行李箱子。
这副画面,不像是临时回来就准备走的架势。
这些都是花果山上的妖怪们送的,还有悟空送给我的猴儿酒,我想起箱子里收集的那些种子,担心放了太久失去作用,所以先回来将这些东西处理上再出门。
陈炜将没用的手帕直接塞进袖子里,起身走到那边的行李箱子,打开拿出那些布袋子出来,就是这些。
金蝉子看向对方手里提着的袋子,又看了看这满地的物品,沉吟了数秒才开口:所以你暂时不走了?
嗯,不走了,你这边有其他空院子吗?我可以搬出去住。
某人回来的路上就在想这件事情,玄奘每天都要教授那些弟子,自己无事生产的弄这些种子,住在一起恐怕会打搅到对方休息。
请法正重新安排一个院子,应该没问题。
不用搬走,直接住在这边就行了,化生寺闭门三日谢客是在准备水陆大会,明日就是第三日,从后日起会有一千二百名僧人从全国各地赶过来,到时候外面所有的客院都会住满僧人。
行李箱子跟前的人听闻,笑的一脸灿烂:法正长老肯定会让你上台聚众讲经,好事呀,我还从来没当面听过你讲经。
当年化生寺的第一场水陆大会连开数日,每日到了那高台上都是陈炜清醒着参加了全部过程,次次玄奘都是下了台才醒过来。
作为过来人的某个凡人和尚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姿势:法正出的问题都不算困难,不过总有一些外地僧人不服气你,会故意选一些古怪刁钻的话题来质疑你的佛法,这几天你好好准备让他们看看咱们佛子的真本事,到时候我也去看你讲经。
佛子直接从话里挑出重点,当年有外地僧人刁难过你?日记本上好像没写过这些事情。
眼前的人肯定的点头,当然会刁难,那段时间藏经阁的经书都快被我翻烂了,就怕自己当场回答不出来,傻站在高台上,那样会被人笑话我们金山寺佛法不精,还会说我是靠脸吃饭,没有真本事,所以你这一次要帮我找回场子回来。
其实也没那么难,一开始几天是被刁难过,后面某人自认自己佛法精通,不管什么话题到了他的口中都被他解释的通俗易懂,那会子满场围观的百姓看向他的眼神,热切的让人现在都记得。
好。
金蝉子没问那些刁难他的僧人是谁,他总会有办法打听出来,就不用陈炜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两个人一起将地上那些花果山带回来的物品分门别类的收拾好,行李箱子里的种子也全部拿出来,准备明天就去找人实验。
晚上睡觉时,陈炜洗了澡,抱着白间给对方擦拭同样刚洗过的身子。
一张柔软的毛巾将白间整个身体连同尾巴尖尖都包裹了起来,陈炜揉着它身上的毛巾将爱宠身体每一寸都擦拭的干干净净。
好了。
一炷香后,一只全身都是皂角香味的金黄蜥蜴干净的翻着肚皮躺在陈炜腿上,望着天花板有些身无可恋:陈炜,我看到院子里那棵树很大,我们可以住到那上面去。
要跟那个坏和尚住在一起,它怕晚上做噩梦睡不着。
你睡不惯床的话,我给你在树上挂一个小树屋?陈炜没想到白间还有这个毛病。
竟然喜欢睡在树上,说来也是他不够关心对方,从水里将它捞起来一路走到现在,自己住哪对方住哪,还从来没问过对方喜欢吃什么住在什么地方。
身为主人,简直太不合格了,某位主人当场将爱宠举高高:除了睡树上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能做到的我都答应。
白间看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也跟着脑子一热,想也不想的开口:远离那个坏
洗过澡回来的佛子不知何事来到床边,将那只金黄色蜥蜴尾巴提起,面不改色的对着床上坐着的陈炜道:你今天在天上飞了半日早该累了,有什么事情等睡醒后再聊。
被聊的对象直接被佛子倒提着尾巴,像是一条已经准备去入土的蜥蜴,提溜到了门口撞上一只同样洗过澡的赤狐。
小赤狐仰着半干的毛发,不解的望着大圣僧手里提着的那只小妖怪。
夜里看好它,不准它乱跑乱动,这个送给你。一串带着人类体温的念珠套进了狐九的脖子上。
那从念珠上散落出来的浓郁佛光,当场让小赤狐伸出两只前爪将那只小妖怪抱进怀中,死死的勒着,语气格外坚定:圣僧你放心,我一定将它看好,绝对不会让它乱跑。
做的好。一口气解决了两只妖怪的圣僧心情很好的拍了拍狐九的脑袋,随即将房门关上,两只爱宠也被关在门外。
门外看不到那坏和尚了,白间当场炸了,在狐九的怀中拼命的挣扎起来:臭狐狸快放开我,我要吃了那个混蛋!
嘘!狐九用爪子一把捏住白间的长嘴,为了防止它再开口还聪明的找来一根绳子将它嘴巴绑起来,然后寻了一颗院子里柏树,跳上去将它放在树枝上面,拍了拍它的小脑袋瓜子:圣僧说了让你不要乱跑,我们给人玩的就要听话,懂吗?
白间:它恨自己出生太晚,一只刚进门的狐狸都比它强,还敢教训它。
还有!什么叫做给人玩的要听话,他是爱宠!是陈炜的唯一!到了这狐狸嘴里怎么就变的那么随便。
嘴巴被困住的蜥蜴小妖怪,满腔愤怒无处发泄,最后气的腿一蹬,直挺挺的倒在树上晕了过去。
狐九瞧见它这个姿势有点吓人,贴心的给它换了一个树叶多的枝杈,将它重新挂在上面后,自己将大尾巴塞进脑袋下面,枕着尾巴就这样睡了。
树下不远处的房内,陈炜瞧见爱宠被带走,直接倒在柔软的被褥上滚了一圈,拿起床边柜子上的日记本,再捞起一只炭笔,翻到空白的页面写下一行字。
明天帮我编织一个小树屋吧,让白间能住进去的那种。不让白间住在屋内总要给对方一个新的住所吧。
写完也不合上本子,直接递给那个坐上床边的人,示意他直接看。
金蝉子扫了一眼那本子上的内容,低沉的嗓音在室内扬起:可以,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跟你一起教授梵文这件事情我拒绝。陈炜先把自己最不想做的事情,排除再外。
佛子淡定的将日记本拿过来合上,重新放回床头的位置后才开口:不是这件事情,门外那只叫做狐九的妖怪,让它以后跟白间一起住在树上,不准晚上进屋上床。
作者有话要说:狐九:我这么乖!就直接被隔绝了?
白间:活该!让你胳膊肘子往他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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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二更
已经做好明天就去买一大串糖葫芦回来哄人的陈炜, 倒在床上歪头看着那坐在灯下的玄奘,瞧见对方脸上一本正经的模样。
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然后在对方逐渐变冷的目光中捂住嘴巴, 敷衍的晃了几下脑袋:好好好, 我明天就跟狐九说,让它别随便爬上床。
尤其是你在的时候, 后半截话陈炜只在心底说了。
睡吧。答案虽然不让人非常满意,却也挑不出毛病, 金蝉子将油灯吹灭, 翻身躺了下去。
庙里的床铺为了让僧人日日夜夜都在修行当中,选的床板都相当的坚硬跟小,身下只是铺着一张三公分高的垫子,床宽一米三,盖着的被褥,也是一年四季都是薄被。
两个成年男人平躺在一起,基本是手臂贴着手臂。
睡在内侧的人,翻身侧躺过来, 一双眼在黑暗中什么也瞧不见也不阻碍他睁着眼睛往身边之人脸上看过去。玄奘, 你睡着了没。
才躺上来不到数息的人,默默睁开眼睛看向上空的房梁:没有。
这算不算我们第一次睡在一起。
某人下午休息了一会,又没做什么事情, 现在一点都不困, 单薄被褥下面一只温热的手掌移动到了一旁, 握住了佛子的一条胳膊还顺手捏了捏。
有没有觉得很奇怪?
金蝉子感受着手臂上多出来的手掌, 不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你的身体是佛祖给你重铸的吗?
某人没得到答案也不在意,很快跳到了下一个话题。
不是重铸的,我没有身体。这个问题金蝉子倒是回答的出来。
侧躺在内的陈炜当场跳了起来, 什么意思!你怎么会没身体?
平躺在外侧的佛子跟着缓缓坐起身来,语气平静:天上诸佛都没有身体,在灵山所有神佛通过凌云渡时,凡胎肉,体就会消失,这世上庙里供奉的泥像就是我们的万千化身。
这个消息对只是凡人的陈炜而言,简直就像是一个巨型炸弹落在他的耳边,将人直接炸的七晕八素的还不忘拉住那条胳膊:那神仙呢?万一没有泥像怎么办。
神仙也没有身体,封神榜后三十三重天内,所有神仙基本都是没有身体的存在,所以不管是道教还是大乘佛教,人人都在传授道法经书,神佛获得长生不老的代价就是需要凡人的信仰,信仰消失神佛也会消亡。
金蝉子从黑暗中坐起,将那条丢在旁边无人问津的被褥拿过来帮陈炜裹上,黑暗中那双眼睛毫无障碍的落在陈炜的脸上,将他脸上不敢置信的神情看的一清二楚:这是成神的代价,世间万物都要付出代价,神佛也是如此。
陈炜抓住那只要离开的手掌,想也没想的道:还有我啊,我算不算凡人的身体?你要是以后没地方去了,可以回到这个身体上来,我现在好像也死不掉,说不定能够活很久很久,就是有点可惜,以后不能这样见面说话,只能靠日记本来聊天了。
他说完,室内突然陷入了一股奇怪的寂静当中,就在陈炜想着自己刚才那句话说的没毛病时,一声叹息从对面传来,黑暗中视物习惯了的眼睛看到一道黑影靠近他,下一瞬陈炜被拉入对方怀中被拥抱住的凡人和尚呆坐的床铺上,整个人连同被褥一起被人抱紧,一只火热的大掌挑开被褥钻了进来,握住他的腰肢将他牢牢禁锢在那个微凉的怀抱当中。
好好当你的凡人,我如果连自身都保不住是我无能,跟你无关,以后也不要再有这种想法。
他明明从第一次出现后,一言一行都算是自己教出来的,可是怎么会教到最后教成这个样子。
连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下的事情,都能主动干的出来。
金蝉子想起自己在取经路上另外收的几个徒弟,找个时间将那几个徒弟带回来,好生培养调,教放在这个家伙身边吧。
防止某天人就被傻乎乎的拐走。
那个慈航就随时在打陈炜的主意。
被抱住的凡人和尚挂在金蝉子身上,想抬头看他却无法动弹,几次失败后老实被人抱住:那你要努力赚钱塑金身才行。
好。第一次主动将人抱住的佛子,双手好像有了自我意识不想松开。
陈炜下巴搁在某人肩上已经半天了,连腰都酸了还没被放开,眼皮子有些往下坠的打了一个哈欠:呐,你还要抱多久啊,我有点困了。
禁锢在他腰上的手掌随即松开,将人推倒推平,被褥从下提上来一路盖到下巴的位置,外侧的佛子也紧跟着躺了下去,两人肩膀贴着肩膀。睡吧。
明天见。
内侧困顿的人说完就闭上眼睛,毫无负担睡着了。
留下外侧的佛子静静的望着上方的房梁,想着除了红线之外,天上还有哪位神仙的法宝可以将人绑住,还能够用来寻人防身的。
这一夜,西方漫天诸佛都有一刹间后背发凉,好像有人在背后要算计什么。
掐指一算,又什么都没算的出来。
早上陈炜醒过来的时候,睡在外侧的人早就提前一个时辰起床去藏经阁授课。
慢吞吞爬起床的人,伸着懒腰出门,还没抬脚就对上两对水汪汪的眼睛。
一对浅金色的眼睛是白间的,在树上挂了一夜的爱宠泪眼汪汪的仰着脖子,问出了内心最大的困惑:说好我是唯一爱宠,你最爱我的呢?我睡树,那家伙睡床!
海王和尚弯腰,一只手撑着膝盖,脸上是如沐春风的微笑,另一只手轻轻顺了顺爱宠的后背:你当然是唯一的爱宠,他只是一个人。
骗子!白间现在一个字都不信他。
陈炜看向另外一双细长的狐狸眼睛,好奇它又是怎么变成这副模样的。
狐九,你怎么了?
狐九眼泪汪汪的将身后一个比它身高只大了两寸的小竹篮子拖出来:陈炜,那个圣僧好好哦,送了我一个篮子还说以后给我睡觉用的。
金蝉子这一夜总共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天边微凉就起身去了后山的竹林,亲自寻找了竹子,给陈炜两只爱宠编织了新家出来。
这让才过来一天的狐九,当场将对方放在比七个兄弟还重要的位置上。
真好看的篮子,你们吃早饭没。陈炜真心诚意的夸赞了玄奘的手艺,一手一个提着两只爱宠往斋堂走去。
我要吃肉包子,烤鸡。
提到吃白间就忘记了刚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