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那天，是宋星燃21岁的生日，她花了五个小时，做了一桌陆淮北喜欢的菜，像一个望夫石一样看着门的方向。
    时针划过九点，陆淮北没有回来，果然今天对于他来说，还是没有任何特殊。
    望着软掉的蛋糕，她的肚子忽然剧烈的疼痛，像是要血崩的那种。
    她打了陆淮北的电话。
    电话接通，嘈杂的背景中夹杂着莺莺燕燕的声音。
    “淮北，我......”
    话还未说完，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的冷嘲。
    “怎么？这次是肚子疼还是脚抽筋？”
    她几乎都能想象，男人的薄唇在吐出这些冷言的时候，狭长好看的眉梢上那高悬的冷漠。
    在他那里，自己就是一个放羊的坏小孩，在见不到他的时候会撒各种恶劣的谎话，信誉全无。
    “我肚子真的好疼啊。”
    她疼的直抽气，额头上都是冷汗。
    “啧，那你自己揉揉。”
    他冷笑着，大概是因为喝了酒，声音有一丝陌生而诡异的温柔。
    这时，陆淮北的身边有个声音。
    “陆总，人家妹妹敬你酒呢，又是宋星燃那个倒贴货？早说了，给笔钱让她滚蛋......”
    她很想解释自己这次是真的，也想把说话的那人骂的狗血淋头。
    可是，留给她的就是电话被无情挂断的声音。
    宋星燃又打了无数个电话过去，显然是把他当成缓解所有疼痛的良药，却忘了，给予自己的疼痛的，正是这个人。
    帝豪会所，宋星燃的电话让陆淮北气压低沉。
    他的兄弟开始调侃。“别想那些烦人的玩意儿，听说这里来了几个新鲜的货，兄弟特意留给你尝尝鲜。”
    陆淮北冷眼扫过去。“无趣。”即便是推不掉的应酬，他也提不起半点兴趣。
    想到宋星燃冥顽不灵的恶劣，无端烦躁的陆淮北起身准备离开。
    这时，包厢门打开，一个穿着白裙的女孩子猝不及防的撞在他的胸前。鲜艳的口红在男人名贵的西装上印出难看的痕迹。
    “啊，对不起！”这一包厢的人都是惹不起的大人物，女孩吓出了哭腔，眼泪汪汪的抬头看着陆淮北。
    熟悉又陌生的五官冲击，让陆淮北心口一紧。
    “你叫什么名字？”他低头寒声问她。
    “梦莹，老板，我叫林梦莹。”女孩颤巍巍的开口，小鹿斑比的模样，连害怕的神情，都她如此的相似。
    决然离开的脚步，再也迈不开。陆淮北将人带到沙发上，任凭女孩依偎在自己的怀中，喝下了她递过来的酒。
    “老板，你的手机一直在响。”女孩善意的提醒，陆淮北冷漠的勾唇将响彻不停的手机关掉。
    “没关系，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这一刻，全然忘了宋星燃存在的他，也忽略了心中快速流逝的空落。
    机械的女声提示着对方已关机。
    宋星燃眼底的光华逐渐暗淡，
    宋星燃自嘲的笑笑，眼底的光华暗淡。不断下落的鲜血在地板上拖出长长的印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身体里滑出，将她推进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那一夜，似乎格外的冷，
    直到被救护车拖走，宋星燃一直以为，这些都是她那一直不准的大姨妈来势汹汹的咆哮。
    她真是一个粗心又福薄的妈妈。
    陆淮北每次碰她，都像一次单方面的施虐，痛苦又伴随着愉悦。
    走的时候，他会亲手将避孕药送进她的嘴里，看她吞下后才冷漠离开。
    以至于她从没想过，药效也有失灵的那一天，她的身体里有个短暂停留过的小生命。
    她在医院躺了七天，带着医生护士惋惜同期的目光出院时，却又那么恰到好处的被不远处相携走近的男女钉在原地。
    那是个很年轻的女人，甜美的瓜子脸，弯眉浅笑让人忍不住心生保护欲，梨涡处一颗小巧的泪痣。
    不管是样貌还是年纪，都和那个藏在陆淮北心底，和她一样叫辛然的女人，十分相似。
    他们就像是一对陌生人和她擦身而过。
    女人嗓音轻缓。“只是单纯的生理期痛罢了，不用麻烦来医院的。”
    然后，她听到了，那个7天没有联系过她的男人，冷惯了的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霸道温柔。
    “乖，听我的，让医生好好检查下。”
    女人脸上娇羞的红晕是最沉重的耳光，扇的她头脑轰鸣。
    他甚至都没看自己一眼，即便她刚刚失去了属于他们的孩子。
    那一刻，宋星燃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其实，陆淮北也曾对自己用过那样的语调，在和她做到登顶时，猩红冲动的眼掐着她的脖子。
    “宋星燃，你不配，留下任何关于我的东西。”
    摸着空落落的肚子，她的身体似乎被人生生凿穿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一步一步，朝着他们相反的方向。
    回到家中，打开房门的刹那，里面传来刺鼻的异味，那些她留下的鲜血已经干枯成块，腥味引来了成群的苍蝇。
    如果不是她住在这种近乎无人的半山别墅，大概会有人以为，屋里死了人。
    拖着沉重的身躯，宋星燃端过一盆热水，抖着手小心翼翼的擦拭。
    抹布触及到一块深色的印记，宋星燃不敢想那到底是什么，终究忍不住情绪崩溃，眼泪大颗大颗的滴在上面。
    最后一遍擦拭地板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眼前出现了陆淮北珵亮的皮鞋，上面残忍的倒映着跪在地上的她姿势卑微，苍白狼狈又枯槁。
    “今天你去医院做什么？”
    “肚子疼。”他的身上带着陌生的香水味，宋星燃端起盆子，一刻都不想多呆。
    她没有给他准备任何饭菜，没有一句多余的问候，带着极为反常的沉默，躺在黑暗的床上。
    陆淮北摸到她的身边，带着一身的寒气，粗鲁的撕扯着她的衣服。
    和他厌恶自己的态度不同。
    在他成功睡了自己之后，两人关系变得更加的浑浊，宋星燃也曾自我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