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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

      “不,我回我爸爸的家。”
    韦钰莹这话耿直说出口,她本来就是个耿直妹子,别看斯斯文文的,可真不会说虚伪的话,因此才和妈妈妹妹格格不入。
    李翠听完她这话眨眨眼,有些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对面的韦淑琴听到大女儿这么说,一阵愤怒:“你说你回哪里去?”
    “我回我爸那里去。”
    “你该和你爸回家了!”
    “不,我和我爸不会回去的。”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韦淑琴感觉这是在人家家里面子都没了,大女儿口口声声每个字都是当着别人的面扫她耳光。这是要告诉所有人她韦淑琴的老公离家出走了。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韦钰莹实话实说道。
    “不,你不知道,你要是知道,现在会马上和我回家去!”
    “我都说我不会回去——”
    “你这个叛徒!”韦淑琴举起的手往大女儿脑袋上抽过去。
    龚俊从屋子里冲了出来,急急拉了她一把躲过她妈妈的手,接下来把她护到自己身后去。
    见状,李翠急忙跟着走到中间,向韦淑琴喊话:“你干嘛呢?她不是你女儿吗?你打她做什么?”如果是她李翠的女儿,她李翠疼都来不及。哪有亲妈这样打女儿的,一看都知道是往死里打的狠劲。
    “你给我出来,不要躲在他后面!”韦淑琴冲着女儿跳脚。
    龚俊安慰身后的人:“没事,她不敢在我家里乱来的。”
    韦钰莹的头靠在他宽阔的后背上,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服。
    “你这个叛徒,作孽的畜生,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个畜生!你勾搭外人,陷害你妈和你妹妹,你不是我女儿,你是个畜生!”韦淑琴激动地高声大喊大叫。
    “妈,我没有!”韦钰莹抬起头道。
    “你没有,你躲在他身后干嘛?你说!他是谁?他姓龚,别以为你妈我不知道。让你妈你妹出事的人是不是也姓龚?!”
    “妈,那是妹妹和你自己干出来的坏事,你和妹妹自己不认错还怪人家?”韦钰莹脸色铁青地说。她和她爸爸都不怕,不怕被人指指点点,她和她爸爸只怕妈妈他们执迷不悟一错再错,不然不会离开那个家。
    被大女儿这话梗到是,韦淑琴一只手捂住胸口,蓦然冷笑一声:“好,你们等着,等着你姥爷收拾你们这些人。”
    “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一人做事一人当!”在厨房里洗碗的龚夏雅走了出来,站在韦淑琴面前。
    她毫不畏惧的双目,让韦淑琴的眼睛一睁。回想起当年电视上的狼狈,她是恨得不能再恨。
    “你以为你能做什么?我老实告诉你,我第一个就拿那个姓夏的开刀!”
    “你说想拿谁开刀?”夏实秋双手横抱在胸前,寒冷冰澈的双目扫视着眼前这个女人。
    “你不知道吗?你可以回家问问你爸爸妈妈。你奶奶是怎么死的?她和男人私奔死的,是一个天下最大的丑闻!你们家捂了多少年,现在大白天下了。你说,你爸他们,还怎么在社会上立足是不是?”说完这些话,韦淑琴仰天哈哈大笑从龚家的四合院子里走了出去。
    龚家人望着她的背影,只觉得:这女人疯了——
    第44章
    自己的小车还没有回家, 龚俊借了弟弟妹妹的自行车,准备骑着载韦钰莹回去。
    “好好骑,别把人家漂亮姑娘摔了。”李翠叮嘱儿子。
    韦钰莹拎着书包过来, 本想说自己坐公车回去。现在他妈妈都这么说,大概是都担心她又被家里人怎么了, 不放心。
    “没事,他陪你回去,有什么事他看着。”李翠对她说,“别看我儿子好像读书不太行, 从小挺会照顾人的。”
    被自己妈这话说得,龚俊一丝害臊,拍拍座位叫她赶紧上车。于是, 韦钰莹坐上了自行车的后车座, 手握紧了他的衣服。
    龚俊想到之前的事,说:“你别拉我裤子。”
    旁边几个人一听,干脆起哄:“你抱他腰上,才不会拉他裤子。”
    这下子,这两人齐齐脸一红。龚俊心里头骂着这些起哄的弟弟妹妹, 用力蹬一下脚踏板,自行车轱辘轱辘上了路。
    下雪天, 路面其实不好骑的,车头有些左扭扭右扭扭,龚俊努力地把住车头。韦钰莹一样不敢松开他的腰。
    “怎么走,我都不知道你住在哪。”骑出外面大马路的时候, 龚俊突然想起这么一件大事,问。
    韦钰莹轻声道:“我爸怕我妈找着我们,我们没有住在我爸单位宿舍里头, 住你夜校附近去了。我妈并不知道去了夜校打兼职。”
    “你爸原来是在夜校打兼职?你爸是在哪儿工作?”龚俊暗暗吃惊,想着草,他原以为她爸只是个夜校打老师,哪里想到还不是。
    “我爸和夜校的校长是好朋友,受到校长的委托经单位同意所以过去夜校帮忙的。我爸在大学研究所里工作,主攻机械设计。”
    人家哪里是夜校老师,是大学科研人员,难怪,整天在班里数落他们这些夜校学生说:想想我当年也是挑灯夜读,都没有你们这么糟糕的成绩,你们数学怎么能糟成这样。
    “你数学很糟吗?”好像听见他的嘟囔声,韦钰莹问。
    龚俊不好回答,他自己学到现在,是连直角三角形面积公式都记不清楚。
    “三角形面积公式是吗?”韦钰莹忽然捂住自己的嘴笑起来,“我也记不住。”
    “你也记不住?”龚俊一只脚猛踩在地上,回头吃惊地看了看她。她不是她爸爸的女儿吗?
    “我自小数理化也很一般。不管我爸给我怎么补课,所以我最后去读文科了。”韦钰莹道。
    “你再不济,也是个大学生。”龚俊呼出口气说。
    在他眼里,她是个仙女,不说家境学历那么高,是他龚俊难以攀登的高峰只能仰望。
    “可我不会做饭。我家里,都不会做饭。别看我妈搞营养学的,她其实做菜挺一般的。我爸不说了,天天吃外头的。有时候,家里请个保姆过来做菜,可是也觉得不好吃。我爸都说,是因为被你们家给养叼了我和他的嘴。”
    哎?什么意思?龚俊诧异:“你说我们家?”
    “我经常去你店里买饼。我爸可能因此打听到你是哪里人。我爸喜欢去吃的店,有你们怡怡居。他经常在怡怡居打饭回来。有烧鸭烧锅鸡白煮肉片。”韦钰莹如数家珍他们店里的美食,“人以食为天。吃东西没味的话,这日子根本别想过下去。”
    龚俊想起小时候全家饿得半死啃番薯叶子的时候,他这家境,真和人家大小姐没法比。人家想的是没味,他想的是先填饱肚子。但是,话说回来,是仙女真是仙女,只有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不会像他这么想。
    骑到夜校,发觉这段路蛮长的,龚俊停下单车的时候,浑身大汗。偏偏天气又冷,脱不了衣服,只能拿袖口擦一擦脸上。
    韦钰莹想拿自己帕子给他擦,但是觉得不好意思,杵在了原地。
    “你说住哪?”
    “后面。”韦钰莹急声说,带着他往学校后面的小胡同里钻。她和爸爸是借住在夜校员工宿舍里。
    跟着她走的时候,龚俊突然想起一件重大的事情:“你知道我在这里读书吗?”
    “嗯,听雅雅说过。”
    “你来看过我读书吗?”他这话里带了一丝焦躁,分明是担心自己在她面前丑态毕露。
    “没有没有。我都不知道你在哪个课室,也不知道我爸是你老师。”
    两个人说着话,没想到楼上一个男人弯着腰戴着眼镜早在观察他们两人的一举一动了。等这两人抬起头看见那人是谁,均吓一大跳。
    “爸!”
    “王老师!”
    王志同对着他们两人喊:“一起去哪儿回来的?”
    “滑、滑雪场。”生怕她爸误会了什么,龚俊磕磕巴巴地抢先老实回答。
    “我知道你们去了滑雪场,怎么是你骑车送她回来?”王志同问到重点。
    两个年轻人想到韦淑琴的事,突然没了声音。
    只看这两人的表情,王志同都明白了什么,对着龚俊:“她妈妈是——”
    “没有,王老师,你别怪她,和她没关系。”龚俊说,自我感觉都是语无伦次,答非所问,只有一点是真的,不希望她爸像她妈那样骂她。
    王志同望着他慌张的样子,微笑起来:“我没说你们,你们放松点。我说的是,她妈妈是不是去找你们家的茬了?”
    “没有找我们家的茬,真的。她妈妈说要去找夏家。”龚俊这话是实话,韦淑琴是这么说的。所以那会儿,龚家人都懵了,都觉得这女人疯了。这女人跑他们家吼了半天结果说要找的不是他们龚家的茬,不是疯了是什么?
    “夏家?”王志同果然和他们一样吃惊。为什么自己老婆想到去碰夏家的瓷。夏家可不一般,谁敢去碰夏家。
    龚家里,一个个望着夏实秋。
    “我说,你一点都不紧张。那个人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说要去找你们夏家的麻烦。”龚夏文问兄弟,怕兄弟是傻了还是怎的。
    夏实秋懒懒地打了一口呵欠,放眼他们一圈人紧张的神色,最后视线落到沉默不语的龚夏雅脸上。他的手伸出去,在她脑袋上轻轻一按:“说找我们家麻烦又不是你们家麻烦,你这个脸是干嘛?”
    “她担心你们家。”小雷雷帮丫丫姐姐说。
    “我们家有什么好担心的。”夏实秋嘴角露出两个小酒窝。
    龚夏雅的眼睛在他的脸上扫过去。
    这熊娃子是真不担心吗?
    那个韦淑琴可是信誓旦旦地说要毁了夏家的名声。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说的话是真是假。我出生之前,我奶奶就去世了。所以我不清楚来龙去脉。”夏实秋说,“但是没有关系。纸包不住火,真有这事儿,轮到她今天才开口吗?”
    他这话说的也没错。别说韦家,光是在生意上与他们夏家做对手的就有好多人,一个个应该早揪着他们夏家的软肋不放了。不用等到韦淑琴来说这件事。
    “我回家去吧,我和我爸爸妈妈说。”看这群人比他还紧张万倍,夏实秋只得起身回家,让这群人安心安心。
    “需要我陪你回去吗?”龚夏雅道。
    “你陪我回去,是要给我们家做晚饭吗?”
    这熊娃子,到了今时今刻不忘蹭饭这主意。
    电话来了,居然是夏太太打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听说了消息。
    夏实秋去接妈妈的电话。
    “实秋,今晚闵太太请我们吃饭,说是要请雅雅一块。你让雅雅一块来吧。”夏太太交代儿子,“我派车去接你们。”
    闵太太,龚夏雅几乎都忘了这个人。直到夏太太提醒,才记起当初到过这位太太的公馆里给这个人插过花瓶。
    很快夏家的车到了龚家门口。要被人去请吃饭,龚夏雅换了一身衣服,重新梳了辫子随他一块出门。两人一起坐上车。
    车走了,其他人想着今天究竟算是发生了什么事,一圈折腾回来,事儿真多。
    这车是一路开,是开到了闵公馆周围的一家西餐厅。
    闵太太打算在这家不对外开放据说只招待特别会员的西餐厅邀请夏家人和龚夏雅共进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