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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她是如何做到的?”
    “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
    周围满是惊叹声,皇后眼里也有些赞赏,大概一柱香后,楚静姝缓缓停下,宫女上前将屏风展开。
    楚静姝盈盈而立,屈膝道:“献丑了!”
    众人纷纷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架屏风,屏风分为四面,恰好画了四种不同的花,栩栩如生,惹得旁人惊叹不已。
    皇后笑着对一旁的宁王妃说道:“你有福了,有个才貌双绝的儿媳妇。”
    众位夫人也都艳羡地望着宁王妃。宁王妃被人这样看着,心下得意,但是脸上一副混不在意的模样。
    楚静姝站在大殿中央,享受着众人的目光,她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傲然。她瞥了一眼楚妗,见她神色淡然地坐在那儿,她忽然道:“皇后娘娘,您有所不知,那些花全部都是照着臣女的妹妹亲手种植的花所画。”
    众人讶然,不可思议的看着楚妗,眼底隐隐有鄙夷。居然做些泥腿子干的活,实在是有失身份。
    老夫人听了楚静姝的话,皱了皱眉,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楚静姝这话未免太毁楚妗的名声了。
    宁王妃嘲笑道:“楚二姑娘这喜好倒是别致,难道是因为自小跟着乡野村夫长大,竟是喜欢那等肮脏、上不得台面的活?”
    楚妗挑了挑眉,目光澄澈的说道:“宁王妃此言差矣,若是没有那些做肮脏活的花匠,您也不能干干净净地坐在那里,为花赋诗写词。”
    楚妗顿了顿,轻笑了一声,道:“而且我曾听人说过,当今圣上也极为爱花,许多花也是他亲手所植,而您刚才说那活上不得台面,这么说,您是在讽刺皇上咯?”
    宁王妃一噎,接不上话来。
    偏偏楚妗还歪着头,好心的说道:“宁王妃您怕是不太清楚大燕律法,臣女的兄长是大理寺卿,臣女恰好对律法略懂一二。这谩骂皇上,触犯天威,轻则杖责五十,重则砍头。”
    宁王妃被吓得一个激灵,连忙道:“你听错了,我没有说那些话!”
    楚妗嘴角含笑,直直的望着宁王妃。她心底轻叹了口气,啧,真是不经吓。
    宁王妃只觉得她的目光带着嘲讽,她狼狈的躲开了她的视线,不敢再说话。
    皇后眯了眯眼,倒是小瞧她了,牙尖嘴利。
    她温声道:“楚二小姐既是圣上钦点的太子妃,怕也是德才兼备吧?不知你打算表演什么才艺呢?”
    楚妗端庄而得体地笑了笑,道:“方才大姐姐画花,为了迎合她,我就表演插花吧。”
    楚蔷一听,紧紧蹙起,楚妗抢了她的拿手活,等会儿她怎么办?
    随即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舒展眉头,嘴角翘了翘。
    就算她在宴会上出了风头又怎样?反正待会儿她的名声会一落千丈,人人唾弃,就让她得意一会儿又如何?
    楚妗施施然坐下来,妃色的裙摆绽开,宛若繁花盛开。她全身上下闪耀着自信与从容,便是坐在那里,便让人移不开眼。
    众人看着楚妗有条不紊的将花一枝枝修剪,静谧无声,让人忍不住停下了说话声,不忍打破这如画的场景。
    楚妗是真心喜欢花,那本《珍花录》她反复翻阅了好几遍,早已经将其中的内容牢牢刻在心里。那本书中对于插花也有介绍,她勤学苦练,也不是一丝成果也没有。
    插花最是考验一个人的审美与意境,在达官显贵当中极受欢迎。
    楚妗眉眼淡然,不紧不慢,自有一股韵味。
    她与楚静姝,一静一动,虽然楚静姝的屏中舞让人惊艳,但是楚妗这一手插花技艺却是极富灵气,看她安静的坐在那,就仿佛整个心都舒缓了下来。
    两人高低立见。
    “皇后娘娘,臣女献丑了!”
    楚妗站起身,落落大方的行了个万福。
    皇后神色复杂,勉强扯出一抹笑,道:“楚二姑娘这插花的技艺炉火纯青,一举一动都让人赏心悦目。”
    许是楚静姝与楚妗的表现太过惊艳,后面的几名女子看上去就有的寡淡。
    有些本来打算跳舞和作画的女子也歇了心思,暗暗记恨上了楚静姝。
    楚静姝舌尖发苦,自己非但没有狠狠踩低楚妗,反倒做了一回绿叶衬托了她。而今她又得罪了许多人,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就在众人有些兴致缺缺的时候,凭空响起一道声音:“姑姑!”
    殿外忽然走进来一个容貌普通的女子,她一袭玫红色的锦裙,一身的装扮甚是华丽,但是她容貌平庸,有些压不住满身的珠翠。
    来人便是周若薇。
    皇后立马笑了起来,冲着她招手道:“快上前来,你倒是来的好时候,大家都在献艺呢,你也来啊!”
    周若薇噔噔噔跑上去,亲昵地挽着皇后的手,不满地说道:“我不要,献艺是那些伶人才会做的事,我身份与她们可不一样。”
    楚妗一愣,诧异地觑了一眼周若薇,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这意思是说她们身份低贱,与那些供人取乐的伶人一般无二吗?这妥妥地得罪了今日在场的所有人了。
    周若薇是出门没带脑子吧?
    楚妗随意地扫视了一圈,发现众人果然一脸愤愤不平,只是碍于皇后与周家,敢怒不敢言。
    皇后笑意一僵,对自己这个侄女的愚笨有些无语,她板下脸,呵斥道:“本宫看你是被父亲宠坏了,这般玩笑话都可以随便说吗?”
    “大家多多谅解,本宫这侄女儿平日里被她祖父宠坏了,就喜欢说些玩笑话。”皇后温声道。
    楚妗嘴角含笑,眼底闪过一抹嘲讽,皇后这是想要将周若薇的出言不逊归于玩笑?
    但是皇后都搬出了周文序,众人便是再气愤,也不敢发作,只能讪讪地笑了笑,这件事就这样被轻轻揭过。
    为了平息大家的怨念,周若薇象征性的弹了首曲子,只是技艺平平,也无人欣赏。
    这才艺展示结束了,最后以楚妗拔得头筹,楚静姝次之,还有另外一位世家小姐共同赢得了前三。
    皇后先前极为看好楚静姝,准备的赏赐也很是华贵,如今被楚妗夺了去,皇后简直肉痛不已。
    殿中重新恢复歌舞升平的模样,许是刚才楚妗的插花让人改变了对她的看法,席间多了几位和善的夫人与她攀谈。
    楚妗皆含笑回应。言言
    席间有宫女侍立在一旁,替夫人小姐们斟茶倒酒,楚妗身旁的夫人正好将茶饮完,宫女适时地端起了茶壶。
    忽然,宫女脚下一绊,茶壶脱手而出,砸在了楚妗的身前,这变故来得太快,楚妗来不及反应,结结实实地接住了四溅的茶水。
    霎时,楚妗的衣裙就被洇湿。
    宫女吓得脸色苍白,立刻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地磕着头,“小姐恕罪,小姐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楚妗不忍心看她一直磕头,她温声阻止她,“你别磕了,不碍事。”只是裙裾下摆被打湿了,也不会受凉。
    皇后在上面怒斥道:“笨手笨脚,本宫养你们有何用?”说着,她话音一转,“楚二小姐,是本宫的宫人办事不力,你的身量与长宁差不多,宁康宫距离凤仪宫不远,你就随宫人去换一身衣裳吧。”
    长宁是建安帝第三女,住在宁康宫。
    楚妗迟疑了一瞬,应了下来。
    第75章
    楚妗迟疑了一瞬, 这身衣裳是云锦所制,极易吸水,等会儿水分怕是会晕开来, 宴会还有好几个时辰, 难保不会着凉。
    楚妗站起身, 屈膝道:“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指了指地上跪着的宫女,冷声道:“你带楚二小姐去宁康宫, 也算是将功折罪了!”
    宫女立刻应是。
    楚妗跟随宫女走出大殿, 一路上, 宫女埋着头走在前面, 楚妗随意地欣赏着路上的风景。
    大概走了一柱香, 宫女停在了宁康宫门口,她转身小声道:“楚二小姐, 您稍等片刻,奴婢先进去与公主通禀一声。”
    楚妗颔首,看着宫女走进去。
    不一会儿,宫女走出来, 手里抱着一件衣裳,迟疑地说道:“楚二小姐,长宁公主不喜生人,只答应借衣裳, 但是说让您去别处换衣裳。您看,这如何是好?”
    楚妗一愣,笑了笑, 没有强求,“不让换便不换了,我们回去吧。”
    宫女忽然阻止她,说道,“不行,您的衣裳是因为奴婢才打湿了,您若是染了风寒,奴婢万死难辞其咎。奴婢知道一个地方,您可以去那里换衣裳。”
    楚妗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吧!”
    宫女又领着楚妗七拐八绕地去了一座宫殿,这座宫殿没有牌匾,位置也有些偏僻,四周很是寂静,看不见宫人。
    楚妗心底生出一丝疑惑,问道:“这是何处?”
    宫女恭声道:“这处宫殿早些年是冷宫,后来住在这里的废妃都死了,这里便荒废了下来。但是平常有宫人在那里面偷奸耍滑,是以打扫得很干净,您去里面换衣裳吧,奴婢替您在外面守着。”
    楚妗迟疑了一下,跟随她进了一间屋子,屋子里果然如她所言,甚为干净整洁,有一架简单的床,桌子上备有一套茶具,甚至还隐隐有熏香的味道。
    楚妗心里有些不安,她动作迅速地将湿衣裳褪下,却忽然听到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咔哒”的落锁声。
    楚妗一惊,连忙起身奔向门口,她拽了拽门栓,发现门被锁住了。
    楚妗心下一跳,冷声喝道:“你在干什么?”
    宫女一改刚才恭敬的态度,鄙夷道:“你不必白费力气了,这间屋子以前关押过发疯的妃子,为了防止她逃走,这屋子建的坚固异常。”
    楚妗缓缓放下手,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她强自镇定下来,问道:“是谁指使你的?你可知我的身份,我是太子殿下钦定的太子妃,待我出去,定要让太子殿下治你的罪!”
    宫女像是听到了极大的笑话,哈哈笑起来,“你今日过后就不是了,到时候你会成为人人唾弃的荡妇,太子殿下只会厌恶你,又怎会替你出头!”
    宫女说完,扬长而去。
    楚妗心头一沉,涌上不好的预感,果然,她忽觉手脚有些乏力,她目光快速地扫了一眼屋内,视线定在屋内的小香炉上,香炉里袅袅冒着青烟,空气中弥漫着浅浅的香味。
    这熏香恐怕有问题,若她猜的没错,里面加了迷香。
    楚妗疾步走上前,倒了一杯水将它浇灭。
    做完这些,她脱力地坐在凳子上,喘了口气,平复了一会儿,她眼神一凛,起身在屋内四处寻找可以逃跑的地方。
    可是正如那个宫女所言,这间屋子很是严密,居然连一扇窗户也没有。
    楚妗心底涌上了绝望,缓缓顺着墙壁滑坐在地,袖子下的指尖有些颤抖。她抬起手,眼底氤氲出水雾,她狠狠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眼底闪过一抹决绝。
    她不能就这样放弃了,若是她真的遂了他们的愿,到时候才是亲者痛,仇者快。她越是害怕,脑子就越是清明,心底反复斟酌着计策。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门上的锁被人打开。
    楚妗立刻警惕地直起身,紧紧盯着门口。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楚蔷脸上挂着笑,缓缓走进来。
    “是你?”楚妗一愣,没想到居然是楚蔷。
    楚蔷掩着唇忽然笑起来,“二姐姐你这么诧异,没想到是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