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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9章 易诸之心

      余长宁上前一步双手搂住长乐的腰肢,将她按在了自己怀中,笑嘻嘻地说道:“公主既然来都来了,不如陪我睡一会儿再走。”
    感觉他那可恶的东西正抵着自己翘臀,长乐公主俏脸满是红晕,拨开他的手微嗔道:“不行,若是明达醒来寻我就不好了,我得立即上去。”
    余长宁闻言大失所望,但也无可奈何,只得点头道:“好吧,那就依公主的意思。”
    长乐公主走出了房门,待行至楼梯时才幽幽一声叹息,抚摸着平坦的小腹喃喃道:“原本想要如实告诉他有孕之事,为何话到嘴边却是说不出口?真是难矣!”
    长乐走后,余长宁已经没有了半分睡意,索性披衣起身来到后园,漫步在了亭台水榭间,思考该如何向房玄龄提亲的事情。
    对于自己和玉珠的事情,朝野上下早就议论纷纷,一个知书达理的未婚才女恋上已婚男子,且这男子还是公主驸马,的确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目前最要紧的是平息这些流言蜚语,并证明他俩即便暗订鸳盟,也是发乎情止乎礼,没有作出什么越轨的事情。
    而房玄龄的个性余长宁也算了解,心知他一定是咽不下自己欺骗他的这口气,而且在同僚之间更是觉得很丢颜面,所以问题的关键,在于该如何用一个恰当的方法争取他的谅解。
    余长宁边思忖边踱着步子,身影在黑沉沉的凉亭中若影若现,不知过了多久秋霜晨雾轻纱般悠悠笼罩了树林、池畔、草地,东方天际也露出了鱼肚之色。
    余长宁已经想到了一个妥当的办法,笃定地笑了笑转身回屋,躺在榻上休息了一个时辰直到日上三竿,他才起身梳洗,坐上马车朝着皇宫而去。
    李世民正在西海凉亭观赏湖中锦鲤,一听余长宁到来立即欣然接见。
    对着李世民行罢君臣之礼后,余长宁有些为难地开口道:“启禀陛下,微臣今日前来,是有一件迫不得已的事情,想请陛下出手相助。”
    李世民微笑说道:“不知何事,余卿但说无妨。”
    余长宁深吸一口气,将昨夜思定的计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及至听完,李世民洒然笑道:“好你个余长宁,竟想出这般方法争取房相的谅解,哈哈,这成人之美的和事佬朕当定了,你自行前去教坊司安排便可。”
    余长宁拱手笑道:“多谢陛下成全,微臣实在感激不尽。”
    李世民笑着点点头,看了余长宁半响,突然拧着眉头问道:“长宁,你觉得太子为人如何?”
    闻言,余长宁心头陡然一跳,淡淡的笑容也是凝固在了脸上,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许多大臣都已经知道天子有易诸之心,李世民问出此话,心思昭然若揭。
    仿佛是看出了他的疑虑,李世民挥挥手道:“你乃朕之爱婿,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即便是说错了朕也不会怪你。”
    余长宁知道李世民乃千古明君,只怕自己任何谎话都是瞒不过他的眼睛,所以硬着头皮拱手如实答道:“启禀陛下,身为臣子本不应该妄议储君,然而陛下信臣,所以臣不得不如实回答,臣以为太子殿下个性乖张,喜好声色,伪善假仁,实在不是明君之相,然则君王随意易储乃国之大忌,实在应该谨慎从事。”
    对于如此回答,李世民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因为长孙无忌和房玄龄等一干亲信老臣都是如此回答,然而余长宁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后背顿时一阵发凉。
    余长宁接着说道:“不过即便谨慎从事,臣觉得陛下也应该快刀斩乱麻早日决定储君人选,毕竟放任不管并不是明智之选,玄武门之变历历在目,臣言尽于此,请陛下谨慎思之。”
    玄武门之变虽是李世民取得了成功,然而弑兄杀弟逼父的恶名却难逃史家口诛笔伐,今日余长宁当着李世民的面揭开这道伤疤,李世民既生寒意,也有几分恼怒,拍案怒声道:“大胆余长宁,你这是在指责朕的不是?”
    余长宁有些委屈道:“是陛下你让我但说无妨,还说说错了也不会怪我。”
    李世民闻言一怔,随即苦笑摇头,喟叹一声道:“长宁,其实不瞒你说,朕对于昔日玄武门之变甚是愧疚,然而当时隐太子不死,死的便是朕,还有追随朕的一干文臣武将,若是换了你,当如何处理?”
    余长宁默然半响,想起了伟大领袖的一首诗,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宜将胜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李世民听得双目一亮,捋须笑道:“好一句不可沽名学霸王,说的不错,立身为人岂能做那沽名钓誉之事?朕虽然无奈发动玄武门之变,但也给了大唐一个万国来朝的煌煌盛世,即便今后到了九泉之下见到建成元吉,朕也为心无愧,大唐盛世毕竟要交给贤能来继承啊!”
    余长宁知道李世民已经决定废了李承乾,轻叹一声道:“太子虽然不肖,然而毕竟乃陛下血肉至亲,既然不能成为九五之尊,当个安乐亲王亦是不错,但是唯有一点臣不吐不快。”
    “但说无妨。”
    余长宁正色拱手道:“废立事关朝野稳定,若是太子闻陛下心意,难保不会作出不理智的举动,还望陛下小心提防。”
    李世民皱着眉头思忖半响,突然笑道:“余卿多虑了,太子所仰仗者不过寥寥几人,成不了什么大事的。”
    余长宁见李世民不以为然,也不好再说,只得拱手退去。
    返回公主府,余长宁对长乐公主言及今日之事,长乐公主幽幽一叹道:“父皇溺爱魏王轻视太子,早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看来承乾皇兄免不了被废的命运啊。”
    余长宁深有同感地点头道:“废立太子乃是国之大事,想必陛下也不能乾坤独断,须得争取朝中重臣支持,这样以来,必定又会掀起不小的事端。”
    长乐公主怅叹一声,突然问道:“驸马觉得魏王其人如何?”
    余长宁如实回答道:“李承乾乃伪善之辈,而李泰则是虎狼之辈,总而言之,都不是什么好人物,若陛下准备立李泰为太子,只怕并非明智之选。”
    长乐公主摇头道:“母后所出,唯有太子、魏王和晋王,太子若不选择魏王,难道还要选择其他嫔妃所出的皇子不成?”
    余长宁正色道:“其实我到觉得晋王李治倒是不错的人选。”
    长乐公主惊奇地瞪大了美目,哑然失笑道:“你说稚奴?他从小老实木讷,毫无半点英明武勇之象,只怕很难进入父皇法眼。”
    余长宁对于唐史并不了解,也不知道李世民为何后来选择李治成为继承人,沉吟半响问道:“公主,对于废立之事,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处之?”
    见余长宁现在很多事情已经与自己商量着办,长乐公主不由欣慰一笑,言道:“不管如何处之,都不能前去淌这趟浑水,因为不管是太子魏王谁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只要本宫保持中立,便能相安无事。”
    余长宁点头道:“那好吧,对于这场储君之争,我们就作壁上观。
    长乐公主轻轻颔首,突然蹙眉问道:“听闻汉和公主快要到了?”
    余长宁头皮一阵发麻,嗫嚅道:“对,这几天就能抵达长安。”
    长乐公主默然半响,若无其事地说道:“那你做好迎接准备吧,万不能失礼于人,可知?”
    余长宁点点头,却是欲言又止。
    见他这般表情,长乐公主好气又是好笑,冷哼道:“放心,本宫乃大唐公主,况且又是家中正妻,岂会被番邦公主所看扁?只要她不招惹本宫,本宫一定与她相安无事。”
    得到长乐公主这样回答,余长宁才放下了心来,如释重负地拱手道:“多谢公主成全。”
    中秋节前几天,余长宁每天清晨出门傍晚方归,长乐公主见他公务如此忙碌,倒也有些心疼,这日晚膳的时候问道:“驸马,最近国子监事情很多吗?”
    余长宁喝了一口热气腾腾的燕麦粥,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哦,你说国子监啊?我也不清楚。”
    长乐公主一愣,颇觉奇怪道:“驸马身为国子监祭酒,难道竟不知国子监的事情?”
    “这几****又没去国子监内,怎会知道?”余长宁放下陶碗站了起来,见公主神色有些惊奇,这才笑道,“不瞒公主,我早出晚归的原因,是前去教坊司排演一出戏剧,准备在中秋节献演。”
    闻言,长乐公主大觉不可思议,责怪道:“驸马,本宫知道你生性好玩,但也不能因私忘公不去国子监办公。”
    余长宁笑道:“公主误会了,排演戏剧的原因乃是为了排解我与房大人之间的误会,这事陛下已经欣然同意。“
    “原来如此。”长乐公主这才恍然点头,笑道:“不知驸马排练的究竟是何等戏剧,能够化解僵局呢?”
    余长宁朝着她眨眼笑道:“放心,待到明晚公主自然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