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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

      最后百余里路程,他让下属和部将先扎营休息,自己则先行一步日夜兼程赶路。为了争取提前几日回来见她,前前后后加起来,他已将近三天三夜未曾合眼。
    祁炎一向是冷静到近乎冷漠的,除了战场中行军需要,他从未做过如此急躁疯狂之事。最后那一百多里路,他玩命地策马狂奔,只想快些,更快些,奔赴他朝思夜想的人身旁,汲取她身上温柔的暖香。
    他虽未说明,纪初桃却从他身上来不及卸下的战甲猜到了他千里奔波的劳累。
    “拂铃呢?”她朝外间望了一眼,压低声音问。
    祁炎像是看不够她似的,低声道:“翻窗进来时撞见,让她先退下了。”
    纪初桃“噗嗤”一笑,心里满当当、暖洋洋的,心道:幸好今晚值夜的是拂铃,若是换了挽竹那个毛手毛脚的丫头,见到祁炎翻窗进来,非要吓得尖叫起来不可。
    祁炎的胸甲冰冷坚硬,硌在纪初桃身上着实不舒服。
    她于怀中不安地扭了扭,抵着战甲蹙眉道:“你这个太硬了,硌得慌,还是取下来罢。”
    祁炎默了会儿,没忍心告诉她若取了战甲,便会露出更硬实的东西来。
    可他亦知道怀中少女细皮嫩肉,那雪白的肌肤稍稍一碰,便会留下红紫的指痕,更何况压着一身战甲?
    祁炎沉沉吐了一口热气,放开纪初桃起身,将护腕和战甲解了下来,置于一旁的案几上。
    他想要上床,而后又有所顾忌似的,顿了脚步。
    “怎么啦?”纪初桃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动静,便拍了拍身侧的被褥道,“这么晚了,你不上来休息一会儿么?”
    祁炎扫了眼她身侧那一半柔软的床榻,眸色一暗,喉结动了动,满脸写着一百个“愿意”。
    他抬臂嗅了嗅衣裳,方喑哑道:“赶路匆忙,今日还未来得及沐浴更衣。”
    原来是怕自己嫌弃他脏!
    纪初桃一时心疼又好笑,起身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拉着祁炎的手将他拽到榻边,踮脚按着他坐下,佯装命令道:“谁在乎你这个啦?快脱靴!”
    祁炎肌肉僵硬,沉默片刻,方依言脱了靴子。
    “上来,躺着。”纪初桃又笑着吩咐。
    祁炎半倚在床头,纪初桃便欺身而上,故意嗅了嗅他的肩窝。
    祁炎身形一僵,不太好意思地推开她,“臭,不好闻。”
    “哪里臭了?”祁炎一向爱干净,纪初桃的确没有闻到什么难闻的味道,最多不过些许尘霜而已,便认真道,“就是你祁炎的味道呀。”
    话还未说完,就被祁炎伸手扣住手腕、揽住腰肢,双双倒在榻上。
    离得这般近,胸膛抵着胸脯,纪初桃方感觉到他身上炙热的那处。匕首前不久才打磨过,经不起撩拨,已是迫不及待出鞘了。
    纪初桃知道那意味着什么,脸一红,愣愣看着祁炎:“你……”
    “别动。”祁炎按住她试图后退的柔软纤腰,掌心有力而炙热,熨帖得纪初桃腰肢发软。
    细碎的吻落下来,堵住她最后的细哼。
    第80章 晨起   卿卿可知,养精蓄……
    帐帘鼓鼓荡荡, 纪初桃根本无法抗拒祁炎的靠近,冰肌玉骨一贴上他热铁般的身躯,恨不得软成一汪春水来。
    刚二十出头的男人, 用不完的精力,每一块肌肉都像是完美雕凿而成, 鼓起的弧度硬实矫健。
    将尽的烛火在帐纱外透出一圈晕黄的光, 绵长强势的一吻, 祁炎撤出来, 望着目光涟涟、满脸红晕的纪初桃,将她按入自己怀中,用自己沉稳的心跳熨平她急促的呼吸。
    他忍着, 没有继续碰自己。
    纪初桃被抵得难受,红着脸往后挪了挪。
    “别乱动,不碰你。”祁炎的嗓音很哑, 捞住她的腰肢道, “路程疲乏,恐质量不佳, 未使殿下尽兴。”
    纪初桃才褪下去的热度又腾得升起,闹了个大脸红!
    明明先动嘴动手的是他, 到头来反赖自己头上!纪初桃呼哧呼哧,挣开他的手佯嗔道:“谁、谁说要你碰?”
    祁炎低笑一声,重新将她捞回自己怀中,“陪我睡一会儿, 卿卿。”
    “卿卿”二字一出, 纪初桃彻底没脾气了,又心疼他日夜兼程赶路,寻了个舒服的角度窝在他厚实的怀中。
    不多时, 随身的匕首实在硌人,她小幅度扭了扭,磕巴道:“你那……怎么办?”
    “不用管它,过会儿就好。”祁炎深吸一口她身上的软香,饮鸩止渴般,有一搭没一搭抚着她的腰窝。
    他真是累极了,说完没多久便停了抚动,就着揽她的姿势沉沉睡去。
    就着昏暗的浅光,纪初桃放缓呼吸,以目光静静描摹祁炎英俊年轻的脸庞。
    以往虽也同寝过,但大多是她先于祁炎入睡,醒来时他又已不在身边,故而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摩他的睡颜。
    他眉形黑而凌寒,鼻梁很挺,唇色稍淡而薄,看上去有些不近人情的锋利,可合眼时才发现眼睫很长,在眼睑下落下一层阴翳,轮廓亦被烛光镀得温暖,俊美而不失野性。
    纪初桃有种心里的空缺被填满的充足感,遂闭眼,抵着祁炎的下巴一同睡去。
    月影西斜,鸡鸣头遍,承明殿内如坟冢般死寂。
    “博弈未完,陛下还有最后的机会。”
    一名身披斗篷的女子站在帝王寝殿外,面容隐在兜帽的阴影中,只露出一点尖尖的下颌,冷静道,“镇国军已近京城,游说其勤王,便可让陛下脱困于囹圄。”
    殿中不知说了什么,斗篷女子唇线一抿,决然道:“若陛下心软,想熬过这一两年,待大公主仙逝再掌权,倒也容易。只是陛下有无想过,若大公主先发制人,陛下功败垂成,真的甘心?”
    长久的沉默。
    “这是留给陛下的最后一次考验,而拉拢镇国军取胜的关键钥匙,便是三公主殿下。”
    巡逻的脚步声传来,斗篷女子不敢久留,低声道,“陛下拿不定主意,奴婢便替陛下去做。”
    说罢交叠双手行大礼,转身匆匆退下,隐入黑暗之中。
    几乎同时,巡逻的侍卫整齐而来,在月光下投下嶙峋的暗影。
    而僻静的宫道上,方才那女子一边快步行走一边脱去身上的斗篷,露出里头的宫女衣裙。她躬身敛首,熟稔地混入早起采办的宫人队伍后,朝宫门行去。
    ……
    辰时,纪初桃准时听到了开门声。
    “殿下,该起床梳洗用膳了。”是挽竹领着小宫婢立侍门外,捧来铜盆温水等梳洗之物。
    纪初桃迷迷糊糊地应了声,梦里睡得不踏实,感觉被无数滚烫的藤蔓缠了一晚上……手摸到一块鼓囊硬实的胸膛,然后才发现不对劲。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祁炎还在她床上睡着呢!
    “殿下?”挽竹的脚步声靠近。
    虽说挽竹也是个靠得住的自己人,可纪初桃还是有股莫名的慌乱,像是做坏事即将被撞破的小孩,忙用被子将祁炎兜头盖住,自己从帐纱中探出一颗脑袋,朝挽竹低低“嘘”了声:“别过来!”
    挽竹站在屏风后,看着将帐纱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脑袋的纪初桃,一脸莫名道:“殿下这是作甚?”
    “别出声!”纪初桃将声音压得更低。
    她怕吵醒了祁炎,又怕下人们瞧见她留宿男人的样子,红着脸赶人道,“你们下去罢,本宫要再睡一会儿,没叫你们就别进来!”
    她费心费力遮掩,可惜被吵醒的某人并不领情。
    被子里那团鼓起的大东西动了动,不满地闷哼一声,随即被捂得炙热的身躯拥了上来,将纪初桃拽了回去,沉哑道:“吵。”
    纪初桃轻呼一声,跌回一个硬朗有紧实弹性的怀抱中,帐纱也随之鼓起又落下,像是一团搅乱的烟霞。
    挽竹捧着衣物,眼睁睁看着床帐内伸出一只男人的手,以锁住的姿势“挟持”了自家主子!
    她吓坏了,蹬蹬后退两步,抱紧手中的衣物扭头大喊道:“来……唔!”
    刚要喊“有刺客”,嘴就被人捂住。
    “嘘,别打扰殿下雅兴。”这冷静的声音,俨然是早已知晓一切的拂铃,“出去再与你说。”
    “呜呜……”挽竹手脚乱动,还欲说什么,就被拂铃强行带了出去。
    拂铃体贴地将准备好的干净武袍置于案几上,再一福礼,安静掩上了寝殿的门。
    床帐中,纪初桃的心情一点也不安静。
    因为祁炎被闹醒了……上下哪儿都醒了,正慵懒灼然地盯着纪初桃。
    纪初桃感觉自己是被野兽盯上的小羊羔,只待扒皮拆骨生吞入腹。
    对视片刻,匕首出鞘,正待打磨。
    祁炎手臂收紧,让她贴的更近些,也感受得更加明显。纪初桃的脸腾得热起来,又恍惚觉得挨着自己的很可能是头驴。
    “祁炎,天亮了……”她抵着祁炎的胸膛提醒,放不开手脚。
    祁炎没说话,只翻了个身,撑臂笼住纪初桃的身形,目光胶着而具有侵略性,却在即将吻住纪初桃唇瓣时稍稍顿住。
    纪初桃闭着眼,感觉他湿热的呼吸在唇瓣处停留了一瞬,而后倾身,最终将滚烫的吻印在了她的额头上。
    如此克制的一个吻,实在不像他的风格。
    纪初桃缓缓睁眼,水润的杏眸中带着疑惑,便见祁炎撩开帐纱摸到案几上的凉茶,快速灌了几口漱下,吐在一旁的铜盆中。
    纪初桃怔怔看着他肩宽腿长的背影,而后反应过来他漱口是为了……
    纪初桃按了按自己的唇,有些不好意思地起身:“本宫也要漱……”
    她端起一旁的茶盏,才含了一小口,就被男人轻轻按住,将她的手包在掌心中。
    祁炎将茶盏置于案几上,俯身道:“我帮殿下漱。”
    他的嗓音太过喑哑,纪初桃知道这样的声音意味着什么,不由心慌意乱,竟咕咚一声将漱口的茶水咽了下去。
    不待她反应,男人带着茶香的吻已铺天盖地而至,让她退无可退。
    直到残存的茶水顺着齿缝溢出,嘴唇红润,舌尖痛麻,她才知道祁炎那句“我帮殿下漱”是怎么个帮法。
    “祁炎,你……”纪初桃此时人如其名,桃腮绯红,压低声音小声道,“你再睡会罢。”
    毕竟是在自己府邸,又是晨间白日,没了夜色和灯火的熏染,要这般坦诚直面祁炎,她着实有些情怯。
    “醒了,睡不着。”
    祁炎只是轻轻抚着她的鬓边,片刻,目光沉沉地笑道,“卿卿可知,‘养精蓄锐’之词?”
    纪初桃一怔,反应过来,微恼道:“别哄我,这个词并非这样用的!”
    她挣扎着要跑,却又被拉入怀中,紧紧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