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外出游玩去啦
圣灵教——
一头有着雪白毛发的巨兽微微阖眼,开口道:“是时候了,你也下山吧。”
对面是一个黑布蒙眼的男子,白发松散,骨骼分明的手指紧紧握着一根竹杖,“我该,去哪?”
“白槎城。”巨兽道:“那是你的机遇,也是你的劫难。”
“伏八,跟我,一起?”男子语气有一丝不确定。
巨兽睁开眼眸,盯着男子:“他有自己的事要做,这次你要一个人离开圣教。”
男子手中竹杖轻轻敲击着地面,似乎有些焦躁:“没有,伏八,无法,抵达。”
巨兽发出一声叹息,“……你可以问路。”
“不问。”男子抿唇,透着一股倔强。
巨兽这下真的头疼了。
它是圣灵教神兽白泽,蒙眼之人便是它最喜欢的圣教弟子——离烛九。
离烛九很像它在山海的一位老朋友——烛龙。
烛龙是山海界最顶尖的神兽之一,平时待在钟山和章尾山之间的谷底,呼呼大睡。
世人皆道烛龙生性懒散。
殊不知,它只是孤僻,不善言谈,抗拒与外人接触。
离烛九也是这样,能抱着竹杖在角落待一整天,浑身散发着“别搭理我”的阴郁气息。
除了死皮赖脸的伏八,没谁与他交好。
而他黑布遮眼,方向感又不行,每每在圣灵教迷失,都是伏八带他回来。
久而久之,伏八便与他形影不离,为他指引方向。
这次去白槎城,骤闻惊天噩耗,烛九只觉一口凉气浸透了心窝。
他一个人,真的不行啊!
白泽语气严厉了些:“修行之路道阻且长,你总要一个人走下去的。”
烛九仿佛成了一个小可怜,颓丧道:“我会,迷路。”
“那就问路。”白泽再次重复之前的回答。
烛九心里在挣扎:“……问路,找谁?”
白泽:“任何人。”
烛九迟疑:“万一,被骗……”
白泽强硬道:“吃一堑长一智,下次继续问。”
反正烛九已经突破元神境,除了中域几大修真者势力的老大,没人能奈何他。
烛九感到了苍凉:“啊……哦。”
白泽:“好了,下山吧,希望等你回来,你已除去眼前迷障,得见大道本源。”
“明白。”烛九慢慢转身离开。
“回来。”白泽叫住他,语气莫明道:“下山后,你若遇见一持剑修士,需礼让七分,退避三分。”
烛九疑惑:“持剑,修士?”
白泽:“无须细问,避让便好。”
烛九点头,又摇头:“我瞎,应是,他人,避我。”
白泽又叹气了,“随你。”
反正,那位道主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烛九等了一会儿,发现没后话了,便开口道:“走了?”
白泽没搭理他,直接闭目养神。
烛九磨磨蹭蹭的转身,挪动着脚步,足足花了一天时间,才出了圣灵教。
……
“这城墙也太高了!”乔安感叹道。
之前远看不觉得,直到现在站在城墙底下,看着那宛若一体的巨大城墙,上面篆刻了古朴神秘的纹路,只觉震撼人心。
周围有进城的修士,听到乔安的话,眼神鄙夷:“哪儿来的土包子!”
乔安还没来得及回话,魏思淼就上了,“您真是见多识广,还见过土做的包子,我们就不一样了,只见到了一头看人低的狗!”
被骂是狗,修士大怒,“你找死!”
当场便掏出了一个符箓,朝魏思淼扔去。
魏思淼不躲不避,旁边的城卫出手拦截下了符箓,随手掐灭,话语肃穆:“白槎城口,不得斗法!”
那修士气闷,指着魏思淼:“是他恶语中伤于我,我才出手的!”
城卫面无表情:“你先挑事。”
修士跳脚,准备爆出自己的身份:“你知道我是谁吗?”
城卫:“白槎城下,众生平等。”
魏思淼乐了,哈哈大笑。
修士憋屈,狠狠瞪了一眼魏思淼:“你给我等着!”
魏思淼告状:“城卫大人,他威胁我!”
城卫目不斜视:“还进不进城?”
魏思淼:“……进。”
城卫打量了一下跟他一行的几人,“进城费一人两颗下品灵石,五人十颗,诚惠。”
魏思淼绕到顾长庚后面:“顾兄,快付钱。”
顾长庚慢慢拿出一颗上品灵石,抬眸道:“没零钱了,找的开不?”
周围人纷纷哗然,须知一颗中品灵石,相当于一百颗下品灵石,一颗上品灵石,则相当于一万下品灵石。
而上品灵石内灵气纯净浓郁,拿上品灵石修炼极易破镜。
至于极品灵石,那是只有灵脉核心,才能诞生的宝贝。
城卫吞了口唾沫:“……容我找找。”
乔安悄咪咪道:“他们怎么看上去这么吃惊?”
魏思淼摸了摸下巴:“我也不清楚,应该是顾兄的灵石太……好?”
然后,他们就看到城卫接过顾长庚手中的灵石,还了九千九百九十个灵石。
乔安表情有些微妙:“……我们平时修炼的,是不是有点奢侈?”
想到在船上,顾长庚每天给一颗这种天价灵石,乔安只觉心都在滴血。
魏思淼表情木然:“是有些奢侈。”
乔安疾首痛心:“何止是奢侈,太浪费了!”
一旁听他们对话的路人修士:“……”
有人目光闪烁,似乎已经有了想法。
城卫恭敬道:“请入城。”
顾长庚:“走吧,明夷。”
谢明夷点头,朝城墙上巨大的白槎城三字看了看,心里莫明有些不舒服。
空远入城前行了佛礼:“阿弥陀佛。”
魏思淼跟乔安嘻嘻哈哈尾随其后。
一入城,满目皆是鸟人,背后是各色各样的羽翼。
“看谁先到闻时塔!”
“这次,我可不会输给你!”
“那就试试咯!”
两个少年羽民唰的一下从几人身边飞过,风中留下他们欢快的话语。
乔安呸呸几下,吐掉嘴巴里的一根羽毛,“差点撞到我!”
魏思淼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这白槎城,看起来倒是挺自由自在的。”
谢明夷琉璃色的眼眸扫过那些言笑晏晏的羽民,轻声道:“真的,自由吗?”
顾长庚低头:“你发现了什么?”
谢明夷迟疑道:“他们的羽翼,不属于他们。”
借他人力量飞翔,怎会是真正的自由呢?殊不知哪一日,便坠落深渊了。
顾长庚勾起唇角:“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谢明夷反问:“鱼无鳃,无以游江海,鸟无翼,无以遨九霄。锁链加身,何得自由?”
在他眼里,那双助羽民飞翔的羽翼,不是真正的翅膀,而是拘束自身的枷锁。
顾长庚愉悦的笑了起来,双手交叉在后脑勺,懒洋洋道:“鱼非鱼,鸟非鸟。”
谢明夷接话:“人非人。”
一旁的空远完全听不懂,只能念叨着:“阿弥陀佛。”
乔安魏思淼两人已经走到了前面,乔安语重心长道:“城口那里,你太冲动了,不过是旁人一句闲话,哪值得你跟人家争吵,万一给顾兄惹麻烦怎么办?”
魏思淼哼了一下:“我能不清楚吗?是昨晚突破境界,顾兄找我特意说的,不必拘谨,只要占理,怼死人,不偿命!”
乔安张大嘴巴:“这,这是为何?这不是平添麻烦吗?”
魏思淼神秘兮兮道:“我觉得吧,是顾兄故意想惹出点事,好达成什么目的。”
乔安半信半疑:“什么目的?”
魏思淼摊手:“我哪知道!”
他们说话声音不大,但顾长庚和谢明夷都是耳清目明的修士,听得清清楚楚。
谢明夷瞥他:“你有什么目的?”
顾长庚笑眯眯道:“是鸟,就展翅高飞,是人,便回归大地。”
谢明夷若有所思:“你想……毁了羽民之国?”
顾长庚微微抬头,看到了远处高耸入云的高塔和行宫:“本就是人间地狱,毁了又何妨?”
谢明夷倒是有些不赞同:“但这些羽民是无辜的。”
顾长庚侧眸:“你仔细看,羽民真的无辜吗?”
谢明夷怔住了,他认真的看着大街上的羽民,快乐、幸福、热情,几乎任何积极向上的词语都可以用到他们身上,他们脸上毫无阴霾。
然而,再细看,便能发现其他——
脸谱化的表情,宛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迟缓的目光,犹如身将就木的老人。
一举一动,都十分的别扭,就像是提线木偶。
他们浑身洋溢着喜悦,却根本不知喜悦的源头是何物。
三魂七魄,代表了七情六欲,魂魄一旦残缺,七情六欲也会遗失。
如今,那些羽民被抽去了部分魂魄,残余的魂魄,只剩下了快乐。
面朝太阳,扎根黑暗。
光明与阴影共生,单独的光明,本不该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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