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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所以,这帮发小里,徐阳的手头是最阔绰的。
    一块儿来的还有樊真和赵熙。
    四个人在客厅里席地而坐,打了几副牌。方辞和徐阳一对,把樊真和赵熙杀得片甲不留。樊真气得摔了手里的牌,打着哈欠往楼上走:“不玩了不玩了,困死了,我去睡了。”
    徐阳善意地提醒她:“客房在三楼,往东面走。”
    “我哪分得清东面还是南面?”
    徐阳连忙改口:“正对楼梯口,往左走。”
    樊真说:“收到。”
    其实方辞也有点困了,一连打了两个哈欠,抬手就开了手边的一罐黑啤,仰头灌下。喝了点儿酒,身体就热乎起来了,特别舒服,人像是飘在半空中。
    徐阳叮嘱她:“别喝太多,一会儿抢着去吐,可没那么多的马桶。”
    赵熙喝得比方辞多,也比方辞猛,不一会儿脚边就是散落一地的空罐子了。徐阳有洁癖,去了厨房拿来垃圾桶,把这些罐子一个个收拾了进去,连他身边的乱丢的纸团也皱着眉丢了进去。
    赵熙的酒量也就那样,喝了才没几口就奔到卫生间去吐了。
    方辞指着他的背影笑话他:“软脚虾,不会喝逞什么能?”
    徐阳拄着头,笑着看着他:“五十步笑百步啊,方小姐。”
    “你说谁五十步呢?”方辞扑过去,按住他肩膀,要把他给带翻在地。徐阳连忙稳住,死活不让她推下去:“大理石地板啊,这砸下去,脑袋要开花的!”
    他越是反抗,方辞就越是来劲,推着他,卯足了劲往地上压。
    徐阳只好放弃,任由这人撒酒疯,把他按到地上。方辞骑在他身上,大声问他:“你服不服?”
    徐阳无奈,有气无力地说:“服,大写的服!”
    “大声点儿,听不见!”
    听听,这中气十足的声音,跟大院里早上食堂那边的广播有的一拼。徐阳知道这人喝醉了就是无赖一个,跟块狗皮膏药似的甩也甩不掉,“服了,大写的服!姑奶奶,放过我吧!”
    方辞操起手边的一个空啤酒罐,指着前面大喊:“前进,冲锋!”
    徐阳:“……”完了,这病比以前更加严重了!
    大概是不反抗的徐阳不好玩,方辞很快就从他身上爬下来,在客厅里爬来爬去,像只侦查犬似的嗅来嗅去,摸摸这边,又戳戳那边。
    徐阳实在受不了她这副中二的样子,把她横抱起来,不顾她的挣扎反抗上了楼。
    三楼一共有五间客房,走廊尽头的一间已经让占了,徐阳就打算把方辞放到第二间。谁知,方辞剧烈挣扎起来,死活都不要睡这间。折腾来折腾去,徐阳只好抱着她下了楼,又经过方大小姐挑剔的筛选,把她丢进了主卧那张床上。
    喝醉酒的方大小姐,和小孩子一个模样,房间,当然是捡最大的,床,当然要最软的。
    折腾了这许久,她也不闹了,横躺在被子上就沉沉睡了过去。
    她穿的是件藏青色的双层抹胸,没有带子,侧着身子躺在那儿,露出半截香肩,柔滑无骨,白皙如上好的羊脂玉,昏暗的壁灯下,泛着一层诱人触摸的光泽。
    一条金色的细链子挂在她的脖颈处,因为她的翻滚,已经滑到了肩上。
    徐阳只是犹豫了片刻,俯身撑到床上,小心翼翼地给她解那链子的带扣。
    扣子很小,光线又昏暗,很难解开,他费了老大的劲都没有弄开,指尖反而被勒得有些发红生疼。专注凝视那链子的时候,他的目光也不由自主落到方辞身上。
    近在咫尺的是天鹅般修长的脖颈,弧线优雅,颈后右侧有一颗小红痣,在雪白无暇的肌肤上特别显眼,像是无声无息,诱人靠近。
    他有些恍惚,意识过来的时候,手已经摸了上去。
    方辞皱了皱眉,似乎感觉到瘙痒,翻了个身过来。
    徐阳吓了一跳,略退了一下,发现方辞只是翻了个身后,又镇定下来,甚至比之前更加镇定,一双眸子自上而下审度着她。然后,目光落在她的胸口。
    两片交错的布帛,包裹着雪白绵软的胸,因为角度,露出一道深的沟壑,形状完美,不难看出挺拔和饱满。
    可这腰肢又细得不可思议,像是一掐就要折了。
    徐阳想起小时候的方辞,十几岁的方辞,那会儿,这丫头就勾人得不行,在前面跑的时候,还回头冲他笑,挥挥手,说你快点儿,丫没吃饱饭啊?
    说话真是不客气,骂人也从来没客气,十足的一个小王八蛋,让人恨不得提起她的领子,吊起来狠狠揍一顿。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眼角自然地上挑,透着那么几分不谙世事的纯粹,又无形间就把人的魂都给勾走了。
    她偏偏还一无所知,自己对她的好,她没心没肺,半点儿没放心上,回头又全身心黏着方戒北,一口一个“哥”。
    撩了就跑,忒不地道。
    徐阳想到这儿,起了点坏心,愤恨又□□地在她的胸上揉了两把,过了把干瘾。
    第020章 鸡飞狗跳
    翌日,方辞在医学院有课,干脆就让徐阳送她一程了。徐阳当然很乐意,送完她之后,才开车去了部里。
    方辞早上就两节课,上完后,挎着包就要踩着楼梯离开,隐约听到楼上有人叫自己。
    一回头,发现是以前的导师。
    “老师。”方辞乖巧地重新踏上台阶,等杨教授下来,颔首跟他问好。
    杨教授和蔼一笑:“好些年没见你了,比以前漂亮多了。”
    方辞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接这话茬。
    杨教授笑容加大:“脸皮倒比以前薄了,稀罕事儿。”
    方辞更窘了:“您就别侃我了。”
    师徒俩下了楼梯,沿着回廊往东边楼区走,路上聊了不少事儿,有她出国前的,也有她出国后的,读书深造的经历,也有援非、四处游历的往事。
    杨教授听了后,不甚唏嘘:“以前总觉得你脑袋瓜儿聪明,这么年轻就能拿到学位不容易,可又觉得你做事不大认真,只挑自己喜欢的去做,很是头疼。所以,那会儿你读了两年还没全满就要出国,我是第一个反对的。”
    方辞想到那个情形,也是苦笑:“还死扣着我的证书不给,就差把我扫地出门了。”
    杨教授说:“现在想起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你这个皮猴子,就不是个能安安分分待在一个地方学习的料。”
    方辞吐吐舌头,小声嘟哝:“我也有认真学习的。”
    杨教授闻言就笑了,也没拆穿她:“对了,过两天我这边要组织一个团队,跟老叶一块儿去中海,参加一个交流会,到时候有很多前辈都会到场,还要给领导们汇报工作,是个学术交流的好地方,你也跟我一块儿去吧,也长长见识。”
    “好的。”方辞忙不迭应下。
    方大小姐最爱热闹,最爱大场面,不热闹不上档次的还不愿意去呢。
    ……
    到了参会那天,方辞起了个大早,穿得比往常都要正式。白色吊带内搭,外套一件西装领小外套,就戴了只机械表。
    这表还是姥姥留给她的呢,叫不出名儿,表面挺小的,直径只有一枚硬币大小,玫瑰金,表盘内的每一个刻度上都镶嵌着一枚六棱钻石。
    “这可是好东西啊。”樊真第一次看到这块表的时候,还给她翻来覆去看了很久,“瞧瞧这材质和压合方法,应该是老物件了,纯手工的,现在找不到了。”
    “不知道,姥姥留给我的,看着挺漂亮,就戴了。”
    “你要不要回老家再翻翻,兴许还能找出不少值钱的东西呢。”
    方辞白她一眼。见过财迷的,没见过这么爱钱的。
    方辞和杨教授坐了同一辆车,走的是一条偏道,避免了高峰期的拥堵。绕着公路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了会场。
    杨教授见了熟人,交代了两句就把她扔给了同行的另一个女老师。
    “没事儿,咱们在这儿等一下就好了,跟着队伍,别到处乱跑。”女老师对她笑一笑,还算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个和气的笑容。
    方辞点点头,应承下来。
    可话刚交代没两句,她自己都没影了。方辞有点无语,跟着队伍进了高门槛,入了一个院落,队伍早歪到不知道哪儿去了。这地方倒是大,可大厅正门还紧闭着,为了喜庆,只在庑廊下挂了两盏大红灯笼。
    这会儿天还没大亮,倒是在朦朦胧胧的晦暗天光里映照出了几分温暖。
    为了壮气势,方辞今天穿了一双7厘米的高跟,这时候悔得肠子都青了。她问了身边同来的一个女士,对方也是第一次来,摇头,又看了看表,踌躇道:“听我妹夫说,少说也要九点半吧,不过我也不是很清楚。”
    方辞只觉得眼前一黑,不知不觉就走出了人群,沿着庑廊绕了会场大半个圈。到了后面没人的地方,她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利落地脱了高跟鞋,提在了手心里。
    四下一望,只有东南角有一座望山亭,掩映在成片的绿荫里。
    她做贼似的往周边看了看,一猫腰钻进了路边的一条小道。
    好不容易爬到亭子里,她就着座椅就躺了下来,正好借着半人高的丛林,把自己给遮掩住了。于是,她翘着光脚儿,枕着一对细细白白的小胳膊,心安理得地打起了盹儿。
    闭着眼睛的时候,一只脚还得意地摇啊摇,黄啊晃。
    过了会儿,脚心好像有点痒,一阵一阵的。
    方辞睁开眼睛,狐疑地伸手挠了挠,还以为是什么小虫子爬到了自己脚背上呢。可伸手一摸,又什么都没有。
    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又闭上了眼睛。
    可没过一会儿,脚心又开始痒了。她这次觉得不是错觉了,是人为,还是故意的,所以故意不睁开眼睛,任由那人折腾。
    那人挠了好久,见她没有反应,有些急了,蹑手蹑脚地靠近了些。
    方辞有所感应,猛地睁开眼睛,一鼓作气抓住了对方的腕子。
    邹洵睁大了眼睛,匍匐在那里看着她,手里还捏着作案工具——一根青葱色半褪的枯黄狗尾巴草,表情很滑稽。
    方辞一个“糖炒栗子”抽到他头上:“找死啊你,连你姑奶奶都敢戏弄?”
    邹洵摸着发疼的脑袋,挪到她身边坐了:“不就跟你开个玩笑吗,至于这么小心眼?”他身上还穿着作战服,头盔却不知去向了,倒是挺随意的。
    方辞纳罕:“你不防爆团的吗,这种场合来凑什么热闹?”
    提起这个邹洵就来气:“总理去西边视察,要去那个什么什么湖,一师大半的人都去了,人手不够,就把咱们六团的给临时调过来了。不止咱们卫戍师,警卫团的也来了。”
    方辞觉得有点混乱:“你们这些编制,对应的什么工作,我是不懂的。不过,你一个防爆反恐的,调过来站岗巡查,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啊。”她拍拍他的作战服,“好可怜啊。”
    别看邹洵五大三粗的一个壮汉,心智还是个半大的孩童,就是需要哄,需要拍马屁捧着。
    方辞这话中听,他连连点头,把那根狗尾巴草恨恨地衔在了嘴里,一咬咬掉了一半:“可不是。还有那些警卫团的,还敢嘲笑咱们卫戍区是站岗的,丫他们就不是站岗的?保镖跟站岗有什么区别啊?区别就是一个是干站着,一个是移动型站岗,本质不还是一样的,你说是不?”
    方辞顺着他,装模作样地点头:“说的太在理了,那帮警卫团的,就是一群王八羔子。”
    尤其是方戒北!
    这声音太大了,装腔作势,气场十足,都传到亭子东南边了。
    东南边有一座三层的回廊式阁楼,一队人正在那边巡逻。路过时,正巧就听见了这一声。警卫团的,个个都是耳聪目明的能手,隔那么远的一句,不偏不倚还被听了个正着。
    为首的队长罗大成,听了这话差点就气炸了,也不管领导还在后面等着,大声嚷着,你们丫说什么,给我等着,招呼几个人就往那亭子冲去。
    这厮嗓门大得震天响,把方辞和邹洵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