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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

      但是,她想不到过来的还有女士。方辞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如玫瑰般娇艳的美人儿,目光放到对方微微仰着的下巴和如滴水樱桃般的红唇,直觉这位美人是带刺儿的,不好惹。
    她在打量李蔓的时候,李蔓也在打量她。
    一开始,她的目光是带着说不出的挑剔的,可看着看着,她懊恼地发现,这种挑剔已经无形中失去了。
    这姑娘虽然身高比她略矮,但是五官和气质都要在她之上。方辞很美,美得充满侵略性,妩媚动人,但是脸颊还有些婴儿肥,不会让人感到刻薄危险。
    这就是大多数年纪大的长辈喜欢她,年轻一辈也喜欢她的原因。
    但是,这些大多数人里并不包括李蔓这样的。
    同性相斥,何况是李蔓这样的性情。司仲城这样的行为,更是直接把她的脸踩在了脚底下,让她倍感羞辱。
    李蔓深吸一口气,才压住了心底里喷薄而出的怒火。
    笑吟吟走上去:“借一步说话?”
    方辞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也知道她不怀好意,忽然扶着额头说,不好意思,她头晕,恐怕不能陪她应酬了,随便抓了身边一位男宾客就靠了上去。
    这男的喜出望外,一番嘘寒问暖,把她搀扶着到了另一边。
    李蔓气得恨不能跺脚。
    第078章 追缉
    方辞离开会场后, 回到停车场等人。都没一刻钟, 方戒北和卞嵩林就出来了。
    “怎么样?”方辞扑过去, 抱住方戒北, 扬起脑袋瞧他。
    方戒北牵了她:“回去说。”
    他也就是随口一问,回去后,他却真的和她说了。
    嵩林给他安排的身份是国内某大型医药原材料供应商,司仲城这些年接管占山手里的生意中,医药是很大一块,这地方气候炎热, 一年四季都这样, 很多药材都欠缺,加上条件简陋、环境恶劣, 传染病盛行,药物供不应求。
    方辞觉得不可思议:“你们以前不是见过吗?一个军人,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商人, 他也信?那天我跟他见过一面, 不像个不长脑子的啊。”
    那天还没认出这人,回去后,方戒北给她看了司仲城的照片, 她才意识到那天那个送她红宝石耳钉的人就是司仲城。
    脾气是古怪了点, 可看着不像个智障啊。
    方戒北敲她的脑袋:“少自作聪明了,他可不傻。我是军人又怎么样, 商人又怎么样?和他有什么关系?他要的是原材料,只要材料供应没问题, 合作人是谁,是什么身份,有什么目的,他又何必在意?在这种刀口舔血的地方做生意,哪能没点儿风险?和我合作,总比和那些亡命之徒合作强多了,至少,我以前是个军人,不会黑吃黑。而且,明面上亮出来的身份,比那种暗地里的冷箭要好得多。”
    方辞站在司仲城的角度上,想了想,还真是。
    这么想,这厮胆子还真挺大的。
    这就是所谓的高风险,高回报?也不知道以前收的药材是不是走私的?
    ……
    为了顺利通过司仲城接近占山,方戒北这几日都往东城区的协和医院跑。引见到了,剩下的,卞嵩林也不管了,他也忙,常在特区各个分区走,只让秘书小姐帮着照应他们,说有什么事儿就跟她说。
    能有什么事儿?
    ra连点儿头绪都没有,方辞的鉴定方法也没有用武之地。
    “你也别想太多,总会有办法的。”周宜雨安慰她。
    她性情温和,安慰人时也是低眉敛目的,方辞虽然和她不熟,也算处得来,笑了笑说:“我没事儿。”
    周宜雨看了看她,起身说:“我出去走走,晚饭不用等我了。”
    方辞怔了一下,担忧道:“你认得路吗?”
    “以前来过的。”
    “哦。”方辞点点头,还是叮嘱了一句,“那你小心。”
    周宜雨点点头就出去了。
    异国他乡,除了远处半山腰上明确带有宗教色彩的寺庙,景物和国内大同小异。但是,周宜雨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旁却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
    电话又打过来了。
    她的太阳穴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心里像是破了一个黑洞,不断汲取她的力量,手脚都失去了力气。可那电话依然倔强地响着,像儿时看过的马戏,小丑恶意地逗弄着手脚被捆缚的猴子,不放过,也不扼杀,只是像猫捉老鼠一样逗弄着。
    过了很久,她才接起了那个电话。
    “……刚才在洗手间,不方便接。”
    “……”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已经在很努力地促进这件事了。方戒北又不傻,只要我流露出一丁点意图,说错一句话,他们就会怀疑到我头上。我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偶尔提一两句,引导一下比什么都强。”
    “……”
    “不要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说完,她马上掐断了电话。说不上是憎恨胁迫她的人,还是厌弃这样懦弱而卑微的自己。
    她只能一遍遍告诉自己,她是情非得已。
    想起方戒北,她的脸又白了白。
    ……
    方戒北出去了三天,期间只回来过一次。大使馆内很安静,可越是安静,方辞似乎越能感受到外面那种风起云涌的动荡。
    她有好几次都想去找他,被骆云廷拦了下来。
    “你去干吗?给她添堵?”骆云廷毫不掩饰对她的轻蔑,一边嗑瓜子一边拿眼角瞥她,“你安安分分待在这儿,别给她添乱就谢天谢地了。”
    方辞白了他一眼:“有时候我真想一巴掌扇到你脸上。”
    骆云廷压根不在意,还把脸凑过去,指着脸说:“来啊,扇啊,往这儿扇。”
    方辞懒得理她。
    骆云廷这会儿却接到了一个电话。
    一开始,他的脸色还算正常,可慢慢的,脸上的表情就完全收了起来。他说,好的,他知道了,马上就过去。
    掐断电话后,他二话不说,带上工具箱,拉上方辞就从侧门出了大使馆。没开汽车,直接上了那辆他之前弄来的假牌照摩托。
    一路风驰电逝。
    “出什么事儿了吗?”方辞在后座问他。
    “小北找到ra了。”路上太堵,骆云廷直接抄近道过去,一边开始,一边快速和她解释。
    东西没藏别的地方,就藏在司仲城在滨海的一幢私人别墅的地下室酒窖里。上百种材料没法一下子拿走,但是如果错过了这次时间,也许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方戒北干脆让骆云廷这会儿就带着方辞过去辨认,直接拿了材料走入。
    虽然冒险,却是目前最合理的办法了。
    赶往目的地的路上,骆云廷也不忘只会罗大成和小六几人,让他们直接去码头接应。
    ——他们打算走水路离开。
    到了别墅,骆云廷破坏了警报器,带着她从东南角的栅栏上翻了进去,按照方戒北发过来的地图拉着她绕到了西北角。
    方辞还没做过贼,心里有点紧张,好在不怯场。她也知道自己没用,一路上都没吭过声,免得成为他们的拖累。
    骆云廷往四周望了一眼,目光落在脚底下的一块玻璃板上。
    方辞低头一看,有点像窗户。
    像这种大型别墅,一边地下室都有通往一楼花园的天窗,一方面是为了透光,一方面也是为了通风防潮。
    国内的地下室都那么潮,何况是常年处于雨季的金三角?
    方辞正纳闷,骆云廷已经打开了随身携带的那个黑箱子,快速在里面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铁匣子。匣子是黑色的,边缘一排六个活动的数字密码,他手指灵活地拨动几下,待六个齐全,匣子就“咔擦”一声开了。
    他像拉卷尺那样从匣子边缘的缝隙里抠出一条薄如蝉翼的刀片。
    看到她不解地望过来,一边弯腰快速用这刀片在天窗玻璃的边缘切动,一边和她解释:“这不是刀,是一种特质的纳米材料,坚固性和锋利性远超一般的刀片。”
    说话的功夫,这天窗的一整块玻璃已经被他卸了下来。
    骆云廷打了个手势,让方辞抱起他的工具箱,接着双手攀住天窗边缘,直接从洞开的天窗里跳了下去。
    三米多高的距离,他落地时接了巧劲,正好落在底下天台的沙发椅里,居然悄然无声。他在地上冲她打手势,让她马上跳下去。
    方辞把箱子上的带子挂上了脖子,深吸一口气,两眼一闭就跳了下去。
    没有落地的感觉,睁眼一瞧——他稳稳当当地接住了她,还冲她笑呢。
    方辞一颗心都要从喉咙口蹦出来了。
    事不宜迟,他拉了她出了天台,虽然扫了一眼,就看到了楼梯口靠右的酒窖。用同样的方法直接把锁周围的门板给一块儿卸了,看得方辞目瞪口呆。
    她也不含糊,打了手电往四周望去。
    红酒架上摆的不是红酒,全是陈列的材料,用真空透明的玻璃盒子盖着。
    时间不多,骆云廷问她:“怎么鉴别?”
    方辞说:“高温。”
    “高温?”
    她点头:“对,ra材料的性能非常稳定,远超一般材料,在3600c的高温下,它才会熔化,而一块儿进行实验的其余材料,最高熔点只有1700c,远低于ra。叶教授告诉我,只要把这里的所有材料放在一起加热,等其余材料全部被融化后,剩下的最后一样就是ra。”
    这一点,出发前已经说过。
    因为是近乎摧毁式的检验方法,对不了解材料性能的占山一方来说,这是很难想到、就算想到也不敢冒险去做的方法。
    确认后,他马上拿出了一个银色的金属盒子。
    不过,两人马上又犯难了。盒子大小有限,如果一样一样放进去检验,恐怕根本来不及。
    时间紧迫,骆云廷想了一个冒险的办法,就按叶教授说的那样做。
    他对方辞说:“把所有架子全都推倒,玻璃盒都砸碎了。”
    ……
    警报声响起的时候,司仲城在客厅招呼方戒北和卞嵩林。管家过来禀告,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他起身和二人告辞,脸色难看地离开了。
    卞嵩林对方戒北说:“马上离开,码头已经给你们准备好船了。虽然不怕司仲城和占山,大家同在一个地盘上做事,很多事情都要合作配合,闹翻了不好。”
    “我明白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