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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七章 一直藕断丝连着

      小区外面,沈山南搂着已经哭到冷静下来的女孩,两个外形身高都极为出色的男女,变成了电影中一帧唯美浪漫的夜景画面,男人拥抱着女人,用毕生的所有呵护着这个女人,他们的拥抱也持续了好几分钟。
    看起来是这样。
    但实际上比这糟糕太多倍。
    唐姿的眼泪水打湿了沈山南的衬衣,印出了他的皮肤,两排细腻整齐的牙印像印刷上去一样清晰,牙印中渗出了血水。
    她的头埋在沈山南的胸膛中,躲在里面持续地哭泣。
    而高大的男人则全力拥抱着她,搂紧她宽大厚实的大外套,将自己的脸庞也逐渐埋进了女孩的衣领中。
    如果痛哭一场可以释放心底的压力,他和她都愿意为此一试。
    唐姿的压力在他看来,根本不值得一提。
    原本跟徐熙恒的未来就是一叶扁舟摇摇晃晃,为何还要执着下去,为何看不见一个更爱她的男人为她深情等待了七载。
    他的压力才真正是一座阿鼻地狱,是只能困在心间的牢笼,外界无形无色,没有起因和结果。
    都说人的苦难百分之八十源自内心世界,佛陀活一世,也告诉世人,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他在初见唐姿的时候就该知道,有时候遇到一个人,就是劫难的开始。
    往后的每一天都是在自己的监牢里修行,谁能克制住情爱。
    而这世上有不幸的人就有幸运的人,同样是喜欢上一个女人,幸运的人是告诉她,等待花开,而不幸的人,是听歌、喝酒、走夜路。
    他爱上张信哲的歌,开始用歌词和歌声麻痹自己,然后感动自己,感动的泪眼婆娑。
    终会再见的,终会再见的。
    七年的时间,想她的时候就喝酒,喝完酒的他却格外的安静,不会念出她的名字,却早已经在心尖百转千回几万次。
    唐姿啊唐姿,有一个男人为你苦苦等待了七年,他深情可赞,你为何不想拥有?
    沈山南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抱着怀里的女人,哭红了双眼。
    好像七年的蹉跎,终于换来了怀中紧抱的女人,抱得越紧,这份真实就越纯粹。
    走到小区门口的徐熙恒,脚步就停在了那儿,不再上前一步,他的眼神像无底的空穴,散发无焦距的黑暗之光,周身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冰壳。
    他没想到,唐姿竟然背着他跟沈山南一直藕断丝连着。
    徐熙恒从来没有像恨沈山南一样恨透过一个人,哪怕党超颖间接害死了他爸,他都没有这么痛恨过,沈山南已经变成他人生的阴影,哪里有阳光,这道阴影就在哪里遮掩,让他的人生黑暗透顶,永远都看不到希望。
    这个人在高中时期除了身家背景和出色的外表被人津津乐道,其实对于徐熙恒而言没有任何所谓,毕竟他既不羡慕他的豪门出生更不羡慕他长得帅。
    这个人可以说,在他的人生生涯中,就只是“高中同学”的存在,不会多想起一次,也不会刻意对他产生关注。
    就是这样一个在他的人生里根本无关痛痒的熟人,最终一步一步向他走来,变成了他生命里的梦魇,魇住了他的一辈子。
    他变成他世界里的噩梦,像六翼魔鬼一样伸出他黑色的羽翼,将他困守在黑暗之中,永生不得见到光明。
    徐熙恒根本想不到,实际上从高中开始,孽缘就已经在悄悄播种了。
    如今沈山南已经从幕后走到了台前,变成他和唐姿之间永远拔不掉的一颗刺,起初他还能有耐心,慢慢用迂回的方式靠近过来,后来他方寸大乱,开始动用他固若金汤的权势,逼迫唐姿和他做出了结。
    这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豪门巨子,他的世界里没有他得不得到,只有他想不想要。
    他也不管先来后到,他喜欢,他就拉开阵仗,准备好没有硝烟的战场,然后战退你,得到你溃不成军丢弃的宝贝。
    徐熙恒的唇角扬了扬,露出一抹惨笑。
    原来唐姿说累,都只是敷衍话,她还跟沈山南有着千丝万缕,想要私底下偷偷了结。
    徐熙恒长长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迈开脚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往唐姿走了过去。
    靠近了之后,他还听到唐姿的哭声。
    她埋在他的怀里哭泣。
    这还真是……狗日的叽霸啊!
    “唐姿。”徐熙恒觉得,如果这是别的情侣,他这样打断人家,真的会折损阳寿。
    因为他们看起来实在是太相爱了。
    一句话,两个字,轻描淡写,却制造出一石激起千层浪的惊人效果,徐熙恒表示很满意。
    看着唐姿从沈山南的怀中抬起哭成一张大花猫的脸蛋,两颗泡着泪水像玻璃珠一样干净的瞳孔折射出惊恐到仿佛见了鬼的光芒,徐熙恒露出了微微一笑的表情。
    这个表情代表的含义太深了,当然是无奈,但是无奈的深层面是对背叛自己的女人的无情鞭笞。
    唐姿的表情也深刻的表现了一个女人被自己男人当场抓住的那种窘迫和茫然来。
    只是徐熙恒万万没想到,他一辈子坚信不疑的女人,也会有跟别的男人偷偷摸摸地下情的一天。
    这个世界真的太荒唐了,他相信的为什么都以这种方式狠狠打击他。
    三个人当中,只有沈山南的态度一直没变,他肯定不会认为他在做第三者插足的无耻卑鄙的事情。
    唐姿惊慌过后,伸手撩开乱七八糟的头发,脸色全白,连嘴唇都透明了,她推开沈山南,走到徐熙恒面前,张了张嘴,支支吾吾许久,除了流下来的眼泪抒发了她此刻崩溃的心情外,一个解释的字都没有说出来。
    看来也是石锤了,没办法解释,所以急哭了。
    徐熙恒叹了口气,说:“回家再说。”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唐姿抬起双手,捂住脸颊,大哭了一声后,快步跟上了徐熙恒的步伐。
    夜色给那两个人投上了非常具有迷惑性的外衣,逐渐地就看不见了,沈山南心里剧痛无比,在徐熙恒和他之间,她从来没有犹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