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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6

      葱白的手,指尖有些冰凉。放在他的手里只有他的大半个,十指纤细,严越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文艺的话:
    手如柔夷,肤若凝脂。
    不知道是自己几岁的时候记的,竟然也能把这酸句记得这么清楚。
    严越的优点,是脑子聪明,记性太好,他的缺点,却恰好也是记性太好。
    只是这双手却可惜了,应该配合着她这个人,坐在钢琴前面,才不算浪费。
    却偏偏,是拿着刀,举着枪对着别人,不光煞风景,也算是一种浪费。
    心中一动,他突然张嘴在她的指尖咬了一下。
    “不知道你这样子,像是勾.引人的……”他低声一句。明明是他冲动,最后却把这由头推给了言商。
    言商只恨,自己的口才永远比不上严越的,总是被他噎的无话可说。可这会儿,她的大脑却异常的清醒。
    她听着他的沉重呼吸,在他抓着她,身体有些颤抖的时候,明明应该失控的、沉沦的,可她却异常的冷静和清醒。
    即使身体有着最本能的反应,但是,总有理智依然留存着,言商睁着眼,看着上方他的脸,因为情.欲而变的更加邪魅,可他的眼神,却永远那么淡漠清冷。
    她竟然就那么看着他好半晌,眼睛湿漉漉的,没有多明亮,却是看着他,那么认真的看着他。
    这目光,让严越几欲发狂。原来的克制,全因这认真的目光而分崩离析。他迎对着这目光。
    最后,烫的言商身体痉挛,她依然还能感受到在体内他,充满了她的全部。
    “你没采取措施。”言商沙哑着声音。
    严越愣了几秒,还在她的身上,他低头吻上了她的额头,再慢慢的到唇角,或深或浅的吻着。
    有些含糊不清的回答“不是安全.期吗?”
    给了言商一个反问。
    “阿越,你是不是不喜欢小孩?”她由他抱着,去浴室洗个事后澡,毫无征兆的开口问。
    “这话怎么说?”严越有些诧异的看着她。
    “我看到隔间的抽屉里有避.孕药。”言商如实说了。她和严越说好的,以后有什么事,都说出来,与其自己胡思乱想,还不如直接问他。
    她的直接,让严越明显一愣。
    “隔间的抽屉?那是好几年前的。”他回答的坦然,见言商惊讶,又补了一句“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自然用的到。”
    言商当时放他的打火机,拉开抽屉就愣住了,根本没有注意到药板上的日期。
    “以前你年纪还小,不想那么早有小孩,自己什么时候偷偷买的,我都不知道。”他又说。
    她自己买的?严越的这个说法很有说服力,因为他说过,言商的身体不好,更加不会让她服用这些药物。
    言商也信了,打消了心里的疑虑,她被严越抱在怀里,很快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严越看着怀里女人的睡颜,她怎么这么好骗?
    他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只是睡意全无,多奇妙的际遇,三年前他渴求的,三年后就躺在自己的怀里。
    只是却没有当初的一点心境,严越的境界,还没有高深到可以去叹谓一下自己波折的人生。
    伸出手,慢慢的描摹着她脸部的形状,柔和、温顺。连睡觉都像小猫一样的蜷缩在自己的怀里。
    ……
    “东西。”
    严越冲浅白伸出手,接过一板药。
    “越哥,这是过期药,会出事的。”不明所以的浅白跟着严越到了隔间。
    这话一出,严越回过头来看他“还是这么多话。”他不满的蹙眉
    。
    浅白不是说自己以后绝不干涉、不过问、不随便开口的吗?这才一天就破功了。
    浅白立马闭了嘴,看他把药放进了抽屉里,又拿出抽屉里原本的药。
    一模一样的包装,只不过是生产日期不同而已。
    “今天估计会去很多业内的人,我们还去吗?”
    浅白又跟着他来到了餐厅,看严越又把药放进了手里,拿着勺子一点点的搅拌,直到全部融化。
    他又把粥放在冰箱里,还细心的在桌上留了个便签,放在醒目的位置。
    “去,怎能不去。”严越抓过了沙发上搭着的黑色西装,今天的穿着很是低沉内敛。
    倒也像是为吊唁而去的,只是却让人难以捉摸他的心思。
    在车里,严越一直沉默着,车快驶进殡仪馆的时候,浅白才递过了一直随意丢在车前面的白色胸花。
    人果然很多。
    肃穆的氛围中,云市的领导刚鞠完躬,家属和他们客套着,死的人是什么都不知道了,这偌大的排场,也就是给活着的人看的。
    大堂的正中央,挂着老局长的遗照,即使是一张照片,还是一副不怒自威的形象。
    严越看着那张照片良久,照片比记忆中的人要苍老一些,却也比他三年前见到的时候,要年轻一些。
    礼堂的右侧,站着几个关系亲密的来宾,还有老局长妻子和两个儿子。
    他们看着这个陌生的年轻男子,看着他面容冷峻,走上前鞠躬,都有些不明所以。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来人到底是谁。
    “你是……”当他行完礼,退到一边,李怀明的妻子主动开口了。
    还是没能认出来,这不是后辈亲戚,自己的丈夫生前,也没有这样年轻的朋友,脸生的很。
    “伯母好,我之前受过李老局长的照顾。”
    严越主动开口,他对面前的妇人还有印象,她记得她做的饭很好吃,虽然那时候自己打翻了不少她端来的饭餐。
    可是,显然时隔二十多年,她已经认不得自己了。
    作为陌生的客人,他并没有久留,只是一句简单的自我介绍“我受过你丈夫的照顾。”便又消失在殡仪馆门口。
    刚才还面色如玉,表情淡漠,现在,严越的脸上已经不能光用淡漠来形容。
    他的面色阴沉的厉害。
    只是走到车边,胸前的白花已经被他摘下来丢在地上。
    脚有意或是无意的从上面踩过去,花顿时被碾的残破不堪。
    言商醒来,又已经将近十点,天气越来越热,十点的时间,太阳都已经照到了屋内。
    拉开窗帘的时候,她的眼睛被明亮的光刺的睁不开,眯着眼睛呆愣了好半晌。
    严越早上起来的时候,她还有些意识,可他走后,自己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她做了一个很清晰的梦。
    现在脑海中还是有画面,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墙上还镶了一面玻璃,里面全是大大小小的照片。
    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坐在办公室的后面。
    他说:“一切我来安排,你愿意去吗?”
    她的心里很矛盾,也不知道他说去是什么意思,又要去哪里?
    只是矛盾着。她看着自己站定片刻,也没有给出一个回答,就消失在了门口。
    然后就没有了,很莫名其妙的一个梦,连梦中的人她都不熟悉。
    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脑袋疼的厉害,越想越疼,甚至传来尖锐的刺痛。言商又拉上窗帘,任由自己直挺挺的倒过去,躺在床上。
    怎么就想不起来呢?明明她觉得有时候自己的记忆很清晰。
    赵宁来了电话,今天她和赵志毅不去公司,也让她好好休息,明天再试配。
    言商到了楼下,她习惯性的到了餐厅,桌上果然有严越的字条,还是那句“粥在冰箱里,热一下再吃。”
    这句话她现在倒着也能说,每次都是这一句,不多一个字,也不少一个。
    她却没有管冰箱里的粥,而是直奔隔间。
    上次也只是一眼,她并没有注意到里面药的日期,只是昨晚严越说是之前的,她便想要再看看。
    言商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不是不信任他,只是单纯的想看看而已。
    有了这番自我安慰,她拉开了抽屉,那板药,还在那里。
    上面标注的日期,赫然是三年前。直接拿了出来,丢进了垃圾桶。看来这公寓,他们三年前,确实是住过。
    回到餐厅,又在微波炉上热了粥,她倚在那里,手里捏着手机心里竟生出一些愧疚来。
    想起昨晚,自己对严越的隐瞒,以为他暗自让自己喝着避孕药,心里多了芥蒂,所以自己在配音的事并没有告诉他。
    她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问候一下,也好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
    .
    只不过,她这电话还没有拨出去,严越却已经得到了消息,他听她的事,略微有些诧异。
    “在漫优配音?”
    “已经有一周的时间了,不过不清楚她是怎么解释赵家姐弟的,是通过赵家姐弟去的漫优。”
    浅白刚查到这些,却也无法知道一直在公寓不怎么出门的言商,到底是怎么接触到赵家姐弟。
    “赵家姐弟?赵宁?”严越想起那晚在餐厅门口看到的场景,和何淮靖拉扯的女人,好像也叫赵宁,他依稀记得。
    “就是赵宁,之前查何氏的时候,这个女人被查了出来,她好像是何淮靖的前女友,现在身边带着一个三岁小孩,不知道是不是何淮靖的。”浅白查出了不少的八卦,但和云市的这些人扯上关系,似乎都不是好事。
    “越哥,要不要去和漫优打个招呼?”
    严越原本同意的话,可到了嘴边就又改变了主意。
    “先别插手,他们坏不了什么事。再说,她也没有多少自由时间了。”他说,勾起了嘴角。
    如果说之前还有一些犹豫,那去了李怀明的葬礼,严越才真正下定了决心。
    要他放手,凭什么?!
    “六岁那年,我第一次见到李怀明,他在我面前蹲下来,对我说:男子汉,不应该掉眼泪。”
    严越突然开口说,只是说这话,嘴角却带着嘲讽。
    “那屋里面躺着的,是我父母的尸体,当时,沈怀明是第一个冲进来的警察,他把我拉到了屋外。
    他还带我回了家,他太太是一个很温和的人。”
    那时候,严越以为,这个在他父母惨遭横祸,带他回家的警察,是个英雄。确实,在他的心里,也成为了一个英雄。
    “后来,再一次见面是在三年前。他认出了我,我很想知道,是他的记忆里超群,还是命运弄人。
    再后来,他一手策划了一场骗局,放出诱饵,让我上钩。”
    消灭了暗夜,在任期间丰功伟绩让人赞扬。
    浅白从没有听严越说起过往事,不管是以前他和父母生活的那短短几年,还是后来被接回家族后,黑暗无望的生活,他都不曾说起。
    今天谈论往事,浅白倒不知如何去开口。
    “所以您,去参加了他的葬礼。”还是感恩他曾经的照顾,浅白突然想,严越,应该有一个别样的人生。
    可到底是掩埋在了严家,这污浊不堪的水里。
    以往,别人惧怕他,尊称他为“二爷”,背后却始终觉得,他就是不被承认的私生子。
    可是,有那样的家族,何尝不是严越的悲哀。
    严越抓着笔,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
    突然说:“听说,最近云市又要不太平了。”
    浅白尽力跟上他的思绪。“只是听到风声,说几年前逃窜的人,现在又回来了。还是以前的老勾当。”他笑笑:“不过,这次他们估计是自投罗网,风声都走漏了,还不是让警方来个翁中捉鳖。”
    严越的眸子深了深,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支票。
    “这些全兑换成美.元,不要太引人注目,也不要以公司的名义,找个线人联系他们。”
    一百万的支票,不是一笔小数目,要兑换的神不知鬼不觉,自然是有些难度。
    浅白犯了难,“现在一和他们联系,估计我们就会牵扯进去。”到时候,这地下非法交易,一旦被抓捕,就什么事都瞒不住了。
    “处理的时候小心一些,还有,想办法透露给他们,接头的是个女人。”
    严越的最后一句话,让浅白愣在当场。
    接头的是个女人?
    他隐隐的觉得,严越要开始下一盘大棋了,但却不知道,这盘棋严越已经下了一大半。
    只是最后一子,迟迟没有落下。
    去李怀明的葬礼,让严越突然就想通了。
    还留言商在身边做什么?难不成还要每天上演恩爱的戏码?他们不是爱玩吗,不是喜欢设计吗?
    这次,他就陪着他们玩个够。
    “下周的时间空出来。”他又交代。
    “我去趟青州。”
    “这边的事,还是交给陈亮?”浅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
    尽管他还是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
    “你留下来处理,不用跟去。”
    “那言小姐呢?”浅白问。
    严越答:“她和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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