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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贵公子潜伏在身边[重生]_157

      陆可煜平静说:“那天,我在舞台上演奏一首曲子,结束时,我到台前鞠躬谢幕,聚光灯闪过的一瞬,我看到观众席第一排有个高大英俊的身影,目光直直地望着我……”
    “他长得很好看,眼睛很漂亮……那种感觉说不太清,视线扫过去,又被他吸引着移回来,我就在台上望着他,那天人很多,观众席黑压压一片,但我只能看到他。我们相隔几米的距离,我不太确信自己是否在跟他对视,但我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很特别的东西……”
    男孩抽回一只手,抚在自己左胸上,配合着肢体语言,轻声解释说:“感觉……这里……动了一下……”
    他解释得抽象又模糊,但甄浪却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那正好是他第一次看到男孩的感受,只望一眼就被深深吸引,然后心悸不已。
    陆可煜继续说:“因为第一排的其他空位,是留给演奏者观赛用的,我不知道在着急什么,下去后就跑去后台换衣服,从后台出去,想去第一排坐下,想坐到离他很近的位置……”男孩顿了顿,心绪像陷在回忆里,语带怅然地说,“等我过去时,那个座位已经空了……他走了……”
    甄浪面上一派平静淡然,在男孩看不到的角度,一只手却默默攥紧,心里翻江倒海一样激动得难以附加,脑中无数烟花砰然升空,炸开一片璀璨花雨。
    那一厢,男孩一脸怅然若失:缓缓叙述:“那个人走了,我心里有点难过,突然就不想听别人演奏,也不关心比赛结果了,反正最后也会有人告诉我……后来,我离开座位,不知怎么就走到会场的后院……”
    男孩抬眸,漆黑的眼瞳里缀满熠熠辰星,视线与甄浪相交:“然后,我就看到那个人,他蹲在一片爬满蔷薇花藤的架子底下……很温柔地笑着,在逗一只小猫……”
    甄浪心脏倏地揪紧,料想自己将会听到平生最美好,最玄妙的一件事,不觉背脊紧绷,屏息凝神。
    只听男孩用朗润动听的少年音,清晰说:“那个人跟猫,画面很美好……他……很好看……笑起来的样子像一阵清风吹过来……我……”陆可煜垂下长睫,抿了抿嘴,坦诚道,“我……心跳得很快……很想走过去,很想跟他说话……”
    “哪怕就说几句话也好……”男孩眸光悠远,直率地说。
    甄浪把陆可煜抱紧,力道大得好像要把人揉进自己怀里。他有点不敢置信,让他怦然心动的第二次“偶遇”,竟然是这样发生的。
    那天,男孩突然出现在会场后面的栀子花树前,他没有像其他选手那样等待比赛结果,顶着一头微乱的黑发,静静伫立在那里,带着一身栀子花香,冲着自己清雅一笑。
    来不及系紧的衣领,深意自存的眼神,轻盈走到自己身边,主动跟自己搭话的画面。回忆起当时的很多细节,陆可煜的描述就像一副拼图里缺失的几块单片,每一块都跟当时的情形紧密契合,严丝合缝。
    甄浪心脏狂跳,激动得无以复加,抱紧男孩的身体不知说什么,转念又心疼自己,心疼他家可可,心疼两人兜兜转转,生随死殉却无法相交的十年平行轨迹,心疼男孩孤单落寞,独自走过的青涩少年期,哑着嗓子低吼:“可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为什么当时不跟我说?为什么不要我的电话?不跟我多说几句?”
    他顿了顿,坦诚说:“你知道吗?我也是那天喜欢上你的!一直喜欢你,只喜欢你!”
    甄浪觉得委屈,紧紧环着陆可煜的背,将脸揉进男孩颈窝里,去嗅他身上清新好闻的味道,在他耳际轻声呢喃:“可可,我觉得我好冤啊,快要冤死了……”
    说到这里,甄浪眼眶一酸,那些年不敢触及,不能靠近,暗恋不得,连远远望一眼都被禁止的酸苦,全都翻涌上来,势头强劲地向他反攻。
    贪嗔痴,爱别离,求不得,粗略一想,甄浪都要委屈死了,觉得自己谈的这场恋爱,将人间几种苦难都一一品尝了个遍。
    听了甄浪这句,陆可煜也默然了,垂着眼睫,眸光幽深,过了半晌,才谈起当时的想法:“我那时觉得……那种事,太梦幻了,有点……怎么说——不切实际……而且,我当时都不懂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心里怪怪的,看到他会心跳加速,看他离开,走远的背影,又觉得心里酸酸的,有点难过,很想再次见到他,很想再跟他说几句话……后来长大了一点儿,想起这件事,才慢慢反应过来,当时那种情况可能就是,人们说的那个……”
    说到这里,男孩有些害羞,把已经到唇边的四字成语咽了回去,继续说:“而且,我后来想,我这边虽然对他有好感,对方那边说不定只把我当成一个陌生人……那个人看起来很成熟稳重的样子,我在他眼里,可能只是个小孩子,就算有机会再见面,他也不会记得我的。他跟我有一样的想法这件事,可能性太低,低到可以忽略不计,而且对方是同性,就更加没可能了……”
    甄浪内心嚎叫:啊啊啊——!!!他当初就是这么想的!!!想到年龄,性别,想到概率,又亲眼见到陆可煜拒绝同性,然后就放弃了!
    甄浪仰头叹息,又低头扶额,疯狂心疼他们没有在一起的十年光阴。
    然后,下一秒,男孩轻飘飘一句话,又让甄浪登时清醒过来,从痛惜时光的泥沼里拔出了脚。
    只听陆可煜幽幽道:“不过那时候,我才十五,后来功课忙起来,我就放下了……”
    放下了……
    放下了……
    放下了……
    脑中好像有一群聒噪的鸭子,伸长了脖子冲他叫唤着这三个字,喊得甄浪一头黑线,不禁在心中感叹:果然可可当时还是孩子,孩子心性,竟然说放下,就放下了……
    旋即,甄浪又抓住了另一个重点,不再心疼那些消逝的时光。那时候他家可可才十五,要是当时十五岁的可可就跟自己在一起了,那他岂不是在犯罪?!
    甄浪深情凝望了一会儿男孩年轻光洁的脸庞,稚嫩轻抿的唇角,摩挲怀中俊逸纤秀的青年雏形,恍然意识到,他家可可今年才刚满二十,而自己还没到三十岁,都是人生中年少芳华的好时节,而他们今后余生,还有大把的日子可以用来长相厮守,耳鬓厮磨,可以不疾不徐,从容自若,携手度过一整个幸福喜乐,被爱萦绕的人生。
    想到这里,甄浪对当下的这一刻,有一种“不负好时光”的珍视,光着脚下床,在男孩疑惑的视线下,用一条大浴巾将人卷了卷,打横抱在怀里。
    陆可煜大睁着眼睛,问:“干什么?”
    甄浪:“抱媳妇儿去洗澡,抱媳妇儿去吃饭,抱媳妇儿去环游世界,抱媳妇儿去补偿这些年明明可以相亲相爱,却毅然决然选择做两只单身狗的寂寞空虚!”
    陆可煜在甄浪臂弯里笑出了声,望着恋人漂亮的眼睛说:“其实,我觉得我们早就见过,早在那天之前,我就见过你了,所以看到你时,才会有奇怪的感觉……就像久别重逢一样……”
    甄浪惊讶:“真的吗?”
    “嗯——感觉很久之前就认识,”男孩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幼稚,腼腆地笑了笑,说,“可能上辈子就认识吧。”
    甄浪眼瞳轻颤,心头一热,面上掠过一丝动容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