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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意已决不愿改

      季璟眉头紧锁,他看着面前的只顾着吃甜点的小家伙有些头疼。
    突然拜访,又突然说什么支持他的话。
    到底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不过是几个时辰不见,小家伙怎么整个人神秘兮兮的,也不知道是知道了什么还是猜到了什么。
    “所以,为什么要支持我?”他托着脑袋试探道。
    “就是想支持然后就支持你啊。”封望头也不抬的回答道,他忙着往自己的嘴里塞季璟这里的糕点,含糊不清的回答道。
    这个太好吃了吧!入口即化的感觉真的特别棒!
    看着封望一点都不顾仪态的模样季璟只觉得自己的忍耐能力简直要到达了极限了,额上似乎还有青筋在跳动。
    他极力忍住自己的情绪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尽量保持平和的语调说道:“吃完了吗?喝口茶润润,我们聊聊。”
    听到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封望下意识的减缓了自己的动作。
    只顾着吃不过是他还没有想清楚应该怎么和师兄说这件事情而已,并不是真的特别特别喜欢吃。
    他恋恋不舍的看了看桌上的精致糕点,最终移开了目光,看向坐在正对面一副痞里痞气模样的师兄,似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点了点头。
    虽然糕点很好吃,但是季璟的事才是大事。
    季璟两条腿随意交叠在身前,他微微后仰,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现在愿意告诉我,你有什么打算了吗,封望。”他特意在名字上咬得很重,似乎有一点别的含义在这两个字里。
    封望本就正襟危坐,此刻听见季璟在自己的名字上加重了语调竟是浑身一抖。季璟是皇兄的时候不会叫自己的名字,季璟是师兄的时候也不会——
    但是季璟是逍遥少主的时候,就会叫他的名字。
    意味着此刻开始,问话的角色突转,成了上下级之间的关系,之间的沟壑不可逾越。
    勾起了一段有些遥远的记忆,闭了闭眼,封望缓缓起身,站定,整理了一下衣着,将已经歪了的袍带系正,才端正的跪在了自己的座椅前,抬头坦然的看向自己面前的季璟:“少主,封望此番前来,只为助力您登上太子之位,并无二意。”
    语音未落,面前的季璟袖袍一扫便将自己的杯盏推至地面,“啪”,勾金雕花的青瓷杯便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里面尚未喝完的茶水和已经泡开了的茶叶一同洒在地上,“胡闹!”
    一声厉喝徒然在正殿响起,惊得外面的侍卫都担忧的望了一眼紧闭的大门,不知道究竟是何事引得向来平和的王爷如此震怒。
    “封望知罪,还望少主息怒。”
    他双手垫在额前,恭敬的俯身叩首,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双手在贴向地面的时候按压在了碎裂的瓷片之上。
    随着头颅的轻触,双手和瓷片之间的距离逐渐缩小,手心隐隐传来刺痛之感,封望不由自主的轻轻皱眉,但是动作依旧没有半点差错。
    “呵,”季璟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放下了原本交叠的双腿,右手指在红木桌案上轻扣,方才红唇轻启吐出一口浊气:“你,何罪之有?”
    封望知道他这是生气了,非常生气,当下不说话也不解释,只是沉默的跪在原地。说实话上一次惹得季璟这么生气都已经是好多年之前的事情了吧,而且那个时候山庄里还有师父,还有个盼头。
    现在...
    苦笑了一下,哪有人敢来触这向来温和的王爷的霉头?
    “既然认罪,又说不出来所犯何事,那又为何认罪。封望,抬头,回答本座,你何罪之有?”季璟见他不说话,却是依旧的神色悠闲,语调里甚至还有一丝轻快,像极了往日踏着斜阳话家常一般。
    “封望——不该分心侍二君,既已为南宫丞相,自当尽心竭力。如今惹得王爷不快,是封望之罪过。”小孩的声音竟然超乎寻常的冷静,每一个字从口中吐出都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一般,沉重而压抑。
    季璟闻言几乎就要拍案而起了,但是在手掌触及桌面之时堪堪守住力道,余留的掌风也震得红木桌案猛地一颤:“好,好!”
    他连说了两个好字,这般言论若是一般朝臣所说,那必定是一带而过不予评价,但是此刻说出这样话的人是封望,那意义就相当不一样。
    季璟深深的望着依旧跪伏在地上的孩子,双眼之中酝酿着滔天的风浪,正准备开口,视线却突然看到他手掌旁溢出来的血迹,目光一顿。
    好啊,手都伤成这样了都不愿意开口说句话吗?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便继续跪着,”季璟起身,俯视着孩子,将原本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在口腔中兜兜转转了几圈才轻声道:“本座既是逍遥少主,也是南宫王爷,丞相,您这番衷心倒是有些虚情假意了,”
    他微微一顿,深呼吸一口气接下来的话才从牙缝里吐出来:“继续跪着吧,跪直。”
    说完,季璟大步朝偏门走去,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帘子外。
    外面的侍从赶忙上前,看着自家王爷脸上的怒气赶忙垂头,却听到上方传来季璟淡淡的吩咐:“丞相在里面,没有本王的吩咐,谁也不准进去。”还没来得及应下,季璟便大步的走开了。
    侍从担忧的看了一眼垂下的门帘,才退到一侧。
    季璟的声音彻底消散,封望才轻轻活动活动了手脚,慢慢从地上跪直,双手从原来的位置那开的时候便是一阵揪心的疼痛感,他垂头看了一眼,掌心上全是茶杯的碎渣子,还有血迹从大大小小的伤口里往外留。
    随意在衣服上擦了擦便垂在身体两侧,这时他才看见刚刚跪伏的地方有一摊血迹。
    有些暗沉的眉眼突然亮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啊...
    回想起季璟刚刚最后说的两个字“跪直”,才猛然醒悟,原来是因为看到自己的手正好垫在茶杯的碎片上了,所以才让自己起身的啊!
    想到这里封望鼻头竟是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