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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

      那今天可以早点睡了,杨桢很容易满足地高兴起来:不谢,应该的,也谢谢你们这些老板,好,有需要再联系。
    小黄:没需要也要联系!杨神真的不来漫展上玩嘛,我们美少女天团请你吃饭啊,世界上最有诚意的的邀请.jpg
    杨桢:你们好好玩,我就不来了,没事的话我就先下了。
    小黄:我就知道会这样,好的~啊朋友再见.jpg
    杨桢关掉这个对话框,刚要关机了去烧水泡个脚,微信却瞬间弹出一个新消息,发消息的人是权微的妈,如诗如画。
    这时权微正在客厅里与时俱进,对房产类新闻进行每周一次的屠版,根本不知道他对象跟他妈在卧室里聊过天。
    星期四的早晨雾茫茫,杨桢还是没有给权微一点他期待的反应,杨经理今天依然很忙,上午要带他的新搭档,下午据说那个事儿多的郑大姐带着她的大侄子又要去面签,连消息都没太理他。
    权微备受冷落,憋到晚上耐心的气球终于爆炸了,把杨桢压在床上连亲带摸,体力耗尽了就挠人的胳肢窝,反正就是不许杨桢睡觉。
    时针越过零点,又往前走了几分钟的时候,权微从温暖的肢体摩擦里抬起上半身来,不要脸地捧着杨桢的脸自力更生:“现在该说什么你知不知道?”
    杨桢之前被挠得笑岔了气,累得有点懒洋洋的,闻言疑惑地眨了下眼睛,提供了一种可能性:“该睡了?”
    睡屁……权微将他的两片嘴唇捏在了一起,瞬间又放开说:“你该说,祝权微生日快乐。”
    杨桢脸上立刻露出了一种大吃一惊的怔忪,像是真的忘了或没想起来。
    可是权微不相信他,摸着他光溜溜的皮肤鄙视他演技差:“别装了,你进单元门的时候我看见你了,提着个盒子的,可进到家门口就没了,藏楼下物业了吧?”
    杨桢记得某个人,说过他平生最恨伸手党来着。
    第127章
    既然都被他看到了,杨桢自认点子背,当机立断地说:“没放物业,藏在鞋柜里了。”
    他回来的时候权微就在客厅里,当时只有玄关是死角。
    看那个尺寸应该是一个蛋糕,权微虽然不是特别讲究,但吃的跟臭鞋放在一块,便立刻露出了一个拒绝的表情。
    杨桢控制着不让自己笑场,嘴角还勉强抿得直,眼尾就管不住,开始往上翘。
    权微思来想去都觉得杨桢不像是会干这种事的性格,但考虑到纯洁的古代人已经在现代社会这个大染缸里泡了半年,没有初遇时那么可信了,便将身体放松又摊了回去,怕给杨桢压断气,滚到床单上才开始长吁短叹:“你真是厉害,居然给我买了个鞋拔子味的蛋糕。”
    真是一个闻所未闻、耸人听闻的新口味,杨桢直接笑出了声,顺着他的胡话往下编:“是不是从来没吃过这个口味,期不期待?”
    权微特别实诚:“不,期待。”
    虽然这句子断得没什么诚意,但杨桢还是感受到了他的迁就,投桃报李地开始进行商业互吹活动:“谢谢捧场,没你厉害,随便在阳台上望一眼,就能在一堆人头里看到我。”
    权微在被子里戳着他的心窝说:“谁跟你说我就看了一眼?我回来就到阳台上去了,专门在盯你的梢。”
    杨桢被他点得有点酥痒,干脆一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指,摸索着往自己的指缝里扣,笑他道:“你怎么这么闲?”
    权微还有一只手是自由的,照着他的头顶就来了一记爆栗,就是没怎么用力就是了:“文化人请注意你的用词,我这不叫闲,叫浪漫,是希望某些具有纪念意义的日子过得跟平常不一样,富有诗意、充满幻想,说人话就是有情趣。”
    这位爷平时自诩是文盲,让他动脑筋他就说自己书读得少,但一到强词夺理的关头总能超常发挥,要多能掰扯就多能掰扯。
    杨桢忙不迭地表示附和:“对对对,你最浪漫,你最有情趣。”
    “你不配合,”权微刨了下墙头草的头发,笑着骂他,“我一个人浪漫有毛毛用?”
    “我配合了,就是水平不够,你可能没感觉到,”杨桢说着说着,声线陡然就沉了下去。
    他的声线比权微要低一点,在情愫的蒸腾下顷刻显出低哑和磁性来,从人的耳朵里飘进去,带着绒毛似的扫进了心里。
    权微的心脏控制不住地抖了两抖,这瞬间难得一见地感受到了没脾气的杨桢在硬件上的男友力,这让这人身上似乎多了种性感的味道,权微心神一荡,有点想耍流氓,但又舍不得中断这种如胶似漆的对视。
    然后他心不在焉地一合计,感觉流氓能常耍,但你侬我侬的走心氛围不常有,于是身心愉悦地躺平卖脸,他喜欢并且享受杨桢现在看他的感觉,也许是因为那视线饱含爱意。
    杨桢爬起来了一点,将胸膛斜着抵在权微身上,彼此的心跳在皮肤之间无声传递,搏击出了一种舒适的温情。
    他的笑容柔软眼神专注,目光慢慢地从权微五官上淌过,这张脸他朝夕相对很久了,但还是不能细看,一看眼睛就挪不开,觉得这人长得好。
    其实权微脸上也长黑头也有毛孔,但杨桢的注意力在这些瑕疵上停不住,也许是他先入为主地觉得权微好、性格也有趣,该忍的时候怂得狠,该叫唤的时候又嗷嗷叫,所以看他的时候不自觉带上了无数层美化,耽于美色无法自拔。
    心里更平静不下来,什么非礼勿视、坐怀不乱都忘得精光,每次反应过来手脚都没少动,蹭头摸脸拉手更甚者脱衣服,像是言语和眼神没法尽数表达心里的喜欢,非要加点亲昵隐秘的小动作才能完美。
    当然,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权微手痒先撩他。
    之前时不时会刷点存在感的喇叭声、交谈声、风吹树叶哗哗响的动静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只剩下两道浅浅的呼吸,时间在这里仿佛被拉长了一截。
    杨桢心里本来有很多的话要说,自己的狗腿立场、喜欢和乐于纵容他的心情、每天都很踏实快乐,以及也想在上面但从来没争过的欲望……
    很多很多的心里话,多到必须整理半天才至于说得颠三倒四,但说出来却又会显得像诺言,正经得不像是过日子。
    杨桢酝酿了半天,最后什么都没说,只在伏下来,在权微眉心上印了个安静短暂的吻,然后褪下来一小截,跟他额头抵着额头,两手从他后颈窝里穿过,亲密无间地搂住了这个人。
    这么全神贯注地对视下来,之前说到哪里杨桢一时想不起来了,不过那根本不重要,他笑着说了句最平平无奇的祝福,热气全喷在权微脸上的时候,他的语气和气息一样温暖。
    “祝我们权微生日快乐,托你的福,我也很快乐。”
    连句生日系列的经典高潮“我爱你”都没有,但权微仍然将梨涡笑成了一个深而长久地小圆坑,因为大家快乐才是真的快乐。
    被爱情冲昏的头脑冷静了半天以后,权微不吃亏的作风又回来了,他枕着手臂从不到10厘米的高差上“俯视”杨桢,开始卖惨:“我看你这几天忙得陀螺带旋风,还以为我在你这里不说七年,连一年都没扛过就是根草了,这两天给我忐忑的。”
    杨桢心里好笑,腹诽他不是撒谎就是会装,但嘴上却实力辟谣道:“草个鬼?你是宝还不来不及,我本来是想给你准备个惊喜,哪里想得到会变成现在这样。”
    权微自作自受,自己戳破了他准备的惊喜,忽然抱出个蛋糕来这种惊喜说实话不算新颖,但寿星自己乐开了花就没办法了,他善解人意地给杨桢铺起了台阶:“现在这样好,你的惊喜提前了,我早上起来估计得笑醒。”
    而且真正的惊喜不是蛋糕,而是礼物,杨桢会送个什么东西给他,权微还真是拿不准,他忍住了没问这个,就是想留点期待和神秘,跟小孩儿一样。
    杨桢不知道他在得寸进尺,感激地说:“你真是全世界最给面子的人。”
    权微很有自知之明:“那是因为我把所有的面子都给你了。”
    杨桢笑着说:“谢谢,我特别无以为报,以身相许你也不稀罕了,明天尝尝我给你买的鞋拔子蛋糕,很好吃的。”
    挑货的能手说好吃权微还是信的,就是他刚要答应又有始有终地想起了一件事,执着地说:“你真把我蛋糕放鞋柜里了?”
    杨桢一本正经地松开他翻了个身:“不然呢,你在客厅里盯着我,我能藏到哪里去?”
    其实蛋糕盒只是先在门把手上挂了一会儿,很快就被杨桢趁他不注意的功夫转移到阳台上去了,阳台是开敞的,这季节能直接当成冷藏柜用。
    “我还是不信你,”权微坚信这个受过伺候的小户人家少爷比自己穷讲究,扳着杨桢的肩膀换话题,顿了下才说,“明天我爸妈叫我回海内吃个饭,你要不要赏个脸?跟我一起去。”
    权诗诗明白说了不许杨桢去,但表达是有技巧的,权微觉得不管怎么样,他先得表明自己的立场,不能上来就是我妈说,让杨桢从头到尾都难堪。
    杨桢在被子里原地翻了个身,面对面地问他:“这是你请的我,还是你爸妈?”
    权微笑出了一排大白牙,没敢骗他,也没必要,杨桢心里估计门儿清,他说:“我。”
    杨桢看了他一会儿,什么事儿没有就觉得有一点点心疼,夹在父母和伴侣之间的滋味想想也不好受,他温和地笑着一口回绝道:“我的架子非常大,你请不动我,让你爸妈来一个。”
    杨桢从来都很识相,权微准备的劝说都没用上,心里不为难了,立刻又觉得有点心酸,他跟杨桢天天窝在一起,对他的喜怒哀乐比对父母了解,心随眼偏,就倒向了杨桢这边,总觉得杨桢更委屈。
    “我不想让你一个人吃饭,”权微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和谐相处不过一句体谅,杨桢心里其实并不委屈,权微偏向他,说实话那两个老人更委屈,作为回报,杨桢觉得自己就是该让一让,不要让权微那么纠结,那么里外不是人。
    人活一口气是没错,但又没人耀武耀威地跳出来给他气受。
    “我不一个人吃,我中午跟同事一起,晚上订个又浪漫又有情趣的烛光晚餐等你,”杨桢换了种拒绝意味不那么明显的说法,“我改天我再跟你一起去,生日就好好过,我也不想让你连这一天都过不好。”
    第128章
    权微早上果然是笑醒的,不过不是因为开心,而是因为惊吓。
    凌晨两人都闭上嘴的时候都快2点了,也许是过了平时睡觉的时间,下半宿权微睡得不太踏实,半梦半醒间做了个很神奇的梦。
    他穿越了。
    梦里权微穿着古装电视剧里那种鞋子能提到下摆的衣服,头发到腰那么长,被同色的布条扎起了一半,像个浪迹天涯的大侠一样,在夕阳西下的时候牵着一匹驮着两个红布包袱的马,跟着排队的人进了一座古城。
    城门上那两个字不知道是篆书还是繁体字,反正权微不认识,他只是沿着大块青砖铺成的官道穿街过巷,跟很多贩夫走卒、车马轿辇擦肩而过,没有人看他,他看见那些穿得跟演戏一样的人们也不觉得新奇,一人一马自顾自地走街串巷,最后停在了一个水泥青色的大院跟前。
    这个院落没有象征富贵的垂花门,只是在墙壁上开了个两扇的门洞,檐角挂了一溜红灯笼,墙壁左右各有一个白色的大圆圈,左右分别用墨泥写着铜盆那么大的“诚”和“信”,抬头的门匾用的是用金粉写的三个汉字,和兴元。
    权微无师自通地将马栓在了门口的老柳树上,卸下那一对打结的布口袋挂在肩上,转身进了那个院子。
    穿过遮挡用的照壁之后,开阔的大院显露出来,左边是栈房右边是货仓,货仓门口正在过粮斗,吆喝声、谷物声交织在一起,显得十分热闹。
    有个眼尖的灰色布衣伙计迎上来,要替权微扛那对包袱,一边热情地招呼他:“客官,这边请,歇一脚,先喝碗茶。”
    权微用手挡了挡,示意那包袱不用他管,然后跟着伙计正对门的大堂。
    大堂有点像古代酒楼的大厅,摆了不少桌子和椅子,但是没人吃饭喝酒,有的在拨算盘,有的在记账,还有的在抖腿。
    伙计安排权微坐下来,一边给他上茶一边笑着问:“客官您是朝资,还是犹贩子?”
    朝资是章舒玉生活的中原,对买家的一种代称,犹贩子则是卖家,伙计是在问权微,是要进货还是销货。
    这话要不是放在梦里,权微估计只听得懂“客官”这两个字,但梦里他不知道怎么就博学多才了,毫无障碍地回答了起来:“都不是,我找你们掌柜的。”
    老板不是谁想找就能找的,伙计的套路跟现在差不多,跟他打马虎眼:“客官真是不巧,我们东家今儿个不在,上三千尺码头去了,晚间估计都赶不回来,不若您留下名姓和落脚处,东家回来了我们差人去叫您如何?”
    权微冷淡地说:“不用了,我就在这里等他。”
    伙计轰不走他,面露难色地在原地站了会儿,请他自便后一溜烟地跑了。
    然后权微就在店里坐冷板凳,过了会儿旁边的商人闲极无聊凑过来攀谈,问他是做什么营生的,包袱里装的可是货物,权微没理他,眼睛一直盯着院子。
    等到华灯初上,大堂里的客人要么在栈房里住下了,要么办完事离开了,只剩下权微一个人。
    这时过来了一个管事模样的老人,浑身灰扑扑的,和气地问权微:“客官,您急着找我们东家,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权微将那两个包袱提溜到桌面上,说:“我来提亲。”
    老管事脸上闪过一抹错愕:“可我们东家唯一的小姊妹已经出嫁了,客官不知道吗?”
    小姊妹嫁不嫁又不会碍着他,权微平地一声雷地说:“知道,可我中意的人是你们掌柜的,我找他。”
    老管事被这道天雷震得呆在了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气得胡子都哆嗦了起来,指着权微骂道:“你……放肆!我们牙行虽小,但也不是你能随便羞辱的地方,你现在立刻离开,否则老夫对你不客气!”
    权微没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是你在羞辱我。”
    老管事气得鼻孔里差点冒烟,朝东边看西边招手地唤道:“来人!把这个无赖给我轰出去。”
    伙计们收到指令,一窝蜂地围了过来,就在有伙计的手刚要抓到权微肩膀上去的时候,院子外头传来一阵吁马的声音,紧接着脚步纷杂,迅速进了院子。
    一道身影从照壁后面绕进来,长身并不玉立,因为是跛足,从他腰带上垂下来的碧玉丝绦晃得厉害,仿佛他整个人沐风而来。
    在现实里权微从没见过他,或许是不想触景伤情,杨桢从来不画自画像,但梦里权微看见这身形,就知道这是章舒玉,他跟杨桢长得不一样,要矮一点点,但五官更文质,也显得更精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