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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

      窗外,冬夜静谧,鹅毛般的雪花大朵大朵,安静地飘落着。窗边桌上的鲜花怒放,像是受到了屋内旖旎春意的感染,卖力地倾吐着芬芳,开得更加鲜艳欲滴。
    ***
    第二天一早,汤梓昊失望地发现,小姐夫非但没有眼底黑青,灰头土脸,反而跟姐姐更黏糊了,你侬我侬的,简直闪瞎眼。
    看他的眼神中,更是明晃晃的耀武扬威。
    不就是争宠争赢了一回合么,得意什么?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姐,”汤梓昊往嘴里塞了一个小笼包,咕哝道,“你也太好哄了吧,一晚上都坚持不了?我看人家女孩子怄气,起码要气个三天一礼拜的……小心小姐夫得寸进尺,以后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甚至犯起原则性错误!”
    卫修甩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汤昊昊,你小小年纪,怎么总把人想得这么阴暗呢?”看向梅衫衫时,瞬间换成受气包的委屈脸,“他欺负我,还抹黑我。”
    “那你欺负回去嘛!”梅衫衫头也不抬,“他皮糙肉厚的,不用手软。”
    又对汤梓昊道,“我不是好哄,是要看谁来哄。”
    卫修瞬间得意。
    汤梓昊差点被小笼包噎住,伸脖子瞪眼:“姐!你到底是谁的亲姐啊?”
    “就说你这个小朋友思想阴暗,”卫修一副长辈的模样,语重心长,“怎么脑子也不灵光呢?她要是我亲姐,那我跟她……那成什么了?”
    梅衫衫在桌下轻踢了他一脚,“不要跟未成年人乱讲话!”
    卫修一本正经:“正因为是未成年人,才要抓紧时间好好教育,修正三观啊!”
    昨晚这臭小子跑到他面前洋洋得意的大仇,总算是得报了。
    早餐后,一行人便起身往机场去。
    卫修的外婆周瑾已年逾九十,身体不如从前,近两年都在英国休养。卫修回国前,去看她很方便,可自从回来,还没能有时间过去,加上又是第一次带梅衫衫去见她,他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一丝紧张的。
    汤梓昊被无良的姐姐和小姐夫气到,早饭吃多了,一上飞机,就抚着胃,放平座位躺下了。
    梅衫衫看出卫修的紧张,打趣道,“怎么了,静静的外婆,很凶吗?”
    卫修睨她一眼,“凶着呢!”他搂过她,“不怕,我保护你!”
    “嗯!”梅衫衫煞有介事地点头,“到时候我就躲在你背后,有什么不对,我就先走,你殿后。”
    卫修:“……你还是留下来跟我同甘共苦吧!”
    再过两天就是圣诞节了,伦敦街道上节日气氛浓郁,到处点缀着漂亮的灯饰,橱窗被打扮一新,行人如织,不少提着大包小包,为家人朋友买的礼品,面上洋溢着笑容。
    周家的住宅靠近肯辛顿宫,外墙的常青灌木长得郁郁葱葱,将内里遮得严严实实,私密性十足。
    车辆开进雕花大门,眼前豁然开朗。白色砖石砌成的大宅,犹如一座欧式宫殿,庭院中央,伫立着一座巨大的喷泉,下面的池水上了冻,只余雕塑屹立在寒风中。
    卫修拥着梅衫衫,怕她吹风受凉,快步往里走。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搬运着行李,和给外婆准备的各色礼品。
    汤梓昊环顾四周,咋舌:“我天,小姐夫你外婆家这么有钱的吗?我现在抱大腿还来得及吗?”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卫修鄙视他,“澳洲来的土包子。”
    “喂喂!我土澳也是女王治下,不带这样歧视的!”汤梓昊抗议。
    室内暖气开得很足,铺面而来的热气,让梅衫衫的脸颊染上了一抹红晕。她揉了揉方才被冷风吹僵的脸,不理会这两个人无营养的争辩。
    周瑾女士一生传奇,是梅衫衫敬佩的巾帼女杰。她有一种与偶像会面的感觉,既紧张,又雀跃。
    她之前还偷偷跟周伯打听过,周女士有没有什么忌讳,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
    周伯面色有些奇异,只道,“少说废话,不要拍马屁,拒绝假大空。别的……好像也没了。”
    卫修帮梅衫衫脱下大衣,交给佣人,便拉起她,径直往会客厅走。
    “外婆!”他一进门,面上堆起大大的笑容,大声道,“你看我带谁来了?”
    周瑾架着老花镜,正埋首桌前,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
    冷不防被他吼了这么一嗓子,她回头,没好气道,“喊什么喊?我又没聋!”
    锐利的目光从两人交握着的手,移到梅衫衫身上,眯起眼眸,定定地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又在她身上上下扫视了一圈。
    梅衫衫有种被首长检视的感觉。
    按捺下心中那一丝紧张,她维持着温和甜美的笑容,礼貌地打招呼道,“外婆,您好。”
    周瑾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说话,又看向卫修,接着又看回她。
    卫修被她看得心里渐渐没底,忐忑之下,下意识地握紧了梅衫衫的手。她以指腹安抚地在他手背上摩挲,冲周瑾甜甜一笑,任她打量。
    “嗯。”
    周瑾收回目光,视线重新落在梅衫衫身上,须臾,点头道,“不错,长得齐整,难得还落落大方,很有大将之风。”
    她露出一个慈和的微笑,“闺女,我给你介绍个男朋友吧?我保证比这个蠢小子好。”
    “喂,外婆!”卫修气结。
    作者有话要说:  静静:我算看明白了,卫三就是充话费送的。看开点吧,老兄~【吐烟圈】
    happy boxing day呀宝宝们~今天是拆圣诞礼物的日子,大家都收到什么啦?
    昨天发了一波圣诞小红包,但是系统没显示,大家收到了吗?没收到的话,我要找晋江的技术小哥麻烦了……
    ☆、lxxvi
    -chapter 76-
    “嚷嚷什么?我跟你说话了吗?”
    周瑾摘下老花镜,镜腿上的挂脖珍珠链子一阵轻颤, 颗粒饱满的珍珠散发着莹润的光华。
    她九十多岁的年纪, 依然精神矍铄, 腰板挺直,眼神精明睿智。一身粗花呢半裙套装, 满头银发精心修剪成利落的短发式,清雅的淡妆, 与耳边通透的祖母绿耳环相得益彰, 从骨子里散发着一股优雅雍容之气。
    看着她高高昂起的下巴, 天鹅般优雅的脖颈,联想到卫修平日里骄矜高傲的样子,梅衫衫忍不住唇角轻扬。
    果然是一家人啊。
    “不了外婆, ”梅衫衫捏了捏卫修的手, 坚定拒绝, “没有比阿修更好的了。”
    卫修示威般地一昂下巴,哼了一声。
    周瑾不理会他,看向梅衫衫身后窃笑的汤梓昊,问, “这谁?”
    她的眼神自有一股迫人的气势,汤梓昊被她看得浑身一凛,不由自主地像球队训练集合时一样, 站直了身子,双手贴着腿侧,大声道, “外婆好!我是我姐姐的弟弟!”
    说完,他发现这个自我介绍有点蠢,赶紧想描补,“我是说,我……”
    又卡壳了——他就是他姐姐的弟弟啊,好像也没毛病?
    梅衫衫救场:“外婆,这是我弟弟,叫汤梓昊。”
    周瑾上下一打量汤梓昊,“体格不错,打橄榄球的吗?”
    汤梓昊眼睛一亮,“哇,这您都能看出来?”
    周瑾轻哼一声,问梅衫衫,“你们家是不是重男轻女,饭都给这小子吃了?怎么他这么壮实,你瘦成这样?”
    梅衫衫笑着解释:“我有先心病,动过手术,基本上痊愈了,只是身体还算不上太好。而且我跟昊昊不是一个父亲,可能先天体质也有些差别?”
    “……你倒是实诚。”
    周瑾盯着她的眼睛,突然问,“想过寻找你父亲那边的亲戚吗?我们家在俄罗斯,也不是没有人脉的。”
    梅衫衫摇了摇头,“无论出于何种原因,祖母做了放弃父亲的决定,说明亲缘已尽,不必强求。”她看了眼身边的卫修,嫣然一笑,“我相信人与人之间,是有缘分一说的,该遇到的总会遇到,遇不到的,各自相安,也很好。”
    “缘分?”周瑾紧接着她的话头,“那你和你前夫呢,是有缘无分?”
    卫修又想开口,被梅衫衫捏住手,才生生止住。汤梓昊感觉这老太太在刁难姐姐,面露不悦,但注意到小姐夫被拦,他也只得先忍住。
    梅衫衫的回答很简短:“是不得已,无关缘分。”
    周瑾挑了挑眉,“好一个‘不得已’。”表情喜怒莫辨。
    扫了眼卫修,她换上嫌弃脸,“行了,具体我就不问了,你们开心就好。蠢小子靠自己本事拐来的女朋友,我能说什么呢?我什么都不说了。”
    正要挥手让他们下去,这时,一个秘书模样的青年走了进来,对周瑾道,“周女士,格拉夫顿伯爵邀请您……”
    “不去,”周瑾连听都没听完,“没空,就说我死了。”
    秘书:“……”
    他默默退下,去寻思礼貌地拒绝伯爵的措辞了。
    周瑾一回头,“……你们怎么还杵在这儿啊?下去下去,爱干嘛干嘛去,别烦我。”
    周宅的管家是个英国人,训练有素,早已为客人们备好了房间,送来热茶和点心,以备他们因为时差,而不到饭点就饥肠辘辘。
    佣人先领着汤梓昊回房了。而卫修这边,还没进房间,他就大大地不满——
    “为什么是两个房间?”
    他甩下给他引路的佣人,径直跟着梅衫衫,去了她的房间,丢下一句,“把我的东西也送过来。”
    然而一进门,他又反悔了。
    “这个……宝贝,不如咱们还是去住我那个房间吧?”
    梅衫衫憋着笑,“不好,我喜欢这个房间。粉嫩嫩的,多可爱啊,住在里面,感觉像小公主一样。”
    这间卧室,是粉红色主题——浅粉色的墙纸,樱花色的窗帘,玫粉色的床顶,粉色格子的床幔,床顶还有白色的羽毛装饰,搭配乳白色的雕花家具……
    十分梦幻,十分小公主。
    她不肯走,卫修又不愿跟她分开,只好捏着鼻子住下了。
    长途飞行劳累,卫修担心她身体吃不消,督促着她换洗一番后,一定要她去睡一会儿,自己也躺下陪着她。
    梅衫衫睡不着,趴在卫修怀里,和他小声说话。
    “静静公主,你外婆和我想象中,差别好大啊。”
    冬日浅淡的阳光透过窗帘,重重粉色将屋内都染上了深浅层次的绯色,凭添一股暧昧旖旎的浪漫感觉。温软娇躯在怀,卫修难免心猿意马,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
    “——什么静静公主?”
    他在她臀上轻拍了一记,饱满圆翘,手感太好,忍不住覆住揉捏。
    梅衫衫够到床头的一簇羽毛装饰,在他头顶比划,“就像这样,白天鹅一样,优雅骄傲的公主殿下……”话没说完,自己先笑不可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