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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节

      杜大友唯恐女儿摇摆,下猛药,“你自己算算都被咬过几次了,自欺欺人有意思吗,别搞得老大不情愿,我看你对那个老男人挺亲热的。”
    顾笑震惊,“所以,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答应程显荣,做他,做他的情妇?”
    杜可儿试图去抓顾笑的手,被顾笑躲开。
    “我没办法的呀,程显荣他威胁我。”
    “威胁?正常的逻辑,是他怕被你威胁吧?”
    杜可儿涕泪交加,“你信我,我会和他断掉的,我今晚就是找他表明态度的。”
    蓄满眼眶的泪落下,顾笑无以复加地痛苦,“笑着表明态度?可儿,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
    他再也说不下去,掉头上车。
    严墨向贺九皋使眼色,随后上车。
    车子渐行渐远,通过后视镜,可以看到杜可儿追在车后,她忽然脱力,跪倒在地。
    顾笑抱着头,低低饮泣。
    严墨说:“杜可儿挺有手腕,一下勾搭倆男人,睡年轻汉子,伸手朝老头要钱,小脑袋瓜算盘打得响。”
    他跟贺九皋分享另一个八卦,“coco沈工作室的造型师幸司,gay里gay气,我一直以为他喜欢男人,谁知道他居然是直的,交的女朋友还是咱们熟人,我给你看——”
    严墨打开朋友圈,点开照片,“他女朋友是谭佳人,你能信吗?你说这桩桩件件发生的事太让人吃惊了,杜可儿脚踏两只船,谭佳人和‘姐妹’谈恋爱,我都觉得他们在搞百合。”
    贺九皋不听他的喋喋不休,眼睛直直盯着照片,谭佳人和造型师言笑晏晏,嘴角眉梢俱是温柔和悦的笑意。
    他怒火中烧地大喊一声,“停车!”
    第114章 犯贱   谭佳人,你会后悔的
    严墨和顾笑被赶下车, 车子绝尘而去。
    严墨反应几秒,气得跳脚,“那是我的车, 我的司机, 你凭什么赶我下车?”
    再看顾笑,浑浑噩噩, 大感无奈,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送顾笑回他父母家。
    严墨对待感情从未认真过,秉持喜欢则留, 不喜则走的原则,但杜可儿做事恶心在贪得无厌以至于将男人当二傻子耍,别说一向痴情的顾笑受到打击,就连他都血冲脑门儿, 即使他没读过几本书, 也知道一个愿东家食西家宿的典故,不得不说, 杜可儿的操作简直太骚了。
    还有贺九皋也不知发哪门子癫,思来想去, 只可能是他投资的股票暴跌了。
    随便严墨在背后编排他,贺九皋才管不了那么多,他只想找谭佳人问个清楚。
    谭佳人正在微博直播科普离婚那些事, 当粉丝们听她说中国的离婚率几乎是世界上最高的国家之一时, 纷纷扣1表示惊讶,再就是经济越发达的城市,离婚率越高,后来在粉丝的提问下逐渐离题, 谈到爱情,谈到两性关系,谈到出轨的类型,谈到婚内外遇。粉丝们问她向往什么样的爱情和婚姻。
    她想一想问:“爱情与婚姻的区别是什么?”
    粉丝们各抒己见,有人祭出毒鸡汤: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谭佳人笑着说:“爱情很简单,是指两个人之间互相爱慕的感情,那么婚姻呢,婚姻是指两个人对彼此负起长期责任缔结的契约关系,相对于情感,更偏重于责任,很少人能将恋爱时的状态持续一生一世,为什么呢,因为婚姻生活面临的是柴米油盐的琐碎,日复一日,这个过程中,感情和责任缺一不可,否则,激情没了,感到乏味,怎么办,偷情或离婚?那只会重蹈覆辙。”
    有的粉丝很担忧:喜新厌旧是人的本性,我都不敢结婚了,万一离婚,感觉很吃亏。
    谭佳人抓住机会做广告:签订婚内夫妻忠诚协议啊,保护婚姻中无过错方的利益,前提是忠诚协议不违反公序良俗,会得到法律支持,所以有需要的朋友可以联系我哟。
    贺九皋自从和谭佳人试恋爱后,就不怎么关注她的朋友圈了,自己的朋友圈也没再更新状态,相比刷手机望梅止渴,他更喜欢直接见面。
    但一念之差,就灯下黑了——他气呼呼地看着严墨的朋友圈,一些无聊的人瞎起什么哄啊,谭佳人脸上写着“我谈恋爱了”吗?她和那位男士无非气氛融洽些,一张照片而已,能说明什么问题吗?
    他翻去微博,刚好看到谭佳人在直播,谈的还是爱情和婚姻,他听的频频点头,同时安慰自己,看吧,谭佳人认识深刻,不会知错犯错的。
    再说和异性吃饭怎么了?你还常和王峥嵘约饭呢,请不要神经过敏好吗?
    贺九皋慢慢说服自己,血压渐趋平缓。
    到达如意街,他下车走到谭家后院门前,一再提醒自己做个成熟得体的男人。
    贺九皋理理衣服,按门铃。
    “谁啊?”谭劲恒套上背心,踩着拖鞋来开门,打开门,看到来人愣了愣,鬼使神差地叫了声“:贺大哥。”
    贺九皋绷住嘴角的笑意,他记忆力很好,直呼谭劲恒名字,笑着说:“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了,我可以见一面你二姐吗?”
    谭劲恒想问你没我二姐手机号吗,后一想,人都来了,何必多此一问,他说:“进来吧,我带你去见她,二姐没出门,在屋顶阁楼。”
    “谢谢。”
    父亲在医院照顾那位程阿姨,程阿姨的儿子找来家中,感觉有点奇怪。
    谭劲恒想不出个所以然,带贺九皋上楼。
    谭勤正敷面膜,听到上楼的脚步声,以为谭敬回来了,到楼梯口张望。
    “咦,小贺,是你啊”,谭勤俨然将贺九皋看作一家人,口吻亲热。
    贺九皋笑着说:“是啊,姑姑。”
    谭勤问:“你妈怎么样了,好点没?”
    贺九皋说:“情况稳定了。”
    谭勤笑了,“那就好,你来找佳人?”
    贺九皋点头,“对,我有事和她说。”
    谭勤说:“你直接上去好了,她没睡,刚才对着手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搞什么。”
    谭劲恒也说:“是啊,贺大哥,我就不上去了,你自己去吧。”
    说完,吼一嗓子,“二姐,贺大哥来了”,权当通知。
    贺九皋谢过他,继续上楼。
    到屋顶,他有点近乡情怯,站在小阁楼门前,迟迟不敢敲门。
    谭佳人直播结束,想出来纳凉,吹会儿自然风。
    她一推门,看到贺九皋站在门外,“你——”
    贺九皋看着谭佳人的脸庞,在心里说,我怎么舍得对她发火呢,一边想着,笑意爬上眼角眉梢,“无论你考虑的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同意分手的,恋爱方面,我是新手,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够好,请你原谅我,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谭佳人往外走几步,吸一口气说:“如果今早我没去医院,听你说这番话,我会动摇,然后拥抱你,大声说好的。”
    贺九皋脸上的笑容消失,“你去医院了?”
    谭佳人说:“今早五点我起床看到你开车走得匆忙,后来跟我爸去医院知道你母亲生病了,还知道诱因是被你气的,而你对生病的母亲说你问心无愧……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当时的感受,像遭遇了背叛,事实也如此,你有你的立场,我说过会尊重,但你扪心自问,真的一点错都没有吗?事情已经发生,再追问没有任何意义,但别再想打如意街主意,我们没钱没资源没背景,但有骨气,绝不会再任资本摆布,我们的家园我们自己守护。”
    贺九皋问:“我们之间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吗?”
    谭佳人反问:“让你承认错误就那么难吗?”
    贺九皋徒然地说:“佳人,对公,我向来不带私人感情,我只做有利于贺氏的决定,因为我是贺氏家族财富的维护者,我的职责是确保贺氏基业长青,将家族意志长远传承下去,我不会自私地要求你理解我,只是,我们可不可以不分手?”
    谭佳人叹一口气,“你说对了,我们没办法互相理解对方,这是症结所在,你能做到无视和我在一起吗,以后的日子,要么在互相迁就中消耗完耐性,要么鸡同鸭讲,永远不在一个频道上,光想一想就觉得别扭。”
    贺九皋嘲讽地笑笑,“你说这么多无非想分手,我就不明白了,你不是想嫁有钱人吗,你追顾笑时可没想这么多,不仅如此,还很包容,哪怕他对你无意,你照旧契而不舍地上赶他,怎么轮到我,你突然变得正义凛然起来。”
    谭佳人一时难以相信这是贺九皋说出来的话,经受住冲击,她说:“和你试恋爱后我差点忘了你的毒舌本色,没错,现在的你才是真正的你,鉴于你的坦率,我也说句实话,我以后还会尽量找有钱人,一个有名的投资家都说了,婚姻是一种投资,我没道理放弃人生中的投资机会,我想会有那么一个有钱人不在乎我的出身,不对我冷嘲热讽,最重要的,挖坑前偷偷告诉我一声,亲爱的,小心脚下,假如找不到有钱人,也没关系,我就成为有钱人。”
    贺九皋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胸膛剧烈起伏,泪意上涌。
    谭佳人无动于衷,伸手朝楼梯口一指,“贺先生,不早了,请回吧。”
    人家做出送客的姿势,饶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赖着不走。
    贺九皋拂袖而去,走到街上,泪水才忍不住泛滥。
    他咬牙说:“谭佳人,你会后悔的。”
    路灯将他的影子投在地上,他刻意表演的决绝姿态实际上有点凄清。
    从小时候开始,贺九皋就是一个哭包,读到伤感的童话,会忍不住泪水涟涟。
    长期的寄宿生涯,他被迫长大,人前不再流泪,受了委屈,躲在黑暗的被子里蒙头哭泣。
    一如现在,他低头无声地流着眼泪。
    谭佳人,你真不出来追我么,只要你出来,我就,我就……
    伤心愤怒失落种种情绪交织,撞击他的心脏,说不出的痛。
    他在街上站了半个小时,抬头,阁楼的灯熄了。
    谭佳人不会再找他了。
    贺九皋擦干眼泪,行,你无心,我也不会纠缠。
    你能做到,我也能做到,走着瞧,明天我就会忘记你。
    他上车,吩咐司机,“去刺客酒吧。”
    贺九皋觉得要加点辅助手段,一醉解千愁。
    顾笑也没回家,严墨听他的意思,打车回到酒吧。
    正听顾笑哭诉,一抬眼,贺九皋黑着脸走来。
    严墨问:“你开我车去哪儿了?”
    贺九皋坐下,倒了一杯威士忌,举杯豪饮。
    严墨看得目瞪口呆,贺九皋无论做什么都很讲究,喝酒浅斟低酌,从来没这么急过。
    贺九皋擦擦嘴角的酒渍,自嘲说:“我刚才送上门给人作践去了。”
    严墨不信,“就你,怎么可能。”
    贺九皋说:“是啊,我都不知道自己挺犯贱的。”
    顾笑醉眼朦胧,抚着心口说:“杜可儿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那么爱她……”
    贺九皋瞥了他一眼,无声叹息。
    严墨看向贺九皋,“喂,你老实说,是不是早知道杜可儿和你舅舅搞上了,不然你怎么知道杜可儿不值得。”
    贺九皋说:“我也是刚知道,但知道又怎么样,对顾笑说?杜可儿的父亲有句话倒没说错,眼见为实,他才会死心。”
    严墨点点头,“也对”,他看看两位各有心事的朋友提议,“你们不觉得干喝酒,素了点?我去找几个漂亮姑娘,大家坐一起喝怎么样?”
    顾笑点头,“好,我也不是非杜可儿不可。”